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神

我……

……我成功了？

自豪、骄傲、兴奋、激动，一时间被这些情绪鼓动，所膨胀满了胸怀的杨焰心，把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为喜悦而颤动’的手，向诛仙剑柄上面，深深的握紧。

然后，在诛仙剑阵完全开启的那一刻……

杨焰心的身体猛然的大骇一下，浑身剧烈一抖，双手像是推开致命的东西一样，猛烈的推开身前的诛仙剑，身体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脚下一滑，一下瘫坐在地上。

双目却在骇然地看着被他推开的诛仙剑，面上马上冒出来了一脸的冷汗。

“焰心哥哥，你怎么了？”小环见此一惊，马上慌忙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好吓人啊……”

面色霜白的杨焰心，缓慢的回首，一双骇然惊恐的目光，慢慢的转向身后，在看到背后的众人，还有那些妖群之后，才惊吓得出了一口气，身体跟着又是抖了一下。

忽然，杨焰心猛烈抓住一个张小凡的分身，恐慌地问道：“那是什么？大哥，那是什么？”

众人一阵茫然。

“你看到了？”张小凡的分身轻轻地问了一声。

“不是，是它在看着我！”杨焰心惊恐地叫道：“就在刚刚，诛仙剑阵形成的那一刻，我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那张巨大的面孔，那双恐怖的目光，只是目光望在我的身上，就仿佛在咬到了我的肉，在撕扯着我的皮，就要把我活吞了一样……”

“你在恐惧？”

“我……我？”杨焰心忽然羞愧的把头低了下去，双手依然还在打颤不停。

“你还敢，继续施展诛仙剑阵吗？”冷冷的声音，张小凡继续问着。

“我……”杨焰心微微的抬头，看向周围的众人。三个张小凡的分身都是冷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小环则满是关怀和期待地望着他，金瓶儿就是认定了他是个废物的眼神，对他完全不消一顾的态度，野狗道人就是完全看热闹的样子看着他。

再转到张小凡的面上，杨焰心决然的大声叫道：“大哥，你认真的告诉我，那是什么怪物？”

“那柄剑之中，真正启动诛仙剑阵力量的所在……”张小凡静静地想了一阵，然后伸出了手，指向被杨焰心推开，现在正静静的插在地上的诛仙，肃声道：“……剑之中的，魔神蚩尤。”

杨焰心身体一震。

略微明白了一些原因的小环三人，同时也是一惊。

“魔？魔神？传说中的上古魔神？”杨焰心惊恐的叫了起来，对着张小凡惊声叫道：“为什么这么远古的怪物，会在这里？刚刚还出现在我身后？”

“它的精元血玉就在剑中，我们就是在用它的力量，来施展诛仙剑阵。”张小凡似乎一点也不畏惧‘魔神’这个词汇的样子，平静地说道：“所有开启诛仙剑阵的人，包括许多青云门的历代掌门，都会看到它，并在它的注视之下，运用它的力量施阵斗法。不过在剑阵结束之后，那些人的身心都会遭受到魔神的反噬，至疯至颠，最后不善而终。”

杨焰心身体又是一震。

“我授你修行的力量，虽然可以克制这股力量在你身体上的反噬，但是在心灵之上，你一定要自己战胜它。”张小凡目光对着杨焰心，认真地说道：“若是你连它的样子都不敢面对，那只能证明……你将永远不能拥有诛仙的力量。”

杨焰心身体又是一抖，想不到只是持着诛仙剑，就是如此一个危险和吓人的事情。

完全不像他想象之中的那样威风。

“我可以避开它吗？”

“直到剑阵结束之前，它都会在你的身后，永远用目光注视着你。”张小凡依旧认真地说道：“你应该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去面对它，克服这种恐惧。”

“那它会伤害我吗？”杨焰心紧跟着急声问道。

一直回答着问题的那个张小凡分身，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的闭目过了一阵，才又张开了眼睛，肃声回答了一句：“那只是一个幻影。”

杨焰心一呆。

默默的沉下头去，杨焰心轻声地说道：“大哥，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要不是你的真身一时不能回来，需要我来拖延时间，按照大哥你的性格，你一定不会教我这样懦弱的人，更不会回答我这么多的问题。我其实，就是一个废物，对不对？”

“如果连你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废物，别人就更会认定你是一个废物。”另一个张小凡分身道了一句，第三个张小凡分身也开口说道：“你，还有问题吗？”

杨焰心深深的，呆了一下，目光呆怡的看向张小凡。

然后，赫然一笑……

“还有最后一个。”杨焰心转身，看向那个被他推开的诛仙剑，肃声问道：“大哥，你每次开启诛仙剑阵，是怎样面对它的？”

“抱有拼搏一死的决心。”

张小凡的分身看着杨焰心的样子，真心的微微一笑，又肃声道：“若是看开了生死，世间一切的恐惧都将化为平淡。纵然是传说中的恐怖魔神，它的样子也只是比一面墙壁，稍微多了一些颜色而已。”

杨焰心听到这里，淡然一笑，腹中紧张的心弦一松，轻声道：“能把恐怖的魔神样子看成一面墙壁，大哥也是持拿诛仙的第一人了。”

我就来做第二个人！

慢慢的步伐，走上前去，再一次抓到了诛仙的剑柄上面。

天空中停止的七彩光芒，再次顺着七峰之中运转出来的戾气，旋转流动起来，在诛仙剑的正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威力浩大。

还有，那一张令人无限恐惧的面孔，那一双能射杀逼疯无数人的厉煞目光，再一次出现在杨焰心的背后，对着他的背，仿佛冷冷邪恶地看着他，令人不颤而寒。

那是一种，宁死也不愿被它盯上的目光。

而且，只有掌控诛仙剑阵的他，才能感觉到那张面容的存在。

杨焰心宁愿失去身体的这一份感觉，宁愿觉察不到这身后突然出现的面容。可是事情，却是他一丝也无法改变的，想要继续控制诛仙剑阵，他就只能背对着这一张恐怖的面容，流着满满一背的冷汗。

杨焰心努力的抓着剑，紧紧地闭上眼睛，身体不停惧怕的打颤。

恐惧，就是他现在的一切。

克服恐惧，就是他现在最想做，却又做不来的事情。

最可恐的，就是那张面容仿佛就是活的一样，不停的发出令人寒蝉的目光，暴怒一样地看着前面的人，好像马上就要把他抓起来，然后狠狠的扔下地狱之中……

“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

杨焰心全身打颤着，口中正在紧紧的念着。

“焰心哥哥，加油加油，你一定可以战胜恐惧的。”小环在旁边为杨焰心加油喊叫着，不时还在控制着鬼阵的防御。

野狗道人看着他，满是喜悦的样子，有一种庆幸‘置身事外’的快感，轻轻地道：“哼，胆小鬼，看到一点坏东西就害怕成了这个样子……”

“废物就是废物，再想解释，再要证明，也是摆脱不了废物的样子。”金瓶儿轻声悠闲的看着杨焰心的样子，愚声道：“或许更能说明，你是个废物无疑罢了……”

最后的张小凡，动了动口还没有说话，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妖群的深处，然后深深的锁了眉头，冷声道：“他回来了……”

一道急速的白光，瞬间滑落到青云山的上空。

“……比预想中快了很多。”

“轰……”

白光顿停，疾速的力量仿佛与凝结的空气发生了碰撞一样，一声巨响带着一圈力量的波震，在白光停下的同时，在天空中响咧了下来。

妖群顿然波震散开，让出天空中的一大片地方。

下方的众人全部心神一紧，身体跟着声音一晃，杨焰心一吓之下更是松开了诛仙，远处的玉清大殿，也跟着声音光芒一下恍惚，似乎摇晃了一下。

兽人王，在白光之中再一次现出了身体。

妖群的攻击，再一次停了下来。正道的几位领袖，随着萧逸才一起走到玉清大殿的门口，骇然一般的目光，看着去而复返的兽人王。

兽人王的目光却只是轻轻的瞄了他们一眼，之后向下望，停在张小凡分身的身上。

一股羞辱之气，冲上胸膛。

“去死！”随着吼声，兽人王愤怒一拳挥发而出，玄明珠的力量化作一道强烈的白光，光芒照亮了整片的天空，激射而下。

望去，如同天降的末日，压迫下来。

“啊……”杨焰心奋身而起，猛然上前抓起诛仙剑，挥动而上。

巨大的剑气，随着诛仙剑的指引而上，唤成一股强大的剑气之风，冲击向上，与玄明珠的白光赫然相遇，两件世间至强法宝的力量，轰然冲撞在一起。

仿佛就是在争夺‘第一法宝’名号的战斗。

“唰……”

仿佛是天与地的相撞，破开天地之隔的一圈光芒散射而辉。

两股力量震开的光芒响亮了整片天地之间，它们互不服弱一般，相互抵消着，拼斗着，最后拼完了所有的力量，同时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我？我挡住了他的力量？”连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杨焰心，怔怔地看着天空。

然后，高声大叫起来：“我成功了，我能控制天下的最强力量了！”

随着呼声，背后的目光压迫之感再度袭来，一刻仿佛又掉回地狱的感觉，杨焰心的心瞬时冰冷下来，双手一凉，急忙又松开了那柄诛仙剑。

那股力量，绝对不是能轻易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