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破局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下界的事情就在下界解决，这是你父亲默许的，你也不想以后回到神界还要被卷入那孩子的家庭矛盾中吧？”融念冰举手投降，他能理解牧星的抓狂，她投入到霍雨浩身上的资源哪怕漏出一点，都能让斗罗大陆整个魂师界趋之若鹜，结果学生家长不领情，反而怪她教坏孩子。
难怪在某些位面流传着一句话：当老师有谁不疯的？
而且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师傅了，排队赶着投胎都不一定能投到她家，毕竟龙族的生育率普遍低下。
说到龙族，养龙爱好者姬动在成立龙族保护协会的时候若是对全体神祇做一次背调，那融念冰高低能整个副会长当当，他还未成神之前就跟一群龙打成一片，有着过命的交情，所以他来到神界之后对硕果仅存的小龙有着天然的好感。
当然，姬动做不做背调问题不大，毕竟那个兴趣小组从表面上看对神界局势几乎没什么影响。但唐神王居然也没做背调，那问题可就大了，没弄清神王和一级神当中有多少“龙控”就敢屠龙，民意还要不要？选票还要不要？
神界最温顺的小龙被你唐神王弄得生不见龙，死不见尸，有考虑过他们这些龙族爱好者的心情吗？有考虑过以后他们上哪看龙挼（这是另外的价钱）龙吗？
难道以后他们只能组团去神禁之地看金龙王？哦不对，金龙王也没了。
唐三你真该死啊！
“你听我说，我保证那孩子不会受到任何身体层面上的伤害，因为这是情绪的考验，待会儿我就这样……”融念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将考题透露给了牧星。
牧星听完之后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是不是去乾坤问情谷进修过？”
“你是说爱神陨落的地方？怎么可能？要不是因为你和那孩子的缘故，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斗罗位面。”融念冰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个爱神就是逊啦！死因居然是被爱人背叛，难不成她当初是靠爱人的信仰成神的？那信仰之力得有多大？”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好一针见血的见解，你在下界四千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融念冰不禁感叹，也许以后很难再从她手上讨到好处了。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为了骗过世人，就得装作世人的样子。”牧星歪了歪头，角度不大，却足以打破方才那份刻意维持的威仪，“我对很纯粹的爱不是很感冒，我喜欢那种没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太浓烈了所以才像爱的感觉，因某人而生的情绪太浓烈了，所以才想要纠缠不清，因为想知道为何至此的答案。”
融念冰下意识地看向另外两个当事人（龙？鬼？），发现那俩货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点头，奶牛猫说的都对。
而他们养的另一只猫──三眼金渐层则完全处于状况外。
“说点我能听懂的。”说点金毛能听懂的。
“爱具有迷惑性，一个人对你所谓的好，亲你吻你，给你买好吃的，送你贵重礼物，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一种可能性，但是，也可能是把你当作消遣的玩物，那些付出是ta认为的玩乐成本，ta愿意承担；也有可能ta是觉得你是ta的所有物，这是ta维护财产的日常消耗，ta愿意承担；更有可能你只是ta逃避人生中的无聊阶段，转移当下注意力的工具。你永远都无法知道，那些被冠予爱的头衔的示好，背后动机究竟是什么。”
融念冰突然觉得牧星是在用阅历碾压他，他本身就是人类神祇，满打满算在神界也才待了几十年，结果才过了十几年，毁灭家的小龙就比他多出了四千多年的阅历。
神界除了唐小七哪里还有其他孩子？把牧星当小孩子看就等死吧！可惜唐神王不懂，唐神王的塑料兄弟姐妹们也不懂，或许即将传承神位的凤凰之神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也无意提醒他的兄弟姐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悼念他一万年前死去的爱人。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看她现在这副可怜的模样，幸好当初没介入她的因果。”牧星的话带着一种近乎庆幸的冷漠，“这样的母亲，活着才是对孩子最残忍的诅咒。事到如今还想着献祭自己的孩子，供奉她虚妄的执念。”
好嘛，小神龙真的怒了！
“为了孩子的考核暂且忍耐一下吧，我也忍得很辛苦好吗？回头把她扔给那些神王们解决不就行了？”融念冰突然嗤笑出声，“说起来，我在做背调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孩子还没有改姓之前，他的名字几乎是他生父的复刻版。果然……‘妻母非母’这个词不是凭空捏造的。”
“融大人在说什么呢？她连侍妾都不是，白虎一脉的族谱上可没有她的名字，她算哪门子的妻？”接着牧星话锋一转，意有所指，“不过话又说回来，族谱除了用来诛九族还有什么用？”
伊莱克斯闻言冷笑不止，喵的小嘴巴跟淬了毒似的，这些龙族又能好到哪里去？纯血龙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哪用得着族谱啊？
“还是先终结这场家庭伦理剧吧！”一想到这条龙的老师除了他还有别人，伊莱克斯就忍不住庆幸自己并非唯一一个在教育界名声扫地的存在。
“这个不太好办啊！”融念冰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即便那孩子真的放弃了所有，那个女人的最终诉求也无法达成，她是不是忘了，除了她儿子，外面一群姑娘等着……呃，对她的爱人行刑。”
显然霍雨浩也意识到了这点，此时他正抓住这个问题对霍云儿步步紧逼。
“您跟日月帝国的元帅说去吧！戴浩现在是落在了她手里，我当然可以收手，毕竟我答应过您留他一命。可您要怎么说服橘子呢？她的父母都因戴浩而死……我差点忘了，您也因他而死，但是您不在乎，不过就算我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浩被她们折磨，不是吗？”
霍云儿猛地抓住霍雨浩的手臂，声音因急切而颤抖：“先救他！雨浩，你可以先救你父亲！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霍雨浩沉默着，眼神复杂地望着母亲。
就在这时，融念冰骤然变冷的声音响起：“他若此刻答应你的请求，我便即刻收回神位。收回神祇之种将给他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他的修炼根基会就此中断，而一旦留下这种创伤，他此生就再也不能接受其他神祇的传承了。”
他没有逼迫霍雨浩做选择，而是把选择的机会交给了霍云儿。
谁的继承人谁心疼！不对，这什么家庭？怎么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都比父母对孩子更好呢？
能捡漏到这么个优质继承者，归根结底他得感谢毁灭家有收养孩子的先例，并且把这种做法传承到了下界。
“而且你以为自己凭什么能站在这里？若非你儿子有成神的资质，提前预支了这份‘福利’，在你被发现偷渡到神界之后，毁灭神王早已将你彻底打回凡间！”
巨大的愧疚和恐慌瞬间将霍云儿淹没，她刚才急切抓住霍雨浩衣袖的手无力地垂下。她看向儿子的眼神充满了深不见底的绝望和自厌，但很快她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雨浩！我知道了……我这条命，本就是沾了你的光才回来的！我可以立刻消失，魂飞魄散也无所谓！妈妈求你，用这机会……去救他！去救救你父亲戴浩！把他从橘子手里救出来！妈妈求你！这是妈妈最后的心愿！”
她的话语如同泣血，眼中是对戴浩深入骨髓的爱恋与牺牲一切的决心：“妈妈可以永远消失，但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雨浩！妈妈求你了！就当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答应我！”
“够了！”饶是一开始带着看戏的心态的融念冰也忍不了了，唐三在布局方面算不得有多高明，唯有霍云儿这一枚棋子落下的位置成功恶心到了一大帮人，上至神王，下至还未成神的神选，没一个能逃得过。
“我可以出手，让戴浩平安活下去。确保他脱离日月帝国那个女元帅的控制，安全无恙地回到星罗帝国，余生安稳无忧。”
霍云儿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融念冰的目光转向沉默不语的霍雨浩，下达了最后的通牒，“但有个条件，毕竟你是霍雨浩的亲生母亲，”他刻意强调了“亲生”这个概念，“所以由你来选择，要不要彻底牺牲掉你儿子此刻所拥有的、唯一可能通向神祇之路的资格和未来？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出手，保戴浩平安。代价是，这孩子神途断绝，根基尽毁，此生再无成神可能。至于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不……不要……”霍云儿再次发出了破碎的呜咽，眼泪汹涌而出，“雨浩……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真的不想这样……可是……可是你父亲他……”
马上就做出选择了啊！霍雨浩叹了口气，自从接触到神界之后，他对神界的规则运作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其中之一就是神祇不得干涉下界。所以他很清楚，融念冰所做的一切，包括此刻这残酷的交易，都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逼他认清现实，斩断对母亲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是在断绝他因母亲哀求而可能动摇、最终毁掉自己前程的任何可能。
生他一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像现在这样，用这份恩情作为筹码，把他的一切都榨干，去换戴浩的平安，是吗？
不过他怎么可能为了母亲那虚假的爱自毁前程？他现在又不缺爱，他是被猫条，冻干，罐头所喂的绝世好猫。
“啊！真是的，那个女人从头到尾一直在哭，哭能解决问题吗？”金龙王被吵得不得安宁。
“就是因为解决不了问题才哭。”伊莱克斯已经能平静地对此进行吐槽了。
“我不要！您承载不了这样的代价，也不配让我付出这样的代价。”霍雨浩倨傲地甩开了霍云儿，“谁都不能拿走我的东西，除非是将它们赐予我的人！”
霍云儿仿佛被霍雨浩的话刺激到了最深处的执念，她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愧疚和哀求，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
“雨浩，你以为我生下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他！你是他的儿子！是我为他生的孩子！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爱他的证明！”
霍云儿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理所当然：“所以用你的力量和前程去救他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不是你生来就该做的吗？！”
这几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霍雨浩头顶，他身体猛地一晃，踉跄后退两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双异瞳剧烈震颤，从震惊到迷茫，最后化为一种本能的怀疑与恐惧。
“你……”霍雨浩盯着霍云儿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不是妈妈……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妈妈才不会说这种话！她才不会把我当成工具！”
霍云儿被霍雨浩的质问震住了片刻，癫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雨浩，我是妈妈啊！我当然是你的妈妈！正因为我是你妈妈，我才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使命，你是公爵的儿子，你生来就该……”
“闭嘴！”霍雨浩猛地打断她，眼中的温度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骨的寒意和审视，“我最后问一次，你到底是谁？或者说，我真正的母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