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文治武功
9091世界战役一小时后。
数万人被运输机承载进坚毅决心号。
吞世者军团，减去之前被安格隆派出去的第十八连，也有将近十五万人齐聚于凯旋大厅，坚毅决心号这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大厅也体现着这艘巨舰的庞大，军团全员齐聚于此一点都不拥挤，甚至还能站下更多的人。
此前跟随那两万多十九军团战士在9091号上并肩作战的十二军团战士，站在所有战斗兄弟的最前面。
这些人躬身行礼，恭敬觐见基因之父。
安格隆坐在王座上，感知着这些回归之子们的思绪，如读心一般剖析着子嗣们的心理。
一如既往的，十二军团战士总是亲近原体。
眼前这些子嗣内心中一边抱怨着十九军团阴影领主法尔的缓慢战略，一边为如今能觐见基因之父感到愉快。
这些人连基因之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至少在基尔去往9091之前是如此，但安格隆只要坐在那，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感到欢喜亲近。
安格隆曾和秦夏讨论过为什么十二军团这些人会特别亲近原体。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或许是星际战士们传承了一种心灵能力的体现。虽然这份心灵能力很微弱，不能感知他人情绪，也不能像原体一样增强到仿若读心的地步，但它就是存在着。
而在只有秦夏知晓的另一条时间线上也同理。
除了十二军团之外，其他军团是不可能出现在原体被打上屠夫之钉做出一系列荒唐行径后，军团战士不仅大多数对原体毫无意见，甚至还想要给自己也打上名为屠夫之钉的骇人植入体，通过让自己承受和原体一样的折磨来亲近原体这种情况的。
“这是我的父亲。”安格隆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目光看向左手边的秦夏，“他保护我成长到我足以应对危机的时候，你们可以叫他引导者，叫他白骑士之主。”
“引导者。”战士们行礼，初次认识这位原体眼中最重要的人。
即便秦夏看起来像个星际战士，但跟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不穿盔甲，只穿着长袍。
即便秦夏看起来也是个战士，却不持有武器，只是在腰间挂着一本书籍。
但是，既然原体看重他，那自我认知为武器工具的子嗣也应该看重他。
秦夏点头致意。
安格隆又站起来，对着所有人袒露后背，展示自己那全是猩红之色的凯旋之绳。
“这是凯旋之绳，你们刚刚赢得了一场胜利，因此也该刻上这名为凯旋之绳的疤痕。”
安格隆接着讲述了一下凯旋之绳的来历。
这是每一次有新人回归时安格隆都会当场或之后进行的项目。
展露自己的凯旋之绳。
这是安格隆的骄傲之一。
那凯旋之绳上每一块鲜红色的伤疤都意味着在角斗场中和父亲以及兄弟姐妹们取得的胜利。
意味着在杀出角斗场后对高骑士和近卫军的每一场挖坟掘墓式的战争。
意味着每一次战役后对许多人完成的，从奴隶到自由人的转变。
还意味着在加入大远征后，迄今为止粉碎奴役的次数。
“我们不应该刻凯旋之绳，父亲。”一名在9091世界打到现在的百夫长开口。
安格隆蹙眉：“为何？你们刚刚得到了一场胜利。”
“因为这场战争拖得太久了。”百夫长回答，“我们在睡梦中洞悉了您的回归，但我们不知道您叫什么，我们不知道您在那层模糊睡梦滤镜后的尊荣，那个世界的战斗并不困难，我们本应该提前很久来觐见您。”
“该死的法尔凭借帝皇给予的指挥权，禁止我们主动推动战争进程。”
“我们就看着那群进行无意义屠戮的蠢货到处竖尸体架子。”
百夫长所说的理由中充满了对法尔的指控和怒火。
不过他和刚刚回归的军团战士们一样，倒不是觉得法尔这杀人的做法有什么道德层面上的问题。
他们只是想，如果是自己，大概就一路屠到都城，再把都城屠了，彻底断绝当地人反抗的可能性，战争能早他妈一百年结束。
“对友军的屠戮行为视而不见，你们本来应该被刻上黑色耻辱之绳的。”安格隆俯视着刚回归的子嗣们，“但你们刚刚回归，所以你们还是能刻凯旋之绳。”
百夫长也就是趁机指控一下法尔的行径，倒不是真不想刻凯旋之绳。
这种承接基因之父的传统，和基因之父亲近的方式他们不会拒绝。
在刚回归的子嗣们开始刻凯旋之绳的时候，安格隆望向基尔：“9091世界怎么处理的？”
“我将统治权暂时赋予给当地原有统治者了。”军团长基尔在行礼后回答，“这是我在刚刚仔细查阅了一下9091世界情况后做出的决定。”
基尔的行为毫无疑问使得9091世界上的战争变得毫无意义。
统治权还是当地原有统治者的，当地人献出了很多条生命，最终就得到这么个结果。
但安格隆很信任基尔的处理能力，于是默默听着。
“当地统治者颇有威望，或许是跟当地的文化传统有关系。在都城进攻战进行时，皇族成员组成的敢死队会先于平民阶层组成的士兵发起近乎于自杀寻死的先攻。”
“他们很乐意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归顺帝国，但法尔下去就开始进行无差别屠戮，这激怒了他们。”
“我估计十九号原体，您的兄弟，他很快会开始大远征，9091世界距离基亚瓦尔也并不遥远，您的兄弟肯定会接管这个世界，而十九军团的法尔也将得到您兄弟的公正制裁。”
“在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们的情况下，让当地的原有秩序维持到十九号原体接管比较合适，否则我们马上就要启航，消灭原有统治者只会导致星球陷入一段混乱时期。”
基尔有条不紊言述着他做出的决定的理由。
安格隆听后也比较赞同：“做得好。”
基尔昂首挺胸，嘴角轻扬。
秦夏也同样赞成基尔的做法。
他觉得无论如何，基尔这个泰拉军事贵族武士出身的军团长，终究还是比旱地部落奴隶主出身的法尔讲道理。
“都散了吧。”安格隆挥手，“马上就要进行亚空间航行，待会你们的军团长会给你们解释更多。”
……
吞世者舰队再次跃入亚空间，踏上前往欧努斯星区的航路。
凯旋大厅里的星际战士们都散了，只剩下秦夏和安格隆。
“可惜这次回归的人里没有智库。”安格隆向凯旋大厅外走去，同时转头对秦夏说，“吞世者智库总量也才三十多个，这相比军团十五万人的总体量实在太少了。”
“很正常，十二军团毕竟敌视灵能者，想要吸纳更多智库成员唯有招募这一办法。”秦夏边走边盘算着。
招募智库并不容易，灵能者要是不稳定别说当星际战士，就是当炮灰也危险。
像凯撒那种灵能者，用个能力就有随机概率炸脑袋可不能招募进军团里。
但慢慢碰吧，秦夏想，偌大银河亿兆人类，稳定灵能者就是亿里挑一那也多的数不过来。
“努凯里亚上灵能者极少。”安格隆突然说起此事，“不然咋也能补充一两个。”
“努凯里亚距离奥特拉玛不远，那地方又没有什么亚空间裂隙之类的东西，再者也有可能当年的努凯里亚娱乐公司不想有灵能者诞生，所以在基因上动了手脚。”秦夏对此早有判断。
听到父亲说的奥特拉玛，安格隆想起来这是个未来才会存在的概念。
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基里曼的国中之国。
秦夏说过关于奥特拉玛的事情，并一直让安格隆以基里曼为目标，将来搞一个努凯里亚五百世界什么的。
提及那个素未谋面擅长管理和统治的兄弟的未来国度，安格隆就想起一件相关的事情。
“父亲，之前从努凯里亚送来的星际战士候选人也不光只有全球角斗赛胜利者。”
原体忽然停住脚步。
沉闷的踩踏声戛然而止。
秦夏也停住脚步，点了点头：“文试杰出者，我知道。”
早在离开努凯里亚之前，安格隆就制定了两种星际战士选拔方式。
第一，全球角斗赛中愿意加入军团的杰出角斗队，他们都是被筛选出来最擅长团队合作最重视团队情谊并且最勇敢战艺最精湛的人。
第二，就是文试中筛选出的杰出者。
后者不是作为军团战斗部队培养的，而是作为被军团征服的世界的管理者接受培养的。
“父亲，看。”
安格隆取出一张白纸，抖落开给秦夏看。
白纸上是安格隆自己画的新缎带图案。
吞世者标志性的血色獠牙啃咬着某样东西，不过这次啃咬的不是意味着奴役的锁链也不是世界，而是一些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房子。
“吞噬贫瘠者。”
“这是类似于那种代表吞噬奴役的缎带的荣誉奖励。”
“那些文试杰出者改造之后会去实践他们在学校学到的管理方式，然后作为管理者管理一个世界，如果一个世界是贫瘠穷困的，他们如果改变了那个世界的贫瘠穷困，他们就能得到这种缎带作为奖励。”
安格隆收起白纸，畅想着自己为军团所做的规划。
舷窗都被装甲覆板完全遮蔽了的廊道里黑暗至极，但安格隆的双眼非常明亮，黑暗中清晰可见。
“军团的荣誉体系将来会分成文治和武功两种。”
“一个星际战士如果是管理者，那么他不需要通过厮杀来获取荣誉。”
“我想任命星际战士管理我的世界，因为他们寿命更久，更强大，没有后代，亲近于我，渴望的是荣耀而不是物质。”
说完，安格隆明亮的双眼注视着秦夏，等待着父亲为此发表评价。
“帝皇讨厌这种超人管理凡人的模式，但他并不总是正确的。”秦夏微笑道，“你那个叫基里曼的兄弟也讨厌这种超人管理凡人的模式，但他在一万年后会意识到自己是错误的，并且将统治权从凡人挪到他任命的四英杰手里。”
得到认可，安格隆笑着点头。他就知道父亲一定会赞同并且理解。
“但是帝国很可能会看不惯这种事。”秦夏转身继续走着。
“他们看不惯的事多了。”
安格隆快步跟上。
“普通人会迅速老去，会疲惫，这是普通人跟我们的客观差别。”
“我不在乎那些大道理。”
“我只在乎普通人是否过得好，以及在没有AI的情况下我们确实就得寻找一种平替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