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无我无剑
血月当空，天墉城在震颤。
叶萧抱着昏迷的苏十七，混沌剑指向朱雀街方向。
剑身金纹与血月光芒相映，竟在剑锋处形成一道微妙的平衡。
“走！”
三人穿过混乱的街道。
沿途房屋门窗紧闭，偶有胆大的修士探头张望，立刻被巡逻的玄鸟卫喝退。
玄家祖祠前，十二盏青铜灯无风自燃。
玄七负手立于台阶，猩红披风在血色月光下如流动的血液。
他转身时，瞳孔已变成与血月同色的竖瞳。
“来得正好。”
玄七的声音带着双重回音，“剑池已开，就等你这把钥匙。”
叶萧将苏十七交给韩绮，混沌剑横在胸前：“你不是玄七。”
“重要么？”
玄七轻笑，袖中滑出一柄血色短剑，“血魔大人需要混沌剑开启剑池下的封印。”
杜茂突然暴起，土黄色拳影直轰玄七面门。
玄七不闪不避，拳风穿透他的身体，如同击中幻影。
“没用的。”玄七的身影在十丈外重组，“我早将肉身献祭，此刻与你说话的不过是一缕分魂。”
地面震动加剧。朱雀街方向，三十六道剑光冲天而起，在血月下交织成网。
“开始了。”
玄七的身影逐渐淡去，“要么看着剑池暴动毁掉天墉城，要么带着你的剑去阻止——当然，结果都一样。”
混沌剑突然剧烈震颤，挣脱叶萧掌控，自行飞向剑池方向。
“跟上！”
剑池已变成沸腾的血湖。
湖心漩涡中，半截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缝中渗出紫黑雾气。
叶萧赶到时，混沌剑正悬在巨门前，剑尖指向门缝。
“那是...”
韩绮瞳孔骤缩，“血魔本体被封印的地方！”
苏十七在韩绮怀中苏醒，虚弱地抓住叶萧衣袖：“恩公...不能开门...玄家世代镇守...”
话音未落，湖面炸开巨浪。
七道血影从不同方向扑来，每一道都有灵境气息！
叶萧挥剑斩碎最近的血影，黑血溅在剑身上，立刻被吸收。
“小心！”杜茂的警告晚了一步。
最后两道血影突然合并，化作徐北辰的模样，一爪贯穿杜茂胸口！
“杜师兄！”
叶萧目眦欲裂，混沌剑脱手飞出，将“徐北辰”钉在湖面。血影扭曲挣扎，却无法挣脱剑身金纹。
杜茂跪倒在地，胸前血洞中黑气缭绕：“别管我...阻止血魔...”
韩绮的冰晶屏障刚成形，湖心青铜门已开启一尺。
门内伸出覆满鳞片的巨爪，每片鳞甲上都刻着扭曲人脸。
混沌剑突然发出刺耳鸣啸，挣脱血影飞回叶萧手中。
剑身金纹大盛，月无暇的虚影最后一次浮现。
“记住...”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混沌归一，无我无剑...”
虚影化作流光没入叶萧眉心。
刹那间，叶萧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星空崩塌、血海干涸、青铜巨门后的无尽黑暗...最后定格在月无暇持剑跃入深渊的背影。
“原来如此...”
叶萧的气息突然消失。
他站在那里，却又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混沌剑缓缓抬起，动作看似缓慢，却在巨爪抓来的瞬间加速。
“破。”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血月光芒都为之一暗。
剑光划过，巨爪齐腕而断。
黑血喷涌而出，尚未落地就被剑身吸收。
湖心漩涡突然静止。
青铜门后传来震怒的咆哮，整座剑池的水位开始下降，所有能量向门缝汇聚。
“他要强行突破封印！”韩绮搀扶着杜茂后退，“叶萧，必须摧毁那扇门！”
叶萧却站在原地未动。他低头看着混沌剑，剑身上的金纹正逐渐变成透明。
“不够...”他喃喃自语，“还差最后一步...”
苏十七突然挣脱韩绮，冲向湖心。
她的耳尖金血滴落湖面，竟暂时遏制了血雾扩散。
“狐族血脉可暂时封印！”少女回头大喊，“恩公快动手！”
叶萧闭眼，松开剑柄。
混沌剑悬在空中，剑尖朝下缓缓旋转。
随着转速加快，剑身开始虚化，最终变成一道纯粹的金光。
“无我...无剑...”
叶萧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金光如流星坠向青铜门，所过之处空间扭曲。
门后的存在似乎感受到威胁，发出不甘的嘶吼。
“不——！”
金光贯入青铜门的刹那，整个天墉城为之一静。
随后，无声的爆炸席卷全城。血月被金光撕裂，剑池湖水蒸发殆尽，露出湖底纵横交错的封印纹路。
叶萧站在干涸的湖心，看着青铜门寸寸崩解。
门后，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混沌剑经的传人...我们还会再见...”
巨门彻底坍塌，无数光点从废墟中升起，在空中形成月无暇的轮廓。她对着叶萧微微一笑，随风消散。
混沌剑重新凝聚，落在叶萧脚边。
剑身黯淡无光，仿佛凡铁。
韩绮扶着杜茂走来，苏十七跟在一旁，三人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结束了？”杜茂咳出一口黑血。
叶萧弯腰拾起混沌剑，指尖抚过剑身上新添的裂痕：“暂时。”
天边，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玄家祖祠方向传来钟声，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熄灭。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小友，请来祖祠一叙。”
叶萧望向晨光中的天墉城，握紧了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