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吾乃成就此世一切善行之人（8）

　　英灵，即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也就是说，如果现实中并不存在这样的英雄，英灵殿本身也会根据人们的印象来“造”一个出来。

　　在英灵降临在现世的时候，多重因素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到英灵本身的状态，而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御主”和“土地”。

　　御主的能力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要是一个御主太过弱鸡，连提供给英灵的魔力都无法保证，出现的英灵没准六围都会通通掉到e。而土地则提供给英灵的是“信仰”，如果是英灵知名度极高的土地上进行召唤，则英灵会更接近于他完整的状态。如果英灵能在故国甚至是生前曾经为之成名的地方被召唤，很大程度上都可能会出现所谓的主场作战——全属性rank上升自动开启无双霸体魂模式……

　　不过太有名也未必是好事，起码现在库丘林就被几人知道了身份和真名，虞轩更是连除去他的计划都做好了。

　　“你到时候见了他之后，二话不说就召唤里奥，再把那法子用一次照样害死他就行……”

　　“这样不太好吧？”虽说白清炎已经做好了干脏事的准备，但是对于这种行为总是有那么些抵触的。

　　虞轩紧紧盯着白清炎看了半天，把白清炎都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生怕虞轩突然暴起发难。不过或许是认为根本没有必要的缘故，最终虞轩将头转向了一旁的艾兹玛利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教堂旁边那座建筑就是斯诺菲尔德中央医院吧？”

　　“当然是的。”代替艾兹玛利亚回答的是侍立在旁的凯特，他的脸上则洋溢着自豪的表情，“由海德里克财团出资筹建。”

　　“我等会儿会去一趟那里，多半不会有什么事。”虞轩说道，“艾兹玛利亚，你的身体尽管有圣痕庇佑着，但是应当也不算太行了，现在不在纽约享清福……来这里干什么？”

　　艾兹玛利亚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我想，你也应当知道这座城市的来历。”

　　虞轩皱了皱眉头：“原本是印第安人的自留地，当初美国政府一口气灭了印第安部族才得以建立——不过那又如何？这种事情当年干的并不少。”

　　“可是那些部族并没有被消灭完全，他们的后裔依然在这座城市中活动着。”艾兹玛利亚苦笑了一声，“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执着于部族的复兴，不遗余力的对于都市的秩序进行着破坏。”

　　对于任何一个民族而言，被赶出了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然后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另一群人鸠占鹊巢，这种状况无疑是最糟糕的。而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极端的想法既然而然的就会诞生出来。

　　“一定要让这些家伙血债血偿！”

　　“他们凭什么居住在我们的地方！”

　　“把侵略者都赶出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道理上来看也不错——居住在城里的居民都算是美国公民，之前确实是美国政府把这些印第安人端掉的，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杀人的是军队，居住的则是平民。

　　就算你把城里的居民杀了个一干二净，难不成美国政府就会为此退让么？还是说干掉十万平民就可以等同干掉一千军人？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就是再度引来美国政府的清剿，然后被贴上“恐怖分子”的标签给杀个一干二净。

　　以德报怨固然是蠢货，但以暴制暴也不算是什么好方法，尤其是在敌我双方实力绝对悬殊的情况下，而且这样随意的使用暴力来破坏秩序绝对产生不了好结果。原本或许会有一些人出于同情心而在一些方面支持他们，但现在这样一搞，就连那些人也不可能对他们进行支持了。

　　强者愤怒，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愤怒，挥刀向更弱者。

　　“怎么？新教教会也决定出手了吗？”虞轩对此感到非常诧异，根据之前这段时间城市中的情况来看，那些印第安人的规模并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一百来号人。这样小的规模……随便来几个司祭就能平了吧？

　　“不是教会的决定，是艾兹玛利亚·克里斯特法个人的决定。”艾兹玛利亚摇了摇头，“最多也就是再来那么几年，我就要回归主的怀抱了，我想趁着剩下的这点时间来尽量的多做一些事情。如果能够化解印第安部族的仇恨，那就最好了。”

　　“你这是白日做梦。”虞轩柳眉一挑，直截了当的否定了艾兹玛利亚的想法，“他们不会听你说些什么的，也绝对不会放下仇恨。”

　　“历经数百年积攒而下的仇恨，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化解。”

　　“我知道。”艾兹玛利亚轻轻点了点头，“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哪怕他们是异教徒，哪怕他们的仇恨早都已经大的放不下。”

　　“那么，祝你好运。”虞轩站起身来向着教堂门口走去，并示意白清炎跟上。临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虞轩突然又转过了头来。

　　“别死了啊。”

　　……

　　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白清炎感到医院中的气氛明显和外面流动着的轻松的空气完全不一样，到处都充满了药剂和紧张的味道。

　　虞轩自打进了医院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直接就冲着楼上而去。白清炎根本不清楚是为什么，也只有闷着头跟了上去，最终在五楼的特护病房前面停了下来。

　　在那间就连进入都要进行的紫外线除菌的特护病房的正中央的病床上，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位少女。似乎是为了方便而弄得简短的头发、由于昏迷而造成苍白的脸色，从容姿上来看也没有什么出色的，年龄则是只有十岁左右的模样。

　　白清炎丝毫不明白虞轩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这个少女除了看上去比较可怜以外，还有什么要注意的问题吗？

　　“她的名字叫缲丘椿，rider之御主。”虞轩看着病床上的少女平静的说道，“由于体内细菌失控的原因，她现在就在这间病房中被特别看护。表层意识似乎已经完全消失，即是说是植物人的状态。”

　　缲丘……椿？

　　白清炎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排又一排被码的整整齐齐的试管，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张又一张的分析图。当时在实验室离开之前，白清炎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笔记本，不过后来也一并烧掉了而已。

　　在那笔记本上没有什么温情的话语，也没有什么甜蜜的回忆，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笔迹。

　　“细菌已经植入了，看来效果不错，适配性也比我强。”

　　“看来细菌对于拓宽魔术回路来说是极为有效的，做事就应当大胆一些，一次多来些也没什么的。”

　　“建议在药剂中加大镇痛剂药量，强行拓宽魔术回路的痛觉似乎有些大。”

　　“可恶！居然失控了！细菌侵入大脑……先继续观察好了。”

　　在夫妇的记录中，缲丘椿好像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儿，完全就是一件实验素材罢了。细菌失控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实验有可能失败，相比之下女儿的安危根本不值得一提。

　　虞轩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白清炎的心中也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杀了她么？”白清炎咬了下嘴唇，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赢得战争，那么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杀了她。”虞轩直视着白清炎的双眼说道，“杀了她之后，rider会因为没有御主而消失，这是获得胜利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而且缲丘椿本身是圣杯战争的御主，杀了她多多少少会有些剧情点获得——尽管难度可能低了些，不过胜在安全。”

　　“怎么样？”虞轩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呢喃，在白清炎的耳边轻轻地响起，“要做吗？”

　　“我——”仿佛是为了鼓起勇气似的，白清炎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他的样子好像比之前单挑assassin还要紧张无数倍。

　　或许仅仅是因为天敌一般的感觉，白清炎见了虞轩就下意识的想要缩，半分勇气也拿不出来。

　　“这样的事情，我不要做。”

　　走廊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虞轩眼中那锐利的目光简直就能直接将白清炎刺伤一般。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获得胜利吗？”

　　“我……我之前已经和少天师说好了。”在白清炎说出这句话后，虞轩在心底稍微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还是不成器……）

　　“还……还有！”白清炎抬起了头来，直视向了虞轩，“对付敌人只要是手段都可以利用——这种话尽管我不会反对，但我也不会赞同！在战场上的时候为了活命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但在人们心中必须还是要有一条底线的！欺凌毫无还手之力的病弱孤女……这种事情我决计做不出来！”

　　在说完之后，白清炎立刻闭上了眼睛，缩起了脖子，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沉默良久，预想之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白清炎一点点的悄悄睁开了眼睛，想要偷偷看下虞轩的反应。却正好与虞轩的一对眸子对上。

　　没有半分严厉，也没有任何冰冷，虞轩展颜一笑，如同那一片白皑的雪地中绽放的红梅一般绚烂。

　　“恭喜你，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