第510章 午夜将至
小规模作战失利，赫鲁德异形主力舰队指挥官下令收拢战舰，不再理会白骑士号，直取人类帝国舰队。
坚毅决心号内指挥甲板，安格隆像部下一样站在察合台身旁，一边感知兄弟的内心，一边观察战略影像。
他想要学习察合台的虚空战指挥技巧，但察合台此时发自内心的不认为大规模虚空战有什么技巧可言。
规模太大了。
将近千艘战舰聚集在一起，其战舰重力场相互作用产生的连锁反应，在舰队经过一颗行星时能将天体撕碎。
而对方体量也有人类帝国舰队体量的百分之七十。
哪怕是原体的脑力和心力，此时也难以指挥到位并确保各战舰能够协调一致，能令行禁止不发生混乱情况就是察合台的追求。
大规模虚空战的景象和乌兰诺战役里的克拉科海战没什么区别，因为赫鲁德异形的时间武器不再对帝国战舰生效。
仍在俯视星系的秦夏和智库们，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船彼此之间射出各种颜色的光束，然后是黑点一样的宏炮和赫鲁德实弹武器向彼此泼洒过去。
战舰，一艘又一艘这种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建造，耗费无数资源的庞然巨物，在交战中一艘接一艘的爆炸，视觉带来的感觉就像努凯里亚起义战争胜利日时放的烟花一样，一发接一发，跟不要钱一样。
此时那一道道战舰爆炸的闪光背后都是几十万人类或赫鲁德人的灭亡。
他们，它们，自进入战舰起就生存在战舰内，繁衍生息与劳动战斗，这样的生活过了一代又一代，其中无数个体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以及战舰过往或屈辱或荣光的历史……
全部被爆炸吞噬，除了在虚空中变成垃圾的漂流残骸外再无其余痕迹。
在白色伤疤突击舰队作为矛头突破赫鲁德人舰队的阵线，自那异形舰船之间穿过时，赫鲁德舰队的败亡已成定局。
“这样一个太空游牧种族竟然会配合我们进行虚空决战。”
指挥甲板上，伏尔甘注视着全息影像上的一切，眼中充满慈悲之光。
这位被凡人认为等同于半神的超级存在之垂怜目光，并非落于异形身上，而是落于全息影像上闪烁着化为乌有的己方战舰影像上。
“游牧部落向来习惯避免大规模决战。”安格隆想起当年努凯里亚起义战争里，他指派前努凯里亚执政官对付的荒漠游牧部族。
“但它们显然更有族群观念。”安格隆指向赫鲁德舰队，“我估计那些宁愿开战也不想迁徙的赫鲁德部落，已经开始迁徙了，这支舰队在为它们的族人拖延时间，用牺牲自己的方式。”
“一个处于部落文明阶段的垃圾部落有这种社会观念集体意识么？”佩图拉博冷声道。
基里曼双臂交叉于胸前，观摩着，沉思着：“它们特别有集体意识。”
“管他呢，我只觉得它们活该。之前给它们滚蛋的机会不滚，现在不还是得被迫迁徙？”佩图拉博冷笑着，看着全息影像上逐渐减少的赫鲁德战舰，以及它们战舰进行困兽犹斗的负隅顽抗，心里只觉特别舒坦。
先前佩图拉博还觉得赫鲁德人没准有什么秘密武器，好几个军团加一块也难以对付它们。
但现在看来，说到底就是个被找到破绽就能一脚踹倒的“破房子”罢了。
时间流逝。
直到全息影像上最后一艘赫鲁德战舰在撞击向人类战舰的途中被摧毁，虚空战阶段结束。
“我们有必要像之前在古甘那样建立中转基地么。”佩图拉博问。
“你这么问了，就是不想建。”安格隆转头朝洛塔拉·萨林微笑招手。
旗舰舰长萨林立刻走来，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数据板。
安格隆在文件上签署自己的名字，在数据板上记录电子签名。
他下令摧毁赫鲁德人占据的世界。
因为银河中宜居的星球过于稀少，歼星武器的使用往往慎之又慎，甚至原体下达的歼星命令都将受到帝国议会下属机构的审查。
萨林带着文件和数据板走到指挥甲板角落，将其交给典记官，未来这些文件会被送往泰拉，即便泰拉议会官僚一看文件袋上的赫鲁德异形就会把它们扔到一边，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
战舰发射出两枚旋风鱼雷。
摧毁星系中还剩下的其他星球。
其上没有撤离的部落和武士成了星球的陪葬品。
“短暂休整后继续像之前那样分散开进攻。”安格隆示意凡人军官关闭全息影像。
原体们微微躬身。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商议。”安格隆意味深长看一眼科兹，接着扫视兄弟们，“关于午夜领主军团的内部问题。”
佩图拉博听到这事，立马就知道安格隆想要谈什么，以及想要做什么。
铁之主下意识瞥了一眼头顶闪烁着红外线微光的摄像头。
那东西仍然在记录指挥甲板内的一切。
接下来所说的话语，所做的决定，将会和安格隆刚才签署的歼星命令一样被送往泰拉，成为一段事件的记录，以及解释说明，供那些无聊的凡人官僚进行消食散步般毫无意义的审查。
“午夜领主军团军纪极其败坏，已经到了不可忍受的程度。”安格隆说。
“关于这事，我正想问你。”基里曼看向科兹，“先前你们军团舰队水手人员数量严重不足，我安排了一些我的舰队里的凡人过去，在这场战争中他们想方设法联系我，并控诉你子嗣们的种种暴行。”
“科兹，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听闻此言，科兹有些纳闷的抠了抠耳朵。
他甚至不知道军团舰队水手严重不足这事。
“殿下。”
作为原体随从和科兹一起来到指挥甲板的赛维塔和沈上前。
“我很抱歉的承认，这些指控并非毫无根据与缘由。”
“我们第八军团纪律败坏已经是公认的事实。”
基里曼默默点头。
“我的子嗣和你们频频爆发冲突。”黎曼鲁斯说，“所以，你所说的话也能为我想问你的事情做出解释。”
“是的殿下。”赛维塔面朝黎曼鲁斯点头。
伏尔甘此时开口：“据我的子嗣所言，午夜领主的种种行为已经到了他们无法忍受的地步，在我带领各军团合成部队作战时，很多子嗣都拒绝与午夜领主共同执行作战任务。”
“战帅。”基里曼看向安格隆，“我希望你对这一系列指控做出公正裁决。”
安格隆点头：“我保证。”
在兄弟们说话时，佩图拉博双眼一直滴溜溜转着，同时也在观察安格隆的反应。
见安格隆做出承诺，佩图拉博赶紧开口：“兄弟们，午夜领主的那些烂事都是科兹自己的事，或者是赛维塔的事，总之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军团内部问题就该内部自己解决。”
“他们军纪败坏到我们其他军团的头上了。”黎曼鲁斯说。
“归根结底不还是军纪败坏？那还是午夜领主自己的事情。”佩图拉博朝黎曼鲁斯说完，再看向基里曼，“那些凡人水手被折磨或杀死这事，科兹要是决定对自己的军团施行惩戒，那也就算是一起清算干净了。”
基里曼瞪了佩图拉博一眼。
安格隆感知到佩图拉博为何在此时唱反调。
佩图拉博认为：
午夜领主军团的烂事已经烂到无可救药了。
而且科兹这混蛋自己都不想管就等着别人给他擦腚……下达命令清洗军团，导致阿斯塔特手足相残这种事影响不好。
再者安格隆也不用着急解决那些烂事，帝国议会里现在有阿斯塔特的位置，该有的信息交流也有了，哪天午夜领主烂到帝国议会注意到，那就会被解决。
帝皇忙于网道计划可能懒得管，但无所谓，马卡多会用帝皇的名义签署惩戒命令，他会拉着帝皇做那个把炮仗仍在粪坑里的人。
“这些事还是得解决。”
感知一番佩图拉博内心想法后，安格隆仍旧坚持己见。
佩图拉博板着脸沉默不语。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军团军纪严重败坏？”安格隆向赛维塔发问。
“午夜领主溃烂了，从兵源这个根基开始溃烂了，战帅。”赛维塔说，“诺斯特拉莫本就是一个烂地方，烂人征兵官挑选的烂人新兵把军团都带烂了，除了很少数的泰拉裔之外，诺斯特拉莫裔普遍像詹多一样恶毒扭曲。”
“而你对此毫无作为。”佩图拉博瞥一眼科兹，“跟你的原体一样。”
“我的命令甚至难以传达到非泰拉裔那，而且我不是原体，我没有那样的权威去遏制军团的恶化。”赛维塔回答。
安格隆沉默片刻。
其他人注视着他。
“我需要你授权给我处理你军团的事务。”安格隆注视着科兹，“你的军团需要清洗。”
“那我该做什么，是大开杀戒还是怎么的。”科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需要签署文件。”安格隆说。
“好。”科兹点头。
这些该走的程序赛维塔和沈最为了解，于是他们就带着科兹离开指挥甲板，想要尽快把程序走完。
而在科兹转身离开时，佩图拉博讥讽道：“去吧，去做人肉印章吧，科兹，你就等着别人给你把问题解决完。”
科兹已经走出指挥甲板。
“诺斯特拉莫。连这么一个世界他都弄不明白。”佩图拉博笑道，“我要是他，诺斯特拉莫早跟奥林匹亚一样，什么岔子也不会出，老老实实着给我发挥应有的作用。”
“诺斯特拉莫的问题比较严重，它们的平民与帮派处于深度绑定状态。”基里曼说。
“哦，竟然是一个又一个帮派和犯罪家族啊。”佩图拉博一脸震惊，“那可真是比远古铁人古代科技奴隶主啥的可怕多了，科兹竟然能在那星球上活着长大，真是不可思议！”
基里曼哼笑一声，心想：我看你奥林匹亚问题也不小。
“午夜领主的问题会被解决，就在这个星系里解决。”
安格隆已经盘算好做法。
“对午夜领主们而言，午夜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