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英特雷斯事件
“战帅。”
帝国官僚们纷纷行天鹰礼。
荷鲁斯走到其中为首者面前，打量一下，然后说：“克伦？我几乎认不出你来。看看你……”
名为克伦的总督在荷鲁斯眼中，是一个肥胖到需要坐悬浮轮椅的男人。
而在荷鲁斯的印象里，克伦总督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身穿笔挺军装，以辅助军身份指挥凡人士兵战斗。
甚至在曾经一场战役里，于极端情况下克伦指挥过两队星际战士。
他曾经风度翩翩，精明能干，忠诚理智，任何事情交给他后得到的结果都是好的不能再好。
可现在……
“嗝……”克伦打了个饱嗝，很尴尬的致歉，“抱歉，英特雷斯人的食物热量太高。”
荷鲁斯不敢置信。
克伦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权力和奢侈生活改变的人，他曾经统领整个影月苍狼凡人辅助军，甚至兼任过一段时间的巡逻舰队指挥官，那时的权力与生活可比在英特雷斯当总督好得多。
但克伦依旧保持清廉，他统管的凡人辅助军永远是最善战且消耗资源最少的。
“你知道当初在英特雷斯并入帝国之后，我为什么指派你担任这个世界的总督吗？”荷鲁斯问。
“因为我能干。”克伦微笑。
“是的，然后你现在成了个废物。看看你管理的世界，它曾经那么繁荣，文明，而现在肮脏又混乱！”
荷鲁斯语气越来越激烈，最终甚至怒吼起来。
“你这蠢货亲手扼杀了你的前途！我本想让你在向英特雷斯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后，去英特雷斯首府世界当联合管理机构的议员！结果你……”
克伦低下头。
荷鲁斯也不再发泄怒火，而是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是谁给你下达了绝育英特雷斯异形成员种族的命令？”
“帝国议会。”克伦回答。
“鬼扯！我亲自去泰拉质询议会，议会压根就不敢管英特雷斯这边的事！”荷鲁斯又愤怒起来。
克伦面露疑惑：“可是我收到命令文件了啊。”
身旁一名官僚立刻上前，将帝国议会下发的文件和数据板呈递上来。
荷鲁斯将文件和数据板一拳打的稀碎。
他不想纠结这个命令到底是谁下达的，因为凡人就是这样，会进行无穷尽的扯皮，再加上星际战士军团对帝国议会没有监督和调查权力，绝育命令到底是谁下达的可能永远都搞不清楚。
但问题仍然出在克伦身上。
“你这个蠢货。”荷鲁斯将克伦从轮椅上揪起来，“什么命令你都执行是么？你不知道是谁派你来到这里么？你的本事呢？你不会周旋吗？周旋到我知道这命令，然后通过赛扬努斯在帝国议会斡旋？蠢货！”
原体手劲大了点，克伦顿觉一阵眩晕，将满肚子酒水吐出来。
看到基因之父沾染上脏污，阿巴顿立刻拔剑斩杀克伦。
“太令人失望了。”荷鲁斯丢掉尸体，示意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僚们滚蛋。
“他会不会被……那东西腐蚀了？”洛肯提出一种可能。
洛肯所说的那东西就是混沌。
“英特雷斯人难道对他被腐蚀一点不知情么？”艾希曼德上前说，“他们有侦测腐蚀的办法，我们曾使用英特雷斯人的技术侦察出了受腐蚀的异形种族，那很好用。”
“英特雷斯对帝国人员可没有调查权。”洛肯看向艾希曼德。
荷鲁斯沉默着，认为克伦不太可能是被混沌腐蚀了。
这家伙意志太强大，他能成为辅助军指挥官就是因为意志强大，曾在母星上打游击反抗占领星球的异形，这一打就是二十年，直到帝国神兵天降拯救那颗星球。
也或许有别的原因。
荷鲁斯决定还是先平息混乱，于是便走出宅邸，来到外面，面对那些集合起来的英特雷斯人。
走出宅邸后，这个世界的破败景象在原体的双眼中更加清晰明显。
人们衣衫褴褛。
道路上到处是窝棚。
荷鲁斯还记得自己之前离开时这个世界无比繁荣，但很快就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倒也不奇怪。
帝国禁止英特雷斯使用AI，于是原本需要AI才能管理的星球很快就变得不好了。
荷鲁斯在来的路上看了一些档案，发现这个世界的情况还是英特雷斯星区里最好的，因为它至少是原体曾经到来并签订条约的地方。
“荷鲁斯！”
有人冲到最前面，和士兵推搡着的同时咆哮。
“你在我们并入帝国后下令绝育我们的同胞！你这毫无廉耻和底线的暴君！”
人们在看到荷鲁斯后愈发愤怒。
距离英特雷斯并入帝国可没过去一代人，人们还记得当年荷鲁斯与图尔站在一起面对镜头的样子。
辱骂只是最温和的，很快就有人向荷鲁斯投掷杂物。
一开始洛肯还能镇住凡人士兵，让他们不至于开枪，但当有英特雷斯人直接向原体扔燃烧瓶时，洛肯根本管控不了，凡人士兵立刻开火。
局势变得混乱起来。
荷鲁斯的声音足以盖过人群，但没有人听他说话。
洛肯想要劝阻士兵们，但阿巴顿又站出来下令士兵们开火，因为刚才那枚于半空中被击碎的燃烧瓶证明当地人有杀死原体的意图。
荷鲁斯冲过去踹开阿巴顿，制止士兵……
而在这一过程中，原体眼角余光瞥见街道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破烂，立于街道之上，眼神冰冷。
正是图尔。
图尔当年看荷鲁斯的眼神有多热络和激动，现在就有多冰冷和失望。
在注意到原体发现自己后，图尔缓缓戴上兜帽，转身消失于阴影中。
荷鲁斯立刻追赶上去。
……
在狭窄小巷内，原体堵住图尔。
两人相距十米，互相对视。
天空中忽然下起雨来，雨水把图尔身上的衣服打湿，衣服紧贴身体显露出绷带轮廓。
“你怎么了？”荷鲁斯下意识迈出一步，想要查看图尔的状况。
但图尔如同受惊的猫一般快速退后，他只是后退就让原体不敢再上前。
“我蹲了两个英特雷斯月的大牢。”图尔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冰冷和失望的神情，“所以你猜我怎么了，我的原体大人。”
“那是你鼓动的？”荷鲁斯提及那些反抗者。
“我早就失去权力并被人们唾弃为叛徒，所以当然不是我。”图尔说，“他们自发站出来，为被你们绝育的英特雷斯人站出来。或许在你们看来，那些所谓异形不过是亟待解决的贱类，但在我们英特雷斯人看来他们是同胞，他们与我们共同缔造了曾经繁荣的英特雷斯。”
荷鲁斯哑然。
他能猜出图尔经历了什么。
作为曾经代表英特雷斯做出并入帝国决定的人，图尔一定在绝育事件发生后背了锅，成为人们仇恨发泄的目标。
图尔没死都是因为英特雷斯人道德水平极高。
荷鲁斯想要解释，想要许诺，但图尔只是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扔给原体，然后朝原体身后的贩卖机努嘴。
原体立刻如同仆人一般走到贩卖机前买一瓶酒，然后隔空扔给图尔。
图尔接住酒瓶，用牙齿咬开瓶盖，猛灌几口。
在荷鲁斯又想解释时，图尔扔掉酒瓶，从兜里摸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控制器的东西。
“荷鲁斯。”图尔说，“我很感谢你来到这。”
“我早就应该过来……我来了，一切问题都还能解决……”
“听我说。荷鲁斯。我很感谢你来到这，很感谢你给我一个让我能为同胞们做点什么的机会。”
图尔微笑着。
“我也很感谢当年那个带兵冲进议事厅，想要和你们开战的异形同僚。”
“他当年建议我多少留一手，我那时候觉得他过激，有不必要的担忧，但在半年前他被抓走后我发觉他才是那个智者。”
图尔的手放在开关上。
“不然我真没有办法报复你这杂种。”
一道定向能量冲击在图尔按下开关后涌现，它先是穿过图尔，将这个凡人蒸发，就连其灵魂都在能量中凋零。
这是专门用于对付混沌的武器，灵族帮英特雷斯人研发了这东西。
荷鲁斯下意识躲避，并且已经在主观认知中躲开，但当他躲开的时候发现自己认知中的图尔所站立的位置就在自己当前躲避位置前，而现实也和认知一样发生变化，那道能量冲击还是命中了他。
原体在剧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身体上的双眼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灵魂，但最终这两者都未烟消云散。
看到的景物合一之时，荷鲁斯轰然倒地。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艾瑞巴蒂哼着小曲自巷尾走出，取出一把流动四色光芒的长剑逼近荷鲁斯。
而在另一边，四王议会的四位成员冲进巷子，立刻向艾瑞巴蒂开火。
爆弹未能命中恶徒。
艾瑞巴蒂站在原地，身体一抖，四条手臂自背后延展出来，每一条手臂都握持不同颜色的长剑。
双方对峙。
阿巴顿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用身体遮挡着托迦顿，想先让托迦顿把原体拽回来再说。
他很清楚虽然己方人数多，但面对艾瑞巴蒂胜算约等于零。
“买一送四。”艾瑞巴蒂微笑着，丝毫没有阻拦托迦顿的意思。
恶徒身体下压，四条手臂舞着剑花。
周围环境骤然降温，超自然现象侧面表述艾瑞巴蒂正准备调用灵能。
此时一片雪花从空中飘落。
艾瑞巴蒂缓缓回头，看到秦夏自风雪中走出。
四王议会的四人立刻放下武器，用冷摸眼神看着恶徒。
“你是自己来还是我送你？”秦夏问。
“……”艾瑞巴蒂回以沉默，接着将赤红色长剑架在脖颈上，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