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坠毁

    粗壮的长矛势不可挡地向渔夫所驾驶的飞行器袭来。


    金丝眼镜等人已经傻眼，呆呆地看着长矛越来越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长矛即将刺入飞行器外壳时，一层透明的魔法护盾覆盖在了整个飞行器上。


    “嘭！”随着一声闷响，飞行器剧烈晃动并且左右摇摆起来。


    渔夫努力使飞行器恢复正常，脸色也变得严肃。虽然魔法护盾直接被施放在长达十多米的飞行器上会降低防护效果，但那个蜥蜴人龙骑士只是一个长矛投掷就破了魔法护盾，这让他有些暗暗心惊。


    渔夫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魔法议会议长房间中的五人之一。如果对魔法议会有所了解的人就会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渔夫”实际上是一名顶级的大魔法师。而他所驾驶的飞行器也是魔法师公会斥巨资所购的五架最新飞行器之一——烈焰号。


    渔夫一边操纵着烈焰号一边快速吟唱咒语，他右手中那形似钓鱼竿的东西竟是一根长法杖。法杖在狭小的驾驶舱内有些施展不开，它身上繁复的铭文亮起，很快一道魔法护盾施放到了飞行器上。


    机舱里的其他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开始吟唱起咒语。


    “快，攻击那只双足飞龙！把上面那个恶心的怪物轰成渣！”金丝眼镜扶着把手激动地大吼道。其他人不敢怠慢，一时间咒语声四起，火球、冰霜箭纷纷射向右侧双足飞龙。


    然而众人并没有经过空中作战训练，飞行器的抖动加上风速与风向的变化，施放出去的魔法大多失了准头，有些火球甚至偏离了目标上百米。


    “蠢货！你们的高级魔法师徽章是买来的吗？！”金丝眼镜看起来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喊了起来。


    “舱门关上！”渔夫转过头冲后面大喊道。


    右侧双足飞龙背上站着的蜥蜴人手中又拿起了一根长矛。他那异常粗壮并且长满了鳞片的手臂向后弓起，之后猛然向后挥出。长矛看起来就像一根高速飞行的树干，几乎在瞬间就撞击在了飞行器右侧机身。


    这次的攻击比上次更加凶猛。厚重的防护装甲直接被刺穿，烈焰号带着长矛瞬间偏离了飞行轨迹。


    烈焰号在转了几个圈后才恢复了平稳，不过吱吱咔咔的机械杂音却预示着情况不容乐观。


    金丝眼镜脸上的眼镜不见了，鲜血从他头上流下。他看着手上的血迹眼中充满惊恐：“怎么办，我们迫降吧！”


    “来不及了，准备跳吧。希望你们知道如何控制漂浮术的强度。”渔夫说完双手离开了驾驶台，推开了驾驶舱的舱门。


    咒语声快速响起，渔夫手中的法杖光芒一闪，整个人已经跳出了飞行器。


    本来已经颤颤巍巍的烈焰号此时开始头重脚轻地向下坠去。


    “妈的，这个老东西！”金丝眼镜眯缝着眼睛探头看了看下方，感觉全身的血往头上涌去。他也没管搭档，向上捋了一下头发咬咬牙开始吟唱咒语，很快也跳了下去。


    “兄弟，保重。”金丝眼镜的搭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后便开始吟唱咒语。马歇尔冲他点点头也开始施放漂浮术。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来。马歇尔向前一个趔趄，口中鲜血喷出。他低头看去，一根粗如手臂的圆木刺穿了他的胸腔，鲜红色的木头尖上正往下淌着红色液体。


    “我……”马歇尔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口中鲜血一阵阵涌出。他无力地跪下，整个人随着烈焰号加速向地面坠去。


    ……


    “喳喳喳喳……”


    轻轻的鸟叫声将维恩唤醒，他第一个想法是：还好，还活着。


    维恩睁开了眼睛。天色已经发白，周围看起来非常陌生，是一个狭小的山洞，还没有旅店一间普通双人间大。旁边有一堆早已熄灭的火堆。


    维恩这才回想起来，昨天晚上他跟随着班布来到了西边的这座小山，就在即将撑不住的时候找到了这个洞穴。他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浑身上下还是痛得让他直打哆嗦。


    维恩的眼睛搜寻着。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一只胖乎乎的白色猫头鹰正安静地站在地上。维恩还没走到跟前，就差点笑了出来。


    班布的双眼紧闭，站在地上微微有些摇晃。它的眼睛已经完全陷进了圆乎乎的脸中，猛然一看就像没有眼睛一样。


    维恩正想叫它，却无意间撇到了地上的几只死去的小动物——兔子、老鼠……当然主要还是老鼠。到嘴边的声音被他硬生生收了回去，当即一股暖流涌入心头。


    维恩捡起了地上的赤焰之歌，踉跄地向外走去。


    这里是一片低矮的堆积山，植被茂密，但高大乔木很少。众山大致依海而列，最北面与森林接壤。周围山势平缓，维恩所在的山看起来是最高的一座。


    目光所及之处依然被迷雾笼罩，维恩想了想，拄起法杖向山上走去。


    维恩还是低估了山路的崎岖，或者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等他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累得连站着都有些困难。不过，迎接他的是一幕让人窒息的画面。


    迷雾在山腰之上就已经消失。此时整个冰冻荒原尽收维恩眼底，只是雾气腾腾有些看不清楚。


    冰冻荒原实际上是一个大一些的岛屿，远处海面上还有一些小的岛屿隐约可见。迷雾似乎无处不在，让人感到一种窒息的绝望。


    太阳从海平面升起，透过迷雾送来了清晨第一缕阳光。维恩舒服地躺在地上，直到露水打湿了他的肌肤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看起来要在这里孤独终老了。维恩盯着一只天空上翱翔的老鹰看了很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在挎包里翻找起来，很快一张照片出现在他手中。


    照片上四名少年阳光般的笑容依旧未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号称防水的照片却有些褪色，有几个地方甚至开始变得模糊。


    维恩轻轻地用手指擦拭照片，却发现这样只会让它变得更加模糊。拿着照片的手有些颤抖起来，一不小心照片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维恩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就这样一动不动躺了很久，直到泪痕全部干涸，维恩才坐了起来。


    对维恩来说，放弃希望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天资平庸，但从小到大却不曾放弃过任何事情，哪怕是暂时的低落，也会重拾起希望。但这一次，维恩觉得心里那重如千斤的东西却突然间消失了，心里变得空空荡荡，但同时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就在这时，一旁躺着的赤焰之歌突然变得通红，发出了嗡鸣之声。


    都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