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老王想法

    开学之后的日子对丁薇而言，跟放假差距不大。


    假期她基本也是这样的作息，不过要把白天在家码字的时间用来到学校上课，其他方面并没有太大差别。


    值得一提的是，白珊珊过年又瘦了4斤。


    “崽，你怎么回事？”


    “过年不是一会儿国外一会儿港岛，天天龙虾牛排睡到日上三竿吗？”


    “怎么这还瘦了？”


    丁薇和陈思雨难以想象。


    白珊珊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


    “可别提了。”


    ……


    白珊珊之所以瘦下来，原因很简单——她大侄女儿回来了。


    原本白则在港岛上学，顺便还要练练自己的手段，假期是顾不得她这个废柴姑姑的。


    但今年不巧，大侄女儿不知哪来的直觉，总觉得港岛那边不如内地好，投资环境也不行，直接开始收手准备布局内地了。


    虽说手段较之她爹还远差一筹，但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仍旧是个了不得的挑战。


    一来二去，时间都用来倒腾着细磨功夫上了，自然有时间陪自己的姑姑。


    白珊珊这个富美平日里还要靠侄女儿赏口饭吃呢，两人在一起，人家能哄着她团团转——


    这不，侄女儿说反正过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健健身，消磨一下时间。


    白珊珊但凡不从，港岛一处连锁茶餐厅的股份就砸在头上，那家的萝卜糕、蒸排骨、豉汁凤爪以及牛腩面线简直是人间一绝！


    白珊珊可耻的答应了。


    ……


    这不，如今年过完了，她整个人又瘦了一圈，此刻捋起羊毛衫的袖子，攥紧拳头都能看到胳膊上的些微肌肉了！


    陈思雨和丁薇听的面目呆滞，表情一片空白。


    “我也好想有个侄女儿啊……”


    企业家思雨发出了嫉妒的呐喊。


    而丁薇则正色道：“肤浅！”


    “我就缺这样的哥嫂，侄女儿不侄女儿的，那都不重要……”


    “有那么两三个也就算了！”


    陈思雨：……


    她眼神复杂：“怪不得你的人缘那么好呢……咱俩思想档次都不一样。”


    而白珊珊则惆怅的叹了口气：“你们不懂，我以后就没好日子了。”


    “我哥说我如今也成年有一段时间了，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他给我请了职业经理人，以后，我就要每个季度定期看报表了。”


    说完神情哀怨——


    “你说我一个学中文的，怎么会这些呢？”


    丁薇一腔好姐妹情感无处宣泄：“虽然我是中文系的，但是我也好想承受这样的压力啊！我一定行的！”


    陈思雨倒没有这样的厚脸皮，这会儿想想自己那小的可怜的资产，以及在三人当中作为食物链底层的存在，原本还骄傲自得的心态，瞬间如同泡沫一般崩碎了，不由缩在一边自抱自泣。


    ……


    新的一年，新的学期。


    有变化的不仅仅是白珊珊。


    还有老王。


    这课才上两节，丁薇总觉得老王瞅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儿——


    不能够吧！


    也不能一上来就压作业，老王的版权卖了，如今故事正进展到精彩的时候——


    应该腾不出手来照顾自己吧？


    所以为什么是这种眼神？


    她第六感如同探照灯一般不停报警，而等到两节大课结束，老王对她和蔼又慈祥的一招手：


    “来，丁薇，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丁薇浑身一抖。


    ……


    老王召唤，准没好事。


    等到她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两个等在楼下的姐妹，真的是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老王说，让我准备准备——明年报一下他的研究生。”


    陈思雨和白珊珊倒抽一口冷气。


    还要读研啊？


    老王平时压榨起来已经够狠了。


    丁薇上学期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码字，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写论文了！


    按她八爪怪的手速，上学期每天没写超过2万字就已经能够看出学习强度了。


    原本想着再熬一年就差不多了——


    “老王是怎么说的？你现在也没必要读研，毕业了大把时间用来码字，不是一样能过得舒坦吗？”


    以上来自陈思雨得过且过的发言。


    丁薇悠悠叹道：“老王说我不读研的话学历太低了……”


    “以后曝光出来我是他带过的，太丢人了。”


    白珊珊也说不出话来了。


    陈思雨想起自己如今日渐沉迷扑在生意上，更加瑟瑟发不出声音来。


    ……


    老王之所以劝丁薇接着深造，一方面是爱才之心，一方面也有私人原因——


    如今，他也有偶像包袱呢！


    他老王，之前带过的学生多了去了，从来没觉着哪个需要再带几年的。


    可自从碰上了丁薇，又自从被丁薇忽悠着在网上写了，接着还发现自己随意（此处“随意”发重音）写了本居然都要签约出版了之后——


    整个人简直了！


    偶像包袱层层叠加，日常不仅要努力压隔壁老吴一头，还想着成名之后的事情了。


    毕竟万一自己也成了界的一方人物，丁薇本来名气就大，10年20年后来个采访，人家一琢磨——


    嘿，这师徒俩都写。


    老师也还罢了，明大的教授。但这学生怎么就本科呢？


    瞧瞧，这想的远不远？


    太远了。


    这种心态，也就在家没事浇花的数学家老太太能明白了。


    ……


    但面对这个提议，丁薇却没法反驳。


    因为她琢磨着——也是哦。


    反正都重来一回了，又没有经济压力，趁年轻头脑思维活跃的时候多学一点，以后写个什么也有底气一些。


    所以嘴上悲戚戚，心里表示很不情愿，但却没有拒绝。


    人嘛，有时候就要逼自己一把。


    然而她有胆子逼自己一把，身边的姐妹却没胆子。


    陈思雨信誓旦旦：


    “我掐指一算，最近几年是我发展的大好时机！学业我想有，生意我也想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勉强混个本科学历就行了。”


    而白珊珊更是懦弱发言：


    “我，我哥说了，我只要能看懂报表就行了——别的他会给我把关的。”


    “所以拿个毕业证也就行了。”


    所以，应该也不用学的这么透彻吧。


    听听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大是哪个不入流的技术学院的。


    二人郑重发誓：“好姐妹，咱们缘尽大四吧！”


    行吧。


    姐妹三人两条咸鱼，丁薇又想想刚才老王列出的一长串书单，总觉得太阳穴孤单的有点痛。


    ……


    老王要带研究生并不会遮遮掩掩，他也很明白的指定了丁薇占据这仅有的名额。


    但中文系大家伙并不觉得羡慕——他们这个专业本来就业就有点局限，研究生大家肯定有各自的方向，老王虽然优秀，但在大家伙还要考虑温饱过日子的情况下，也不是没别的深造选择的。


    更何况，老王的厚爱实在是太让人承担不了了。


    倒是班长步明有些遗憾：


    “我本来也想多学几年的……”


    但也仅仅是有点遗憾罢了——他的如今正写在紧要处，千万字的巨著，在如今的网络文学范围也仍旧是相当了不得的篇幅。


    偏偏学业在这里放着，人人都是逻辑细节控，为了能够写好，每天有大把的时间都压在上头。


    真的要这么高强度的学习的话，更新真的不一定能保证。


    毕竟，八爪怪也是需要天赋的。


    ……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丁薇问道——作为合伙人，步明又是手捏着版权的，她要替旗下编辑多问问。


    “我听说有人来谈版权准备做游戏，你怎么没答应？”


    目前进展到300多万字，高潮迭起，趣妙横生，对方开出500万的高价来，在如今也是凤毛麟角。


    然而步明却一口回绝——他觉得自己的实力不仅止于此。


    对步明身份一无所知的苏编辑舍不得这提成，仍旧不死心的多问一句：


    “真的不卖吗？”


    “不需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吗？”


    “500万啊！错过了不觉得可惜吗？”


    ……


    而步明只回复了一句话：


    “才500万，有什么好可惜的？”


    苏编辑瞬间狗带。


    但是没有关系——这本不行，他手上还有其他的。


    游戏版权卖不出去，出版总是可以的吧。


    步明对这个倒是无所谓：“行啊，卖吧——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拿几本实体书给家里人看看。”


    苏编辑好沉重的叹气。


    总觉得这年头写的，真的都是卧虎藏龙。


    要不是他亲自去明大校园找两名教授签出版合同，真想不到网络文学都已经这么有前途了！


    江月年年的《元青花》，数学误我的《诗文道》——


    谁能想到作者居然是各行业的知名人物啊！倘若这身份要是愿意合作宣传的话——


    唉！


    苏编辑沉重的叹了口气。


    这年头的作者，都太低调啦！


    ……


    当然，也有不低调的。


    《锡兰荣光·炼金术士的崛起》，这样一本如今少有的西幻文，也在织梦文学网大放异彩。


    尤其作者上网十分勤勉，每天最低1万字，读者累积了不少。


    在进度到百万字的时候，已经签约了弯弯出版社，如今内地也要出版了。


    这么算下来，榜单上有名的基本一半都被自己谈下来了——


    不对！


    苏编辑耸然一惊！


    网上有名的，几乎都能看到实体签约意向或已经签约过了，可唯独他们老板的那本，虽然签约了动画，据说缓慢更新的剧集如今也大受欢迎——


    但就是没人签约出版啊！


    这怎么能够呢！


    ……


    忽略了谁都不能忽略顶头上司。


    苏编辑深刻反省自己——难怪从过了年开始，老板一听别人提起自己的作品就黑脸。


    一开始还琢磨着是对方低调，不肯在公司内宣传，可如今细细想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


    苏编辑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脑瓜子——如今网站有人脉有经验且全职的版权编辑，只有自己一人！


    其他不过都是兼职罢了。


    可自己怎么唯独忘了王总呢？


    好在如今动画已经签好，想要出版完全是小事情。


    他花了一下午迅速筛选出版方，接着又火速敲定出版意向，然后挑了个良辰吉日，迫不及待的将这好消息说给王总听——


    “王总，您的那本《我在海洋生活》有出版商愿意签约，您看您这边的意向？”


    ……


    王清河眉头一皱。


    身为老板，他更新肯定没那么勤快，一开始勉强还能坚持日6000，后来就变成3000。


    到后来，连每日更新都坚持不了，三天两头爽爽的断更……


    总之，没签约意向也不能怪苏编辑，一方面都已经签了动画，除了儿童文学外，其他出版社很难看到这颗钻石。


    另一方面，更新不勤快，榜单很快就被压下去，有那么多选择呢，干嘛要挑一个猎奇的、至今都没能修炼成人的儒艮起家的主角？


    王清河已经不想再提这部动画片了。


    对于他而言，男儿义气，壮志热血，本来写的是一个挣扎拼搏的大男主故事——


    大纲写的多热血澎湃啊！


    等到男主附身到大白鲨身上后，他就能变成人了！


    谁知只是略微添了点奇幻色彩，节奏稍微慢了一点（比如80万字了男主角也不过才是个海豚），市场居然就不容纳了？！


    后来还被归纳为儿童区？


    这叫他堂堂一名老总怎么忍受？


    ……


    如今听到苏编辑的话，倒是又勾起了他的一点梦想，难得心情又雀跃一点：


    “哦？是哪家出版社？”


    想了想又说到：“咱们网站的奇幻玄幻类，一开始出版签约都是繁体——这边版权费给的不高吧？你看着谈，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人家既然提了，咱们也别太拿乔。”


    苏编辑：……


    人生好难。


    想拍领导马屁，结果领导看不清自己的实力，觉得自己拍的不够好……更难。


    他现在就处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什么繁体什么出版——


    造孽呀！


    ……


    但话还是要硬着头皮说的。


    苏编辑吭哧半响，这才呐呐道：


    “王总，谈的是儿童文学出版社——”


    “那个，咱们之前不是签约央视的动画了吗？出版社觉得很有潜力，写得非常优秀，就想合作出一本童话册子——”


    想了想，又赶紧多加一句安慰大老板的心灵——


    “就是那种带图带拼音的，他们说一定会找一个画风质朴简约的画家！插图版拼音版都有！”


    王清河：……


    王总生无可恋的坐下，此刻已经不想看苏编辑那张糟心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