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风·起

    虚介子临死之前，嘱咐马邪去看一看自己的母亲。


    马邪回到晋国之后，曾经摆脱左凌飞打听虚介子母亲丛蓉的消息，得知这位王妃的生活很不如意。


    他是晋国的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姐，在晋王登基后被选入了宫中，后来生下了虚介子。


    她人生最辉煌的十年，就是虚介子成为修行者的头十年，那个时候，连石星海也高看了他一眼。


    后来虚介子出事，晋王也不再理睬这对母子。


    虚介子离开翼城之后，丛蓉就一直在自己的宫中清修，未曾离开过一步。


    马邪和齐南风一起来到了翼城，以他现在的修为，瞬间就带着齐南风来到了翼城。


    此时的翼城，早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王室修行者”，甚至晋国的王室，也都已经四分五裂。


    石峰并没有干涉这一切，一个国家的变革，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阻止的。


    石星海的所作所为，渐渐的被晋国人得知，而且他之前做的很多隐秘的事情，也都被晋国的民众得知，包括秘密的贩卖人口，或者用那些没有登记在册的人口快速的炼制龙玉。


    这些在青炉剑原都很少见的事情，竟然在五大国之一发生了，而且主谋就是晋国的国王。


    没有人再相信王室了，除了石敢当，石姓之人几乎都离开了王宫。


    马邪很快的就找到了丛蓉，她也离开了王宫，和一名侍女生活在翼城之外的一座小山上。


    这座山，名为虚介山。


    马邪和齐南风走到了山中，来到了一座石屋跟前。


    一位面容慈祥、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正坐在院子当中诵经。


    马邪不敢上前去打扰，一直等到她念完佛经，睁开了眼镜。


    “年轻人，你们是来找我的？”老者问到。


    “我是石佑安的朋友。”马邪开门见山。


    “你是马邪吧。”丛蓉说到。


    马邪点了点头，恭敬的站在那里。


    “你们随我进来吧。”丛蓉慢慢的站了起来，齐南风小步跑了过去，扶住了丛蓉。


    丛蓉看了一眼齐南风，并没有反对。


    她引着马邪来到了里屋，吩咐自己的侍女给马邪和齐南风倒下了一杯她自己种的茶。


    “茶是凡茶，不知仙人喝的惯吗？”丛蓉说道。


    “不敢，在伯母面前，我怎么敢称仙人。”马邪赶紧说到。


    丛蓉依旧平静：“我听闻，在我儿佑安临死之前，是你陪在他身边，而且为了救他，你也陷身于险地？”


    “我和佑安是生死之交，这是我应该做的。”马邪说道。


    丛蓉突然站起来，对马邪附身行礼，被马邪和齐南风齐齐搀住。


    “老夫人，你又何必这样呢，我来此，是因为虚介子，也就是佑安特意嘱咐我来看你的，只是这些年我因为琐事，一直没有来看望过您，还望您见谅。”


    马邪将丛蓉搀扶到了座椅之上，代替石佑安跪在了丛蓉的面前。


    “石佑安唯一嘱托我的事情，就是想看看您过的好不好。”


    “我本就是清宫冷院之人，好是这样活，不好也是这样活。”丛蓉说到：“我知道我儿临死前，有你这样的朋友陪在身边，我已经很感安慰了。”


    她扶起了马邪，让马邪重新坐下。


    “石星海也是你杀的？”丛蓉问到。


    马邪如实回答：“虽非我亲手所杀，却是因我而死。”


    他将石佑安死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妇人。


    “他的死，是咎由自取，虽然我自知没有这个资格，但是我还是代替晋国的百姓谢谢你。”丛蓉并没有怪马邪害死了石星海，因为她早就知道了石星海是什么人，她的儿子石佑安离开王宫，和石星海对皇子们的纵容和逼迫有很大的关系。


    石星海对于自己的子嗣，采取的是“养蛊”的方式。


    他虽未明说，却暗中鼓励这些皇子们相互斗争，及时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


    在石星海看来，这样的环境下，最终胜出的人，才能继承他的衣钵。


    “夫人，我来此地，一是为了看望您是否安康，二是想将你接到紫竹林，我要代替虚介子为您颐养天年。”马邪说到。


    “不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丛蓉说到：“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吧，这里叫虚介山，是我儿的坟墓。”


    原来，这座小山的下边，是虚介子的衣冠冢。


    丛蓉道：“我的孩子，一直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人，而且他的天分，比起石星海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我们母子生性单纯，在王宫那样的环境之中根本不能久存。最终安儿被奸人所害，成为了一个废修。”说起自己的海贼，丛蓉的脸上才显露除了一丝哀伤的神情。


    “夫人，你可知道虚介子当年是被何人所害吗？”马邪问到。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些事都已经不重要了。”丛蓉说到：“最重要的，是我儿的理想有人能继承，这样，他的生命才有意义。”


    丛蓉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了马邪。


    “老夫人，这是……”


    “我很为我的儿子骄傲，他能带领一群失去修行能力的修行者，纵横捭阖，在散修联盟当中为那些废修争取那么多的利益，这足以证明他的价值。”丛蓉道：


    “这令牌，是前些日子，一位虚介子的旧部下交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一位叫做马邪的人来看望我，要我把它交给你。”


    马邪看着那令牌，是一面古朴的白玉雕琢而成，上边的图案，正是当年废修联盟的标志。


    “废修联盟？”马邪好奇的说到，他竟然不知这组织依旧存在。


    “是的，他们一直存在，而且继承了虚介子的意志，不但为废弃功力的修行者争取利益，而且还帮助了很多的凡人，他们现在的名字，不是废物修行者联盟，而是废除修行联盟。”


    “废除修行联盟？那是怎么回事？”马邪道。


    “是建立一个没有修行者的国度吧……”齐南风说到。


    丛蓉欣赏的点了点头，说到：“孩子，你有时间就去那里看看吧，他们依旧在那里活动，都是一群和你一样人。”


    马邪点了点头，收下了令牌。


    丛蓉有拉起了齐南风的手，说到：“孩子，辛苦你了，安儿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诛仙咒交给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看着齐南风，丛蓉终于忍不住，抱着她落下了泪水。


    所有的是事情当中，齐南风是惟一一个被卷进来的凡人。


    丛蓉知道的很多，因为诛仙咒就是她靠着自己的家族关系得到的，也是她告诉了虚介子诛仙咒的事情。


    他们家族的祖先，正是最早使用诛仙咒对抗修行者的人。


    丛家，历代没有出现过修行者，只有外嫁之女才生出的孩子，才可以修行。


    他们认为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修行者，如果不是修行者大肆的开发异域，异兽也不会从异域当中涌出来。


    丛家在凡人中的威望很高，他们也一直试图建立一个纯粹由凡人组成的政权。


    可是事实证明，在盘古大陆，不会修行之法是行不通的，虽然异兽的出现和修行者有很大的关系，但这也并非根本原因。


    如果不能阻挡异域和盘古大陆的联系，那么凡人永远不可能独立的生存在盘古大陆。


    而要想让盘古大陆和异域完全的脱离关系，一切都关乎一个叫做“最终之地”的神秘地方。


    这个地方，也是马泉要带着齐南风去的地方，因为诛仙咒的力量，就是从哪里夺来的。


    诛仙咒是凡人创造的东西，可是并不意味着这些力量是来自于凡人的。


    “最终之地，在盘古大陆最高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道祖和昊天帝这样的强者，也难以上去，只有被选中的人才可以上去。”丛蓉说到：“可是在很久之前，有一个凡人却走到了那里。”


    那个凡人是一个攀登者，他靠着惊人的毅力，登上了顶点。


    在那里，他找到了对抗修行者的办法——诛仙咒。


    那是可以把人类的灵魂化成恶灵的咒语，是神遗落——或者说有意放在此处的咒语，就是为了让凡人可以对抗修行者。


    “最终之地，真的有道境强者都无法到达的地方吗？”马邪感叹，这个世界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诛仙咒是来自最终之地的力量，所以拥有诛仙咒的人，可以回到最终之地，将这股力量还回去。”丛蓉说到。


    马邪这才明白，原来马泉是想让齐南风将诛仙咒归还给最终之地，也就是说，马泉知道最终之地在哪里。


    “归还诛仙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这种痛苦，可能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因为要归还它，必须激发诛仙咒的所有力量，那种力量足以毁灭金丹期的强者，那是人类灵魂的真正力量。”丛蓉说到：“越是纯净的灵魂，越是能发挥这样强大的力量，可是在爆发这样的力量之后，你的下场，会比死亡还可怕。”


    “比死亡还可怕，那是什么意思？”齐南风问到。


    “了却因果，被人遗忘。”丛蓉说到：“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马泉，原来你要让南风做这样的事情！”马邪心中大怒，马泉说的归还，和杀了齐南风没有任何的两样。


    甚至，比杀了齐南风还要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