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狗咬狗
唐三被往日对他恭敬有加的神官们死死按在临时牢房冰冷的地板上，脸颊紧贴着粗糙的地砖，眼睁睁看着小舞痛苦地蜷缩在不远处。
“毁灭！”唐三挣扎着怒吼，“你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吗？！”
紫黑色雷霆在狭小的牢房内炸开，刺目的电光擦着唐三的脸颊掠过，碎石飞溅中，唐三的侧脸被划出一道血痕，血液从焦黑的伤口中渗出。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要是容不下一个孩子，那你女儿又算什么？”毁灭之神冷笑，“被你撕裂的灵魂，一份试图锁住应运而生的位面之子，另一份去哪了呢？”
毁灭之神抬手一挥，神界中枢的投影在牢房中展开，交织成无法篡改的真相。画面中清晰显示着唐三撕裂唐小七灵魂之后将她送到下界，直到在史莱克学院新生考核遇到化身成人的帝皇瑞兽，其中一部分被撕裂的灵魂碎片突然剧烈波动，试图污染瑞兽的命运之力。至少在毁灭之神的视角下，那块灵魂碎片的确是一块脏东西。
“假的！都是假的！”小舞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毁灭之神，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三哥？！”
她扶着肚子，踉跄着扑向投影，“拿开！把这些脏东西拿开！”
唐三在神官的压制下艰难地抬头，脸上突然浮现出悲愤的神情：“毁灭，你明知小舞有孕在身，给一个母亲看这些，不觉得有辱神王的身份吗？”
毁灭之神周身的雷霆凝滞了一瞬，小舞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哭喊：“你们就是想害死我的孩子！就像你们对付小七那样！”
这特喵的简直满口胡言！毁灭之神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兔！
他家孩子在经历那些事之后没有直接把王冬活活打死，还一直养着她，亲手教导她剑术，传授魂导技艺。别的不说，就拿剑术来说，那可是初代修罗神亲传的剑术，不是唐三这种半吊子修罗神拿来平A的修罗斩！
斩个金龙王都要用集合了五大神王神力的三界审判剑，垃圾！
如果是初代修罗神，也不至于拉胯到当着众神的面被金龙王追着打吧？
抛开那些安身立命的技艺不谈，王冬身上纯正的光明龙族血脉是怎么来的？她的灵魂是谁修复的？天杀的！他是毁灭之神，都说术业有专攻，他不是干这个的，但他还是干了！
又是谁为王冬重塑神躯，将她擢升成神？不还是他毁灭吗？
唐三低下头，脸色铁青，他比谁都清楚，王冬如今的实力确实远超他原本的安排和算计。那个本该成为弃子的女儿，现在竟成了毁灭派系的新神。
“你当年把唐小七的灵魂一分为二，应该从未想过，正是这份残缺，才让她能如此快速地适应我的神力。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们，你费尽心思谋求的龙族血脉，我家孩子说给就给了。”毁灭之神居高临下地盯着唐三，这伪君子恐怕永远想不明白，为何他精心布置的棋子，最终却跳出棋盘成为追杀他的猎手。
“毁灭，你竟卑劣至此！没想到你竟然会用孩子威胁一个母亲！”唐三目光哀戚地望向小舞，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小舞现在怀着孩子，你让她听这些话，是何居心？”
“我卑劣？”毁灭之神指了指自己，“你偷渡霍雨浩母亲的灵魂，用母亲来威胁孩子，显得你有多高尚！”
唐三冷笑一声：“毁灭，你我理念不同，但何必歪曲我的好意？我当初观测下界，发现霍雨浩这孩子天赋不错，想培养他继承海神之位。让沐白他们接引他母亲，不过是想让那孩子……”
他真的，到现在还在给死人甩锅！毁灭之神都快被气笑了，“你观测下界的时候，能发现一个先天魂力一级的孩子有成神之资，却不能来告知我一声，我的孩子被困在斗罗位面四千多年？”
小舞苍白的脸上浮现病态的潮红，声音尖锐地反驳道：“毁灭，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三哥引渡霍云儿的灵魂，那是抬举霍雨浩！三哥本就打算把海神神位传给霍雨浩，能被三哥选中继承海神神位，是那小子的福气！提前接他母亲上神界，有什么错？”
唐三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万万没想到小舞会在情急之下说出这种话，这不就等于当众承认了他私自干涉下界，甚至内定神位传承？
毁灭之神笑了，但这次不是被气笑的，而是小舞口不择言的行为蠢得令他发笑。
不过考虑到这只蠢兔子不是第一次给唐三挖坑了，一切又变得合理起来。
听到毁灭之神的笑声，再看看唐三那面如死灰的表情，小舞这才意识到失言，捂着肚子踉跄后退，腹部也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显然胎儿也感应到了危机。
毁灭之神目光冰冷地扫过小舞隆起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他可真难杀啊，是不是？若是真让他出生，他的武魂会是什么？兔子？还是杂草？就像你们一样。”
“毁灭之神！杀了那个孽种！”宁荣荣突然从隔壁牢房扑到栅栏前，九彩神女的华服早已凌乱不堪，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他们就是想用这个孽种做文章，换取众神的同情！”
奥斯卡从宁荣荣身后紧紧抱住她，脸上此刻满是疲惫与痛楚。他没有说话，他们为唐三做了那么多事，换来的却是唐三和小舞的背刺，宁荣荣此时的癫狂也情有可原。
马红俊站在另一间牢房里，他透过栅栏望着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们，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当年在嘉陵关，唐三被比比东捏碎心脏时，是谁拼死保住了他的尸体？是我们七宝琉璃宗的两位护宗斗罗！”宁荣荣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尖锐，“又是谁用复活神光救活了他？是我和小奥！可他们现在就这么对我们？！”
小舞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唐三见状忍不住怒喝道：“荣荣！你疯了么？！”
毁灭之神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想见见你女儿吗？”
小舞猛地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尖叫：“闭嘴！她不是小七！小七早就死了！三哥说过，她的灵魂被邪魔污染了！”
太荒谬了！尽管王冬和唐小七确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但……这兔子不一定是恋爱脑，她只是没脑子。毁灭之神冷漠地想着，唐三说什么她都信，连亲生女儿都能狠心否认。
果然跟唐三沾边的都不正常，兔子是这样，那个霍云儿也是！
毁灭之神冷冷扫视了一圈牢房内的众人，觉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他转身面向马红俊所在的牢房，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准备一下，完成神位传承后，你就能解脱了。“
马红俊像是突然从漫长的梦境中惊醒，怔怔地抬起头。牢房的门已经被神官打开，两名神官正站在门口等待他出来。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站起身，顺从地走出了牢房。
奥斯卡在隔壁牢房中猛地站起身，双手死死抓住栅栏。从先前的对话中他已经明白，马红俊一旦传承完神位，等待他的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他下意识想要冲出去阻拦，却被宁荣荣从身后紧紧拉住。
“小奥……“宁荣荣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她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奥斯卡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也是戴罪之身，连自身都难保，又有什么能力去救别人？
马红俊经过他们牢房前时，脚步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这对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熟悉的痞笑，就像当年在史莱克学院时那样。只是这一次，笑容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张扬，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释然。
“别了。”马红俊轻声说道，随后头也不回地跟着神官离去。他的背影在长廊中渐渐模糊。
奥斯卡紧紧攥着牢房的栅栏，他望着马红俊远去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似的。
自从与白沉香天人永隔后，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邪火凤凰，日复一日地活在行尸走肉般的状态里。只是为了报答当年唐三的知遇之恩，他才强迫自己像个傀儡一样继续承担着凤凰之神的神位。
宁荣荣突然挣脱奥斯卡的怀抱，发疯似的冲到牢门前对唐三和小舞开启了新一轮的咒骂。
小舞听到宁荣荣的咒骂，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怒意。她强撑着站起身，腹部随着情绪剧烈翻涌而抽痛，声音尖锐地反驳：“宁荣荣，你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死死盯着隔壁牢房的宁荣荣，眼中满是怨毒，“没有三哥给你的绮罗郁金香，你的七宝琉璃塔这辈子都别想进化成九宝琉璃塔！就凭你那点天赋，到死都突破不了魂斗罗！”
宁荣荣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却被小舞连珠炮般的指责堵了回去。
“还有你们七宝琉璃宗！”小舞冷笑，“没有三哥给的暗器，你们宗门早就在武魂殿的围剿下灭门了！哪还有现在的九宝琉璃宗？”
她转向奥斯卡，眼中满是讥讽，“奥斯卡，你以为食神为什么会看上你？要不是三哥给你的仙草改造体质，让你一次性提升八级魂力，你一个食物系魂师，这辈子都别想突破封号斗罗！”
奥斯卡攥紧拳头，冷笑一声，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讥讽。
“仙草？小舞，你真以为我成神全靠那株八瓣仙兰？”
“我在进行食神神考时就知道了，”奥斯卡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以我先天满魂力的天赋，只要突破到封号斗罗境界，食神自然会降下传承。唐三的仙草，不过是让我少奋斗几年罢了。”
“没错，就算没有你们，小奥也注定会成神！而你们呢？”宁荣荣的目光扫过小舞隆起的腹部，又看向被锁链禁锢的唐三，声音里带着彻骨的恨意，“你们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你们贪得无厌，妄想掌控整个神界！唐三，你连亲生女儿都能牺牲！现在的你们，根本就不是当初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唐三和小舞了！”
小舞被下意识看向唐三，却发现丈夫的眼神阴鸷得可怕，再也没有半分儒雅的模样。
奥斯卡继续道：“前任食神和九彩神女本就是一对夫妻神祇。即便没有唐三的仙草，只要我获得食神神考，以神考带来的力量，未必不能帮荣荣解决武魂缺陷的问题。”
“唐三，你不想见见你女儿吗？”看完这出狗咬狗的闹剧后，毁灭之神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唐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强作镇定道：“毁灭，你还想做什么？”可他的声音里却藏不住那一丝心虚与恐慌。
唐舞桐……不，现在应该叫王冬了。
唐三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王冬倔强的模样，他亲手撕裂了她的灵魂，废掉了她的昊天锤武魂，甚至差点毁掉她的光明女神蝶武魂。她本该是他最完美的棋子，可如今……
她现在有多恨我？不对！她凭什么恨我？他在心底咆哮，她的生命是我给的，她的天赋是我赐予的！没有我，她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可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另一个更令他烦躁的认知就紧随而来，王冬身上的龙族血脉和毁灭神力可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王冬的成长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和预期，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于他计划的小女孩，而是实力远超当初的蝶神的新生神祇。
毁灭之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不要紧，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唐三和小舞同时怔住，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王冬明明还在下界，毁灭之神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唐三瞳孔骤缩，他的半身！那个承载着修罗神力的分身，此刻正在下界！如果王冬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