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考量

　　这次跨海远征能够实行，就是新政府的力量胜过从前的结果，放在从前，纽斯特里亚自身难保，怎么能够发起这样的长途奔袭呢？现在，到处都建立了保卫地方的民兵组织，沿着所有国境都建设了烽火系统，又废除了国内的封建割据武力，位于内地的村镇没有防备邻居大举来攻的必要，位于边境的村镇有了提前的预警，又有了可以快速运送机动部队的良好道路，兵力上就可以节省出许多来了。

　　起初依着罗怡的设想，最好能沿着陆上国境建设一条长城，这样就可以阻断敌国骑兵的陆上突袭了，不过这工程量……最后防线还是建立起来了，不过是以大道上的关卡、烽火台、壕沟、人工林等组成的简易防线，跟她设想的那种整整齐齐的长城不能比——好吧，很多地方的长城也是因陋就简的，那种清一色青砖长城也是后来的产物——罗怡这样安慰自己。

　　好在虽然纽斯特里亚新政府没盖起整整齐齐的长城来，她的邻国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军（要有的话就不会跟纽斯特里亚一样被各路强盗抢了），所以这道防线还是很有用的，成功地预警了好几次邻国贵族的入侵，至于邻国的国王，罗怡等人推测大概跟纽斯特里亚国王一样自身难保，所以倒是没趁着纽斯特里亚内乱的时候跑来赚便宜。最让她欣喜的就是邻国的军事艺术程度跟她打过的纽斯特里亚的贵族们差不多，都是些连斥候都不派的主儿，比起诡计多端的北方人来差远了。曾经跟参谋长杰生混过的边境防御部队不费什么事就把他们都揍趴了。

　　既然国内的匪徒大致已经扫清，边境上两个冒头的地鼠也被狠狠地打了回去。大魔王就抽出力量来打以大修道院为首的旧教会势力和圣奥美尔那里的流亡王室了。

　　关于先揍哪个，她跟参谋长等人还有过一番争论。

　　罗怡觉得。大修道院就在那里，不会长腿跑了，等打完流亡王室回来，赢了，大修道院没有继续负隅顽抗的理由，还可以节省攻打的兵力，有可能无血开院；输了，正好用大修道院顶缸，反正它卖国勾搭流亡王室的事儿朝廷里的人都知道……

　　但是。参谋长杰生以为，应该先安内后攘外，先打掉大修道院再攻打流亡王室，他的意见非常有道理——

　　首先，大修道院老是对外传递国内的情报，万一军中有人在忏悔的时候把出兵的消息告诉了与大修道院有渊源的教士，这可了不得哇。跨海远征可不像玩游戏那样点一下把士兵装船，点一下放士兵下船那么简单的，登陆时候的地点、风向、潮汐水位都要严格测算。要知道海岸可不是公园的人工湖，海水下面是漩涡还是礁石连当地人都不一定知道，搞不好整支船队直接在海岸搁浅都有可能。即使运气好没搁浅，要是大修道院泄密了。士兵们正涉水上岸的时候被敌人包围了，那……搞不好就算是穿越给他们机关枪也会全军覆灭了，毕竟就连阿代尔他们那一族专事登陆抢掠、经验丰富的海盗们。也有大队人马在风暴当中迷路然后搁浅被包围在浅滩上全军覆灭连国王都被坑杀的。

　　其次，大修道院除了给流亡王室传送情报以外。还积极地联络其他国家的教会，鼓动外国的贵族武士参与“纽斯特里亚光复之战”。可以说，大修道院存在一天，就一天在为流亡王室招兵买马，先打掉大修道院，可以直接削弱流亡王室。而且，大修道院本身也有参与鼓动纽斯特里亚各地的贵族和盗匪起来反对新政府的嫌疑（虽然没成什么气候），这些，参谋长杰生手里都握有证据，可以说，如果不先打掉大修道院，那么它极有可能趁着大军兵发海外，国内空虚的时候，再一次鼓动国内的残余旧势力起来作乱，这点不可不防。

　　最后，在王室朝廷流亡、众主教首鼠两端的时候，大修道院俨然是旧势力最后一块可以在全国使用的招牌，它不但不因为女王陛下慈悲为怀暂时不跟它计较而收敛，相反，它把新政府的容忍看作是软弱，一天比一天明目张胆地从事那些里通外国的行动，甚至公开宣讲纽斯特里亚的教皇不是真教皇等言论，极大地干扰和对抗了新政府的舆论宣传——这是不能容忍的。

　　这些事情，罗怡都知道，不过参谋长的这次集中列举还是让她有些吃惊：“居然嚣张到这种地步！人怎么能对着鼻子底下的刀锋视而不见呢？”

　　不过倒过来想想，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人在对无辜路人行凶作恶之后公开对着十二亿人叫嚣：“我们有两千万人！怕不怕！怕了就赶紧（送钱）安抚我们！”两千万对十二亿这个数字可能太大不好理解，去掉零，可以看作是两个拿着刀子的人对一百二十个有装备枪支的人喊：“我们有两个人！怕不怕！怕了就赶紧（送钱）安抚我们！”也就无怪大修道院对于新政府扩军备战、清扫四方磨刀霍霍视而不见，反而以为对方怕了自己，越发变本加厉地作恶了。

　　何况，大修道院地势险要，势力庞大，建筑坚固，又向来以“第一传道圣徒庇佑”闻名，在国外和永恒之城也有许多人脉，就怪不得它肆无忌惮地作死了。

　　它这样作死，就成全它，大魔王罗怡作出了判断，在大修道院所做的一切恶事中，让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企图跟她抢舆论阵地。舆论阵地有多么重要——大魔王罗怡每次在梦里被朋友狂抱怨现代就明白了——能让一个人深深向往一个上厕所没纸吃饭拿手抓的地方，这舆论洗脑的功力这是有多强啊！吐槽完了她又想起来，她朋友还不算被忽悠得最厉害的，要知道连印度那种到了现代都是吃饭用手上厕所还是用手的地方都有无数人羡慕向往……

　　是先切了大修道院，还是等远征结果以便万一输了拿卖国贼大修道院顶缸呢？罗怡左右摇摆地想了一想，本来总主教负责舆论宣传工作，可是他最讨厌的前任图尔内斯特主教不巧就是大修道院出身，而且他因为不是大修道院出身，又不是贵族之后，在做图尔内斯特主教的时候就被对方打压，当了总主教之后对方也不承认他，他对大修道院那是积怨已久，在此事上恐怕不能公正客观，罗怡也就没有就此事请教他。

　　最后，还是负责财政商贸的提姆和曾经对大修道院搜集过情报的阿代尔让罗怡下了决定：“抄了大修道院，这次出兵的军费就有了！”

　　抄完大修道院后，历代院长的敛财本事果然没让罗怡失望，不算各种珠玉宝石，地契圣物，光是现银，就抄到了五千磅之多！当然，里面有一些可能是旧贵族们寄放在大修道院里的财物和高级修士的私人积蓄，罗怡在没找到借条的情况下也都老实不客气地“借”来作为军费了！

　　教会真有钱呀！怪不得不管海盗还是本国贵族，都爱抢修道院呢！这简直就是隐藏宝箱呀！

　　她正喜滋滋地计算着能不能把其他一些劣迹斑斑的修道院和教堂也一并抄了的时候，又出事儿了。

　　原定的远征军指挥珍妮，居然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