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定海珠与大漠之行

    刘文向面前的老头儿问道：“那前辈为什么没有为难晚辈？只因为晚辈看起来不是二长老的手下吗？”


    老头儿摇摇头：“老头子只是冷眼旁观而已、没有为难你的是这座千年前鉴玉师布下的玉灵阵！”


    刘文不解。老头儿继续说道：“上千年了、按理说什么法阵都已经消散了，可偏偏这里的这座就没有消散。以前、、、这座法阵为的是阻挡所有人进入墓室，包括我们这些守墓人！哈哈哈、、、后来，后来大契丹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不知怎么的，法阵居然就不在排斥我们这些剩下的守墓人了。就连一名在战乱中逃散的公主都逃了进来、加入了守墓人的行列，我的祖先们就偷偷的在附近的草甸子上放牧、、、战乱时就躲进这里，你在墓室入口外面看到的废墟、最多时曾经生活着几百名契丹遗族呢！”


    刘文目瞪口呆的听着老人讲述着像是民间野史传说一般的往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口。


    “后来、有的族人离开了，不过这里沉睡着我们契丹人的远祖。白马青牛的传说、、、所有人都会为这个秘密守口如瓶的！那些人里有很多还抱着复兴契丹的梦想、、、唉、、、后来都石沉大海一般消散在岁月中了、、、、、、现在！就只剩下老头子我一个了、老伴儿走了，儿子也没了、、、、、、老头子也累了，老伴儿刚走的那年、老头子就心灰意冷，干脆把原本供奉封印在这里的焚骨炉也搬了出去！就放在墓室的门外、谁爱取就取去！不再进来打扰老头子祖先的安宁就行了！”


    “啊？焚骨炉原来是老前辈您放出去的？”刘文诧异道。


    老头儿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老头子拿出去的、本来那时候老头子就不想活了！祖上曾经为了这炉子不知死了多少人手废了多少心思、可就是没人能把炉子带出这座石台！因为当初这座看不见摸不着的法阵就是为了封印这只炉子而布置下的！呵呵、老头子违反了祖训想着临死前要好好地看看这只我们守了上千年的炉子然后就爬了上来！谁知道竟然没死！那时候二长老已经在墓室外闹腾了好多年了、老头子不想自己死后让她再闯进来折腾打扰老头子祖先的安宁，干脆就把炉子直接放到墓室外面。想着她要是得手了就离开算了！谁知道她派了个戴着鉴玉师信物的巧工门弟子钻进来还想取定海珠！结果老夫就在一边看着他们差一点全军覆没。”


    刘文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在仔细的思索着、老头儿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可思来想去、自己似乎想不出这老头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来算计自己，二长老根本就不是自己和申远能够抵抗的。想怎么样，伸手来取来杀就是了、没必要耍什么花样，老头子自称是最后一个契丹守墓人。这个、没有纠结的必要，因为与自己一行人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可老头儿说的和龙九石说的相互印证下、龙九石当年也带着鉴玉师传下来的信物灵玉，为什么他们一行人就被鉴玉师在千年布下的法阵给杀得全军覆没？而自己现在却平安无事的蹦跶到这里来了？


    老头儿似乎有些累了、捶了锤自己的腰，向刘文笑笑、说道：“丫头！时间还充裕呢！老头子爬了许久的山洞、咱爷俩儿坐下唠扯怎么样啊？”


    刘文闻言赶紧走过来、手里提着背包，掏出了两件厚实的外套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说道：“晚辈独自在这种地方肯定是很害怕的、老前辈您别往心里去，失礼之处您多包涵！”


    老头儿摆摆手、但还是弯身扶着地面坐在了铺好的衣服上，喘了口气说道：“没啥！老头子只是下来看看，看看二长老这家伙到底想做啥？她若还想是拿定海珠、要是能说服老头子、、、老头子干脆就送给她算了！当然那得是她自己进来取、死在里面老头子可不管哈！”


    刘文坐在老头儿的对面、说道：“前辈是想离开这里了吗？”


    老头儿摇摇头：“不了、不走了，老头子早活够了、、、孤身一人去哪里不还是一个人活着？腻歪了、、、谁成想这次进来的确是你这么个小丫头！想着就算你身上有鉴玉师传下来的信物估计也得死在那处廊道那里、本来老头子想拦下你，可谁成想法阵竟然就这么放了你进来！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老头子才算想明白了、可能就是时候未到吧！鉴玉师的手段无法想象、今时今世、、、、、、可能就是法阵失效的时候？看来千年前的鉴玉师就算到了今世的焚骨炉和定海珠该出世了吧？你身上的鉴玉师信物是这代鉴玉师送给你的？”


    刘文点点头。


    老头儿笑道：“看来就是这样！拥有活着的鉴玉师气息的信物、才能让法阵消散、、、”


    刘文想了想、说道：“可晚辈感觉这阵法还是在运转呢！”


    老头儿说道：“那是自然！消散也是徐徐消散、没有个十几年恐怕都不会沉寂的吧？二长老那个家伙还是太小心翼翼了、她要是开诚布公的跑来跟老夫一五一十的好好说说，估计老头子早就把珠子送她了！如今都到了老头子快咽气的时候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可守的？烟消云散了好、、、、、、”老头儿一副看穿世事的淡然神色。


    刘文想了想、问道：“老前辈、、、”


    老头儿说道：“你叫我老肖头儿就行了。”


    “肖爷爷、二长老想方设法的要进天鬼洞、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头低头想了想、说道：“人活一世、草活一秋，活着的人、总想换一个活法儿。真要换了、恐怕最后又都想回到以前。天鬼洞不是个好地方啊！进去的人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二长老想要什么、没人知道，不过老头子猜无非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她可能是想好好活下去吧！毕竟谁愿意一直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呢？你说是不是？”


    刘文点点头。


    老头儿接着说道：“算了！不去想了、你既然进来了，就算和这里有这段缘分！你要是想离开、老头子可以悄悄送你出去，在墓室外留下那个二长老、、、老头子恐怕做不到，但拦住她让你脱身应该还可以！”


    刘文想了想、说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二长老铁了心的要进天鬼洞，我就算出去了她也还会再次找到鉴玉师头上、也还会再进这里取定海珠！还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省得她老是纠缠不放、、、、、、您说呢？”


    刘文一席话敲敲打打、明着是拒绝实际上还是在试探老者的态度。


    老头儿笑了笑、说道：“你这小丫头！老头子说了心灰意冷不想管外面的闲事了就一定不会管了，这里是老头子先祖的沉眠地。这颗珠子也在这里藏了一千多年了、契丹早就成了消散的烟云，现在既然缘分到了尽头、让她取去又能怎么样？你要是想要、拿去便是了！”说着、、、老头儿在衣服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刘文眯了眯眼睛、看着老头就像掏出一只地瓜一样随随便便的就拿出来的这颗珠子！只见老头拿出来的是一颗淡蓝色的珍珠一样的东西、没有丝毫的光芒散射，但就在珠子露出来的刹那！刘文只觉得四周原来干燥阴冷的空气似乎都湿润了起来！一股无形无相的水汽似乎刹那间萦绕在两人周围、刘文因为刚才失血和透支的身体都瞬间感觉舒适了许多！


    老头儿看着手里的珠子、眼神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农在翻看自己秋天时收获的一只地瓜一样，没有丝毫的留恋和狂热。对刘文说道：“定海珠！是当年契丹远祖自渤海国得来的宝物，渤海人当年以海立国、多以捕鱼煮海取盐为生，传说此珠是渤海人得自龙宫的宝物。有定海平波之能！可惜老头子一辈子蹲在这山沟沟里、没见过大海！呵呵、要不然拿出去到大海上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大作用！哈哈哈、、、”说完、便随随便便的单手将珠子递给了刘文。


    刘文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珠子在入手的一刹那！刘文就觉得一股澎湃润泽的波动在手上传散开来、身上的伤势仿佛都已经开始好转了一般！疲惫已去大半、不由得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面前的老人。


    珠子离身、老人似乎瞬间萎靡了一下，但眉眼间的神色却显得愈发从容了。淡淡的对刘文说道：“珠子交给你了、但石台上面是契丹远祖的葬身之地，那只石函里面也是空的。没什么值得冒险的东西了，虽然鉴玉师留下的法阵不会伤害你、但石台上那些石板底下的机关可还有近半都能伤人呢！你拿着珠子自己选择去处吧！愿意逃走就逃走、不愿意逃走就把珠子给那个二长老，告诉她、不要再来了。”


    刘文点点头、站起身来，对老头儿深施一礼：“肖爷爷、这份情谊晚辈记下了，您这份洒脱天下恐怕没几人能够做到。晚辈佩服！”


    刘文全须全尾的站在墓室的门口。石门外面，二长老安安静静的盘坐在那座空空荡荡的祭坛旁边。身后恭恭敬敬站着的阿瓦、正略带诧异的看着二人面前几乎完好无损的刘文。


    刘文迈步走到了二长老的身前、蹲下身来，将藏在怀里的淡蓝色的定海珠掏了出来递到二长老的面前。


    二长老睁开眼睛、定海珠在她的眼前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波动，二长老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伸手接过定海珠仔细看了看，说道：“不错！拿到了就好！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等鉴玉师帮我破掉另一座法阵，你们就都自由了！本座身后的一切都送予你们，你们愿意怎么处置都行、、、估计离开这片大陆买个小岛双宿双飞逍遥快活都绰绰有余了！”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二长老居然还开了个玩笑！可见现在心情确实很不错。


    刘文闻言楞了一下、低声说道：“里面的那位肖前辈让我给您带个话、里面已经没什么值得您惦记的东西了，让您不要再扰了先祖的宁静！、、、不要再来了、、、、、、”


    “哦？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二长老的嘴角蠼显出一丝冷笑，冷的就像是九幽地狱里的寒冰一般。


    “是的。”


    “你信他吗？”二长老玩味的看着刘文。


    刘文顿了顿、低下头：“我、、、、、、不信。我只是负责带话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二长老仰头大笑起来！凄厉的笑声非常大、、、笑声回响在这座巨大的地下墓穴之中！震得深涧深处黑暗之中的那条巨型土龙都扭动了起来、、、、、、


    身在蒙通城的申远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阿瓦打来的。通知申远前去汇合的地址、二长老会在那里等着他，然后完成交易、以换回刘文的自由和他自己的安全！


    阿瓦在电话里谈到了二长老和刘文说过的那些承诺、、、只要申远破解掉天鬼洞里面布下的那座玉灵阵！二长老所拥有的的一切全部归他所有、、、、、、申远只是当她在放屁、、、、、、强者对弱者的承诺还是承诺吗？恐怕那就是一句笑话！


    申不疑提前结束了休养带着小七和胡九四人出发了、跟申远联系过以后，申不疑不想错过这次和玄一门二长老的较量！结果临走时才发现胡晓梅也就是狐仙家又一次消失了、、、估计和上一次突袭大黑庙点将台一样已经隐在暗处准备蓄力一击了！


    远在雪域高原的敏珠林后寺寂静无声、玄一门似乎除了显露出来的大黑庙和一直让人看不出套路的二长老似乎没有别的人手现世。阵势门、云隐门、、、、、、曾经的老十三门残存的势力似乎也都在袖手旁观，天鬼洞、、、、、、里面隐藏的秘密就像一个漩涡一样、吸引着二长老大黑庙五仙教申远这些露在外面的势力在翩翩起舞，而现在、似乎到了最后一幕临场的时刻了！


    又一次站在这茫茫的戈壁滩上、申远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丘陵，手里夹着燃烧着的香烟。申远的鼻腔里似乎又闻到了大黑庙点将台里面那活尸的臭味和腐尸与杂草点燃后散发出来那更加强烈一百倍的恶臭、还有鲜血的味道，山腹大厅里爆炸后的硝烟味与干枯人骨被炸碎烧焦后的那种怪异的气味！


    申远又深吸了一口烟、忍着肺中的窒息和微痛感将烟蒂踩熄在脚下。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墨鱼、问道：“汇合点和这里、还有多远的距离？”


    墨鱼答道：“申哥、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刀仔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位了、有结果后会第一时间传消息回来！”


    申远看了看不远处这座名字叫做乌兰中的小车站、点点头：“出发！不等消息了、叫刀仔他们隐在我们身后！不等到申不疑他们出现就按兵不动！”


    墨鱼点点头：“好的！申哥、我这就告诉他！”


    三台车子曳着一路烟尘驶离了这个小小的聚居点、驶向了二长老要求他们前往汇合的地点。


    此时的刘文和阿瓦两个、正围坐在一座蒙古包的炉子旁边喝着奶茶，二长老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蒙古奶茶不同于南方流行开来的现代奶茶、是茶砖砸碎后煮出来的茶汤加上盐巴和牛奶酥油混合打制出来的传统饮品。草原人高原人还有西域人、已经喝了整整一千多年了，北地与高原在古时候极少出产生鲜果蔬。尤其是在漫漫冬季、几乎所有人全都依靠砖茶来摄入足够的维生素和微量元素。汉地人发明茶叶之前、北地人高原人似乎一直无力大举侵袭中原！这确实与他们的饮食种类单一营养缺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汉地人发明了饮茶、又通过互市将茶叶贩卖到了草原戈壁与高原！结果、、、强壮了身体完善了饮食结构的游牧民族却又借着茶叶带来的健康体魄反过来开始了漫长的入侵史。


    纵观秦汉以来的华夏军事史、除了永无休止的内战，几乎就都是对抗北方骑兵与高原骑兵的悲壮历史了！


    茶叶、连同冶炼技术与各种文化一起，为汉地民族培养出了一众强大的邻居。自先秦时代的犬戎、夷狄，匈奴、鲜卑、契丹、女真、、、、、、无数马背上的民族持续不断的给中原文化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不得不说这很是有一点讽刺、、、


    喝完了奶茶、刘文轻轻地把茶碗放在了火炉旁边的小桌子上，轻轻揉了揉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脚踝、看着阿瓦问道：“阿瓦！二长老什么时候回来？”


    阿瓦似乎有点不习惯奶茶里的那一丝丝膻味，皱着眉头咽下去一口茶水后答道：“不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鉴玉师，等到了、我们就出发。”


    刘文楞了一下、问道：“等鉴玉师？然后我们去天鬼洞吗？二长老先去了那里吗？”


    阿瓦摇摇头：“我不知道二长老是不是先去了、她走的时候就是这么吩咐我的，我只是照做而已、、、、、、还有、他们看来已经到了，你告诉他们别做傻事。二长老、、、不是他们现在能反抗的。”


    刘文一惊！赶紧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动静。


    原本在蒙古包外面忙碌的那名妇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走动干活了、那个叽叽喳喳的提着马鞭玩耍的小男孩也悄无声息了！只有漫漫的风沙吹动的声音和不远处羊圈里面那些羊在走动的声音以及咩咩的叫声。


    “他们在等我出去查看、然后在门口伏击我。”阿瓦轻轻地说道。


    “谁？”


    “你的朋友们、应该是鉴玉师的手下吧！”阿瓦说道。


    刘文皱起了眉头、看着阿瓦：“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敌人、你为什么非要给二长老效力？你身上也有大黑庙的诅咒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阿瓦摇摇头：“我很好、只不过我要依靠二长老来救我的妹妹，我别无选择。”


    刘文释然的点了点头：“为什么我第一直问你这件事情你却一直不肯说呢？没事的、要是来人是鉴玉师的人马，我会出面。我们不是敌人、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阿瓦还是摇摇头：“我妹妹还没有救出来、没人能伤害我。”


    刘文看着阿瓦沉默的脸、这个喜欢沉默的青年，有着典型的南方从林里面那些民族的面部特点、还有他的名字。这几天隐隐约约透漏出来的一点蛛丝马迹、、、


    这些信息证明了这个身手很好的阿瓦来自于滇南一带的少数族裔，为二长老效力一事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可怎么救？他的妹妹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他却不肯再多透漏了。任凭刘文一路上找机会单独询问他都不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