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布局
……
两日后。
黎明星。
“那艘船……”
“小丫头，你能代表你的主子为那艘船开出什么价码？”
烟雾缭绕的酒吧大房间内，提修斯面对着一个衣着破烂，满口烂牙的中年男人。
两人坐在一张圆桌的两侧。
提修斯身旁站着的是如机械一样冰冷的三号，这位曾经是肉砖，现在是狂热的神君侍奉者的人用看着尸体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满口烂牙的中年男人身旁站着一个浑身百分之八十都经过机械改造的家伙。
男人捻着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并吐出。
这并非是挑衅，他吐出烟的时候故意将脸朝向旁边那个侍卫，避开了提修斯。
“一艘平平无奇的商船罢了，价码你来开。”提修斯用平静的语气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这件事于我而言只是私人事务。”
男人捻着雪茄琢磨片刻，询问道：“那艘船只是一艘商船而已，来自你们大努凯里亚的十九星系，你作为十二军团之主的代言人……谈论一艘没什么价值的小破船不符合你的身份。”
提修斯沉默，并未解释，也并未掩饰。
在老克拉莫答应在未来前往黎明星后，秦夏立刻安排提修斯为克拉莫家族拿回被扣留的商船。
提修斯当时也很不理解，直到她知晓那个庞贝一号阿斯塔特总督凡人时期的父亲，会被安排到黎明星，于努凯里亚再次扩张并占领黎明星后管理黎明星的事务。
这些提修斯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解释本质上就是信息的流出。
她还是更在乎信息的进入和流出，因为对方明确表达出“你是十二军团之主的代言人”，提修斯想知道这个信息的来源是什么。
转念一想……
提修斯看向角落里。
之前那个被机械教人员引荐的帝国战争委员会成员代言人坐在那，仍旧喝着一杯昂贵的酒。
这人会在努凯里亚掌控黎明星后被安排觐见白骑士之主，提修斯意识到自己的信息可能是被这人卖了一部分。
而对方还没搞清楚自己并不是服务于十二军团之主，而是白骑士之主，这说明那家伙没把自己的信息全卖了。
某种程度上讲，这是一种好事。
唯利是图之人在这种环境下才好相处。
“开价。”提修斯迅速思量一番后，用命令的语气说。
“没什么价。”
男人皱着眉头，用雪茄在缺了一半的门牙上蹭了蹭。
“白送给你，再附加一条信息。那艘商船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急着拿回去……反正商船是被机械教扣押的，火星铸造将军身边那个打扮的很浪的娘们在黎明星隔壁的帝国星系里坐镇，她也不是专门盯着那艘商船抓，而是她下了一个进出口管制命令，正好那商船撞枪口了。”
听到男人提及铸造将军身边的一个女人，提修斯回忆起那个穿着修身青铜甲的女机械教人士。
那人在凯尔博哈尔之前被抓事件里出现过，还给象限行过礼。
“谢谢。”提修斯冰冷的点头。
男人伸出手：“就当是一份见面礼。我在下巢经营一个帮派，你的牙知道怎么找到我。我的主子让我跟你说，他不是站在战争委员会或机械教那边的，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沟通，他能给牵线搭桥……”
提修斯没有握手。
男人笑笑，捻着雪茄起身，带着自己的侍卫走了。
“他刚才说的‘牙’是什么意思。”提修斯看向一旁的三号。
“黎明星巢都本地词语，用来形容走狗，随从，奴隶。”三号回答。
提修斯冷哼一声，心想刚才那家伙的主子也真是有招，竟然找了个本地人当棋子。
接着提修斯又思考了一下，那个家伙的主子是谁。
不是战争委员会，也不是机械教，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帝国议会的人，只不过现在议会还没露面，一般人只当他们是马卡多的爪牙。
“那边那个。”思索之后，提修斯朝坐在角落里喝酒的人招了招手。
男人走来坐下，立刻问：“我什么时候能觐见白骑士之主或原体？”
“这次你和商船一起去努凯里亚。”提修斯说，“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正因如此，才需要直接向白骑士之主汇报。”
男人点头。
……
时间一晃过去一个月。
提修斯平时待在克罗生物公司安排的安全屋里。
安全屋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座豪宅，可是里面被大量防御武器和装甲墙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空间，只留下一个如同监狱般的小房间可以居住。
一个马桶，一张床，这就是狭小房间里的所有布置。
要不是沾了那床本身是个武器柜的光，提修斯就只能睡在地上。
这地方的布置寒酸到了极致，但这也是把舒适性牺牲换取更高的安全性，在必要情况下，这座建筑内部的小房间甚至可以拔地而起，直接飞出大气层，回到人类信史研究学会的舰船上。
而这种糟糕的生活环境在提修斯看来也没什么。
她在很小的时候被当做角斗士培养，跟几百个孩子挤在一起居住。
长大后又是跟着角斗士们到处打仗，早就习惯了。
把马桶当椅子坐在上面，抱着餐盒吃饭的提修斯甚至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种就餐环境挺好，比当年坐在尸体上就着空气中的血味和硝烟味啃干粮好太多了。
提修斯面前是一道全息投影，呈现出秦夏的面容。
两人此时正在通讯。
“前几天那个非要见我才肯说情报的家伙，他跟商船一块来庞贝一号后把情报说了。”
“这家伙表示自己可以联络自己的主子，帮我们获取情报，在帝国有所动作之前让我们提前知道帝国将会做什么。”
“你在黎明星上做的很好，提修斯。”
“我虽然已经抵达黎明星，但暂时还不能露面，你也先别来见我。”
秦夏说。
提修斯微笑着，脸上浮现出两个酒窝：“我会竭尽全力。”
“你肩负着很重要的职责，竭尽全力即可，但不需太过冒险。”秦夏嘱咐，“切记量力而行，万不可贸然行事。”
提修斯点头。
接着秦夏又提及另外一些事。
“我让你帮忙取回的商船是克拉莫家族的，他们的族长已经跟我一起抵达黎明星。”
“我们说话这会，努凯里亚已经开始接管黎明星，届时我需要你与克拉莫会面，并协助他管理黎明星。至于安全方面的事务……一位名叫卡玛斯的白骑士智库会负责。”
闻言，提修斯问：“我不再收集情报了吗？”
“不必了，我估计你已经被其他势力的人知道了，所以我担心他们绑架你什么的。”秦夏说，“再者，努凯里亚情报部门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把自己的职责履行的很不错，这些人也很可靠。”
提修斯默默点头。
该说的说完，秦夏又嘱咐：“不要贸然行事，也不要替克拉莫做决定，那家伙挺可靠的，也很有能力，我已经将黎明星的事情托付于他。”
提修斯再次点头。
通讯结束。
提修斯有些意外，没想到秦夏已经来到黎明星上，并且还是跟一个叫克拉莫的人来的。
她本以为黎明星的管理事务会由秦夏负责……
想了想后，提修斯选择离开安全屋，去继续自己的职责。
离开监狱一样的安全屋。
离开被伪装成豪宅的堡垒。
名为三号的卫士还是跟随着提修斯。
两人走在街道上。
黎明星巢都下巢被分为三个区域，一个是努凯里亚的情报人员聚集的区域，一个是奥特拉玛的情报人员聚集的区域，还有就是战争委员会，机械教以及马卡多势力所在的另一个区域。
正如秦夏所说，努凯里亚已经开始尝试控制整个黎明星。
吞世者军团的暴风鹰炮艇降落在街道上，一队星际战士从舱门中走出，开始控制街道。
这还只是一个开端。
提修斯估计之后会由努凯里亚常规陆军的战士来负责治安工作，到时候街道上就会到处都是常规陆军的战士。
在这些星际战士到来之前，黎明星还是位于帝国，奥特拉玛，努凯里亚三个势力中间空白地带的三不管区域，所以没有任何势力将它收入囊中。
而在这些星际战士出现在街道上后，黎明星就会归努凯里亚所有。
但不只是归努凯里亚所有。
提修斯走了几步后看到一架涂装为蓝色的炮艇。
炮艇降落，一些身穿蓝色盔甲的星际战士从上面跳了下来。
提修斯认得他们，这是第十三军团极限战士的人。
两队星际战士在凡人们的围观中列队，他们的战斗小队队长站在一块互相交流了几句，随后便在街道上前进。
这说明努凯里亚和奥特拉玛达成了合作。
显然在秦夏于黎明星隔壁的星系庞贝一号里布局时，安格隆也没有闲着，和基里曼会面并且谈了一些事情。
奥特拉玛已经开始履行在冉丹战争之前与努凯里亚签订的协约，那就是共同面对来自帝国的压力。
“努凯里亚万岁！奥特拉玛万岁！”
人们汇聚到街道两侧，迎接着来自努凯里亚和奥特拉玛的星际战士们，以及上方正下落的所有红色和蓝色的炮艇。
这些人都是支持黎明星归属奥特拉玛或努凯里亚的人。
他们前两天还能在街道上因为黎明星到底该归奥特拉玛还是努凯里亚所有，而爆发冲突并打的头破血流，现在，头上还缠着绷带的两拨人就能站在一起共同欢迎十二和十三军团的星际战士。
提修斯不得不感叹一声这些人的适应能力之强。
在天空中正在下降的所有炮艇中，一架白色炮艇落在不远处克罗生物公司门口的停机坪上。
提修斯正好赶到那里。
当炮艇舱门落下后，名为卡玛斯的智库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在看到提修斯后立刻点头致意。
提修斯上前。
“你好，女士。”克拉莫向提修斯行礼。
“你就是白骑士之主派来的管理者。”提修斯瞥了一眼下巢的环境，“我会协助你管理这个世界。如果你已经对你的任务有了一些想法，咱们最好沟通一下。”
克拉莫没急着回答，先下意识环视四周，发现这里的环境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恶劣，同时感叹幸好神君给自己的任务不是把这里变得不贫困，或者是把环境变好，而是管理这里。
再考虑一下现在黎明星的局势，以及帝国和努凯里亚之间的情况……
“我觉得我们不太可能直接占领整个黎明星，帝国一定会在我们彻底掌控黎明星之前阻止我们。”克拉莫说，“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们要做好再这座巢都世界里划分区域，和帝国共同管理的准备。”
提修斯点头表示赞同。
帝国显而易见不会让黎明星就这么顺利的落入努凯里亚手中，他们打算拿黎明星做文章呢。
克拉莫所说的共同管理必然是定局。
“我决定让庞贝一号提供人力物力，以整个努凯里亚作为后盾，把黎明星上能被我们管理的地区变得……”克拉莫又环视四周，“变得不这么恶劣，进而和帝国的管理形成鲜明对比。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剩下的就不是我这个地位的人配插手的了。”
“我会帮你联系庞贝一号。”提修斯说，“还有奥特拉玛那边距离黎明星很近的星系也可以提供人力物力，你放手去做就好。”
闻言，克拉莫看了一眼街道上那些正驱逐帝国人员的星际战士们。
吞世者和极限战士正在联手。
克拉莫再次向提修斯行礼：“那真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