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

　　虽然不清楚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女究竟是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入昆仑山，但是白清炎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与判断。比起那无所事事毫无表态的昆仑群仙来说，白清炎宁可更去信任这个帮助了自己的少女。

　　至于打不打得过什么的，双方全力拼过了再说。在两方之中还没有任何一方真正的倒下，那么战斗就还没有结束。单纯力量的对比从来不是胜负的关键，甚至胜负本身都不能用作生死的标准。连续三发的火凤凰也没有打死她，那么就使用其他的权能；单纯的物理攻击和能量攻击被防御，那么就使用概念攻击。

　　“今六师戒严，恭行天罚，神之不昧，景福来臻。使鼍鼓增气，熊旌佐威，邑无坚城，野无横阵。如飞霜而卷木，如拔山而压卵，火烈风扫，戎夏大同，允我一人之德，由尔五兵之功！”

　　随着《蚩尤大神祭文》被快速念诵而出，由白清炎和少女组成的两人阵营对抗瓦尔吉普斯之夜的角斗正式拉开了帷幕。

　　山体开始摇动，一只又一只的白虎从岩石中化生而出，对着瓦尔吉普斯之夜释放出的马戏团与魔女们发出了咆哮。遵循五行之理，金石之属完全化为了监兵之兽，瞬间就组成了一直浩浩荡荡的大军。

　　烈火朝着虎群喷出，狂风对着虎群卷起。这是平素轻易就可以将一栋大楼给轰上天的威力，就连弗拉德三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然而白清炎却没有对虎群下出任何新的命令，只是继续对着魔女之夜的攻击继续念出新的言灵。

　　“丹穴化生，碧霄流响，奇彩五色，神仪六象！”

　　“飞廉神禽，能致风气，驰于外方，休于宇内！”

　　火的象征神兽、东方凤凰的衍生物——南方朱雀，以及风神飞廉的化身或是坐骑、又因外形而被称作“龙雀”的神兽——飞廉。

　　原本像是画在画板上的火焰立刻就被定住了，随后开始顺时针方向扭曲起来。仅仅只是平板上的作画一瞬间就活了过来，变化成了鲜活的生命。歪曲的卷着的风也散去了身形，如果勉强观察的话，似乎是可以看见天空中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飞快的奔驰，看样子似乎是鹿。如果这真的只是两位画师之间画技的比拼，那么两者间无疑有着天然之别。

　　可惜不是。

　　魔女之夜根本就不管对方是虎是鸟是鹿，她的体力和能量都近乎无穷无尽，火焰和狂风每次都是覆天盖地而来，涵盖面积巨大。白清炎唤出的军团十成中有五成还没到她的身前就已经被轰成了无数碎片，还有剩下五成仅仅只是擦到了她的身子就被撞得稀巴烂。

　　（这种不行，再换。）

　　“吾以兵主之名向乾坤日月珠的第五位儿子发出号令：阴阳、万仞，切断一切，乾坤圈！”

　　这一次白清炎整整唤出了四枚巨环，直接就冲瓦尔吉普斯之夜丢了过去。在演义之中被石矶娘娘嘲笑为“只不过是给小孩子的玩具”的乾坤圈在白清炎的手中极度的强化，将其提升到了足以令人震惊的强度。原著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想办法挡下来的乾坤圈，在现在已经变成了就算是地仙见了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的强悍武器。

　　四枚乾坤圈之后又是整整十六枚白玉镯的投掷，虽然金克玉，乾坤圈的威力显然在白玉镯之上，但是这里是昆仑山，遍地最不缺的就是玉石。白清炎连性质都不用改变，只用简单粗暴的将玉石从地上掘起再加上自己的神力就够。

　　二十枚圆环形投掷武器齐齐的砸在了魔女之夜的身上，同时将内部所有的力量都一起爆破般释放了出来。与魔女之夜放出的攻击近似，这些东西同样有着仅仅一发就能送东方明珠或者双子塔上天的能力。

　　魔女之夜的身体仅仅只是晃动了一下，就算这一下也是白清炎释放出在现世绝对不可能放出的攻击之后才办到的。她体表的那层不知为何的结界将这些攻击全部都吸纳了进去，不漏一分。

　　石粉和金末在乾坤圈和白玉镯履行完使命后开始飘洒，魔女之夜迅速的放出了狂风，将这些粉末形成的烟雾吹开。身前的烟雾尚未散开，就只见烟雾中忽的一阵绚光四射，金石粉末反而又突然聚集在了一起。不仅如此，一枚长、宽近百丈的五色巨石直接冲入了烟尘中，将那些金石粉末又吸聚在了一起，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了魔女之夜的正面！

　　番天印！

　　这一枚番天印是白清炎早就准备好的，论起时间还要在乾坤圈成型之前。整片石地都几乎被连根拔起，那些尚未派上去的白虎也成为了它的一份子，飞廉和朱雀同时放出了所有能量才足以送它前行。而番天印也丝毫没有辜负白清炎放出的神力，魔女之夜那就连弗拉德三世亦未曾撼动的身体竟然就被这一枚番天印砸的向后倒飞而去！

　　待到番天印的五色光芒终于消失的时候，魔女之夜才停住了身形，将面前的玉石随意的卷成了粉末。而白清炎和少女已经从原地失去了踪影，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东？没有。

　　西？没有。

　　南？没有。

　　北？没……

　　“你还看什么看？都说了没有了！”

　　暴喝声在魔女之夜的正上方响起，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猛然就从这无边暗夜之中露出了身形。白色在前，黑色在后。先是黑色的少女手持重炮，百多枚子弹在下一秒内疯狂的清晰而出，为另一人铺平前进的道路。蓝色的炮火直接将魔女之夜的身体再度掩盖住，涂抹成了别样的色彩。

　　白衣的少年则是手持巨锤，携带着紫色的雷电凌空冲下。在炮火形成的火焰狂涛中，他的身体擦着烈焰而下，尖锐的锤头正正命中了魔女之夜的头部。巨锤的分量看似和刚才的番天印相较完全不值一提，可是这一击却让魔女之夜的身体下降了比刚才更多的距离。那巨大的身体干脆就直接被砸进了地面，将金玉的大地直接撞出了一个大坑。

　　紫电锤与番天印孰优孰劣，完全取决于白清炎向里面投入神力的多少。如果要是想去破除魔女之夜的防御壁，已经被论证为“效果不大”的番天印显然不如紫电锤。

　　在攻击完毕之后，白清炎手中的紫电锤也化为了灰烬。这是原本含有灵气耗尽的表现，白清炎注入的神力之多，就算是昆仑仙境出产的玉石也无法承受太长时间，而刚才的番天印、朱雀、飞廉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也正好，白清炎的双臂正好接住从天而降的少女。

　　“要是这样再、再没有效果，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办法了。”白清炎喘了两口粗气，又似乎是觉得这样在女生面前大喘气不太礼貌的样子，于是便快速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穿刺公刚才居然让她给跑了，我觉得好失策。要是他能直接一枪刺死这家伙，我们不就省事的多了么？”

　　少女的眼眸一直在静静地盯着白清炎，好像要告诉他什么事情，大概要说的似乎是否定的意思。否定什么？省事？失策？还是……没办法？

　　白清炎刚想低下头去回答少女的问题，地上卷起的滚滚烟尘猛的一凝，随后被一股万钧之力突然冲开。魔女之夜的身体就从中直接冲了出来，以白清炎之前根本都未曾见识过的高速撞上了他。

　　白清炎和少女的身体整整被朝上撞了近百米的距离才停下来，这还只是由于魔女之夜的初次加速度耗尽，跟不上白清炎倒飞的速度。两者的距离才拉开没有五十米远，魔女之夜又开始了第二次的加速，转眼间就又要追了上来。

　　（不是……吧……）

　　白清炎此时已经全然是七窍流血，口鼻中的血液是飞一路流一路。少女由于被他抱着，没有承受到直接的攻击，看上去情况要好了太多。现在则是由于双方速度不太统一的原因，少女还尚在白清炎略上一点的位置。

　　自己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做太多了，起码逆转的机会是远远不够。抱着能少死一个是一个的想法，白清炎的双臂一振，就准备将少女的身体朝着前上的方向给推出去。

　　然后他就看见，少女原本拉住自己手的双手也开始用力，自己在空中的身体就被她抢先一步给朝着更上方丢了出去。同时，少女的身体开始发出白光，背上的五角星瞬间就被一个圆形的纹章所掩盖。那个纹章乍一看像是眼球，却又像是太阳。

　　（这是米凯尔……不！右方之火的圣痕！）

　　少女也是圣人？不，不会，如果她是圣人，那么用右方之火的处刑术式可以对魔女造成绝大的杀伤。她不用，那么无外乎就是不会用或者是用不出来，至少她不太可能是正教的人。可是这股白光自己又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好像原本也是来自一名和米凯尔有着密切因缘的圣人。

　　（红色十字架……圣乔治？不，是米凯尔圣乔治十字，在英国被混同的形象。这是圣乔治的力量，屠龙剑ascalon，毁灭之枪，圣乔治的灵布——源出圣乔治武装的力量。那么这个人的身份是……）

　　“黑岩！”

　　“这就是你所说的月灵髓液？”银色的魔术化水银在白清炎的掌中随意的化成任意的形状，火或刀或枪或剑或戟。弱受只能在一旁无奈的看着，自己比起compione来说还是太不值一提了。顺带两人的造诣也是天差地别，对方连阿契波尔特家系的魔术根本都不清楚，却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使用月灵髓液。

　　“核心构成什么的虽然已经做好了，但是基本的思考回路还是没有。”

　　“这当然没有。”弱受无奈的耸了耸肩，“它原本就只是魔像而不是生物，当然不会保有思考回路。”

　　“我在这方面也是学的相当糟糕……不过还是可以帮上一点忙的。”白清炎用手在上面戳了一下，随后整整一大团水银就颤动了一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作为它暂时的主人的弱受却明显感觉到，月灵髓液的灵性产生了质的变化。

　　“我最多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真的灵魂什么的我可没法做出来。不过要只是让死物的‘位置’稍微进行一点挪动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白清炎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作法究竟给未来的自己带来了什么。他同样也不会知道，那一团魔术化的水银已经记住了他的气息。

　　白光在一瞬间蔓延开来，将天空的阴云全部驱散。许许多多小的碎片从四面八方飞来，融入了白清炎的身体。

　　然后白清炎就又抓住了刚才才松开的黑岩的双手，用力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黑岩黑色的身影在一瞬间就融化变色，化成了一道战袍披在了白清炎的身上。而白清炎的手中则持着一柄长剑，剑锋直指离自己相距不过五米的瓦尔吉普斯之夜。

　　“圣哉！圣哉！圣哉！万军之耶和华，他的荣光充满全地！——黑岩射手（black rock shooter），启动‘圣乔治武装’。”

　　黑岩的声音这时才响起，那声音之中完全充满了喜悦与激动的情感：“是！限定量子干涉场，固定。由假想数学领域注入圣遗物及规定状况的参数。在本坐标启动假想现实圣乔治（st.george）的第二种奇迹。――即开始试行三十八万七千三百五十三回！”

　　“我要模仿——圣乔治的屠龙剑（ascalon）！”（x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