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审判之星、格赫罗斯

    ——✡——


    对于提亚马特星来说，今天是必将被历史所铭记的一天，天空中回荡着防空警报般尖锐的回音，而这种声音的起源，只在禁忌的典籍上记载过。


    安宁被彻底打破了，巨龙们的家园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云海仿佛洞开，露出了一颗硕大的血色独眼。


    在巨龙们无法想象的黑暗里，这颗眼睛正在距离这颗星球百万公里之外遥望拥有生命的世界。


    纵然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这只眼睛出现的时候也遮盖了整个天空，令世界陷入了一片绝望的红色中。


    “到底是……怎么了？！”


    希娜·提亚马特是被吵醒的，被连续不断的龙吟和巨响吵醒的。


    当她飞出宫殿后，那一片血红色的天空便直接震撼了她的心神！


    “别看了，赶紧走！那不是我们可以注视的东西！！”龙文缓缓回荡，已经有巨龙在催促她了。


    在所有龙族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也依旧有人记挂着她的安危。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希娜一边用力的扇动翅膀飞起一边急切的问，这不是她所期待的明天！


    “召唤仪式已经成功了，格赫罗斯还是降临了，它已经摧毁了附近的夏盖虫族，现在轮到我们了。那颗审判之星只要苏醒，就是毁灭日！！”旁边的护卫恨恨的道，恨自己没早发现！


    “毁灭？为什……”希娜还没说完，就被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再远一点……离开这里！再快点，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巨龙痛苦的咆哮声撼动了这片天地！！！


    希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条体长数万米的紫金色巨龙，展开了遮天蔽日的巨翼！！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希娜，便互相交缠着冲向了天空之上！！


    面对死神般的独眼星球，吐息喷射，它们一同爆发出了最恐怖的力量！


    “父皇！！母后！！”


    幼龙崩溃的呐喊回响于苍穹之间，若是用地球文字来形容，便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怨愤龙吟！！


    在希娜视线的尽头，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星球表面的可怖独眼，正沸腾着无穷无尽的液态铁海洋。


    大气混浊，形成风暴，勾勒出一条又一条震撼的花纹，不，与其说是花纹，用裸露的血管和伤疤形容更为贴切，这是一颗活的星球啊！


    狰狞丑陋的触手自独眼射出，与两条巨龙狠狠地碰撞，一路压着巨龙，将它们无情的毁灭！！


    没有了真正的龙皇，星球终于失守，触手一根根击穿了星球表面的大陆，摧毁了繁荣的高塔！！


    “别去！！”护卫拦住了希娜，她不断的挣扎，竭力咆哮，但护卫不能让她这么任性下去了，她已经任性很多回了，但这次不行了！！


    放眼望去，从天而降的触手在高温中燃烧着坠落，如同一颗颗流星，带来毁灭性的冲击力和蘑菇云，也彻底震撼了希娜弱小的身体，烧热了身上的鳞片，甚至无法展开双翼拉升！


    她想回去，但不能回头，因为那位古老的外神正在肆无忌惮的杀戮，正在将死亡带给她的母星啊！！


    她还是太年幼了，只是一条300多万岁的幼龙。


    面对堪称绝望的格赫罗斯，能做的，只有逃和复仇！


    她太“小”了，被逼无奈下，她的选择只能是“逃”。


    所以，便开始了新的旅程。


    ……


    星历2508年12月。


    太阳系。


    对于地球人楚晓夜来说，今天也是平凡的一天。


    在奶茶店里工作的他在偶尔不忙的时候还可以偷着摸鱼看视频，虽然他一向对恶俗段子不感兴趣，但几个主播给他的感觉还是看猴似的。


    “云梦有一颗流星要掉下来了！独家独门消息！说了会有人请我喝茶的！”一主播冲着屏幕大吼大叫。


    才刚说完，就有人敲开门，随后一大帮黑衣人把他拖走了。


    “真离谱了哈，最近演员演技怎么都这么浮夸了。”


    楚晓夜一边感叹，一边在流星直播间里编辑着愿望。


    “十八岁了，也终于成年了，如果今天真有流星，那我对流星许愿：我想知道关于我的真相，我想知道噩梦的起源，我想要一份……生日礼物。”


    真的是最简单的要求，只求一份从小到大都没人给过的生日礼物，他真的……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刚刚写完最后一句，一个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工作台这边还没收拾呢，赶紧过来打扫一下！”


    “来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赶忙拿起身边待命的扫把，开始打扫起来。


    现在已经很晚了，奶茶店“布朗熊与维尼兔”也做完了一天所有的工作，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已经到了该打扫卫生，关门闭店的时候。


    不远处，店长也在收拾东西，给楚晓夜留下了一个美丽的背影。


    像是梦中邂逅的那个女孩，那个与噩梦一同出现的存在——


    也困扰了楚晓夜许久。


    “你是……晓夜么？”女孩轻声说，那语气，像是相识了许久。


    素白的裙子，垂腰的长发，还有模糊不清，但总挂着笑容的脸颊，熟悉又陌生，记忆里真的有这个人么？不存在吧？应该只是自己的臆想？


    他猛地拍拍脑袋，并不想去思考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影子。因为他明白，与这个女孩相伴的可不是什么好梦，而是最可怕的梦魇。


    每次在后半夜骤然惊醒的时候，都让人恐惧。


    首尾相连的尘世巨蟒。


    某个特殊符号。


    巨大的白色蠕虫。


    还有诡异的半液态流质生物——


    能用言语来形容的，大概就是这些东西了吧。


    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楚晓夜倒掉了最后一袋垃圾。


    他是最晚走的，因为家里离这最近，留下来打扫卫生的感觉，就像是放学后值日的同学。


    “今天就做到这里吧，早点回家休息明白吗？最近几天看你都没精打采的。”店长关灯的时候路过了楚晓夜，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


    店面也黑了下来，在路灯的光芒中只有一个高挑的剪影。


    女人在黑暗中轻声道：“后面几天我有事儿，店里暂时不会开门了，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带薪休假，好好玩，另外……今天是你生日吧？”


    她看了一眼楚晓夜，在黑暗中，楚晓夜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知为何，他脸红了，这样的脸红也在她意料之内。


    毕竟，男生总是会对比自己年长的女性抱有倾慕，他是个正常人，当然也会有这样的小心思。


    而对于楚晓夜来说，这位名叫梁清茗的店长，是生命中的贵人。


    遥想一年前，她给初来乍到的楚晓夜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帮助他从校园暴力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沉默许久，楚晓夜才有勇气开口：“您知道吗？”


    “害，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希望你做个好梦咯。”


    梁清茗不免叹了口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没有给你带礼物，这个假期，就当做礼物吧。”


    “嗯……谢谢。”


    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或者是因为正常情况下，作为上级的她本不应该对一个下属这么好。


    可梁清茗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甚至连父母都不一定记得他的生日，偏偏梁清茗仔细看过他的履历。


    真好啊，生日、流星、祈愿，都在同一天么？


    而这一天最后陪伴自己的人，是他悄悄仰慕的大姐姐。


    像是命运使然，造化弄人。


    所以黑暗来临的时候，才那么令人感到惊悚吧？


    在无边的夜色里，名为奈亚拉托提普的不可名状之神发出了冷笑，悄然开启了游戏的大幕。


    ……


    “晚安。”


    “晚安，小楚同学。”


    他们互相告别，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夜深了，他孤身行走于街道上，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


    “轰——！！！”


    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


    他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天气预报上没有说今天会下雨啊。


    看来这夜路也得小心点了。


    正当他如此思考的时候，一个阴柔的女性声音在脑海里徐徐响起——


    【好久不见】


    【亲爱的楚晓夜】


    “你是……那个……啥？？”楚晓夜下意识拍了拍脑门。


    【按照宿主理解，你可以称我为主人或者系统】


    楚晓夜并没有注意到细节，只是下意识选择了后面一个选项——


    “系统？”


    【默认称呼为系统】脑海里的声音略有遗憾。


    因为楚晓夜就差一点把这个神秘的声音称之为主人了，也差一点就中了某个无良家伙的圈套——像当年一样，签订一份该死的主仆契约。


    不明白脑子里这种莫名其妙的叹气感哪来的。


    楚晓夜沉默了。


    获得系统，他心情还是很低落，或许是孤身一人带来的空虚吧？不，不是，他在心底摇了摇头，情况没这么简单，因为噩梦永远缠绕。


    系统似乎明白这点，所以很快便再次响起声音：【开启游戏选项】


    【1：前往人民公园，去寻找你的生日礼物吧】


    【2：时间不晚了，回家睡觉，当这个游戏没有发生过，并等待新的系统选择您成为宿主（推荐）】


    【3：智商提升100点，您将拥有超强的逻辑运算能力，可以凭借智慧将您的对手甩在脚下，也可以选择接受克苏鲁的呼唤（强烈推荐）】


    “我选择一号。”


    楚晓夜并没有过多犹豫，还是选择前往公园。


    毕竟，推荐选项和强烈推荐选项都像挖了个坑等你去跳。


    【您的选择是1】


    【请前往公园】


    那个声音指引他，像是在指引刚刚出新手村的玩家。


    “行。”


    他抬头看天，看见了那颗曾在流星直播间里短暂出现的紫色流星。


    真的很美啊，比《你的名字》里出现的那颗美太多了。


    那是纯粹幽深的紫色，是覆盖天空的极光之芒。


    它已经绕着地月系飞了二十多圈了，科学家认为它正成为地球的新卫星，因为它的轨道足够稳定。


    可偏偏在这个晚上，它脱离了轨道，带来了漫天的紫光，而映入眼帘者，仅有楚晓夜一人而已——


    瞳孔中，那抹紫光愈发庞大，甚至把灵魂都给淹没了。


    “轰——！！！！”


    绝对无法想象。


    一座普通的城市，响起了如火山爆发或核弹爆炸的声音。


    只觉得大地都颤抖了一下，被那巨响所震撼。


    楚晓夜猛然回头，瞳孔中出现了某些倒影，像是群蚯蚓，或者千足虫，在夜色里不断穿行。


    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终于来到了公园中心。


    那里，有个陨石坑。


    陨石坑中心黑烟腾腾，一条生长着超大骨翼的紫色巨龙，从稀碎的陨石碎片里无力的钻出，倒下。


    是一条本该只存在于电影，动漫和小说中的巨龙……


    就那样……横在眼前。


    大得像座山，这是直观形容。


    每一块鳞片都富有质感，在灯光暗淡的夜色里倒映辉光。


    它本该威武雄壮，顶天立地，但腹部有一个冒着蒸汽的伤口。


    鲜血不断流下，力量疯狂流失，巨龙很快便发出了无力哀嚎。


    身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像是在退化。


    周围笼罩在鲜血的蒸气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腥味。


    楚晓夜咽下一口唾沫。


    他清楚，这是第三类接触，是奇遇，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了解到真相的机会，只看自己能不能真正的把握。


    耳畔旁再次响起了声音——


    【请做出你的选择】


    伴随着心脏砰砰直跳的接近，楚晓夜发现，不仅仅是有语音播报，眼睛深处还出现了文字选项。


    他开始浏览那些选项——


    【1：立即离开这里并报警，有人会帮你处理好，并进行洗脑，你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2：与巨龙结识，尝试着先从朋友做起吧】


    又是一个选项，但感觉很腹黑。


    【3：杀死巨龙，结束一切】


    良久的沉默。


    死亡么？洗脑么？算了吧。


    “二吧。”


    根本没有多少犹豫，楚晓夜就排除了两个选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在三个选项中，唯独这二号选项是他现在有能力做的——


    因为楚晓夜并不想让别人来介入这样的局面。


    那这不就是了？


    【请确定你的答案】


    “确定，二号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