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昔日余晖
……
白骑士号在亚空间中航行数日，在跃出亚空间时全舰已经提前拉响警报，所有水手和武装人员赶往各自战斗岗位准备迎战。
智库们被安排了一项特别任务，那就是用灵能使白骑士号隐藏起来，从而避免被视觉或各种扫描手段探测出来。
往常待在分析室里的石人如今站在舰船右舷的鱼雷发射舱里，目光透过发射舱看向外界。
那艘庞大的工业舰就在眼前。
大概一光秒外的位置。
“我们的扫描手段无法探测到工业舰内部的情况，就连灵能占卜也看不到。”
“工业舰上要么有反灵能装置，要么就是有无魂者。”
“你进去后搞清楚是什么在阻挡灵能，然后破坏它，之后支援就会赶到，我们大伙一块在工业舰里大杀四方。”
秦夏的声音传进布朗头部内置的通讯装置里。
听完计划后，布朗点了点头：“合适的计划……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更加宏观的目标……我有点紧张，你要是给我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我就会全神贯注的执行目标，这样更加高效。”
石人总是需要一个目标。或者说是命令。
“宏观的目标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拿下工业舰，我需要那玩意，我们需要那玩意。”秦夏说。
布朗点头。
身处指挥甲板的秦夏听到海军军官们再次汇报探测装置无法探测到工业舰内部，同时自己的灵能视野也无法看到工业舰内部的情况。
于是秦夏示意众人别探测了，省省吧。
“合成人还会觉得紧张？”欧丽娅的声音从通讯中传出，“我小时候看到过关于合成人的记载，我就想象合成人是什么样的，然后……你比我想象的更像人类。”
“你为什么有如此高端的硬件。”象限紧接着提问道，“你能战斗，还会感到紧张，但是你曾跟我说你只是努凯里亚娱乐公司的一个服务型石人，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打造的这么高端。”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秦夏插了一嘴，接着对舰长命令，“三秒钟后舰船停止航行，等待侦查人员的汇报。”
高端，这个词总是被用来评价一种产品。
布朗感到很荣耀，作为一种产品，被评价为高端怎么当然会很高兴。
然后布朗也思考了一下自己如此高端的原因：“因为制造我的人考虑的不是技术难度与那些技术用在一个服务型石人身上是否合适。”
“我的造物主们考虑的是成本。”
“用他们当时现有的石人配件和生产装置生产一个标准型号的石人是最方便快捷的，也是最省钱的。”
“如果他们就想要打造一个只有服务能力的服务员，那他们就得去收购那些几百年前的老生产装置和技术蓝图，才能制造出一个功能没那么多和高端的石人。”
“这是成本问题。金钱成本，而非技术成本。”
“……”
象限又问：“一个合成人被赋予恐惧紧张之类的负面情感，这怎么想都不太符合逻辑。”
“我的造物主需要我能够感到恐惧和紧张，需要我能哭泣和尖叫。”布朗平静的说，“这种用软件升级就能搞定的功能在努凯里亚乐园里是必要的，否则游客会向公司投诉乐园里的玩具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
象限还想再问一下那个黄金年代的事情，但是秦夏阻止了。
“布朗，我对你有一个更高优先级的命令和要求。”秦夏看着前方的工业舰，“活下来，只要活着就还有办法，我们不是在对付工业舰这事上走投无路了。”
“收到。”
布朗感受到鱼雷舱的震动。
随后一阵失重感传来，鱼雷舱发射出一枚科考鱼雷。
这种鱼雷是民用的，人类帝国一些有科学精神的世界被帝皇鼓励进行探索和科研，所以会有科学家去探索人类没有涉足的地方。
科考鱼雷的用途是将监控星球大气环境的卫星部署到近地轨道上去。
而有些人会把这种鱼雷用作一场隐秘至极的登舰行动。
鱼雷隐秘至极的在虚空中移动，没有任何亮光，其上特殊涂料反射着周围的环境光，就像隐形了一般。
在鱼雷距离白骑士号越来越远，即将脱离秦夏建立的秘密通讯频道时，布朗忽然想到什么。
“象限。我拿了你的记录装置，战后你们会看到我的表现。”
“我是那个人类种族最荣光年代的余晖。”
嘶嘶声传进布朗耳中。
鱼雷已经接近工业舰底部。
科考鱼雷打开并解体，变成一块块微小的太空垃圾。
布朗漂浮在虚空中，看了一眼头顶遮天蔽日的工业舰装甲，接着头部朝下张开嘴，气体从嘴中喷出，推动着它的躯体向上飞行，最终整个躯体贴附在装甲上。
“这段得删了。”布朗无奈的远程连接脑内属于象限的记录芯片，然后删除其中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强大的一段。
他也没办法。
灵能渗透不进工业舰，亚空间传送技术用不了。
删除后，布朗又迅速拼接了一下记录装置的画面，再借助屠夫之钉提供的算力修改画面，让记录看起来更加连贯。
做完这些，布朗意念一动，再次启动记录，接着抬头看向身后的装甲。
石人身体如液体一般渗进装甲内。
在微观层面上，布朗变成了一个个比原子更加微小的物质，而后渗透进装甲内，在原子之间穿梭着，最终又汇聚在一起。
于工业舰最底层的某个角落里，布朗的身体如液体一般汇聚成人型，当视觉系统恢复后他看到自己周围全是站在原地发愣的机械人们。
这些毁灭兄弟会的机械人看起来比之前在萨鲁姆上见到的更加高端。
高大的机械身躯，浑身上下都是武器，偶尔能看到他们在被改造成机械之前还是个活人的证据——一点点生物组织，挂在某些部件上，或者从某些零件的缝隙里挤出来。
他们没有自我意识，只是被植入的程序控制着，他们发愣是因为控制他们的人正观察着自己。布朗意识到这些，然后开始行动。
石人以极快速度从每个机械人身边闪过，而后机械人们头颅落地。
警报声大作，四面八方都响起脚步声。
布朗进入舰船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所以他没有打算秘密潜入，而是准备用更直接和快速的方式完成任务。
一队巡逻机械人出现在前方，布朗向前疾驰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经过那些机械人身边时让它们的脑袋飞了起来。
如果有人对这场面进行慢放，会发现布朗的手臂变成了一种刀刃，刀刃的单分子结构让它能够轻易切开那些机械人要害部位的装甲。
因为这些机械人的制造者，或许是某个毁灭兄弟会的高层有着“将核心部件塞进大脑”的执念，所以切断他们的脑袋可以让他们瘫痪。
“你在哪？”
布朗在寻找着那个“观察”过自己的人。
他一边消灭自己沿途遇到的一切敌人或防御装置，一边计算和破解控制机械人们的信号。
石人很快达成目的，双眼连接上舰船某处密室内的摄像头，看到了一个身高五米左右体型庞大的机械人。
“军阀”。
这是这种庞大机械人在毁灭兄弟会那些低级机械人信息库中的名字。
军阀不是没有自我意志的机械，他们是毁灭兄弟会的高层，拥有着低级机械人的控制权限。
毁灭兄弟会不止有一个军阀，这个组织势力本身就是众多军阀的集合体。
布朗仅仅只能读取到这些信息，而他想要知道更多就得杀死一个军阀然后读取对方的信息库。
这一目的通过远程手段也能实现。
布朗反手斩杀数个想要朝自己开枪的机械人，双眼仍然借助摄像头观察着军阀，同时开始破解军阀身上改造装置内置的系统防火墙。
在屠夫之钉这种本来用于植入石人大脑增加算力的部件的协助下布朗瞬间破解防火墙，但破解总是会慢一步，对方使用的系统也并非凡物，在检测到入侵并且通过入侵数据量得出“绝不可能防御”的结果后，防火墙主动切断了军阀与其他所有设备的连接，关闭了向外发出的信号。
布朗不再尝试远程入侵，向着一面墙壁冲去，接着再次融入墙壁内并向着军阀所在的密室流动过去。
……
另一边。
军阀警惕的看着四周，戴着动力拳套的双手摆好出拳姿势，不敢有丝毫松懈。
因为他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并被巡逻队的全天候无死角巡逻程序发现的入侵者会穿墙。
如军阀所料，布朗从其身后的墙壁钻了出来，并且被位于脑后的微型观察装置发现。
布朗出刀瞬间，早就准备好的军阀在全身改造部件的加持下同时出击，上身腰部旋转一百八十度面朝布朗轰出双拳。
然后在军阀不敢置信的情绪中，布朗那从刀变回手掌的双手接住了拳头，纹丝不动。
而当军阀双手抓住布朗的肩膀准备把他提起来时，布朗仍然纹丝不动。
军阀意识到布朗的重量极高难以撼动，立刻拉开距离。
布朗则是向军阀逼近，在化成刀的手臂即将贯穿军阀的瞬间，军阀体内释放出冲击波和EMP这种针对机械生命的攻击。
石人的攻击动作骤然停止，整个身体顿了一下，接着突然化成一滩粒子，可是很快又重聚在一起恢复人型。
“EMP对你有效……”军阀传出通讯信号，“我还以为你多高端。”
双方再次交手。
布朗扑向军阀，然后被军阀下意识的反攻手段掐住脖子随手甩了出去，就像成年人甩飞一只鸡崽。
一声闷响后布朗撞在墙壁上，接着再无动作，只是站在原地。
眨眼间军阀冲到面前，准备出拳并再次释放冲击的时候身体忽然僵停。
另一个布朗出现在军阀身后，变成刀的双臂贯穿了军阀最后一个核心部件。
军阀忽然意识到刚才眼前的入侵者为什么无法撼动，又为什么会被自己轻而易举的甩飞出去。
它在刚才吃了一发EMP冲击的情况下散架……这不是因为EMP对它有效，而是因为它假装有效，并且将自己的一部分分离出去。
这就是它的重量为什么减轻了很多。
被分离出去的那部分隐藏起来，在最关键时刻，于EMP冲击被主动释放之前一招毙敌。
“你改的这么大有什么用？”
“一万年前的招财猫都比你高级。”
军阀面前的布朗右手迅速挥出，左手接住军阀那从脖颈上滚落的头颅，然后走向控制台。
军阀身后的布朗奋力一扯，双臂从军阀躯体中拔出，与走向控制台的本体在步行中合二为一。
完整的布朗来到控制台旁，双手分别按在头颅和控制台上，同时使用两种途径读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