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归

“轰咧……”

大地在剧烈的震动，天空在疯狂的碎裂。

旷世激烈的大战，惊世骇俗的巨大灵物，玄明真仙与蚩尤巨魔霸占了整个天际，巨大法器的相互拼撞，汹涌的攻击，发出一次次憾天破地的震动，势气压碎了世间的浮尘，震垮了大地的支柱。

“咚……”

青云山上土石横飞，碎瓦破石随目皆是，坍塌的房屋处处可见，破碎的广场惨不忍睹，唯一还在坚守的玉清殿也在摇摇欲坠之中。

大地的波动，持续的地震山崩，青云山这个千年屹立的山体，在摇晃之中。

天空的碎裂，击碎了天空中的多余之物，云散日遮，只留下七彩的剑阵在蚩尤巨魔的上空，白光胜日的圆珠光环罩在玄明真仙的背后。

“啪破……”

每一击都是全力的拼搏。

蚩尤巨魔用两柄血刃魔剑挡住玄明真仙刺来的玄明长刺，臂下剩余的两条臂膀呼拳打去。玄明真仙的另一只手捏住玄明光芒，顿然幻化出一个玄明巨盾，挡住蚩尤巨魔的双拳。

“当……”

力量互相的拼搏，相互的抵耗，相互的伤害。

玄明长刺突然伸长，刺向蚩尤巨魔的胸口。蚩尤巨魔不挡不躲，血刃魔剑趁机刺向玄明真仙的身体，三个坚韧的光芒一擦而过。

“噌……”

它们的下方，停在半空中的两个身影。

血光的张小凡与白光的兽人王，他们控制着它们的身体，送于它们力量，同时也吸收着它们的伤害，忍受着它们所受的痛苦。

张小凡的魔躯出现了数道自动裂开的伤口，血水从身体中泉冒而出，伤口仿佛也失去了自动愈合的力量。随着伤口的逐渐增多，他不消片刻，就变成了一个浑身浴血的血人，恐怖的就是一个快要爆破的魔鬼。

兽人王的仙身也出现了数道撑开的裂痕，同正在撕裂的伤口一样，逐渐地扩大范围，体内向身外射出白色的强光，仿佛是凶煞力量的破体而出，快要撕破了他的躯壳，望去就像是一个快要坠灭而逝的仙人。

他们都是如此的伤痕累累……

他们却都是决然的坚持着，想看到对方先自己一步消亡的样子……

“嘭……”

他想去关心她，想去靠近她，但是她却离得自己越来越远，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是冰冷，比朋友，比族长和兽王的关系都更冷淡万分。

直到近来，他们的关系才突然翻起了变化。

因为中原连番浩劫的原因，正魔两道的势力大损，幸灾乐祸的她心情大好。这时的他也派出了蝠王，大有要趁机踏足中原的样子，她也因此终于能和自己多说几句话了，冰冷的关系也微微的有了些转化。

他的心，当时是无比的畅快。

虽然只是，恢复了正常的‘族长与虎王’的关系而已。

随后就是一场大型的变故。那一次中原之人破开剑峰，带走了轩辕剑，他几百年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沮丧的他难以承受打击，躲在房间之中消沉，如同被一击击倒了一样，觉得自己的生命只是一个失败。

“准备报复吗？”

“报复？我要向中原报复！”

“就是现在么？”

她追问着，他那一刻，仿佛听到了她笑的声音。

所以，他又站了起来，因为她还在他的身边，他的一切就都不会失败。

带着万兽族的大军，进入中原之后，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是融洽，他以为是他的努力得到了她的好感，他以为她会慢慢的对他好下去。

可是过了一段的时间，经过了几个事情之后，他才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因为中原有一个，长得很像阿厉的人。

一个男人……

她经常为了这个‘长得像阿厉’的男人而行踪匆忙，为了那个男人的事情而情绪转变，为了那个男人而变得不一样了。

而对他的好，只是因为她的心情变好了而已。

他依然，走不进她心中的位置。

看着她在为了别人而欢喜，而忧愁，而渐渐迷失了她自己曾经坚定不移的目的，他每日心痛难安，欲恨不能。

终有一日他忍无可忍，怒气爆发。

“……我族圣物已知其三，仍有两件尚未找到，我最近听闻西方沼泽一带……你去找找吧……”

“我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那一次在舜合城大战之后，他终于狠着心，把她赶走了。

然后他就去找了那个男人，他要杀了这个男人，他不能让自己数百年苦恋的人，最后却把心送给了别人。虽然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动心，但是他不能容忍。

可是一场大战之后，这个男人还是逃了……

他抓了这个男人的朋友，想逼这个男人出来。可是他在一番思虑之后，最后找到了她，要和她说明白。

那一次，他们终于又争吵了……

那一次，他其实是有一些开心的，因为他能微微感觉到，她在意着他，所以她才会伤心。

争吵最后，他决定为她不顾一切，对中原放手一搏，就算全军覆没也要表达出他的心意。做这些之前，他最后要求，要她杀了那个男人，灭除他最后的忧虑。

可是最后，她却带回了最后一件圣物的消息。

“其实我更希望……你带来的是他的命。”

那是他发出真心的一句话。

他终于要找齐五件圣物，达成炼就玄明珠的条件，能完成他花了五百年时间来做的事情了。可是那一次，他真的没有开心起来。

因为她，才是他最重要的。

面对无情的她，他以前做的是折磨，现在却是容忍。

容忍她的背叛！

容忍她的狠心！

容忍她所做的一件件事情！

容忍她的丧失理智！

甚至容忍她，在死泽放那个男人进来阻碍他炼就玄明珠的事情。

当他炼成玄明珠之后，他相信，这一年所发生的这一切，很快都会变成一个短暂的回忆。因为他们的承诺永远存在！

他会娶她，然后完整的拥有她，最后一起掌控天下。

当然在此之前，他在扫荡天下之时，一定要让那个男人永远消失，变成她可以磨灭的回忆。

带领玄明珠下的妖众出发之前，他留下了她，并留下了一颗玄天妖珠，还留下了众多的妖众来保护她，无论她遇到什么事情或者要做什么，都能保住她的安全。

当然，他最希望，她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接管天下。

可是他离开之后，还是得到了消息，她进攻了狐岐山，原因还是为了这个男人。

……他们又要见面了？

……或许，只是告别吧！

他勉强安慰着自己，为了尽快达成他们的约定，他继续进攻中原，没有去管这件事情。因为在他心中，即使情况再坏，她都不会出事。

她不惜后果，付出最多的，是这个男人。

最后在这个青云山之上，当这个男人回来之时，他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她……怎么样了？”

“她……死了……”

“你……杀了她？”

“……是……”

失去了她，要这天下还有何种意义？

对面，就是杀死她的凶手！

“同归于尽吧！”

兽人王忽然疯狂的大叫一声，随后残破的身体顿然化作一道白色光芒，随之急射而上，全部融进了玄明真仙的巨身之中。

融体之后，玄明长刺与玄明巨盾重新变回光明力量，也融进玄明真仙的身体之中。

玄明真仙的力量再次强大起来。

“正合我意！”

张小凡坚定地回答了一句，破损的身体猛然唤碎，化作一片红色血液，浮到上空之后全部散开，如一阵激雨，射进了蚩尤巨魔的每一处身体之中。

两柄血刃魔剑也化作血光，进入蚩尤巨魔的身体之中。

蚩尤巨魔的力量猛然爆发。

青云山上所有的人，怔住了眼睛，一刻全部震惊住了。

看着天空……

玄明真仙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之上，白光仙光争亮，把半边天空全部照成了白色，变成普天灵光的仙家之镜。

蚩尤巨魔把力量全部汇集在上肢右手之中，血色魔气爆发，把另一半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光地域，毫无生气的恐怖之地。

聚集了仙家与魔道力量的两只巨拳，对面相迎打来。

碎裂的天空，白亮与赤红，两片截然不同的天色，随之也移动了起来，跟着两个巨大的身体，向着天空中间的一道天痕缝隙，决然撞去。

下方，惊愕的众人一刻都惊恐了起来。

广场上，小环快速召回所有的血色魔人，包围在她们的周围，把血躯一个个凝合连在一起，对着上空出现了一层巨厚的血色保护结界。

玉清殿之中，正道众人同时发力，帮助齐昊将六合镜的力量全部发挥，主要对抗来自于上空的伤害。

天空上，力量与力量的最后相对，仙光与魔力的最后拼装，隐藏在玄明真仙与蚩尤巨魔身体之中的两双眼睛，也在对视着对方。

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结果吧。

他们选择的这最后一击……

……就全部灭亡吧！

两个同时抛却了生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