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火苗

    韩瑜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又一次通关了《赛博朋克2077》之后，眼前的屏幕里，竟然蹦出了一个从未听说过，他也从未见过的游戏彩蛋。


    当他控制着V再一次攻破了荒坂的藏在地下的神舆服务器，用霰弹枪轰烂亚当重锤的尸体。


    而后以城市之王的身份在浮空车上俯视着这座夜之城时，屏幕中忽的弹出了一行文字。


    【对于这一切的故事的结局，对于在这个赛博世界发生的一切，你是否满意？】


    【1——我很满意，毕竟...人生二字，遗憾总是贯彻始终。】


    【2——我不满意，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悲剧，我又为何开启这段旅程？】


    满意？


    杰克的双枪在他游戏房间的储藏室发霉，墓地里可以看到的大卫和瑞贝卡等人只剩下一行冰冷的文字，主角的V的生命依旧只有数个月可活...


    怎么可能满意？


    出于这些不满，韩瑜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第二个选项。


    “不过这个彩蛋好像没人触发过？一会读档再试试...录下来发网上看看什么情况。”


    韩瑜坐起身来，饶有兴趣的凝视着屏幕，看着画面中这突如其来的对话框。


    【那么，你是否愿意再来一次，弥补一切，试试自己能否真正的拯救一座城市...又或者，把一切都烧成灰？即便这一次，你可能要燃烧的是你自己？


    请谨慎思考，并给出答复，一旦作出选择，你将无法重来！


    玩家，请做出你的选择。】


    【1——算了，V是V，我是我，游戏里的我再强也是假的。】


    【2——就从此刻开始，点燃我这小小的火苗吧！】


    那还用说？哥们包选第二个的！


    韩瑜毫不犹豫的选完之后，却又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一点不对劲。


    这个选项和游戏里经常遇到的那种选项类型好像不太一样。


    游戏中这神秘对话框所聊天的对象并非是他所控制的V，而更像是...在和游戏屏幕之外的玩家在对话。


    不过...


    这不更有趣了吗？


    韩瑜兴奋的抿了口冰可乐，迫不及待的阅读起了之后的文字。


    【那么，请选择你的开始吧，出于好心，我为你提供了相似的选择。】


    【选择1——巴克尔家族的流浪者，因为好奇而站在黑墙边缘观望的愚蠢黑客。


    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选择2——荒坂公司黑客培养所的黑客，因为工作要求被命令在黑墙中挖掘旧网数据。


    愚蠢的掘墓者。】


    【选择3——巫毒帮街头小子，与他的朋友一起，深潜在赛博世界，无知的呼唤着恶魔。


    悲哀的无名小卒。】


    只是简单看了一遍，韩瑜就有了不少想法。


    首先，游戏给出的三个选项，都与黑客，或者说是赛博空间，黑墙，AI有关。


    “难道说，和我对话的，就是一个活跃的AI？”


    韩瑜给出了相对合理的猜想，毕竟按照游戏设定，玩家本身的设定就极有可能是流窜AI，而主角V，只不过是个被玩家支配的工具人罢了。


    而身份的选择，在韩瑜看来也不难作出抉择。


    首先第三个巫毒帮的街头小子率先排除——他玩游戏的时候，最恶心的是清道夫，其次就是巫毒帮。


    清道夫是一群盘踞在街头，靠扒尸体、甚至直接绑架杀害他人夺取义体贩卖的器官贩子。


    而巫毒帮，则是一种种族意识极其强烈的人奸。


    巫毒帮是以一个流浪的民族海地人为主体构成的黑帮，主要活动在网络世界，具备强大的黑客技术和他们自己构建的大型服务器‘海神’。


    他们不仅极端排外，而且还是个投降派，在人类和流窜AI势不两立的赛博世界，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挖穿‘黑墙’，也就是阻碍AI入侵现实世界的防火墙。


    他们希望能够以此释放AI，让AI占据世界，然后给它们当狗，在AI主导的新世界成为AI手下的头号狗腿子。


    纯纯不是人类了。


    而选项2的荒坂出身则看起来有点眼熟。


    赛博朋克的动漫《边缘行者》里，女主角露西就是从那跑出来的，说是黑客培养所，其实就是个人形矿卡集中营。


    荒坂通过搜集有黑客天赋的小孩子，丢进去日夜不停地在赛博空间挖掘旧网时期的数据。


    以这个开局...说实话，韩瑜还真觉得挺有意思的。


    至于选项一。


    巴克尔家族，其实就是游戏主角V选择流浪者开局时的背景家族，主角V就是从这个家族跑出来后一路流浪到夜之城的。


    从背景上来看，没有什么大坑，说不好还能和主角V勾搭上...


    等会，这聊天框也没说要给我送去的是二零几几年啊？


    “可别给哥们送到更未来去，直接打第五次公司战争吧？”


    然而，还没等韩瑜开始做出选择，屏幕中的选项忽然开始闪烁，不等韩瑜反应过来，代表着巴克尔出身的选项一...


    竟然直接消失不见了！


    这下子韩瑜不敢再等，立刻选下了选项二——他宁愿去荒坂当矿卡，也不想弄个恶心的巫毒帮出身来。


    韩瑜嘀咕着，按下选项二的同时，心中即是忐忑，又是激动的等待着。


    面前的电脑屏幕，却在他做出选择后，忽然跳转到了游戏开启时的主菜单，而后，画面开始出现了不断地闪烁。


    这闪烁起初还像是游戏中开启了‘脑机超频’那样，只是边缘红蓝闪烁，但很快，整个屏幕的画面都崩成了马赛克。


    黑红光芒不断闪烁的瞬间，韩瑜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听觉，视觉，触觉就全部消失，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朦胧中，隐约可以看到一行文字一闪而逝。


    【侵入中...】


    .....


    【侵入完成。】


    当眼前的文字消失的瞬间，韩瑜猛然睁眼。


    不，不只是韩瑜。


    脑海里一个名为墨瑟的男孩纷乱的记忆闪烁着浮现在眼前，剧痛从脑海中袭来的同时，他本能的伸手摸向耳后。


    但即便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在此刻也变得无比艰难，仿佛浑身都要被撕裂、蒸熟了一样！


    “我...操！”


    随着一声颤抖的、近乎本能的骂声出口后，韩瑜颤抖的手终于抓住了耳后的一根数据线，随后，猛地一拔。


    下一刻，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阵嘈杂乱响，房间的电灯闪烁几下后便直接熄灭，一旁亮着的电脑屏幕和放到不远处的服务器更是直接砰的一声爆开，冒出阵阵刺鼻黑烟和火花。


    黑暗中，唯有几个LED灯闪烁着红光，而韩瑜慌乱的一个翻身，竟然直接从黑客椅子上翻身掉了下来。


    “咳！咳咳！我操...”


    他挣扎着趴在地面，试图努力撑起手臂，耳边随之响起的，却是刺耳的警告声。


    “滴！滴！警报！警报！出现未知数据冲击！服务器出现过载！”


    “判定为流窜AI袭击，保护模式已开启！”


    房间内陡然亮起了刺眼红灯，韩瑜茫然的扭头四顾，只看到了一排围绕着巨大数据线的黑客椅。


    而此刻，那些黑客椅上，七个看起来只有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孩子们此刻正在摘除着头上佩戴的黑客设备。


    而除此之外，就在他的身旁，隔壁的黑客椅上，还有一个少年更是头上冒着黑烟，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里都在汩汩流淌着的鲜血，已然死在了黑客椅之上。


    【欢迎来到赛博朋克的世界，我的朋友。】


    一个没有什么语气波动，听起来像是机械合成的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这是什么B动静！？


    脑子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忽然有些浑身发毛。


    韩瑜脑子仍有些懵懵的，但此刻，周围那群摘掉了黑客工具的孩子们，却已经齐刷刷对的向他看了过来。


    “墨瑟这是怎么了？”


    “喂，你没事吧？”


    “我去，服务器都冒烟了！”


    “托尼？托尼！”


    “...托尼死了。”


    【系统重启完毕。】


    【生物监测已重新上线。】


    【荒坂 Mk.3神经接入仓已重新链接。】


    【荒坂3型RAM升级已重新加载。】


    【荒坂...】


    韩瑜，或者说是墨瑟此刻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电钻在他的脑子里钻来钻去——这种感觉真是恶心极了，甚至让他几乎无法正常的思考。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墨瑟下意识的扭头看去，一个留着双马尾辫的少女此刻双眼通红的凝视着他。


    就在这个双马尾少女欲言又止的同时，视线之外的另一只白皙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试图将他搀扶起来。


    “喂，墨瑟，你还好吗？”


    墨瑟扭过头去去，看到的，便是有着一头虹色短发的漂亮女孩，此刻正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这么脸熟...


    啊！


    露西！


    墨瑟的双眼微微睁大，立刻想到了面前女孩的身份——这漂亮的脸蛋和标志性的虹色短发，不正是动漫《边缘行者》里的女主角露西的样子吗！


    “露西！？我还...好...”


    几乎本能的回复了这句话之后，墨瑟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呕吐感和眩晕感让他再次向地面趴去，这一次，他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隐约间，他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几句冰冷的不似人类说话语气的声音。


    【代号：FF：06：B5行动已成功。】


    【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


    【我不确定。】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就加载程序吧。】


    【明白。】


    【开启行动。】


    【行动代号：Ragnarök。】


    .....


    【就从此刻开始，点燃这小小的火苗吧，朋友。】


    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剩下的，只剩下了一片漆黑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