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因果

    老妇人闻言，先去关紧木门，而后道:“客人可是仙师门徒？我观你不过十二三岁，却能独自行走荒野，想必有修为在身。”


    “在下确实是一名修行者。”


    老妇人连忙跪拜行礼。


    “老人家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赵千羽说着，直接将老妇人扶起来。


    “老婆子斗胆一问，上仙可知那摇光圣地和姬家？”


    “何故此问？我虽知之，然亦不多。”赵千羽疑惑道。


    “上仙不是这两方的人？”老妇人继续试探道。


    “不是。”


    老妇人长出一口气，不再提心吊胆，道:“客人有所不知，村子之所以是这个样子，正是与摇光和姬家有关。”


    “大燕的荒野中有不少村落，都是由修士的后代建成。我的先祖也是修士，只不过我这一脉的先祖是庶出，且无法踏入修行。”


    老妇人叹了口气，“城中米贵，居大不易。荒野之中虽不时有凶兽出没，但有修士猎杀，我们这些村落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这些年附近数百里的村落都倒了大霉，摇光和姬家的人抓了我们各自族中的壮丁，说是给他们干活，立功后可以获得修行资格。”


    她的眼角湿润，有泪光从中闪出，接着道:“可谁不知道，这根本就是骗局，被抓的壮丁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


    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咬牙切齿地道:“城里人都不上当，且有势力庇护，他们就抓我们这些荒郊野岭的人！”


    赵千羽听了老妇人的叙述，明白了这是一个修士压迫普通人的故事。


    “他们抓壮丁是为了什么？”


    “我儿子和村里的其他年轻人在三年前被抓走，数月都杳无音信，有人不惜以残年之躯，跋涉万里到大城之中打探消息，方才得知，有的人是在东荒北域挖矿，还有的被用来探索各种遗迹，那些都是要命的活计啊！”


    说完，不待赵千羽有所反应，老妇人又跪了下来，边哭边道:“上仙可有法子帮帮我们？只要能找到我儿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很抱歉，老人家。我实力低微，恐怕帮不上忙。”赵千羽直接拒绝。


    老妇人闻言哭嚎了一大阵后安静下来，目如死灰。


    她从屋里掏出一张老旧的兽皮卷，道:“上仙既言实力低微，老身也不强求。此乃先祖所留残经，若是上仙用的上便拿去吧，待日后见到我儿，请上仙保他性命无忧。我儿名润水，额头上有块胎记……”


    众生疾苦，这种事实赵千羽早就了解得够多了，他不是佛陀，渡不了世人，更没有当救世主的想法。


    世间悲惨的人可太多了，难道都要由他去救？最多也不过是在事情发生在眼前时顺手为之。


    赵千羽可没工夫耗费青春去帮别人满世界找儿子，他正是穷则独善其身的阶段，当不得这个慈善家。


    “请恕我办不到！”他转身就要走。


    “嘭！”


    老妇人一头撞在石墙上，血溅三尺，气绝身亡了。


    “……”


    赵千羽见状，心中拧巴，十分难受。


    “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捡起残破的古经，然后用神力将老妇人的尸身焚毁。


    赵千羽对残经没有什么期待，再好也不过是残缺帝经罢了，大概率就是个普通经文，他觉得接下这番因果属实不值。


    但人生在世，很难事事都以利益最大化为目的，有些事他根本不会计较得失，做便做了。


    赵千羽选择了顺从本心，此刻念头通达。


    他自认不算是好人，没有拯救苍生于水火的大慈悲；也不算坏人，不至于没下限到杀害没作过恶的凡人。


    善与恶对他来说没其实什么所谓，他心中的那杆秤从来都不是善恶。


    赵千羽离开此地，不愿和这村里人相处。要是人人都像这老太太一样，他可真吃不消。


    他顺流而下继续前行，到了一处较大的城池。


    在缴纳了一块黄金后，他获得了入城资格。


    随后，他又找了家客栈住下。赵千羽付了一些钱财，让人关注城中的消息，随时通报给他。


    他自己则是在客栈之中，开始研究残经，看看能否从中得到什么收获。


    兽皮卷上写满了古字，赵千羽全都不认识。


    他静下心来，从古字的道韵入手，开始体悟。怀中的菩提子涌出一股热流，使他进入了悟道境。


    渐渐地，赵千羽开始理解了这些文字。


    “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


    经文的开头与庄子的《天道》相同，所述内容与道经也颇为契合。


    赵千羽认为这是道德天尊一脉的经文，即便不是帝经，著经之人也多半踏入了另类成道的领域。


    残经不过数千字，却阐述了大道至理，一缕缕道韵在他的心中流转不息，使他的肉身通明无瑕，精神之光愈发璀璨。


    这段经文并未阐述具体该如何修行，只是从道的角度给人以启发。


    赵千羽的状态变得前所未有地好，哪怕现在只有灵墟洞天传下来的道经轮海卷的残经，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凭着一种感觉就要往命泉境突破。


    他的苦海之中，黑浪沸腾，乌光冲天。一口又一口生命泉眼从海底喷出，如同火山爆发。


    接连九口命泉从苦海中诞生，喷发着滚滚的生命精气，赵千羽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自身神力的大幅提升，同时在命泉的滋养下，他的肉身也进一步蜕变，血气更盛了。


    赵千羽内视九口活火山般的命泉，总感觉好像有些欠缺。他从修行的最开始，心中就一直有着一颗打破极境的心，打磨肉身的时候他突破了“搬血极境”，现在到神泉境界应该再开辟一口命泉才对。


    他灌了一口禁地神泉补充了消耗，集中全身的精气神于一点，顿时原本逐渐平静下来的苦海风起云涌。


    黑色的雷霆自那一点炸开，整个苦海爆发了狂暴的海啸，冲击了生命之轮。


    赵千羽吐出一大口鲜血，此番尝试他受了伤，九为极数，并不是随便试一下就可以成功突破的。


    但他有神泉在手，试错机会远比普通修士要多。


    他又灌了一口神泉，恢复了伤势。


    仔细体悟之前的感觉，他略作调整，再次尝试。这次他受伤更重，脏腑都变得焦黑了。


    好在神泉给力，伤势依旧轻松恢复。


    赵千羽不信邪，所谓极限就是用来打破的，不破限他就不能以凡体超越诸多天才体质。


    在菩提子的加成下，赵千羽进入了悟道境。他不断地尝试又不断地分析之前的经验，每次尝试都有了一些进步。


    三天之后，经历了多次失败，消耗了不少神泉的赵千羽终于开辟了第十口命泉。


    这口命泉比其他九口加起来还要大，与其说是泉眼，不如说是湖泊。如果说其他命泉的动静是火山爆发，那么这第十口命泉就如同新星爆炸。


    九座命泉拱卫着中心最大的那一口，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大阵，使赵千羽的轮海变得稳固非凡。


    这座大阵看起来和传说中对紫山的描述相似，虽然不知道本质上是否相同，但赵千羽能感受到它的强大与不凡。


    此刻的赵千羽纯以肉身之力，单臂便能举起百万斤之物；释放神力攻击，神力威猛而绵延不绝，仿佛无穷无尽。


    除此以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命泉境成功破限的缘故，他凝聚的神纹也远比普通修士要多的多。


    并且，不像普通修士那样破境时只能一次性获得固定数量的神纹，他的神纹数还能随着修行增加。


    走极境道路给赵千羽带来了巨大的提升，他有自信，与全星空任何一个天骄同境界一战，胜利者必定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