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梵喝了声彩,柳盛儿一双老眼将闭未闭,冷冰冰地道:“说得很是。”江南羽心道这位姑娘胆子倒是大得很,身处蛇阵之中,犹敢说这等话,难道她不知只要曾家三矮一声令下,她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听曾家三兄弟一声口哨,地上红珊瑚蠢蠢而动,红梅一声惊呼,容配天双手将她横抱起来,那些粉色长蛇很快拥来,沾上了容配天的鞋子。

  江南羽喝道:“曾家兄弟!你我无怨无仇,即使江某无意中做了些令贵兄弟不快之事,也不必伤及无辜,快将蛇阵撤了,我和你斗琴棋书画便是!”他青钢剑刚才被上玄一招损毁,手中没有兵器,也不敢贸然去动蛇阵。正在呼喝之间,只见容配天退了一步,飘然一个转身,潇潇洒洒甩掉了沾到鞋上的红珊瑚,横抱红梅,上了一棵桃树。几人心里一怔,都觉奇怪,要说一个人一转身上树不难,抱着百来斤重的一个人,仍要这么行云流水地上树,那可难得很,何况红梅虽然体态娇柔纤细,但个子高挑,绝非身轻如燕,这位公子的武功着实不弱。

  但在瞬息之间,红珊瑚顺树而上,极快逼近了容配天落足的桃树,容配天双手抱人,就算她有法抵抗,也施展不出,只得顺势下地,换了个地方站着,那蛇阵很快聚拢,又围了过来。曾家二矮脸有得色:“我三弟的红珊瑚即使伤不到人,也能把人活活累死,我三弟没有喝止,它们就会追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江南羽见容配天始终被困蛇阵之中,心里大是歉疚,叫道:“这本是你我恩怨,岂可连累他人,我连这位兄弟姓名也不知,你叫蛇阵围住他们,实在是抓错了人。你叫蛇阵围我便是,快放了他们!”花春风和王梵几人却心下都有疑虑:这白衣人武功不弱,他怀里的女子胆色过人,住在冬桃客栈之中,怎知和凶手有没有干系?更有人想以蛇阵一逼,到绝境之时,说不定又自有变,因而都不说话。

  曾家三矮一声口哨,红珊瑚蛇头猛张,数百张蛇口张开,那蛇口中毒牙并不突出,却骤然喷出一层粉色雾气,咝咝有声,雾气之中,桃花纷纷凋零,就如突然下了一场桃花雨。容配天脸色微变,她虽然练了武功,但是除了和容隐过招,一生动手机会极少,这许多蛇一拥而上喷吐毒液,委实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她毕竟是容隐之妹,心里微微一慌,纵身而起,双手一托,把红梅向江南羽掷去,自己加势下坠弹身向曾家三兄弟扑去。这一纵一托一转一扑,仍自从容有余,当下人人喝彩。江南羽接住红梅,只觉手臂一沉,这女子比他想象的重了一些,抬头看时,只见容配天手掌劈向曾三矮的秃头,曾三矮大喝一声挥掌上抵。江南羽一瞥那手掌,大吃一惊,失声道:“潘安掌!”王梵更是震动,柳盛儿“啊”了一声,尖声道:“潘安掌!”尖叫声中,容配天一掌堪堪和曾三矮相抵,突然“砰”的一声,曾三矮如皮球般的身体斜飞三丈,笔直掠入红珊瑚蛇阵之中,“咚”的一声一个秃头向下插入桃林泥土之中,两脚向天。

  江南羽放下红梅,既是骇然,又是好笑,只见方才曾三矮站的地方站着一人,灰袍破袖,正是上玄。他左手托住容配天,右手方自缓缓收了回来,正是他陡然插入,一掌将曾三矮震得斜飞三丈,栽入蛇阵之中!曾一矮和曾二矮齐声道:“潘安毒手,天下奇丑!”两人手掌一伸,五指和曾三矮一样扭曲古怪,正是江湖中闻之变色的“潘安掌”!此掌中人之后,能令人筋骨萎缩,肌肉扭曲,骨骼畸形,相貌变得奇丑无比,最是恶毒,而修炼者也必先被这毒掌毒得奇丑无比。

  上玄和曾三矮对了一掌,浑若无事,无论何等剧毒,在他“衮雪”掌下也都早已化为飞灰。他轻轻将容配天放下,曾家二矮在他眼中恍如不见,他眼里只看容配天,伸手握了握她的肩头,手下肩骨纤细单薄,他痛彻心肺,几年漂泊离索,相隔这许久之后,方才又抓住了她……容配天缓缓别过脸去,格开了他的手,他终是来了,她心里松了口气,毕竟他还是关心她,只是这么多年的冷淡漠视,她无法原谅他。

  在旁人眼中,却见上玄目光炯炯盯着那白衣男子,似含深情握了握他的肩,那白衣男子一手格开,脸色冷漠。江南羽几人心里不免暗道:难道他竟有断袖之癖?正自惊奇,身边那红衣女子红梅目光幽幽,低声叹了口气,却是幽怨到了十分。

  “我等兄弟和江公子说话,与阁下何干?”曾一矮厉声道,“莫要以为自己有几手古怪功夫,就可仗势欺人!你把我三弟怎么样了?”他见上玄如此了得,却也不敢抢先动手。

  旁人都是心中冷笑:不知是谁有几手古怪功夫仗势欺人?却见上玄目注容配天,半点火气也未动,连眼角也不向曾一矮瞟上一眼,淡淡地道:“我便是仗势欺人,如何?”

  “扑哧”一声,突然红梅笑了出来,王梵道:“说得好!”江南羽也忍不住莞尔一笑,心里对上玄的狐疑少了一大半,此人倒也不令人生厌。

  曾家兄弟最恨别人嘲笑,见状大怒,两人指掌齐上,一人打脸,一人攻鼻,这“潘安掌”十招有九往别人脸上招呼,用心毒辣至极。上玄学成“衮雪”以来,甚少和人动手,平生也极少和人做性命之搏,如果曾家二矮堂堂正正和他动手,多半还能打个一两百招,上玄方能领悟御敌之术,但曾家二矮偏偏要打脸抓鼻。这等无赖招式上玄生平应付得多了——在京城之时,便有一人,与他见面不是要摸脸拧鼻,就是要搂搂抱抱,经历得多了,对曾家二矮这等身手自是熟练,当下闪身一绊,曾一矮只觉脚骨一痛,摔倒在地大声惨呼,曾二矮眼前一花,突然身子离地被人生生提了起来,只听耳边有人淡淡地道:“刚才你说那些蛇要把人活活累死,是吗?”曾二矮魂飞魄散:“我……我……”上玄断然道:“掌嘴!”曾二矮提起手来,尚在迟疑,突觉颈后一阵剧痛,骇然之下连忙噼啪掌嘴,接着颈后一松,“砰”的一声大响,头顶剧痛天旋地转,两腿蹬了蹬,才知自己也如三弟一般被他掷到泥土之中,连忙将头拔出,仍自眼冒金星。

  此人武功之高,实在不可想象!江南羽见他将曾家三矮或踢或掷,手到擒来,心里骇然至极。突见上玄将曾三矮从土里拔了出来,提在手中,“方才是你说要和他比琴棋诗画?”

  曾三矮点了点头,尚在头昏,有些糊里糊涂,突然“扑通”一声股下剧痛——他又被上玄凭空掷了过来,丢在江南羽面前,只听他冷冷地道:“比吧。”

  比吧?江南羽瞠目结舌,不明所以。却见容配天转身而去,上玄默默看她背影,顿了一顿,也跟着离去,红梅轻呼一声,也跟着追去,刹那几人便已都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好半晌,王梵才道:“嘿嘿,衮雪神功!”

  江南羽点了点头,却不知说什么好,上玄确是身负衮雪神功,但看他言行举止,性情狂放,却不似滥杀无辜之辈。正在发愣,花春风突地尖叫一声:“那些蛇!”柳盛儿闻声转头,却见桃花林内,花瓣委地,四下寂静,那些方才咝咝作响的蛇,竟然全然没了动静!

  江南羽大步走入林内,一看那些蛇,变色道:“全都死了!怎会——‘衮雪’再强,也绝无可能在一掷之间就将数百条蛇一齐震死!绝无可能!何况……”

  “何况他丢入林里的是人,不是暗器火药。”王梵替他说完,脸色阴沉,“你看清楚了,这些蛇究竟是怎么死的!”

  江南羽聚目凝视,失声道:“中毒!”

  “不错!”柳盛儿阴恻恻地道,“曾家矮子们阴沟里翻船,有人暗地里下毒毒死这些蛇,多半就是在红珊瑚吐出毒雾,视线不清之时!”

  “是谁?”江南羽脸色沉重,“能瞬间下毒毒死数百条剧毒之蛇,手法之快,骇人听闻!”

  “是谁——”柳盛儿一声冷笑,“多半和那凶手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那杀人如麻的恶魔——他在你我面前都敢杀人放火,杀几条蛇算什么?”

  “凶手是谁?”江南羽深深吸了口气,“我不敢相信——”

  “嘿嘿,到如今凶手是谁你若还不明白,枉费你这些年吃的江湖饭了。”王梵的脸色也很沉重,“如无曾家三矮这么一闹,我万万想不到,凶手竟然是他!”

  “如果杀蛇的人和杀死‘胡笳十三拍’、章病前辈、伙计阿二以及火烧冬桃客栈的是同一个人,那么他的武功,绝不在方才那人之下!”江南羽喃喃地道,“或者我们应该追上去……”

  “追上去?那两人杀你我易如反掌。”王梵道,“此事我们应当立即通知‘白发’、‘天眼’,他二人联手,方有可能制伏这凶手。”他脸色阴沉,“反正凶手必是那二人之一,绝对错不了!”

  花春风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凶手到底是谁?”

  江南羽长长吐出那口气:“如果猜测无误的话——”他一字一字地道,“那位白衣公子的妻子,红梅夫人!”

  花春风陡然变色:“她?”

  “方才蛇阵之中,只有那白衣公子和红梅二人,你我都注意那白衣公子,他若出手毒蛇,以你我眼力,难道当真会瞧不出来?”江南羽道,“但我却并未注意那位红梅夫人,何况你莫忘了,杀死伙计阿二那一脚穿着的乃是一只女鞋!”

  花春风眉线一扬:“杀死伙计阿二的凶手,即是杀死章老叫花的凶手!”

  “不错!所以——”江南羽喃喃地道,“你我都忽略了那个女子,那很可能便是隐藏在冬桃客栈、密县桃林里的凶手!”

  容配天转身而去,上玄追了半里有余,停了下来,容配天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以她的脚程,不过一炷香工夫,已走得不见踪影。红梅一路低头跟随,却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起消失在官道尽头,那条路不知通向何处,隐入了山水幽暗之间。

  没有追上去。

  为什么没有追上去?他方才想起的是她那日冷冷摞下一句话,而后推门而去的背影。

  配天是一个……不柔软的女子,她像她哥,取舍之间,毫不留情。他和她一起长大,她倔强好胜,非常顽固,决定了什么,从不回头,从不后悔……像她……决定不再弹琴,像她……决定和他私奔。所以当配天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没有想过留她,因为留不住。

  所以没有追上去。

  也许,即使花费他之后此生对她哭诉忏悔,她也不会再回头,那么何必如此屈辱?上玄站在道上看她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一勾,说不上是嘲然或凄厉。你是我的妻,我会护你终生,无灾无患,但配天啊配天,你对我之爱,难道竟容不下我丝毫的错,而定要我屈膝哀求,做那小丑之态,对你痴缠数十年,你才勉强考虑是否原谅我?容配天啊容配天,你和赵上玄相交二十年,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是赵氏遗宗,即使不争皇位,也绝不受辱!

  看了那条失去人踪的道路许久,上玄眉头一皱——这条黄土官道上,只留下了一个人的足迹。

  男鞋,那是配天的足迹——红梅的呢?

  抬头一看天色,上玄破袖一摔,眉间颇有怒色,跟着地上的足迹,疾快地追了上去。

  “他……他还是没有追来。”红梅低首跟在容配天身边,低声道,“决,你想哭吗?”抬起头来,容配天眼中有血丝,却出乎她意料,她并没有流泪,静了一会儿,她缓缓地问:“红梅,那边山上,是桃花还是杏花?”

  容配天问出这句话来,红梅没有半分意外,笑容十分娇美:“桃花。”

  “是吗?”容配天淡淡地道,“那明明是杏花。”

  红梅轻轻呵了口气,柔声道:“你说是杏花,那便是杏花好了。”

  “你能跟着我奔波二十里到此,难道还看不出五十丈外到底是桃花还是杏花?”容配天语气仍是淡淡的,“有些事你不想说,我不强求,但不必骗我。”

  红梅轻轻叹了口气:“你……你果真聪明得很。”

  “不聪明……”容配天缓缓地道,“我并不聪明,只是看起来……”她没说下去,红梅上前一步搂住她:“我知道,我……都懂,”她抬起头看容配天的脸,轻轻抚摸她苍白冰冷的脸颊,“相信我,我都懂。”

  “你还是走了吧,不要再跟着我。”容配天轻声道,“下辈子若生为男儿身,定不负你。”她将红梅推开,抖了抖衣袖,扬头看天,转身便走。

  红梅踉跄退了几步,看着她绝然而去,嘴边挂着一丝似凄然也似温柔的微笑,她果是如此绝决——果是如此看似坚强的女子,无怪他留不住她——像配天这样的女人,谁会知道她比谁都容易哭呢?

  她竟没有追来?容配天心里却是有丝疑惑,然而心头烦乱,什么都不愿多想,往东而去。

  红梅一人静静站在那条路上,看着她离开,突然转过身来,对着空无一人的道路一笑,拂了拂袖角。

  “堂堂南珠剑,居然作女子打扮,若非我跟踪你三月有余,委实不能相信。”道路上虽然无人,却有人语调古怪地道,“三年之约,不知可还记得?”

  被称为“南珠剑”的红梅双手一分,一声裂帛之声,那身红衣被“她”当场撕破,弃之地上,但见“她”红衣之下穿的一身红色儒衫,只是质地极轻薄,穿在红裙之下却是丝毫不觉累赘。“红梅”幽幽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贾老头,若不是记得你三年之约,我怎会住到这没有美酒佳肴绫罗绸缎的鬼地方?我对你已是不错了。”

  空无一人的地上突然有个人头冒了出来,却是有人在地下挖了个大洞,不知何时已躲在里面。那人语气仍是很惊奇:“我三年前见你的时候,南珠剑风度翩翩行侠仗义,多少女人想着你,怎么三年之后竟扮起女人来了?不是我爱罗嗦,白南珠你本来就长得太美,这般涂脂抹粉成什么样子?就算我胜了你,也有些胜之不武。”

  “难道时间太久,你已忘了我生平最恨有人说我像女人?”那被称为“白南珠”的人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块汗巾,擦去脸上的胭脂花粉,露出一张白皙秀美的面容,却已大大减了那女人味儿,和方才娇柔纤弱的“红梅”判若两人,甚至连五官眉目都不甚像。“就凭你方才那句话,定要打你一个耳光。”他擦完胭脂,喃喃地道。

  道上泥土一涌,一个人钻了出来,身材高大,面貌也不甚老,皮肤黝黑,十分丑陋。此人外号“土鱼”,姓贾名窦,虽然相貌古怪,武功却很了得,三年前败于“南珠剑”白南珠剑下,十分不服,相约三年之后再比过。谁知三年前大名鼎鼎的“南珠剑”,突然销声匿迹,三年之后再见居然打扮成了女人,实在让他吃惊不小。

  要知三五年前,“南珠剑”白南珠为“七贤蝶梦”之一,和毕秋寒齐名,都是江湖上十分出众的少年英雄。这几年毕秋寒死、圣香失踪、宛郁月旦避退世外,江湖风云变色,白南珠始终不知所踪,大家均觉诧异,但要知他这几年扮成了女人和容配天在一起,只怕大家更觉不可思议。

  “哼!老子我勤修苦练三年,这次定要将你小子打得满地找牙。”贾窦从土中摸出一把短铲。白南珠双手空空,他号称“南珠剑”,此刻却连剑也不带,斜眼看着贾窦,自眉而眼而鼻而嘴都是轻敌之态。

  两人正要动手,路上又来了一人。

  那人一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南珠。

  他灰袍破袖,自是上玄。他来得也不突兀,在大老远的地方便未再施展轻功,缓步走来。

  上玄似乎很喜欢走路。

  白南珠对贾窦正眼也不瞧,上玄缓步而来,他却着实认真看了上玄一眼,而后微微一笑,拱手为礼。上玄却不说话,袖手往路边一站,就似等着他们动手。

  贾窦斜眼看了上玄一眼,仰天笑道:“这位仁兄,可是平生未见过高手比武?可要站远了些,莫叫我失手伤了你。”

  上玄充耳不闻,眼里也似没有贾窦此人。便在贾窦仰天大笑之间,陡然“啪”的一声脆响,只见血溅三尺,方才贾窦站的地方现在站的是白南珠,贾窦却已陡然扑倒在地,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一个耳光。

  ——一霎之间。

  ——血溅三尺。

  “还没死。”上玄眼睛望天,淡淡地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白南珠笑道,“这人只是无知,又不讨厌。”

  “‘玉骨’掌下,尚会留情,倒是稀罕。”上玄满面胡须,面目难辩,自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听他问,“你就是红梅?”虽然白南珠的容貌和“红梅”丝毫不像,地上“红梅”的红衣,却还是在的。

  白南珠嫣然一笑——以他如今衣着容貌,如此一笑却是充满妖异不祥之气:“普天之下,除了我,何人会是红梅?”

  “你也爱她?”上玄冷电一般的眼神,冰凉地盯着白南珠。

  “当然——我愿为她做女人,愿为她发疯……”白南珠一字一字地道,他也牢牢盯着上玄,一字一字慢慢摇头,“而你——不愿!”

  上玄“嗤”的一声冷笑:“我不愿,但是她爱我,而永远不会爱你!”

  白南珠的目光很奇异,自犀利而变得幽怨:“你不明白……你一点也不明白……”他仍旧一字一字慢慢地说,“我不求她爱我,只求她在睡梦中醒来,能不流泪……”此话说来,上玄微微一震,白南珠疾快地接下去,“她若能爱我,是神是鬼我都做了,但她只爱你——”他的语调飘了起来,有些悠悠,“所以——我为她做女人,为她做闺中密友——而你——而你——”他的目光刹那锐利如刀,“你若不爱她,你若让她哭——我杀了你让她一辈子死心,一辈子恨我……”

  “住嘴!”上玄森然喝道,“她是我妻,她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干系!”

  “哈哈哈哈……”白南珠突然仰天大笑,“我是她的妻,怎能和我没有半点干系?你要知道——”他骤地上前一手托起上玄的脸,“她心甘情愿娶我,我们凤冠霞披明媒正娶,我可从来没有勉强过她半点……”

  “啪”的一声上玄挥手震开他这一托,白南珠鬼魅般飘远,那妖气森森的语音却萦绕耳边,那袭红衣翩翩远去,声音却在上玄耳边道:“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一家人……”

  一家人?上玄自漂泊江湖以来很少动怒,此时猛一跺脚,足下土地龟裂崩坏,轰然一声沙尘四起,竟是塌陷了一整片。他自知自己“衮雪”尚未大成,力道难以掌控自如,因此这几年深自收敛,很少放纵自己的情绪,也从不和人动手,但白南珠这一托一飘,却是自心底撩起了他自封多年的性情!

  “啊……”身后传来一声倒抽,上玄蓦然转身,只见江南羽几人遥遥站在十来丈外,看看自己,再看看地上生死不明的贾窦,面上惊骇,分明是将自己当做了重伤贾窦之人,心里更怒,懒得和这些人废话,他大步而去。

  “站住!”身后有人底气不足地喝了一声,他充耳不闻,大步往容配天离去的方向追去。

  “江公子,他要去便让他去吧,我已飞鸽传书沿途各路同道,急报‘白发’、‘天眼’二人,同时集结同道拦截此人。”王梵脸色青铁,能将“土鱼”贾窦打成这般模样,已不是他们几个联手所能应付,不管江南羽有如何不甘,都绝不能拦。

  江南羽长长舒了口气:“如此一来,究竟谁是凶手,我却糊涂了。”

  “那蛇群活动之时,除了那对夫妻在蛇阵之中,我们都忘了,此人也正隐身林中!”王梵道,“凶手定是那两人之一,他重伤贾窦,心狠手辣,嫌疑更大一些。”

  “但他并未穿着女鞋。”江南羽脸色沉重。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的疑窦本以为已经解了,却是越积越多,越来越不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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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的饭馆通妖界,暴富逆袭了!

简介:强大空间+豪横女主+武力强大+能力不详遇强则强 白狐夭夭是佣兵之王,在执行任务时被队友背刺掉进悬崖。 本以为自己死了,醒来后发现穿到了一个陌生的大陆。 这里的吃食难吃的让你怀疑人生。 为了自己小命着想,白狐夭夭决定把不起眼的小饭馆重新开业,没想到生意惨淡。 突然有一天半夜来了客人,她发现这客人不是人,居然是妖! 这些妖吃完饭都会给她一些宝贝当饭钱。 白狐夭夭:你说这千年万年的人参不值钱? 人参妖:是不值钱啊!我家里有的是! 白狐夭夭:大爷,你说这菩提果不值钱? 金丝猴妖:是不值钱啊?我家都用菩提果砸人! 白狐夭夭:你说这珍珠不值钱? 鲛人:的确不值钱,海里这玩意都泛滥成灾了! 白狐夭夭:你们全是大爷!既然不值钱全都通通送到老娘碗里来! 本以为开个饭馆做个富贵闲人,没想到被几个妖族美男子盯上了。 美男子们: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狐夭夭:这几块货看过霸总小说吧? ps:本文慢热。

你可爱到犯规

莫怼怼和苏皮皮每天都在互撩的路上,真·不要脸和真·皮各种激烈摩擦碰撞。 只要有情侣半价就跟他天下第一好?明明是男朋友却要地下恋喊他哥哥? 女朋友是真的皮。莫时凛表示:算了算了,自己宠的。从小宠到大的小祖宗,还不能从大宠到老吗?

断绝关系后,你们悔哭也没用

重生在身世真相揭晓之前,吕歆琰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离开袁家,签下断绝书,断绝了跟袁家之间的联系,也断绝了暗中供应给袁家的一切好处。 做回自己,吕歆琰逆天改命,救家人,化解危机,帮助一家人重回巅峰。 而没有了吕歆琰暗中的帮助,袁家人都被打回了原样,的日子越过越不顺,才想起了吕歆琰当初的各样好,哭着求吕歆琰回来。 只不过,吕歆琰已经成了家里的团宠,不会走回头路,任凭他们悔哭了也没用。

顶流CP又又又撒糖了

《顶流CP又又又撒糖了》 【偏执冷漠又双标的国民影帝×美得惊心动魄且才华横溢的歌坛天后!顶流和顶流之间的互宠日常!】 众所周知唐桀是圈内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谁要是敢蹭他的热度他会毫不留情的直接在微博澄清打对方的脸!然而当遇上钢琴小天后时,某人瞬间化身双标狗! #唐桀姜苓疑似同居,恋情曝光# 热搜一出成千上万的粉丝一边骂姜苓勾搭自家老公,一边嗑瓜子坐等唐桀出来打肿姜苓的脸! 等了一上午,终于等到了影帝发微博—— “澄清一下

女帝生涯

大周朝传世三百四十七年,共有两位女帝。一位是开国女帝,一位是亡国女帝。 开国女帝周太祖皇帝,文武皆能,天赐神人。年号熙照,在位32年。 亡国女帝周肃宗皇帝十岁登基,年号景丰,由皇夫摄政王临朝摄政。景丰15年,女帝禅让帝位于皇夫摄政王。 至此,大周朝完结,大夏朝高祖即位,立周朝末代女皇为后,年号新尧。 大夏朝传至四代世宗,皇嗣渐稀。承庆帝生六子五女,前后夭折。唯遗泽皇五女。 该女五岁逢大难,奄奄一息。被现代独生女岳晶晶魂魄附身。独身娇娇女如何执掌男尊天下? 士族贵家又有多少名门公子等着当上皇夫,重演禅让往事。风起云涌,山雨欲来……女帝生涯群号:160164683女帝生涯铁杆粉丝群号:164399981

贵女重生:侯府下堂妻

那一世,父亲为她战死杀场,万箭穿死,大姐为她护清白,赔尽一世而她为他素手调香,为他敛尽天下财富。 更为他逼死大哥,令大哥被五马分尸,死无全尸他却砍断她的十指,断她手腕,将她乱棍打死。 娘说,娘的小阿凝,娘希望这一世会有被人如宝似珠的对你,为你挡去所有的疼痛,为你遮去所有的风雨,娘更你一生都是不知道何为疼痛,可是她却全身骨头碎裂,皮肉之下,仍可见那截断碗中的森森白骨。

京港告白

祝夏七岁时,举目无亲,被京城宋家收养。她是宋老董事长亲定的孙媳妇,是继承人宋成煜的青梅。 港区贺家显赫至极,现任掌权人贺连洲冷峻无情,是个狠角色。却独独上了祝夏的当。 港媒捕风捉影:「顶级豪门贺连洲深夜密会,女方疑似宋成煜未婚妻,太子爷变贺贵妃! 」**分手多年,祝夏侥幸地想,贺连洲那么薄情,肯定早就忘了她。 直到娱记爆料婚期当晚,无垠夜幕,维港烟花璀璨绽放。密闭车厢内,黯淡无光,瞧不清彼此的神情。 “我比他有权有势,不如来骗我,骗我吧,”贺连洲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却很轻, “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恍惚间,祝夏仿佛回到了那个风雪晦暝的跨年夜,她被抵在书架上,触目是暗红色的书封。 男人咬着她的耳垂,呼吸压抑又狂热,低沉念诗:“我全部的解药是——” “抱紧你。”

穿书后每天都在给病娇男主普法

《穿书后每天都在给病娇男主普法》 叶知薇穿书了。 穿到了一本反社会人格障碍男主VS绿茶女主题材的暗黑系小说。 作为男主第二个开刀剖尸的对象,叶知薇除了努力和女主绿茶妹妹培养感情外,每天都在努力给男主普法,普着普着才发现男主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每晚夜深人静,男主还会溜进她的房间用炙热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她,这是每天都在研究她的骨骼结构以此决定怎么剖尸吗? 普法失败的叶知薇嘤嘤嘤:我这是要成为男主第一个开刀的对象了吗? * 文案二

穿越年代,做交通员的那些年

被害穿越到没赶走小鬼子的最后一年,陪着便宜爹和人家搭伙过日子。 世事无常,这个家再次的被小鬼子祸害散了。 一家人加入队伍,学习枪法,医术。上辈子普通,这辈子有空间的加持想要做每个热血国人梦想做的事情。 和便宜爹还有那个医术超群的小哥哥一起周旋于中统,军统中。 解救同志,破坏敌人的安排,给战场上的兄弟提供物资。 作为两位特工的交通员,如鱼得水。 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鬼神”

恶毒女配她只想种田

一朝穿书,慕朝歌她只想种田,梦想是打造一个世外桃源,不想开局身份是恶毒女配,要她为男主和女主的轰烈爱情做垫脚石,她口吐芬芳转身就跑。 -重生原著女主:秋季狩猎马上到了,恶毒的庶出妹妹去城外住肯定想要设局暗算我! 小慕慕[认真思考]:今日是要拿下城郊的哪一块田地呢?重生原著女主:冬日祭典马上到了,恶毒的庶出妹妹她一定是想在夜宴中谋害我! 小慕慕[继续沉思]:郊外的田产量不错,准备卖它个三万三两银子! 剧情走过大半,三年之后又三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生原著女主:? ??说好的恶毒庶出妹妹要坑害我全家呢?恶毒妹妹到底在干嘛?小慕慕:沉迷种田、打猎、钓鱼、搞银子ing,勿扰谢谢。

所以,学神大人初恋了

【Z大十大校草系列之一】 “我我我……喜欢你!”叶初筱因为太乖,被塞了个手机向大校草陆梓弈表白,替广大女生们探口风。 可是,那个传说中的高冷男神立即出现在她的身边,阿拉灯神丁都没有这么灵! 大校草陪她吃喝玩乐,还附带各门功课开外挂,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哥哥! 于是某晚,叶初筱不安地对陆梓弈请求:“你可以做我的哥哥吗?”大校草却不干了,附在她耳边说:“做男朋友不行吗?”

病娇大佬会读心后每天崩我剧情

所有人都知道,商家大小姐觊觎秦叶川,并且对他死缠烂打,可秦爷对她爱答不理。 商蓁蓁冷笑一声,看着面前这个不顾一切把她堵在楼梯间的少年:“秦叶川,你不是对我爱答不理?” 秦叶川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看猎物般死死盯着她:“商蓁蓁,是你先招惹我的。” —— 秦叶川在一次高烧后有了读心术,他表面冷淡,内心倒是把接近他的人窥探得一清二楚。直到听见—— 【这秦叶川不愧是男主,确实很帅,但是看着就很难搞】 秦叶川抿唇扫了一眼,是那个目中无人的草包商家大小姐。 【我不过是个恶毒女配,居然要搞定这么难搞的人?这不是女主戏份吗?】 秦叶川默默给她加了个标签:有大病。 他清楚地知道她并不喜欢他,她只是在完成莫名其妙的任务,他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会故意不按套路出牌,看她苦大仇深的模样,倒是觉得有趣。 商蓁蓁抓狂:男主总在崩剧情,实在是太难搞了,她只是想蹭点气运而已啊! 【一心只想活着的女主×高冷病娇男主】 【这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救赎小甜文,双洁】

玉谋天下

五岁时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十岁时她目睹国破家亡,十五岁她熬灯夜读,十八岁她一举夺魁,成为上京人人称道的状元郎。 她打马游街,春风得意;她处处谋划,步步为营;她结交权臣;扶持寒门。 只为有朝一日,将高位上的昏君——杀父灭国的仇人拉下,取而代之。 上京城繁华如梦,纸醉金迷,却遮不住苏玉心底挥之不去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