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神力与神职
墨菲似乎并不惊异于对方的出现，他叹了口气，“你说众神夺走了他的声音？”
“是的。”阿波罗露出了哀伤的神色，“那首伟大的长诗令众神畏惧，我的父亲担心它的流传会带来恶兆，于是用一杯掺了毒药的奈克塔尔令他失去了声音。”
“但你却似乎并不那么想？”墨菲问。
“你或许听说过我们的传说，我的父亲杀死了他的父亲，从而登上了奥林匹斯山的王座，而他的父亲，则是杀死了他父亲的父亲，才取得了权柄。”阿波罗道。
“最古老的预言之中，奥林匹斯神族的王座也会如此传承下去。”
“但这个预言被阻止了，我的父亲已经在王位之上坐了太久。”
墨菲明白了，他笑了笑，“阿波罗，神王宙斯之子。光明之神，太阳之神，预言之神，艺术之神，远射战神，奥林匹斯最受人们喜爱和拥戴的神灵。你当然有资格接过那个权柄。”
“那么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阿波罗挥了挥手，一道淡金色的光晕从他的身周扩散出去，直至将整个陵墓附近都覆盖住。
墨菲并没有阻止，他知道这是一种隔绝其它人观察和探知的手段。
“沃坦这个神名，你是从哪里听到的？”阿波罗问。
尼伯龙根的故事原型是北欧神话，在故事里，建立瓦哈拉神殿，并一直在背后搞东搞西，试图阻止诸神黄昏，但通过一系列骚操作最终又导致了诸神黄昏降临的那位主神，名叫沃坦，其实就是奥丁。
然而现在，北欧神话还未大规模流传，这個神名只存在于冰岛那一小撮地域中。
“道听途说而已。”
“沃坦神，其实是我父亲的一个分身。”阿波罗道，“很早之前，我的祖父克罗诺斯在被他杀死时，就做出过宙斯必将遭受自己子女背叛的预言。父亲继承了克罗诺斯的神性，这个诅咒必将应验，因此他早就开始做出应对。”
“一方面他通过自己的兄弟掌控了重要的权柄，以防止叛乱的发生。另一方面，为了确保万一，他为自己创造了这个化身。他做的很隐蔽，侵吞了一部分原本冰岛本土神灵的力量，因此对方看起来和他并不一样，他甚至瞒过了我的很多兄弟姐妹，但神力是很难作假的。”
“他为这个化身倾注了太多的神力，只要将它消灭吞并，奥林匹斯山的王座就要易主了。”
“然而直接消灭一个神系的主神非常困难，这意味着对整个信仰体系的改变，若是想要通过消灭信徒的方式达到目的，至少要杀上十多万人，即便是战争和瘟疫也很难做到。”
“但你，却让我看到了诗歌的力量。”
墨菲不置可否，“既然如此，你让伱的信徒去传播这个故事不就可以了，身为艺术之神和音乐之神，你应该不缺这样的信徒吧？”
“那首先意味着与父亲的直接对决，”阿波罗道，“我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而且我的兄弟姐妹也不会坐视不理。特洛伊战争时期我们已经相互试探过很多次了，无论是雅典娜还是阿瑞斯，都有不下于我的力量，如果我的意图暴露，就会遭到他们的围攻。”
“所以，你需要我这个外人顶在前面。”墨菲道。“我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也不在意你为何要散播这样的传说，”阿波罗道，“只要你把这个故事传播开来，我就可以借用一些手段，消灭沃坦神。你甚至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以你的力量庇护几个诗人应该轻易而举，只要将这故事传唱到宫廷中去，流传三四个城邦，即便是宙斯也难以阻止它的传播了。”
传播尼伯龙根指环本来就是墨菲原本的打算，因此他不准备拒绝，但送上门来的肥羊没理由不宰一刀，于是墨菲道：“这么做，我就要替你承受与宙斯为敌的风险。”
阿波罗沉默了一瞬，“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当然知道墨菲是故意拿捏，但身为太阳神，他一向自诩慷慨，况且些许代价又怎么能够比得上奥林匹斯神王的位置。
“神力。”墨菲道，“我需要大量的神力，把你三分之一的神力给我。”
阿波罗双目之中突然喷射出如火的刺目光芒，“你找死？！”
神力与信仰息息相关，信仰的总量就决定了神力的上限，想要拿走自己三分之一的神力，恐怕要把自身所拥有的数个神职都让给对方才行，这简直是要割自己的肉，阿波罗如何不怒。
墨菲知道对方误会了，但他也没有立刻出言解释，而是淡淡一笑，磅礴的魔力突然暴涨，继而收缩，只浅浅的笼罩在体表一层。
然而那层魔力之中，仿佛所有物质都已经被魔力掌控，仿佛一切规则都被纳于其意志之下，仿佛那层魔力之内是完全仅属于对方的宇宙。
其魔力的浓度与质量令阿波罗胆战心惊。
他甚至有种荒谬的感觉，自身凭借着各种神职凝聚而成的神力，在那种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魔力面前，就像鸡蛋一样脆弱。
但他却无法理解。
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宙斯，即便是克罗诺斯，甚至于初代神王乌拉诺斯——天空的化身，最为原始、强大的神灵，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神力！
要知道，神灵的神力质量通常与其神职相关。
神职越单一越狭隘，神灵能够触及的概念、能够诠释的现象的范围就越有限，其魔力的质量就会比较低。
而若是神职本身属于更为基础原始的概念，比如太阳、天空、雷电、战争、生育等等，又或者神灵拥有的神职够多，那么神灵就能够以自身神职相关的概念形成一套解释世界运行的规则，其神力就更能够流畅自然、圆润无暇，质量就更高。
阿波罗由于身兼十多种神职，且其中不少都十分重要和基础，因而神力已然算得上极为凝聚，神力质量在诸神之中也十分突出，甚至比宙斯都不差多少。
但明明墨菲的魔力总量相比于真正的神灵而言最多也只是中下水平，对比他或宙斯之类的主神级神灵，更是尤若萤火，但那魔力的质量却足以令人震怖。
他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神职，才能够从信仰之中转化出如此凝练、如此可怖的神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