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客串的人生导师

    安慰别人这种事，其实赵千羽并不擅长，但此时他是最佳人选。


    如果由别人来正面安慰，就显得太过虚假，但由赵千羽这个胜者去激一下，说不定会有奇效。


    赵千羽道：“姬皓月，输了就输了，你是输不起吗？修行之路漫长，才到这儿你就要停下脚步吗？”


    姬皓月看向赵千羽，目光迷茫。


    姬紫月闻言却急了，冲着赵千羽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这说风凉话，刺激我哥！”


    叶凡把姬紫月拉开，冲她摇摇头，让她继续观望。


    赵千羽没理姬紫月，他的目光如同黑暗的深渊，进一步逼问姬皓月，道：“我闻乱古大帝历经百败仍能证道，骄傲如你，才败了一次就要变成废物吗？”


    “你没有败过，你怎么可能会懂！天才如你，怎么可能明白我这种失败者的感受？”姬皓月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失败者？你不从你的失败中找出原因，那你以后才是永远的失败者。”赵千羽嘲讽拉满。


    “不过是因为天赋不如你，异象更不如你罢了！”姬皓月双眼通红地咆哮，“苍天何其不公！给了我神体，却又给了你超越神体的体质！”


    “原来你觉得你是这么输的？”赵千羽简直绷不住了，他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姬皓月，你可真逗！你撒泡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丑陋啊，都开始怨天尤人了！”


    “你！”姬皓月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气得鼻子冒烟。


    “你什么你？按照你这种说法，那些被你打败的人，都是被神王体打败的，跟你就没有关系咯？”


    姬皓月的心头巨震，如同黑夜中划过闪电，他突然平静了下来，愣在那里，显然是有所感悟，开始明白了一些关窍了。


    “你仗着神体之力到处虐菜，你觉得这样培养出来的自信是真实的吗？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如今被我一戳便破。”


    “身为神体，不好好利用优势，打熬根基、磨炼肉身，竟只专注于异象的修行，异象被破，你还有几分手段？”


    “我……”姬皓月哑口无言。


    “我能战胜你，纵然有体质的原因，但能跨两个小境界战胜你，你还觉得只是因为体质吗？”


    “你肉身强度太差，虚空大帝的秘术也没修到家，怎能不败？姬家觉得神王体是块宝，我却觉得不算什么。强大的永远是人，体质永远都只是一种手段。”


    “强大的是人，体质只是手段……”姬皓月心中默念，“原来，是我走错了路。”


    旁听的叶凡和姬紫月一副沉思之色，心中也有了明悟，对自身未来的修行道路也有所把握。


    赵千羽这些话，虽是向姬皓月而言，却也是向众人所说，不亚于为在场众人讲了一次道，振聋发聩，寥寥数语，直指修炼道路的本质，使他们都收获良多。


    华云飞适时出面补充道：“我这位赵师弟，初来太玄之时，本源枯竭，形容枯槁，不知是经历了怎样一番苦难。


    太玄门上下并没有办法救他，但他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领悟到了由死及生的涅槃之法。在寂灭中复苏，在破败中崛起，这大概就是他如此之强的原因。”


    众人闻言，心中巨震，到底是怎样的苦难，才能使他落到那副山穷水尽的田地？他又是如何做到，在这种绝境中还能领悟到涅槃之法的？


    在场的人全部表示佩服，至少扪心自问，现阶段他们做不到这种程度。


    就连不甘居于人下的叶凡，此刻也对这位便宜兄弟服了气，心中直呼：卧槽，牛逼！


    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姬皓月，他此刻已经迷途知返，放正了心态，打算回去刻苦修行，扎实根基。


    他道了声谢，不愿再逗留，带着姬紫月回姬家。临走，他发出邀请：“若是赵兄愿意，可来我姬家做客，皓月必扫榻相迎！”


    “若有机会，我会去的。”赵千羽应道。


    叶凡也告了辞，据他所知，赵千羽马上就要离开太玄门，他继续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自己在外面历练。


    待到其他人离开，原地只留华云飞和赵千羽二人。


    “师弟此番，令我大开眼界。”


    “只是基本操作，不必在意。”


    “我开始相信你能击败不灭天功的传人了，你确实比我更有希望。”华云飞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你自己也有希望的。事在人为，只要足够强大，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赵千羽发表了观点。


    “或许吧，我虽然仍心存希望，但曾经尝试过不止一次，早已没了师弟这种锐气。


    我就像一条可怜的鱼儿，这么多年来，一次次奋力跃起，每一次都以为摆脱了那条河流，跃空而上，扑向另一条属于我自己的生命河，可是每一次都被一只大手强行抓回，重新丢进那条不变的水流，始终朝一个方向前进。


    狠人一脉的势力远比想象得要强大，你出去之后，要多加小心。”


    赵千羽点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


    “当初师弟初次见我之时，以《高山流水》相邀，如今师弟欲离，为兄无他物以赠，唯以此曲送别离。”


    在赵千羽面前，华云飞卸下了平日的伪装，以最真实的面貌相待。


    他敛去了深沉和心机，恢复本真，像是一个恬淡飘逸，出尘绝世的琴童，宁静而悠然，进入了一种道法自然的状态，给人以春风拂面的感觉，柔和而温暖。


    琴音如春雨般连绵，如夏日芙蓉般清雅，如深秋的菊花般高洁，如寒冬腊梅般孤傲，清澈悦耳，婉转悠扬，仿佛可以涤尽心中尘埃。


    曲罢，赵千羽仍沉浸其中，回味无穷。


    “此曲无名，乃率心即兴而作，以赠师弟。”


    “师兄心意我已知，我将离去，师兄珍重！”


    赵千羽收拾行装下了山。此时夕阳正好，少年化虹远去，有诗云：


    夕阳西下落青山，碧水东流送飞仙。


    目断长空飞鸟去，醉来醒时响空弦。


    婵娟高挂杜鹃啼，知己天涯难复见。


    谁当共奏高山曲，却忆同舟共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