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回来了

　　“你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这是布鲁梅尔家的老爷子在看见白清炎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白清炎由柯提利亚亲自带着来到了宅邸的一角，令人惊奇的是这乃是一处和式庭院。如果这不是冬季，想来庭院中必定是姹紫嫣红的一片，而一位看上去也有个把岁数的老人正在设法除去一些树木上多余的枝干。

　　不消说，这位老人当然就是柯提利亚小姐的曾祖父、被她的曾祖母称为是“真正的贵族”的那一位。从身份上来说应当是入赘的，不过看上去他就算是身为赘婿也很有能力的样子，起码柯提利亚是保证过的。

　　可惜他在看见白清炎后就莫名其妙的说了开头的那句话，随后就自顾自的坐回了走廊上去喝茶，也并没有因此多给白清炎准备一个茶杯。

　　“我并不知道您想等待什么的。”白清炎将鞋子留在了脱鞋石的旁边，自己也就随意的坐在了老人的对面。老人虽然头发已经全部花白，可看上去仍然是精神抖擞的样子，甚至皮肤都保养得非常好。要是让旁人来看，估计多半都会认为老人不过只是五六十岁的样子。

　　“我想要等待的是一位完全的守护者，可你不……等等。”老人又认真的盯着白清炎的眼睛看了十几秒，随后才移开了目光，开始嘟囔起来，“我一开始感觉到的应当是破坏者的气息，可是现在看来你的天性并非如此……果然是老了，感觉不准了。”

　　“或许您说的没错啦……”白清炎尴尬的笑了笑。自己身上白虎血统中的“征伐之星”，compione的“斗争之心”，或许还有“千军万马”的作用——自己确实是一步一步变得好斗没有错，可是就刚才老人的感觉来看，自己的本性似乎还是不错的嘛。

　　“本性和天性发生了冲突——这种事情倒确实也有发生过，至于是顺从天性还是依靠本性就要靠自己了。不过我还是不打算把宝压在你的身上，如果不是完全的守护者是不行的。”老人缓缓的摇了摇头，喝了口茶——趁此机会白清炎也瞟了一眼老人喝的茶，果然是日本的那种茶粉。谢天谢地，多亏老人没给自己准备杯子，不然这种喝的一嘴末的喝法白清炎还真不习惯。

　　“如果我是那种完全的守护者，您又打算怎么样呢？”

　　老人瞟了好奇宝宝白清炎一眼，那种跟打量牲口没两样的眼光看得白清炎心中就是一寒：“当年的索姆河战役、重装灵力骑兵团……你都知道的么？”

　　“知道，几乎法国所有有灵力的成年贵族男子全部战死。”

　　“现在的情况并不比当年好，而且就算是有能力的多数也都被网罗走了——这都要怪正教和那几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compione。所以如果你真的适合做这座城市的守护者，柯提利亚和那两把刀你直接带走就行。”

　　白清炎当场就翻了个白眼，他到现在才搞清楚老爷子一开始打得根本就是拉皮条的主意——尽管对方根本就不在意被拉的人是自己的曾孙女。不过这个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了些，可联姻确实是古往今来拉拢关系的最好办法。

　　“柯提利亚小姐和我是朋友的，大家曾经也有不少往来。”

　　“那不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才十六，柯提利亚小姐都二十八了，整整大我一轮诶！”

　　“那更好，你们年轻人不是都说‘深宫老嬷男人最爱’么？萝莉控的时代早都被御姐控取代了。”

　　“可是您不是没打算把我纳入布鲁梅尔家的姓氏么？”白清炎耸了耸肩，对着老人摊开了双手，“而且我再怎么说也是个compione，看起来就像是那么好控制的人么？”

　　“再强的野兽也会被驯服的，就像当年的我一样。”老人说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一个什么根基都没有日本人，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混到蓝血贵族的上层的。”

　　“难道不是因为您跟柯提利亚的曾祖母两情相悦的么？”白清炎打趣似的说道。

　　“怎么可能？如果只是因为这种原因，布鲁梅尔家说什么也不会让我进门的。贵族之间的联姻最看重的是血统，一个平民想要直接进入贵族的家系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这么说来您是被当做用来配种的种马了。”白清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于是他就被老人狠狠地剜了一眼。

　　老人的名字叫做大神一郎，虽然他现在的姓氏应当是布鲁梅尔才对。柯提利亚那两把刀就是他从日本带到法国来的，分别叫做“光刀·无影”和“神刀·灭却”。原本还有两把对应的宝剑才对，可惜一并失落在了日本，想拿都没法拿到手。

　　“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时候，当时一度兴盛的是蒸汽灵子的方式。虽然本身对于灵力者的依赖比较大，但是在那个时代来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于是各国也就竞相进行军备竞赛，起码日本有搞。因为平安时代的阴阳师太过窝囊废再加上不希望一次除妖除干净方便吃多次的缘故，整片土地的灵脉被搞得乱七八糟。有些原本应该除掉的妖怪反而进化成了大妖怪，有些不是妖怪的人类也想办法变成了妖怪……

　　然后以东京为中心进行对降魔迎击作战的帝国华击团·花组成立，以大神一郎为首坐拥六位美少女战士——后来还又加上了两位欧洲派过来增援的，也就是说这厮坐拥一个八人加的大后宫并且在日常和战斗的双模式当中持之以恒的进行着攻略，这样的发展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表示钦羡的。

　　可惜好景不长，军国化一早就被陆军那帮激进分子提上了日程。当时日本的内大臣都被两刀砍死，更别说牵扯其中的一般人了。当时帝国华击团的总司令米田一基自己留下来争取时间，让年轻人们先逃走，并且把佩刀扔给了大神一郎。之后这位曾经参加了日俄战争并且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人就被陆军的军官团们给砍死了，脑袋也被挂起来示众。

　　逃走的花组成员情况也没多好，他们的灵力尽管可以用来斩妖除魔，可是对抗人类——尤其是人海上面始终处于劣势，更别提有几位姑娘从心态上就没法接受杀人。于是八位姑娘们在逃走的过程中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最后跟着大神一郎逃上船的只有法国夏特布里安伯爵家的千金爱丽丝。她的年龄最小，所以也被保护的最为周密，只可惜最后也因为伤重不治在船上去世。

　　失去了一切的大神一郎勉强逃到了法国，将爱丽丝的遗体交给了夏特布里安伯爵夫妇。之后没地方可去的他干脆就留在了巴黎，得过且过的活下去。正好他在这里就遇上了布鲁梅尔家的下一任当家库莉希奴·布鲁梅尔，两个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展了下去……

　　“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一直苦于元气大伤的法国政府看上了我的才能，这才委托阿鲁贝尔·布鲁梅尔公爵——我是说库莉希奴的父亲来进行招揽。不过很显然阿鲁贝尔公爵比我想象的要狠一些，他居然敢拿自己女儿的幸福来进行豪赌……不过他赢了，我和库莉希奴确实互相喜欢上了，而且我的作用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真的？”白清炎有点怀疑的问道，“按照您的说法，当年您也不过就只是一介军官罢了。虽说海军士官学校的同年第一名这个成绩是很优异不错了，但是也不至于有这么大作用吧。”

　　“你知道，我是花组的队长，怎么说灵力也是在平均线之上的。而有些事情我也是之后才想清楚的，比如我的力量，事实上我的目的准确的来说应当是‘为这所城市物色一个新的守护者’才对。”

　　按照大神一郎的说法，他的灵力平时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奈何这位天生自带底力爆发的神技，关键时刻就能拿出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力量来。当年不从之米凯尔被拉下神座后成为了神祖，再转世的时候正好就降生在了日本，成为了里御三家中藤枝家的女儿。“光刀·无影”和“神刀·灭却”都是可以发动“两刀两剑之仪”的至宝，那位神祖转世的藤枝菖蒲小姐本身也进行不了太多次。而后来人数不足时紧急由大神一郎和另一位真宫寺家的女儿两人进行仪式后，真宫寺樱甚至没法两把剑一起出鞘。

　　可是我们的大神兄表示自己该泡妞泡妞屁事没有，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也就是说，他的血最起码超越了神祖和里御三家，稳稳地凌驾于一般的圣人之上。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担任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了，一干就是这么长时间。”大神一郎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当年我击退了显形的橡树神，可是我毕竟还是会死的。及时找一个人继续守护这座城市才是硬道理，相比之下付出的代价都是小意思。”

　　“正教不行么？”白清炎话才刚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正教的形势远远没有看上去那样好。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急迫的发动第九次十字军，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将道门的首脑全部歼灭。

　　“他们要是真的有当年那么强盛，也不会放任你直接进入巴黎了。只可惜我等了一场空，守护者还得再当一段时间。”

　　“那个……您总得对自己的曾孙女有点信心吧？”白清炎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要是我没记错，政变应该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吧？您……多少岁了？”

　　“一百零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