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演技不错

　　战役即将开始，绝大多数玩家已经选定了阵营，但“天下第一城”却迟迟没有表明态度，宁愿放弃宝贵的抢分时间。这样的作法在大多数玩家看来，阿牛显然是失策了。

　　但阿牛依然如故，在小鱼的帮助下，迅速地将凤翔城升级为全国第一个二级城市，在城市级领主已经近千的时候，凤翔再次与追赶者们拉开了距离。天下第一城的升级，对玩家而言顶多就是叫几句“变态”，但对NPC势力而言，原本就声名远播的凤翔城，份量就更重了。凤翔城选择加入哪一方，不仅会使该阵营拥有一支强大的领主玩家部队，更有无可比拟的象征意义——凤翔城都加入我们了，其他人还在等什么？

　　如果说在NPC们眼中，领主玩家间的战斗就象小孩子打架一般没有什么看头，那么唯一能令他们刮目相看的，便是拥有骁将悍兵的凤翔城部队。凤翔可是黄巾战役的第一名，在与黄巾军漫长的斗争过程中，早已打出了名气、打出了品牌！

　　客观地讲，无论哪个阵营获得凤翔的帮助，都能极大的提振士气，并对加入本阵营的玩家势力带来更多的信心。某城主无论加入哪一阵营，都会当仁不让地成为该阵营的中流砥柱！

　　于是，在凤翔刚刚升级为二级城市不久，分别代表两大阵营前来游说的使者便到了，而且来人的身份都不低，拥有相当的决策权。距离战役开始已进入了倒计时，两大阵营的NPC，都希望尽快地将凤翔城的事情解决，早一天将阿牛拉到本方阵营，就能早一天吸引那些还未拿定主意的玩家势力。

　　董卓阵营的使者，便是李儒。

　　董卓的女婿兼最信任的谋臣，并且是董卓阵营中负责玩家势力的最高负责人，能够在大战一触即发的紧要时刻，抛开繁忙的事务离开洛阳亲赴凤翔，可见董卓阵营对凤翔的重视。这样的“礼遇”，已经大大超出了阿牛的预期。

　　城主府里，阿牛与李儒展开了会谈，庞统也获得了列席的资格。

　　李儒身材瘦弱，脸上更是没有几两肉，怎么看怎么象是一个瘾君子，或者是旧社会里地方家的狗头师爷的经典形像，阿牛甚至十分刻薄地想到，瘦小的李儒与肥硕的董卓在一起时会是怎样一个搞笑的场面，但这位董卓面前的红人，眼中时不时闪过的一抹精芒，使得阿牛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某城主很快便告诉自己：不以容貌论英雄！若论貌丑，坐在阿牛身后的庞统显然比李儒更加不堪，但这完全无法抹杀庞统才智出众这一事实。庞统，本就是三国时代著名的“丑男子”。

　　“久违郎中令大人之名，阿牛本待前往洛阳拜会，却不想先生大驾竟然到了青州，委实出乎阿牛的意料呢。凤翔境内颇有些好玩的事物，还望先生能多逗留几天，以便阿牛尽地主之谊。”某城主笑得十分愉悦，好象李儒是他多年好友，久别重逢一般。

　　李儒暗道“谁想在你这小小的凤翔城久留，我又不是哪里的闲人”，不过有求于人礼下三分，嘴上还是客气无比，几句寒暄之后，李儒很快便讲到了正事。

　　“现今朝廷连逢巨变，关东诸侯兴不义之师提兵西向，欲进犯王师，如此倒行逆施不免让人愤慨，有识之士莫不效忠于朝廷，誓将这些跳梁小丑击溃。阿牛城主的凤翔城名闻海内，又是五品昭德将军，值此多事之秋正当响应朝廷号召平叛，顺便建立不世之功光宗耀祖，却不知阿牛城主何以迟迟未下决心？”

　　从李儒的立场来看，关东诸侯讨伐董卓当然形同叛乱，无论董卓的作为如何令人发指，弄得天怒人怨，毕竟是自己的岳父兼主公，断然没有承认关东诸侯起兵是顺天应人之举的道理。

　　某城主一声长叹，苦笑道：“先生所言，阿牛岂能不知，凤翔久沐朝廷恩德，本不该坐视关东群雄进犯王都，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凤翔地处青州，领地附近便有好几路作乱的诸侯，若是提兵勤王，恐怕很快便会在诸侯的围剿之下灰飞烟灭，阿牛自身的荣辱存亡倒没有什么，事实上先生也知道，我们异人是不死之身，但阿牛却不能不考虑凤翔数万乡民的死活，战端一起，首先流血的就是他们。”

　　某城主貌似十分苦恼，眉头上拧出了一个横着的“川”字，好一个“悲天悯人”的城主。

　　阿牛回答得十分“坦诚”，作为领主玩家，当然需要将领地的利益放在首位，而凤翔置身于诸侯林立之地，加入董卓阵营后确有被剿灭的危险，李儒也清楚这本就是事实。

　　“如果助朝廷平叛，有功之人必将得到朝廷的封赏，对于领地的发展也大有裨益，而凤翔作为天下第一城，更是在讨伐黄巾贼的战役中屡立功勋，如果参战，从朝廷得到更多的奖励想必不难。如果阿牛城主能够以国家大事为重，儒可以担保，相国大人必不会让凤翔将士白白流血。”李儒不动声色地说道。

　　李儒这番话，显然已暗示了如果凤翔加入董卓阵营，将获得丰厚的回报。虽说游戏中的战役奖励是由系统发放，但NPC势力要额外付此“利息”，谁又能管得了？

　　这并非是游戏中的BUG，凤翔城能够得到NPC势力的重视，完全建立在实力、名望的基础之上，否则游戏中这么多的领主中也不乏精明之人，却只有天下第一城得到了这样的待遇！

　　听到李儒这般表态，某城主肠子都笑痛了。李儒已表明“愿意挨宰”的态度，以董卓坐拥雍、凉、司隶三州，掌握着东汉王朝的最大权力，阿牛如果趁势讨价还价，不难从董卓那里捞到不少油水，但某城主早已胸有成竹，自然不会就此答应李儒的邀请。

　　“以凤翔的情形，凤翔实不便于与关东诸侯对着干，想必先生也清楚，凤翔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城，但也仅仅是个二级城市而已，任何一镇诸侯，都拥有颠覆凤翔的能力。”

　　这个时候，阿牛表现得足够谦虚，虽然事实上凤翔有着相当强大自保之力。

　　李儒皱了皱眉头，“难道阿牛城主准备放弃这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那倒不是。其实阿牛也对关东诸侯的叛逆之举切齿痛恨，有心为朝廷的平乱大业尽一分力，可是凤翔乡民的安危，令阿牛迟迟下不了决心，此役何去何从，现在仍在考虑之中。”

　　李儒心里忍不住痛骂了阿牛几声，说什么“有心为朝廷尽一分力”，紧接着一句“何去何从仍在考虑之中”又作何理解？潜台词分明就是“还没决定到底加入哪一阵营”，“要我加入，拿足够的好处来”，赤裸裸的威胁嘛！

　　但一想到凤翔城万一加入了诸侯联军，李儒就变得有点紧张起来。凤翔不同于别的领地，不仅在玩家和NPC世界中都有超高的名望，还有一支屡屡创造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战场奇迹的精锐之师！

　　李儒明白，再跟阿牛扯什么“大义”纯属浪费时间，唯一能打动凤翔城主的，可能只有实在的利益了。事实上这一情形，早在李儒的预料之中，这位智者不相信，自己开出的条件阿牛能够拒绝。

　　“呵呵，临行之前，相国大人曾对我说道，‘凤翔城主郑阿牛向来忠于朝廷，先前在讨伐黄巾的战斗中居功至伟，本该得到重赏，无奈当时十常侍误国，将朝廷原本打算赏赐有功之臣的奖励中饱私囊，现在该是拨乱反正的时候了。’董相国要李儒传信，请阿牛城主一定抽身去洛阳领奖呢。”

　　说罢，李儒便将所谓的“讨伐黄巾的追加奖励”一一向阿牛道来：

　　1、名满天下的凤翔城主居然只是五品昭德将军，实在太辱没阿牛同学了，起码也要四品才勉强配得上阿牛的身份。

　　2、鉴于凤翔在与黄巾军的多次战斗中的经济损失，朝廷奖赏50万金帮助凤翔重建家园，并免除凤翔城应向朝廷交纳的税赋三年。

　　3、凤翔乡民在与黄巾军的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人命代价，再奖励50万金作为安抚烈士家属之用。

　　4、为了提高凤翔乡民的生活质量，朝廷将赠予凤翔城20名高级人才，以便更好地发展凤翔经济（具体职业由凤翔指定）。

　　5、赐予凤翔城200名西凉铁骑，以便凤翔在平乱的战斗中再接再厉（所谓的平乱，当然不是指残余黄巾，而是关东诸侯）。

　　“这些都是相国大人体恤凤翔曾经建立的功勋，若是阿牛城主能在扫平关东诸侯的战斗中再创辉煌，朝廷还会酌情追加赏赐。”李儒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阿牛。

　　其实无论阿牛还是李儒都明白，“追加奖励”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分明就是董卓阵营为拉拢凤翔所开的条件罢了，已经命丧黄泉的十常侍还被李儒从地府中拖出来作贱了一番，好在十常侍也算坏事做尽，“中饱私囊”的事情也没少干，多一桩少一桩也无所谓了。

　　没有哪位领主能够拒绝如此丰厚的条件，李儒已看到，每当自己说出一个奖励，某城主的眼睛便亮了两分，口水已不知不觉地流到了腮边。李儒相信，阿牛已经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看来凤翔城加入本方阵营已是板上钉钉。

　　阿牛好象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喃喃地说道：“朝廷居然如此体恤凤翔……奖励好啊……如果阿牛再不识时务……不能再犹豫了……简直太没有道理，我决定了，凤翔马上加入……”

　　正当李儒无比开心地等着阿牛说出意料之中的决定时，一直在城主府中默不作声的某位尖嘴猴腮的老兄（庞统）跳了出来，大声道：“不可！”

　　“什么？”

　　“主公，难道您想让凤翔数万乡民遭受灭顶之灾吗？难道您想让凤翔的将士在诸侯的镇压下无辜丧命吗？难道您想让我们的家园再次燃满战火吗？为了区区一点好处，就要让这么多凤翔人流血吗？”庞统状极气愤，怒目圆睁，好象一头受伤的野兽。

　　“可是……为朝廷效命本就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啊！”某城主低声道。

　　“主公啊，您太让人失望了！虽然您好大喜功、不学无术、蠢笨如牛、多谋少断、好逸恶劳、不务正业、薄情寡恩、贪得无厌、鼠目寸光、面目可憎、有碍市容、好色如命……但毕竟还有一颗爱民如子的仁心，这也是数万凤翔乡民忠于主公的唯一原因。没想到你现在竟要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置乡民于不顾，庞统再无为凤翔效力的理由，若主公不收回成命，庞统只有弃主公而去。不，我当以死相谏！”

　　说到最后，庞统的眼眶都红了，手上已多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决绝无比。

　　城主府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

　　李儒顿时楞住了，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自己的大事。某城主好象也傻了一般，好半晌才说道：“士元不要激动，我还没有答应不是，有事好商量，你先把刀子放下来再说，我又怎么舍得让凤翔最优秀、最忠心的谋士死谏呢。”

　　听到阿牛如是讲，李儒不禁叹了一口气，某城主手下“最优秀、最忠心”的谋士如此刚烈，换作自己是阿牛，也只得先将加入董卓阵营的事情先缓一缓。

　　当看到庞统不为所动，刀子仍放在颈上时，李儒的心情就更坏了。

　　果然，某城主十分歉意地对李儒道：“是否兴兵勤王的事情关系重大，且容阿牛好好计议一番。先生一路劳顿，且先到客房休息，明日阿牛再与先生商议如何？”说罢偷偷向李儒递了个眼色，分明是在暗示“给我点时间，先把这小子搞定再说。”

　　李儒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凤翔住了一晚。

　　李儒刚离开，原本要死要活的庞统飞快地将匕首放了下来，笑呵呵地对阿牛邀功，哪里还有刚才视死如归的气势。

　　“主公，刚才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某城主赞许地点点头，“演技不错，看来你很适合扮黑脸。你这么一搅和，我就不用马上答应李儒，他们开的条件确实不错，可若要以为这点奖励就能让我们替他们卖命，那就太看不起我们凤翔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位客人咱们还没有见吗？”

　　“嗯，主公英明！”

　　“是吗？”某城主的面色已颇为不善，庞统立刻感觉到了危险。

　　“嘿嘿，刚才为了让李儒没有话讲，有些口不择言，主公勿怪。这不是主公让我这样干的吗？”

　　“没错，我是让你扮黑脸，让你阻止我许下承诺，但我有让你说什么‘不学无术、蠢笨如牛’吗？还有那‘面目可憎、好色如命’也是我教你讲的？看来某人早就想借机辱骂我，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机会而已，刚才骂得过瘾吧？”

　　“过瘾！不……不过瘾。”庞统的脸色开始发白。

　　“哦？既然没过瘾，要不要再来一次？”

　　“……”

　　很快，城主府内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第二天清晨，李儒再次见到了阿牛和庞统，后者已完全没有昨天那种凛然的气势，这让李儒放心不少。

　　——无论谁的脸上多出熊猫眼，都很难保持威严气势的。

　　“阿牛城主考虑清楚了？”

　　“是的。非常遗憾的是，恐怕凤翔无法加入朝廷阵营，与关东诸侯作战了。”某城主一声苦笑，看了下一言不发的庞统，以示并非自己不愿为董卓效力，而是形势所逼。

　　李儒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难道阿牛准备放弃这次机会？”

　　“也不是。其实我倒有一个折中办法，不知道先生是否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