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中送炭
温如玉看出了丈夫与姐姐之间的尴尬。
所以并未多说。
反倒是方建放下鱼篓，开口挽留道：“我今日进山，捕获了几尾鲜鱼。”
“本也打算给你和姐夫送去，只是担心路上耽搁了时间，惹得如玉担忧，便先回来了。”
“既然你在，那便和如玉处理一下，再带回去，至于这鸡，也一并炖了，权当给姐夫补补身体！”
生逢乱世，亲眷之间自然是要相互帮助。
况且如意，如玉两姐妹身世本就可怜。
又如此年轻。
但凡有一点办法，方建也不想她们误入歧途！
温如玉对于方建的态度颇为感动。
对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后便拉着温如意到一旁收拾起鱼来。
方建将带回的活鱼留下几尾，装进鱼篓，准备带去军营。
谁知刚将鱼篓背起，温如玉便从厨房跑了出来：“夫君，你又要去哪？”
“我去军营，和曾火长借两个人来，明日进城买粮！”
方建深知妻子的心思。
为了让其安心。
准备囤些粮食。
温如玉闻言颇为欣喜，见堂屋的桌上还放着一只布袋，以为是方建落下的东西，便顺手将其放在了鱼篓里：“那你记得早些回来，姐姐一会就回去了！”
方建宽慰了温如玉两句。
交代让她喂喂那只带回来的野鸡。
随即便直奔北雁府兵的军营而去。
军营内，牛二，吴明等人正围坐在篝火前吃着冷硬噎人的炒米。
当下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
他们这些军卒能够吃上一口炒米，就已经是殊为不易。
可即便如此。
牛二仍有许多抱怨。
他将一捧炒米不断倒手，试图用体温将其加热：
“那个姓李的真是该死，谁不知道他那日前来时的一点小意思？”
“现在倒是好了，他和建哥谈崩了，咱们又得吃这又干又硬的炒米了，他娘的……”
牛二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吴明踢了一脚。
吴明朝旁使了个眼色，牛二顺着望去，便见火长曾来一脸沉凝的走出帐房。
今晚是他二人值夜，牛二忙不迭将炒米塞进嘴里，同时慌忙起身，拿起兵器：“曾，曾火长！”
曾来深深望了牛二一眼。
开口对其提醒道：“当了这么久的兵，祸从口出的道理还不知道吗？”
“下次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罚你去掏茅坑！”
牛二被吓得一缩脖子，并引得身旁的战友传来阵阵哄笑。
他们的气氛倒是融洽，可曾来心中却仍背负着沉重的负担。
军中伙食不好，缺少油水，这些事情曾来心中也都明白。
手下将士对他不满，他也能理解。
只是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牵连了方建。
毕竟人家也要养家糊口！
曾来说至此处，从怀中掏出了些许碎银：“拿这钱去买些酒菜，今晚就不必巡夜了！”
牛二看着面前的银子，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众人此时也都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似乎是想看看这个愣头青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二者相持不下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营地外传来：“兄弟们真是好兴致啊，刚在外面就听你们有说有笑！”
见是他来了，牛二仿佛见到了救星。
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迎上前去：“建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方建满脸笑意，将背上的鱼篓递给了牛二：“我在山中捕了几尾肥鱼，想着兄弟们常吃炒米也都吃的厌烦了，就拿来给你们打打牙祭！”
听说有鱼吃，众人全都面露喜色。
曾来来至方建面前，诚恳说道：“兄弟有心了！”
“大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我既为兄弟，又何必如此客套！”
方建此来送鱼，虽有所图，可却也只是想借吴明，牛二这两个糙汉明日随自己去县里而已。
至于这些鱼肉，不过是他对曾来的一种感谢。
感谢对方帮助自己！
可哪想曾来这次却是会错了意。
他将方建拉至一旁，开口说道：“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东西，你日后就别送了！”
“这是为何？”
“你拖家带口，也不容易，况且还要养一个肺痨鬼的姐夫，这些东西，你就拿去换些钱花吧！”
“李队正看管的紧，日后我怕是也帮不到你什么了……”
曾来说这番话时显得颇为无奈。
一脸愁容预示着他又受到了来自那个李队正的威胁。
方建何等聪明？
只一句就听出了曾来的意思。
想是对方将自己当做售卖猎物来了！
他重重摇头，开口说道：“大哥，我是看在你我兄弟的情分上，来给你们送东西的，绝不是贪图银两，也不是为了拿着东西换钱来花！”
“就算那队正管得再严，职权再大，管不住你我兄弟的这番感情。”
“日后再有猎物，我会常给你送来。”
“至于钱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
曾来豁达，能平白给他弓箭，对他也无贪图。
之前卖给军营的肉食，银两也不曾有半分克扣。
此人虽官职不大，但却是个直率的性格。
所谓穷人可交，富人可违。
他方建从无门第之见，更不会做那种趋炎附势，讨好买上的小人。
曾来对他的好，他一心铭记，又怎会因为区区一个队正作梗，就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情？
方建一番慷慨直言，着实是将曾来感动的够呛。
就在他二人说话的时候，牛二等人已经手脚麻利的剖好了鱼，并将那布袋子再度提了出来。
袋子打开，里面装的是干红惹眼的辣椒，在火光映射下宛如红玉玛瑙一般惹眼。
牛二从中拿出一只辣椒，仔细端详，却认不出这是何物。
因其颜色艳丽，担心有毒，也不敢入口，便想着要问问方建此为何物：
“建哥，这是你在山里采摘的野果吗？怎么我们从未见过！”
方建转头看去，却见原本被他弃如敝履的辣椒，如今竞被牛二拿在手里，而且还显得如此好奇。
他穿越至此才有几日，并不知道大乾没有辣椒，只将其当做是寻常佐料。
如今见众人如此好奇，他也不免有些疑惑：“你们不认得这东西？这是辣椒啊！”
“什么是辣椒？我们只听说过花椒！”
“辣椒是做菜的佐料，味主辛辣……怎么，难道你们平常都不吃辣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