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道道道

　　四年前，冷府。

　　一袭白衣如雪的少年站立在窗前，他望着窗外的空旷，自言自语道：“凡世亦不在平静，如何称之为凡。”

　　“哥……”冷小虎端着一杯热茶，向着冷墨箫缓缓走来。

　　冷墨箫从小虎手中接过热茶，细细的抿了一口，长舒了口气：“小虎啊，如今帝国局势不平稳，科举考试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最后其他一方胜利，你受其牵连。”

　　“三皇子登基，战乱四起，民不聊生，这一场仗不知道要打到何时才会结束。”小虎顿了一顿又再次说道：“八王爷与丞相皆是拥护三皇子，其手中所掌握的权势乃是五个皇子中最为巨大的，但他毕竟只有一方，要受四方围剿，这情势却是不容乐观。若是皇城破灭，熏儿定会受其牵连。哥，你教我学武吧。”

　　冷墨箫将杯中热茶继续抿了一口，对着身旁的小虎笑着说道：“若是皇城破灭，我自然保你全家无忧。你又何苦学武呢，若你要学我便教你修仙。”

　　“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便三皇子野心巨大，杀父弑兄篡夺皇位，但他既然做了皇，就应是天下正统，我不管他们谁对谁错，但既然其他四位皇子明面上割据帝国江山，而使得帝国分崩离析，他们便是这帝国的罪人，叛徒！”小虎面露苦涩道：“小虎惭愧，一无所成。”

　　冷墨箫轻轻答道：“那就索性放弃吧。名爵者，公器也，不可久居。”

　　小虎沉吟许久，却是疑惑道：“那小虎该何去何从？毕竟不能像葫芦一样挂在门楣上无用于世。”

　　冷墨箫将茶壶放在了一边，却是拿过了一个酒壶，猛的饮了一口，随即他抬手一指，便有一团水雾在手中形成，那团水雾迅速划破窗户，从屋内向着街道上疯狂扫荡而去，冷墨箫招手一挥，便将小虎抓于手中，二人的身影立刻消失，追随着那团水雾而去。

　　水雾疯狂穿越空间，但凡遇之者，皆被其穿越而过，房屋，瓦硕，城门，街道，乃至于大山河川，皆被其一晃而过，最终他们停于十万雄兵之中，而他们似融于了水中一般，竟从那十万雄兵之间直接穿梭而过！

　　冷墨箫抬头向着身后的战场望去，在那片黑压压的天地下，讷讷道：“无用，安知不是大用。弱则生，柔则存，天下莫弱于水，而攻坚者莫之能胜，上善若水啊。小虎，你可明白了？”

　　小虎站立在十万大军身后，感受着那浓浓的肃杀，深深的吸了口气：“哥哥微言大义，吾道一以贯之。哥哥的道是大象无形，超然物外，不限于世间。而小虎的道，则在人间。

　　一个人头顶着天，脚踩着地，便是一个天字，这天是天下的天，这更是身为一个男人顶天立地的尊严。哥哥从小教小虎读书识字，就应知‘内罗乌而外夷狄’的道理，可是今天，我独身事外看着无数国人死去，看着百姓疾苦，我大义何在？你曾说仙不是凡，而又是凡，因它高处不胜寒，还不如做个凡人。而如今我整日坐而论道，一个人独善其身，那又与仙何异？”

　　小虎的身上突然孕育出了一丝无法言明的气质，那气质是那般的澎湃带有着儒家正气！这正气超乎于道，又近乎于道，不在五行！

　　冷墨箫不知这是儒道之修的启蒙，若有正统的儒修修炼体系，小虎可立即成为一个儒修！

　　但如今之事，儒修之术早已失传，小虎身上的那缕正气只是一闪便消失不见。

　　冷墨箫似是察觉到那缕正气，身子微微一颤，复杂的望着小虎，说道：“小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见地。”

　　这一叹，冷墨箫似是老了很多，原本在他想象之中，小虎依旧只是一个孩子，而如今小虎却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在感慨莫名心酸的同时，冷墨箫的心中亦是有了一丝欣慰，这种感觉极为的复杂。

　　“我知仙不可参与凡世之战，故而小虎选择习武，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教小虎。”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在意天下人的目光吧。富者增人以金，我没有金子，就赠予你这几句话吧。小虎，咱们回府吧，明日起哥哥就教你学武。”冷墨箫轻叹中，将小虎一把抓住，二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这片天际。

　　自那一日之后，冷墨箫白日便教小虎习武，冷墨箫虽然未曾修炼过正统的武术，但灵启期本就与凡世的武者并无多大区别，他曾在藏经阁背诵过很多灵启期的身法，如今却是有了用武之地。

　　小虎自小身子不是太过强壮，但他很努力，每日皆是天微亮，便在庭院中练习马步，剑术，长枪大刀的运用，很快他便在这方面有了小成。

　　那一天，小虎很是开心，在冷墨箫认知中他料定了小虎肯定是因他自己努力练习而取得收获而异常的开心。那一晚，他与冷墨箫二人喝酒喝到了半夜三更。

　　在酒醉时，冷小虎却是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他醉眼朦胧的望着自己的哥哥，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妻子，自言自语道：“熏儿，你知道么，我每晚睡着之后，哥哥皆会悄悄潜入我的房间，以灵药帮我洗髓炼体，帮我改善体质，我如此迅速的在武道之上有所成就，这一切全是因为哥哥！这一切他认为我不知晓，但这一切我冷小虎即便是看不见，听不见，以我的体质能进步的如此神速，我怎么能猜测不到！

　　哥哥从小时候开始便对我一直都很好，即便是到了如今，他对我依旧很好，若非是他，我冷小虎或许早已饿死街头了，若非是他冷小虎怎么会有今天，怎么能将你从八王爷手中夺回来做我的妻子，可是我呢，即便是到了今天，我冷小虎依旧是个废人！受哥哥庇护的废人！你知道我冷小虎并不关心名利之事，即便是他人笑我，诽我，谤我，我冷小虎都不在乎，可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么？我多想看到哥哥幸福，我多想能够看着哥哥一直在笑，我多想把他给予我的恩情报答给于他，可我没有这个能力啊！我冷小虎是个废人！我习武是为了国，更是为了哥哥，因为我想让哥哥知道我小虎长大了，我想让哥哥看着我能够自豪下去，可你知道么，即便是我在武道上得到的成就，也是哥哥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