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告辞

    众人如此反反复复过了一日一夜，等到第二天上午，鲜于通将张无忌体内寒毒全部炼化完，却发现他的百会、膻中、气海三处穴位却各自藏着一团极为顽固凝缩如冰的寒毒，无论鲜于通如何催发紫霞真气也撼不动三处穴位的寒毒。


    收功后鲜于通面色凝重的看着张三丰和武当六侠及前来送饭的殷素素，沉声道：“无忌体内寒毒已经祛除大半，但是还剩下三团最厉害的寒毒无法炼化，这可如何是好？”


    张三丰闻言伸手运功一试果然如鲜于通所言，再摸张无忌身上冰凉，小脸上还透着淡淡的绿色，显然是中毒不轻的迹象，于是张三丰沉思片刻就换一种手法运功推拿，如此过了一日后，终究没有半点功效，那存在张无忌体内的三团寒毒仍旧顽固至极。


    张无忌见张三丰在自己身上不停按摩，神情却越来越凝重，就说道：“太师父，我手脚都暖了，但头顶、心口、小腹三处地方却越来越冷。”


    张三丰暗暗心惊，安慰他道：“你的伤已好了，我们不用整天抱着你啦。你在太师父的床上睡一会儿罢。”抱他到自己床上睡下。


    这时候鲜于通正在客房睡下了，华山的众人前天就以下山回去，张三丰和众徒走到厅上，叹道：“寒毒侵入他顶门、心口和丹田，非外力所能解，看来咱们这三天的辛苦虽不是白耗，但也相差不大。”沉吟良久，心想：“我的纯阳无极功虽然精纯无比，但却不是至阳神功，比起九阳神功境界也差一二重，鲜于通的紫霞神功虽然玄妙，但我看他还未练至巅峰，也解不了无忌三处要害的寒毒，如此看来要解他体内寒毒，旁人已无可相助，只有他自己修习‘九阳真经’中所载至高无上的内功，方能以至阳化其至阴。但当时先师觉远大师传授经文，我所学不全，至今虽闭关数次，苦苦钻研，仍只能想通得三四成。眼下也只好教他自练，能保得一日性命，便多活一日。”


    当下将“九阳神功”的练法和口诀传了无忌，这一门功夫变化繁复，非一言可尽，简言之，初步功夫是练“大周天搬运”，使一股暖烘烘的真气，从丹田向镇锁任、督、冲三脉的“阴跷库”流注，折而走向尾阎关，然后分两支上行，经腰脊第十四椎两旁的“辘轳关”，上行经背、肩、颈而至“玉枕关”，此即所谓“逆运真气通三关”。然后真气向上越过头顶的“百会穴”，分五路上行，与全身气脉大会于“膻中穴”，再分主从两支，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如此循环一周，身子便如灌甘露，丹田里的真气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那就是所谓“氤氲紫气”。这氤氲紫气练到火候相当，便能化除丹田中的寒毒。各派内功的道理无多分别，练法却截然不同。张三丰所授的心法，以威力而论，可算得上天下第一。


    因他虽是只所学部分九阳神功，但多年来也已然加以推演改变，威力虽胜过九阳神功三成，但因不是至阳只算纯阳，若是疗伤祛毒便差许多。


    张无忌本来天生资质就算万里挑一，又在冰火岛被谢逊逼迫背会了无数高明武功的口诀心法，现下虽用不了，但是日后若武功大成，便能“博观而约取”，所以年纪虽小倒也学得会张三丰所传授的“九阳神功”，只半天就已经在张三丰的运功护持下搬运了一个周天，显然学会，只是若要练出内力还要苦练多日才可。


    鲜于通起身后听说张无忌学了“九阳神功”就知道便是练成也不堪大用，终究不是真正的九阳神功，心头一动，就想着自己若是也传给张无忌紫霞神功，不知道时候能和纯阳无极功相互产生妙用，救了张无忌的性命只是这个念头一有又觉得不妥。


    自古武林便是有敝帚自珍的观念，所以各派武学极少外泄交流，所以纵然每几十年都会出现承前启后的宗师人物，但是武学一道数千年来并无什么进步，鲜于通其实不怕华山武功外传，他反倒想要传给天分高，资质好的人，来共同提高演化，看看能否尝试创出比九阴九阳、龙象般若功、易筋洗髓、北冥神功、长春不老功等神功还要高明的修仙神功。


    只是鲜于通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科学进步尚且有永远的五十年等难以逾越的屏障，武学必然也有，自己就算有能力笼络老张、小张等绝世奇才，也未必能成，况且天才总有自己的想法，人家凭什么愿意和你一起推演什么狗屁升仙秘籍？


    如今武林各派都将自家的镇派功法绝学看得极严，鲜于通便是硬拿出紫霞神功给小张练功，无论结果如何，也会令武当诸人心生戒备顾虑，以为鲜于通又极大地贪图设想，另有一重关节就是鲜于通和武当派本没什么深厚交情，这次出手相帮还能说过去是侠义心肠，可是蹲在山上两三日不惜耗费功力给张无忌疗伤就有些太过热情仁厚，便是亲传弟子也不过如此，传出去也许有人说华山掌门鲜于通侠骨仁风，文质彬彬，见张五侠儿子受伤出手救治，但是更多的人还是会觉得鲜于通溜须巴结张三丰，刻意交好张翠山一家图谋甚远，是为了得到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


    所以在房间里想了半天，鲜于通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做得稍稍过火，但若是发动华山弟子和五凤刀、三江帮等人正面的从舆论上宣传引导倒还能说得过去，反倒还能对华山名声大有帮助，若是再待下去就好事变坏事了，于是鲜于通就推开房门先去找了宋远桥、俞莲舟等人，说出告辞的意思，两位武当首徒次徒不停表示感谢，要留鲜于通多住些时日，鲜于通却是执意要走，宋远桥便告罪去请张三丰。


    此时张三丰刚护着张无忌学会九阳神功，便吩咐一旁伺候的张翠山夫妇看着无忌行功，而后走到前院。


    鲜于通见张三丰亲自相送便打个起手，道：“张真人太过客气了，鄙人在武当叨扰多日，现在小张公子虽然残毒未去，但是暂时解了亡命之虞，鄙人回山后也会看看祖传的医典道藏，看看是否有其他法子。”


    张三丰本就豪迈大气，多年来也一直有任侠之风，他看鲜于通道家玄功深厚，为人端正仁厚，早就有了结交之心，现在武当又欠下了人家的人情，更是不知如何回报，慌忙回礼道：“鲜于道兄有心了，老道万分感激，现在我山门内俗事太多，待老道处理完结，便派远桥他们上华山登门拜谢。”


    鲜于通又和老张及宋远桥、俞莲舟二人客气几句就下山了，而后顺着来的路追赶姚明珠等人的车队，施展轻功连行一日一夜才在许昌赶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