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灵能者
……
法洛斯山要塞南部边缘。
无数条隧道构成的交通网络线内，某一条隧道里。
年仅十六岁的新兵弗里曼紧贴隧道墙壁席地而坐，右手抓着一张命令文件，略显稚嫩的眼神中充斥着不知所措。
【列兵弗里曼，根据克莱斯特元帅的命令，你即刻启程前往要塞南部第333号隧道，你将加入常规陆军第41步兵团3连12班参与作战。】
这就是命令文件上的内容。
弗里曼按照命令文件来到此处，直到抵达这里之前一切顺利。
那位星球上仅有的三位星际战士之一，所设计的要塞非常科学，且有大量用于导航的布置，所以弗里曼不用任何人带领也能找到333隧道在内。
然而来到这里之后，弗里曼只能看到一队队从隧道里经过的士兵，至于命令文件上提到的3连12班则似乎从未出现。
也或许他们出现了，就像之前看到的人一样从眼前飞速跑过，压根没有停留下来等待一个连自己班组都找不到的新兵。
没有班组驻扎在隧道里，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去找班组。
弗里曼只能站在原地干等着，同时在胡思乱想和担忧中进行精神内耗。
好在片刻过后，九个士兵在从眼前经过时看了弗里曼一眼，接着为首班长抬起拳头示意停下。
“你是弗里曼？”班长走来向少年说，“上级告诉我，你将会被补充到我的班组里担任通讯兵。”
“是的长官。”弗里曼上前，一脸疑惑，“您……您怎么知道我就是弗里曼？”
“一个傻站在这的新兵。我看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人。”班长微笑道。
弗里曼点头，依次看向班组里将会成为自己战友的人。
一个眯眯眼，脸上挂着极亲切微笑的大块头，身高得有两米三左右，右肩处挂着一把重机枪。机枪手。
一个面容冷酷，留着干练短发的女人，似乎是班长的副手。
一个肤色苍白，看起来像努凯里亚人造地中海地区打渔的部落民的人，手中拎着一把赫鲁德燧发枪。狙击手。
剩下的人则是步枪兵，长相身材也没什么特色。
“我们得在隧道里休整一下。”班长站到墙边。
班组士兵们也站到墙边，快速检查武器弹药。
大个子机枪手在此时来到弗里曼跟前，从军服兜里掏出一块压缩军粮递出来。
弗里曼看向机枪手，仰起头，先看到的是那张带着极具亲和力笑容的脸，然后低下头，看到军粮：“谢谢……我赶了一天的路，启程之前忘拿补给了。”
“怪不得你一看起来就很饿。”机枪手的声音也极其温柔和善，“吃吧，我带了二十人份的补给。”
弗里曼接过军粮啃食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班长问。
“自由人·弗里曼。长官。”少年回答。
“自由人？这是姓氏还是绰号？”
“姓氏。长官。”
“奇怪的姓氏。”
“我的父亲小时候是个没有名字的奴隶，他说，当他成为自由人的那一刻，秦夏为他赐予了名字，这个名字就是自由人。”
弗里曼说出姓氏来源时，班组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当班长还想继续询问下去时，地面忽然剧烈震颤起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隧道顶部，那里悬挂着一块屏幕，用于实时转播要塞外界状况。
只见屏幕画面上出现一台泰坦。
战将级泰坦。
但只有一台。
这台泰坦从天而降，落在要塞南部外，落地瞬间便招引铺天盖地的火力，但其搭载的虚空盾将火力尽数拦截。
泰坦于炮火中漫步，接近要塞，穿过虚空盾，右手武器抬起，瞄准要塞南部。
“它的目标是这！”班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带着整个班组沿着隧道狂奔。
33号隧道里的士兵们也都开始狂奔撤离。
而此时，战将级泰坦右臂上的火山炮开始蓄能。
低沉浑厚的嗡鸣声传进众人耳中。
情况略有些混乱，弗里曼一边注意着班组成员一边跑，生怕走散，一不留神之际忽然绊倒。
大个子机枪手在弗里曼身后，跑过来的同时一把捞起弗里曼，抱在怀里向前狂奔。
整个班组一路跑到35号隧道才停下。
此时火山炮的蓄能声已经越发浑厚沉重，声音震颤着士兵们的耳膜。
但就在这时，蓄能声却戛然而止。
弗里曼感知到什么，从机枪手怀里跳下去，跑到35号隧道连接的瞭望台内，通过观察孔眺望外界。
“那个千子军团战士！”
“他出手了！”
其他身处瞭望台的士兵突然呼喊起来。
弗里曼看到一位身穿赤红色盔甲的阿斯塔特站在要塞南部城墙尖塔顶部，一手握持法杖，一手对着泰坦。
庞大泰坦动作僵停，机体表面出现波纹。
下一秒整台泰坦四分五裂，无数零件飘散在天空中。
那位阿斯塔特放下手。
泰坦零件散落一地。
当弗里曼的目光挪到泰坦零件上，然后再看向那位阿斯塔特时，尖塔顶部空无一人。
“他传送走了。”弗里曼呢喃。
“白骑士之主般的灵能力量。”机枪手来到弗里曼跟前，“真不敢想象……我们要击碎那台泰坦可能需要付出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但那位大人，只需要动动手。”
这就是灵能者。
弗里曼低下头，看向双手，若有所思。
父亲的声音回荡在少年脑海。
“我亲眼见过那位神君。当我被奴隶主折磨的不成人样时，他来到我面前，蹲下来，用那种力量治愈我。”
“然后……不知是激活还是赋予，总之我也有了那种力量。”
“我觉得你也会有。儿子。”
弗里曼回忆着父亲所说的话。
此时班长来到少年面前，右手脱掉左手黑色手套，接着用皮质手套狠狠抽了弗里曼一耳光。
“刚才你怎么会摔倒？”班长很严肃的质问，“我看过你的档案，你谎报自己的年龄参军，但训练表现还挺杰出，怎么会跑着跑着自己摔倒？”
“我从小就有不看路的毛病。长官。”弗里曼的话听起来像是挑衅，但神情诚恳。这确实是他的毛病。
班长思考一下，看向机枪手：“你愿意照顾他么，不愿意的话我就让他滚。”
“我愿意照顾他，长官。他和我儿子一般大。”机枪手走到弗里曼跟前，少年的脑袋跟这大个子肘部平齐，“无论如何，把他安插进我们班组是上级命令。”
班长看向其他人。
脸色苍白神情寡淡的狙击手面无表情。
那个面容冷酷的副手只是瞥了弗里曼一眼。
其他人也没有表态。
班长向机枪手点头：“你说的没错，命令就是命令。”
弗里曼感激的看向机枪手。
大个子微笑着锤了下胸膛：“你的任务就是活下去，把我们的遗物收集起来送进回努凯里亚的船。”
弗里曼刚想说话，通讯器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他将来自通讯频道的命令传达出去：“长官。上级命令我们前往83号隧道，在那里抵御入侵者。”
班长点头，看一眼其他人，转身在前面领路。
十二班在隧道中奔行，沿着道路上极其明显的导向标志一边寻路一边前往83号隧道。
在丹提欧克设计的要塞里，一条条隧道如同血管一般，在这高约两百米的巨大军事设施里交错纵横，而正在隧道里奔行的士兵们则像血管里的血液。
越前进，跑来跑去的士兵就越少，最终只剩下这一个前进班组。
来到第72号隧道时，弗里曼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阵响动。
那是轰鸣声，枪械开火声，这些声音穿过厚重建筑结构传导到隧道时已经极度微弱……微弱到根本不可能被人耳察觉。
其他人都没听到，只有弗里曼一个人听到。
而后又是一阵响动……似乎是爆炸声……
“长……”
弗里曼刚想大喊提醒，头顶建筑结构就被炸穿。
热熔炸弹把建筑材料变成滴落的极高温液体，班组众人头顶被开了个洞之后第三秒，一个星际战士从头顶掉落下来。
顺着孔洞，众人还能看到这星际战士乘坐的空投舱的一角。
“……”
弗里曼并非第一次看到星际战士，但绝对是第一次与星际战士做敌人，恐惧到后续所有话语全部塞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
而那星际战士掉落下来后看起来并不威风凛凛。
头盔不知道去哪了。
紫色动力甲右臂部位，臂甲连同胳膊一起消失不见，断裂处严重烧焦正在冒烟。
动力甲上到处都是孔洞。
“呼……呼……”
星际战士剧烈喘息着。
班组成员反应过来，向敌人开火。
而在开火之前，星际战士就已经向着面前的凡人们冲去。
他严重受伤，但速度仍然快的不可思议。
拔出能发射热熔光束手枪的班长刚想扣动扳机，星际战士经过他身旁时右手拔出匕首，将班长头颅切断。
走在班长后面的女副手端起枪械，同一时刻，急速向前狂奔的星际战士用肩膀将她顶碎。
弗里曼眼睁睁看着星际战士那健壮躯体在尸体碎块间冲了出来，动力甲上满是血液，衬托的紫色越发鲜艳。
枪声响起。
星际战士肩甲被一连串激光命中，在这同一时刻，他随手向右侧丢出匕首，将开火者钉在墙上。
仅存左臂眨眼间拔出爆弹手枪，扣动扳机又点杀五人。
从接战，到班组里只剩下弗里曼和机枪手……
时间仅仅过去三秒。
弗里曼已经拔出手枪并开火，但热熔光束却被轻松躲过。
“呼……”
星际战士沉重呼吸着，看了一眼面前还活着的两人，不慌不忙收起爆弹手枪，走到墙边尸体旁拔出匕首。
弗里曼想问机枪手为什么不开枪，转过头才看到那挺机枪连同它主人的后背一起被爆弹破片打的稀烂。
“从头到尾他都是有计划的。”弗里曼脑海中浮现起一个想法。
“蝼蚁。”星际战士将匕首挂在腰间，讥讽一声后为爆弹手枪更换弹匣。
机枪手虽然后背遭受重创，但还没死，挡在弗里曼面前。
那星际战士换完弹匣后握着手枪，却没开火，只是向前步行。
“跑。”机枪手走向星际战士。
话音刚落，他就被星际战士扔出的空弹匣砸碎脑袋，健壮身躯跪倒在地。
“我刚成为阿斯塔特时跟你一边大，小鬼。”
星际战士一脚将尸体踹飞两米，又步行向弗里曼，口中絮絮叨叨。
“我是泰拉欧罗巴贵族。”
“我加入的是帝皇之子。多么荣耀！多么尊贵！”
“然后该死的福格瑞姆堕落了，该死的东西……”
“艾多隆也是该死的东西。”
“如果我能活下来……”
星际战士忽然加快脚步，伴随着一声怒吼猛冲上前。
“我要把艾多隆的眼睛和耳朵干烂！”
星际战士从弗里曼站着的地方冲撞过去，但少年却并未变成被撞碎的尸块，仅仅只是忽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