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幻境
“承蒙长辈们照拂，我运气一向很好，不过……你应该没有跟客人说什么失礼的话吧？”霍雨浩意有所指道。
“当然没有！你……”不知为何，王冬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气势矮了一头。
“那么失礼的事最好也不要做哦。”
“你指的是对谁？你那便宜老登吗？”王冬越想越气，但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又不能透露太多，“他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自作主张的爱好哦。”
“你什么意思？”王冬不愿去细想霍雨浩的言外之意，“看来你跟他学了不少东西。”这副模样倒是越来越令她火大了。
“对！”霍雨浩煞有介事地点头，似乎特别以此为荣，“比如追求心仪的对象要做好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因为自己的愚蠢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龙傲天和季绝尘面面相觑，这俩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不过龙傲天对霍雨浩的话倒是很赞同，毕竟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抱歉，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绝尘哥，麻烦你带少宗主去大斗魂场或者演武场啦。”霍雨浩不再与王冬纠缠，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遵从。
即便是季绝尘和龙傲天这样在精神力方面有所建树的魂师，也完全没能察觉这道精神暗示的精妙之处。季绝尘自然而然地点头应下，龙傲天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极限斗罗级别的精神暗示。他下意识地跟着季绝尘离开了宴会厅，直到走过几条长廊才突然回过神来，他把宗主交代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了。
王冬将一切尽收眼底，若非她的精神力早已蜕变为神识，恐怕也会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道。
宴会厅的灯光映照下，周围宾客依旧谈笑风生，完全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测试你的新魂技？不过，你的小把戏对我来说可没什么作用！”王冬双手抱胸，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爽，这家伙将来若是突破神级，成就绝对会在她之上。
霍雨浩闻言失笑，王冬一看就是精神力外行，那根本不是什么魂技，只是最基础的精神力运用而已。
“这个才是。”说话间，一条小蛇从他眉心游曳而出，细若游丝却凝着摄人的幽光。那蛇身近乎透明，鳞片由细密的光尘聚散而成，只在游动时泛起涟漪般的幽蓝色泽，在空气里留下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雾状轨迹。
王冬的目光立刻被这条奇异的蛇状光带吸引：“这是你的新魂灵？这是哪种魂兽啊？”
霍雨浩挑了挑眉，故作惊讶道：“啊？你这家伙不是海神的女儿吗？这都认不出来？”
“别提那个伪人！”王冬瞬间炸毛，不久前在极北冰原与唐三互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谁是他女儿？！”
“等等！”差点也被带偏的王冬突然想起了正事，“你别想蒙混过关，当初说好让兽潮推进到索托城就停下……”
“谁跟你说好了？”霍雨浩笑着打断了她，“你太大声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聊吧。”
话音未落，虚幻的蓝色光影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笼罩在淡淡的烟云之中。王冬只觉得视线瞬间模糊，连近在咫尺的霍雨浩都变得若隐若现。
更令她震惊的是，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生了剧变，空气中的水元素浓度急剧攀升，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迟缓，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人都被浸泡在深海之中。
“这是……领域？！你是怎么说服深海凶兽成为你的魂灵的？”周围的水元素波动越发剧烈，压迫感也随之增强。虽然方才霍雨浩提及海神让她火冒三丈，但此刻冷静下来，她立刻意识到这条魂灵很可能是来自深海的顶级凶兽。
“成神的诱饵撒下去，那些海洋霸主们自然抢着上钩。为了这最后一个名额，它们可是争得头破血流呢。我只是挑了个最适合我的。”霍雨浩嘴角噙着浅笑，那条蛇状光带在他周身缠绕游走。
王冬几乎能从这平淡的话语中想象出当时的惨烈景象，深海凶兽们为了这个成神契机，在冰海深处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而这场杀戮的始作俑者就站在她面前。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魂兽？”王冬的好奇心果然又被勾了起来，再次忘记了最初质问霍雨浩的目的。
霍雨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已经是王冬第二次被他成功带偏话题了。这货还好意思说自己的精神魂技对她无效？照这个趋势下去，他有把握东拉西扯到宴会结束都不用解释兽潮的事。
可怜的王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猜？”他故意卖关子，幽蓝的光晕在领域中显得格外梦幻，“提示一下，它和万年前的海神岛七圣柱守护斗罗之一的武魂有些渊源。”
王冬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我对和唐三有关的东西没兴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答案，你爱说不说。”
话音刚落，她突然瞪大眼睛，又被这家伙带偏了！明明是要质问关于兽潮的事，结果又被绕到这些无关的话题上。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兽潮的事今天必须说清楚！”
王冬气得双颊绯红，神力在体内剧烈翻涌。就在她准备强行突破领域时，霍雨浩突然打了个响指，身形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她独自被困在这片诡异的蓝色雾霭之中。
虽然未知往往最令人恐惧，但身为神祇的王冬浑然不惧。她冷哼一声，磅礴的神识倾泻而出，化作一张无形大网向四周的烟云渗透。然而令她震惊的是，神识在烟云中竟如同陷入泥沼，扩散速度异常缓慢，感知到的一切也都模糊不清。
更诡异的是，她的神识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关。随着精神力的深入，周围的蓝色光雾突然剧烈翻涌。王冬只觉眼前一花，待视线恢复时，竟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陌生城池的城墙之上。脚下是坚实的砖石，周围挤满了神色凝重的魂师。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魂兽大军正缓缓推进，它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却井然有序得令人心惊。微风吹拂间，兽群特有的腥臊气息已经飘至城头，让不少魂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王冬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兽潮来袭时的场景！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恐怕陷入了霍雨浩制造的幻境之中。
“霍雨浩，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的怒喝引得周围魂师纷纷侧目，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这个突然发飙的少女。
“该死……”王冬咬牙切齿，这幻境真实得令人作呕，她能清晰地闻到魂兽的腥臭味，感受到城墙砖石的粗糙触感，甚至能听到身边魂师们紧张的呼吸声。
“你不是想知道兽潮的事吗？”霍雨浩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却只有她能听见，“我在为你重现当时的场景啊。”
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如果你想阻止的话尽管试试，不过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看着兽潮推进到落日森林。”
王冬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转身，却只看到守城魂师们困惑的表情。霍雨浩的身影根本无处可寻，只有那该死的幻境依旧真实得可怕。远处，魂兽大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动。
毁灭之炎在她手中凝聚，神祇的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剑光裹挟着毁灭的气息斩向兽群，所过之处魂兽尽数化为灰烬，城头上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正在前方与凶兽对峙的毒不死等人震惊地回头，眼中满是惊喜与希望。这一幕让王冬心头刺痛，如果当初她去索托城看一眼，是不是就能改变什么？
毁灭之炎在周身翻涌，若不是伤势未愈，又不擅长应对精神系对手，她又怎会被还是人类的霍雨浩困在幻境中？但转念一想，那个彻底站在魂兽阵营的家伙，真的还能算作人类吗？
对了，落日森林，霍雨浩最后提到了落日森林，根据龙傲天所说，现实中的兽潮正是在那里止步。如果她能在这个幻境中守住索托城，阻止兽潮推进到落日森林，或许就能找到破解幻境的关键？
但霍雨浩似乎能透过幻境感知她的思绪，又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他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再度响起：“难道我要跟老师对着干吗？说起来，你才更不像人类吧？你奶奶是魂兽，你妈也是魂兽，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人类血统，你到底是为那些人类抱不平，还是因为私心作祟？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想打破对老师的滤镜，才急着将罪责全推给兽神吧？”
“你住口！”王冬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愤怒的根源或许从来不是兽潮本身，而是她好像从未了解过真正的牧星。毁灭之炎失控地暴涨，将整个幻境灼烧出蛛网般的裂痕。
幻境如镜面般碎裂，但转瞬间场景再度变换。这一次，王冬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兽潮的铁蹄踏平索托城，又朝着下一座城池进发。
“让史莱克学院付出代价就够了，为什么要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王冬的声音在颤抖，被情绪之神选召的孩子敏锐地发现她在试图掩饰自己情绪。
霍雨浩的身影浮现在她身侧，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老师说过，必要的战争就是正义的战争。你不是一直很……钦慕她吗？为何现在又要与她作对？”
“少拿她当幌子！”王冬猛地转身，眼中怒火更甚，“指挥兽潮的是谁，你心知肚明！”
“我会亲自找她问个明白，让开！”王冬怒喝一声，手中的叛逆之剑裹挟着毁灭之炎朝霍雨浩斩去。刹那间，蓝紫交织的神光如潮水般奔涌，所过之处幻境寸寸崩解，城墙重新化作蓝色光雾，光雾又被毁灭之炎净化成虚无。
就在幻境即将完全消散之际，空间突然被撕裂，一只覆盖着漆黑鳞片的龙爪穿透虚空，精准地扣住了她的剑刃。王冬还未来得及抽回兵器，便感到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天旋地转间，刺骨的寒风骤然袭来，她已被强行转移到了龙城外的极北冰原。
王冬抬头望去，只见漫天飞雪中，一双暗金色的龙瞳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放手！”王冬见到兽潮的罪魁祸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发力想要抽回叛逆之剑，却发现剑刃被帝天牢牢钳制，锋利的剑锋劈开坚硬的龙鳞，龙血顺着剑身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呵！”帝天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用她的龙鳞铸剑，却只炼出这种……真是暴殄天物。”言下之意是她不配得到这么珍贵的馈赠。
王冬挑衅地扬起下巴冷笑，“我做的魂导器再怎么不好，材料也是她给我的，你有吗？”
帝天的竖瞳骤然收缩成细线，若霍雨浩在此，定能感知到兽神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但帝天面上却丝毫不显，不仅松开了对叛逆之剑的钳制，还放缓了语气，“你只会向她索取，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殿下对我恩重如山，唯有……”
唯有什么？王冬还没来得及抽回剑刃，漆黑的龙爪突然泛起金光，爪尖更是迸发出七彩光芒。两股截然不同的神力轰然相撞，爆发的能量风暴瞬间吞没了帝天后续的话语，但处于风暴中心的王冬却听得真真切切。
狂暴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整片冰原，就在这毁天灭地的能量乱流中，一道空间裂缝突然出现。
“你找死，你有病吧？！”霍雨浩刚跨出虚空就听见王冬的怒骂，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神力余波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