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沟通渠道的重要性
……
一段时间后。
“有一个战争委员会的成员派来的人和提修斯取得联络。”
“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来见我们。”
“并且他还表示在见到我们之前会拒绝谈论任何事情。”
秦夏朝坐在办公桌另一边的安格隆说。
“那就见一见吧，我们正好要从庞贝一号方向返回努凯里亚，顺路就能见一面。”安格隆说。
秦夏看了一眼舷窗外。
舰队正在围绕着铸造引擎进行补给，这是最后一次补给，待补给结束又一次踏上旅途之后，就能直接一路返回大努凯里亚。
顺路见一面的确是个好选择，不过秦夏有些别的想法。
“路过庞贝一号的时候我会和白骑士号留在星系里。”秦夏闭着眼睛，像是苦思一般，“我有种预感，庞贝一号和黎明星将会是重中之重，你还有军团事务需要处理，我自己坐镇于庞贝一号即可。”
安格隆想想，点头赞同。
接着原体继续低头查看桌面上的文件。
那文件也是提修斯提供的，并且文件来源也标注的非常清楚，那就是买来的。
购买这份文件的代价是象限提供的一种生物神经植入体技术，因为要和机械教做交易，秦夏就找了象限。
而象限随便拿出了一个他掌握的技术，就成功换取了这份文件。
和之前提修斯在酒馆里看到的一样，上面是各种机械教人员和帝国战争委员会成员的会面照片，会议录音，以及一些经由战争委员会讨论并制订的具体决策。
“有时候想想真是不敢置信。”安格隆将文件翻页，看向来自努凯里亚一些科技水平较高的星球的汇报文件，“在一些地方我们的人和机械教的改造战士打的血流成河，但在黎明星上竟然有一个各方势力都能坐下来公平交易信息的地方。”
“有这个需求就会有这个地方。”秦夏说，“显然黎明星上那个酒馆的老板也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一个信息买卖掮客，提修斯发来的文件上说那老板说标准高哥特语，应该是泰拉来的。”
“泰拉来的？”安格隆皱眉，“可如果那家伙真是泰拉来的，应该早就会被马卡多监视了吧，怎么可能当信息掮客？”
秦夏耸肩：“就是马卡多派去的呗。原因也很简单，马卡多有别的考量，他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所以就制造一个可以交流信息的地方，一个隐秘的沟通渠道，免得事情闹得太大真打起来。”
安格隆沉思半秒，迅速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接着问养父：“话说关于情报方面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呵，经验而已。”秦夏神秘一笑，“我这个人……非常谦虚的说吧，除了繁琐的管理事务和战争战略战术的制订这两方面之外，没有什么是我不擅长的。”
“的确。”安格隆很是赞同的点头。
秦夏忽然将搭在办公桌上的双腿放到地板上，左腿叠在右腿上，右腿撑着地板轻轻用了一下力。
整个办公椅旋转起来。
秦夏半躺在办公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进入深度思考状态。
“机械教在打我们古代科技的主意，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之前没什么大动作，直到咱们找到铸造引擎。”
“那些机械教的人是真会为了科技而不顾一切的。”
“这就是他们的动机。”
安格隆默默听着秦夏的推测。他也这么认为。
努凯里亚现在能被帝国找麻烦的地方也就是使用超人类管理凡人，这不帝国真理，也有悖于帝皇的初衷。
但这种理念冲突显然只是一个会被利用的借口。
而机械教也有理念上的追求和执着，那就是对于万机之神的信仰，对于科技的痴迷，他们却真的会为了这个理念做出任何事情。
机械教为什么源于火星，却遍布人类帝国？
原因在于，当年亚空间风暴肆虐的时候，那些机械教的狂信徒真敢高喊着万机之神的名字顶着亚空间风暴，去进行一场连活下来的几率都是小数点后一位的玩命式探索。
“至于帝国战争委员会。”
秦夏不再用腿转动椅子，忽然停下来，看着那份买来的情报文件。
“上面显示了机械教的人找到帝国战争委员会的成员，以及另外一些名字未知，但属于宰相马卡多势力的人。”
“之前你的兄弟基里曼来访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战争委员会的事情，它会被马卡多抛弃，会被一个新的机构取代，那就是帝国议会。”
“战争委员会并不想被取代，他们希望通过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必要性，所以他们会找事情做，他们能被机械教说动的原因也在这。”
“而帝国议会需要一个机会取代战争委员会，他们也需要证明自己有取代的能力和资格，所以他们也会找事情做。”
秦夏看着点头的安格隆，伸出食指按在情报文件的照片上。
拍摄了机械教的贤者，神甫，与那些不属于战争委员会和马卡多的人会面的照片。
“当泰拉上的所有人都准备找个事情做的时候，机械教敏锐的抓住了机会，他们想要科技，战争委员会和议会想取代彼此，于是他们达成一致，抓住了这个机会。”
“就像情报文件上那部分决策文件的抄录显示的那样，他们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达成一致，并准备就黎明星附近的争端着手……在他们都想做一件事情时，他们的办事效率高的令我都吓一跳。”
秦夏说完后再次沉思。
安格隆看着情报文件中关于帝国高层们的决策，也就是将黎明星作为诱饵和入手点这件事。
吞世者现军团长兼第一战团长基尔觉得这份情报是假的，纯属鬼扯。
如果真有什么机构要取代战争委员会，那战争委员会会发疯一样和那个机构对抗，而不是合作起来共同做一件对付努凯里亚的事情。
更别提机械教和战争委员会合作这种事情……在帝皇签署了奥林匹斯协议，确定机械教为帝国盟友之后，机械教做了一些事情来彰显自己是“忠诚至极的盟友”，而不是“心怀鬼胎的下属”。
战争委员会想要调动战争物资需要通过火星的批准，而火星在战争委员会派遣的使者抵达后，以侮辱万机之神的名义杀死过使者，让一个使者成为了他们彰显自身地位的牺牲者。
这些事情，泰拉军事贵族出身的基尔是很清楚的，所以他认为这种合作压根就不可能。
但安格隆和秦夏还是认为这份情报是真的。
“昨天还是仇敌，今天就能联手合作。”安格隆感叹，“在共同需求面前，它们彼此之间的新仇旧怨，只会让它们在暂时合作里不会帮彼此取得想要的……我真是对他们的合作毫不意外。”
“另外就是……”
安格隆顿了顿，才看着养父的双眼，继续说。
“就算是我们，也想借助这场冲突达成一些事情。”
听安格隆这么说，秦夏很是赞同的点头。
安格隆所指便是秦夏说过很多次，关于未来的帝国议会能有阿斯塔特加入这件事。
“没错。阿斯塔特议会席位。”秦夏点头，“我们必须得主动插手黎明星那边的烂摊子。”
按照原本的发展路线，帝国议会取代战争委员会后，议会中没有星际战士的一席之地，只有不参与议会事务的禁军统帅瓦尔多能有个地方坐着并保持沉默。
秦夏想要让阿斯塔特加入帝国议会，哪怕只有一个阿斯塔特能加入可以。
这种执着不是因为秦夏站在超人类的利益角度去思考事情。
在来到第三十个千年，并无数次在夜晚复盘荷鲁斯叛乱事件后，秦夏认为导致叛乱一发不可收拾的种种因素中，有一个是非常关键的。
那就是星际战士和帝国之间缺少沟通渠道。
原体都没有这个沟通能力，因为大远征后期帝皇直接退出大远征去造网道了，谁都不鸟。
叛乱军团之中不乏忠诚派，甚至有些叛乱军团的叛乱率并不比暗黑天使高多少，可忠诚派仿佛什么都做不了，直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荷鲁斯都大军压境了，帝国还不清楚都有哪些原体参与了叛乱，马卡多还在和守卫皇宫的多恩揣测这个叛了那个没叛……
信息的缺乏导致帝国反应迟钝。
而叛乱军团中的忠诚派也不是一群智障蠢货，他们实则早就已经发现军团产生了很不对劲的变化。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忠诚派并不是在军团里的战斗兄弟们都开始屠宰凡人，开始用各种突破想象极限的手段蹂躏凡人，并且原体已经开始背生双翼变成一条蛇时，还觉得军团仍然没有问题，直到某一天原体高喊着“伪帝必死”才惊呼一声“我靠军团叛乱了！”
忠诚派里早就有人发现问题。
但是没有办法，他们见不到帝皇，见不到除了日渐堕落的战斗兄弟和原体之外的任何有力之人。
除了皇宫禁卫多恩和他的子嗣那些很长时间都没出泰拉的人之外，其他军团的星际战士连自己是否能被允许进入太阳系都不确定。
至于找凡人议会成员汇报……他们大概只会觉得：“你们其他军团竟然还能进的来太阳系？阿斯塔特疑似有点欠管了。”
没有在议会说话的权利。
没有将自己看到的一切传达给管理者的机会。
最终只能看着军团日渐走向堕落……
有的特别猛的忠诚者大概会直接和原体刀剑相向，而那些不想看着军团和原体堕落又不想和原体刀剑相向的忠诚者，就只能在一起堕落和骂骂咧咧的堕落之间选一个。
“我们必须争取一个阿斯塔特席位。”秦夏在沉思之后强调，“必须。所以我们也有想借着冲突达成的事，你说的没错。”
安格隆缓缓点头。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能不掺和这种烂事就好了。踹开那些虫豸，去他的帝国。”秦夏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但我也会想，如果我们一个军团就能比好几个军团加在一块更强，如果我们能自己制造网道，如果能这样的话……”
话未说完，秦夏沉默下来。
有很多事情秦夏都已经跟安格隆说过，比如混沌诸神，比如亚空间，比如帝皇天天到底在忙什么。
甚至还一起在闲暇时间推演踢开帝国独自做事的可能。
所以安格隆也能理解秦夏此时所说的。
无论进行过多少次讨论，秦夏都认为如果想要让人类不迎来一万年后那种局面，就只能选择帝皇和他的事业，以及帝皇为了完成自己的事业创造的这么一个帝国。
“去庞贝一号吧，父亲。”
安格隆凝视着秦夏。
“做你想做的，取得你想取得的，无需有后顾之忧，我会处理好努凯里亚和军团的一切事务。”
“往常军团和努凯里亚许多个世界的事情都是我做决定，你支持我。现在我支持你，像你一样给予无条件的支持。”
闻言，秦夏深吸几口气，压下情绪，像往日一样自信的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