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四章 老朱也无奈

    韩度的意思，老朱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天下寺院田产众多，光是一个天界寺就有田产上万亩。这些田地里面每年会产出多少粮食，又能够产出多少布匹出来？


    想寺院这种产出量和需求量都同样巨大的地方，他们不管是卖还是买，哪怕是每一次的交易量巨大，在常人眼中看来，也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根本不会引人的注意。


    从这一点上来说，韩度怀疑寺院，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那些私印宝钞的人，想要找个流出宝钞的渠道，还真的是没有比佛门更加便利的了。


    而且这些寺院，还一个个的都非常有钱呢！光是寺院本身，就有着大量的金银。


    从韩度举例来看，寺院的确是十分值得怀疑。


    但是老朱听了之后，却是不动声色。


    韩度见了，也识趣的闭上嘴巴，不再多言。按照道理来说，老朱应该对私印宝钞的那些人十分愤恨才对。无论是谁敢和那些人有丝毫的瓜葛，肯定是逃不了老朱的屠刀才是。毕竟老朱的嫡皇孙，就是死在那些人的手里，老朱不想报仇雪恨才怪。


    可是让韩度不明就里的是老朱现在竟然陷入了沉默，这一定是有着什么内情，让老朱都感到棘手，才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许久过后，老朱抬眼看了一眼韩度，沉声说道：“僧人不事生产，寺院买占田地，朕不是不知道。但是你知道，为何朕虽然设立了僧录司来管理天下的僧人，却没有对他们有太过严苛的逼迫吗？”


    韩度一听到但是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就感觉到不妙。因为但是的背后通常都有着一个感人的故事，韩度不想听故事。不过老朱的故事，韩度却是不得不听，也不敢不听。


    不仅不敢不听，甚至还有适时的捧哏，让老朱顺畅的将话说下去。


    “这是为何？”


    老朱看了韩度一眼，平静的说道：“这和朕的经历有关，朕曾经落难的时候，毕竟是在皇觉寺出家为僧，靠着寺院的奉养才活了下来。从这一点上来说，佛门对朕有恩。因此，只要他们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只要不是证据确凿，朕都不会处罚他们，你明白吗？”


    韩度听得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就将这一茬给忘了呢？


    老朱以孝道立国大明，这孝道可不仅仅是‘天地君亲师’，还包括人与人之间的恩情。老朱当年在皇觉寺出家几年，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可以说是皇觉寺养育了他。救命之恩大于天，没有铁证如山的证据，老朱是根本不可能对付佛门的。


    而且这证据还不是那种给老朱看的，能够过得去的就行。而是要给天下人看的，能够让天下人看了之后觉得这佛门的确是十恶不赦，能够让天下人站在老朱这边的才行。


    “你有证据吗？”


    韩度越想越是觉得面对天界寺，自己竟然真的是束手无策。猛然间听到老朱的问话，只好谄谄的回道：“这个，臣也只是按照逻辑推理一番。至于证据，臣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老朱摇摇头。


    韩度相信老朱肯定是十分想要给他的嫡皇孙报仇雪恨，但是就如老朱自己说的那样，除非有十足的证据，能够在天下人面前证明佛门就是那些私印宝钞和残害皇孙的人，否则老朱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不过你放心，朕虽然不会帮你，但是也不会帮天界寺给你压力。你自己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便是。”老朱表示了他两不相帮的态度。


    “谢皇上。”韩度的确是要感谢老朱。老朱表面上两不相帮，其实就已经是在维护韩度的了。


    毕竟如果老朱再站在天界寺那边的话，那对韩度来说，才是个灾难。


    不过就从老朱这两不相帮的态度，韩度便知道自己说给老朱听的猜测还是起作用了。老朱若是没有起疑心的话，根本就不会说什么两不相帮，而是直截了当的让韩度回去放人。


    从这一点上来说，韩度是达成目的了。至少现在瑶月还可以继续留在教坊司里，还是安全的。


    说完了一件事，韩度陪着老朱喝了一会茶。


    喝着喝着，老朱忽然问道：“听说你将教坊司里女乐侍奉的规矩都给改了？”


    “是的。”这件事根本瞒不过老朱，韩度只能够点头承认。


    老朱忽然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会是想要破罐子破摔吧？以前教坊司的确是没有什么收益，难道你就想着，就这么得过且过的混下去？”


    “皇上明鉴，微臣正是不想就这么让教坊司混下去，才改了规矩的。”想要马儿跑得好，自然要先给马儿喂饱草。像以前那样，让女乐们看不到一丝半点的希望，整天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这还怎么搞？要知道教坊司可是娱乐场所啊，你一个娱乐场所里面的服务人员，整天都是一副忧郁、没有希望、死气沉沉的样子。连一点灯红酒绿的欢乐都没有，还怎么发展，还怎么谈的上赚钱？


    老朱见韩度开口狡辩，就要说教他两句。可是一想到韩度这小子，最擅长诡辩，老朱干脆就不想说那些了。只是不满的说了一句，“朕不管以前教坊司如何，反正从现在开始教坊司在你的手里，你一年最少，最少要给朕送五千，不，最少要给朕送一万贯到宫里来。要是做不到，朕让你好看。”


    一万贯！


    教坊司特么整个京城唯一一个官府的青楼，甚至是全京城最顶级的青楼。一年的收入也就一万贯？不，看老朱的口气，可能连五千贯都没有。老朱吼一万贯，那是在狮子大开口。


    虽然韩度从李嬷嬷的口中知道以前的教坊司日子毕竟难过，入不敷出，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以前教坊司一年连五千贯都挣不到。


    要知道教坊司现在还不算太过壮大，但是即便是如此光是女乐也有几十号人，再加上各种杂役，就现在教坊司就有着一百多人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