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两人的对话

　　阿尔托莉雅的话让莉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貌似在原来也有这样的想法，杀掉雷哲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再留在他的身边？

　　“说实话在看到你和另一个自己时我就想问你们这个问题，因为我发现你们两人的愿望是相同的，只有我陷入迷茫之中，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再见到他一次，然后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以及谢谢，但当昨晚我真的见到他时却发现这话始终无法说出口，因为在看到他对别人展露的笑容时我的心中就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我‘啊，这样就好了，让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就像当初他对我那样，然后让我安静的离开永远不要再出现他的面前，这就足够了……’！”

　　阿尔托莉雅静静地说道，她的手中出现一把黑色断剑，这把失去光泽的断剑莉莉并不陌生，因为她也有一把同样的断剑，这剑不仅仅是自己原来的佩剑，而且还是他在当初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看着手中的断剑阿尔托莉雅发觉视线变得模糊，也许是因为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吧？她低着头没有发出声音无声的哭泣，她怕哭声让另一个自己看不起自己，所以她咬着嘴唇双肩微微抖动，就连抓着断剑的手也在轻微颤抖，泪水滑过她的脸颊落在断剑上，阿尔托莉雅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软弱，在雷哲消失后才知道自己在原来多么依靠他！

　　“哭出来也许会好一些……”莉莉看着阿尔托莉雅说道，她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因为两人经历过的事情是一样的，自己也有过对方这样的表现，甚至比她还要激烈……

　　“不，没什么。”阿尔托莉雅擦擦双眼，然后抬起头露出笑容，只是她的双眼却有些红肿，眼眶周围还带着没有干掉的水迹，她对莉莉说道：“在我拔出石中剑后的很长时间中我都在思考，自己和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像学生和老师之间那样吗？毕竟他曾经指点过我很多东西！像朋友那样？但他却总是在对我隐藏什么，甚至从来不会和我多说一些工作外的话题，就算连因为某些事情的意见不合他都没有激烈的反驳过，总是在说出自己的意见后就选择沉默不再说话！王和骑士？很像，因为他总是站在我的身后，总是默默守护自己，总是寸步不离！”

　　“这些问题曾经困扰我很久，后来我突然察觉我们的关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复杂，他是剑灵，而我是主人，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应该的，而我有资格享受他带来的便利和好处，从那之后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就变得更远，他虽然还是站在我的身边但我却知道，可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认为他所付出的是必须的……”

　　阿尔托莉雅的话很轻，而莉莉认真的听着，对方的话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在过去自己不也是抱着如此心态来看待雷哲吗？

　　主仆主仆，自己是主，而他是仆，他应该为自己付出这些东西，而自己有资格得到他的付出！

　　“我曾经讨厌过他，就算他是我自己的剑灵，但我依然讨厌，因为他对我的隐瞒让我感到不安。最初的时候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人，但不知从何时起我的骑士们就开始经常出现在他身边请教各种问题，军事、武技、魔术、甚至是哲学、艺术，不管是谁他都会耐心的一一解答让对方满意，而也就是在这时候他的身边就不再只有我一个人，兰斯洛特、高文、贝狄威尔甚至是凯伊、莫德雷德都变得和他很亲密，他甚至会在其他人面前摘下头盔，这些都是我从来没得到过的，那是我真的很嫉妒其他人，我觉得他们从自己的身边将雷抢走！”

　　“所以我变得比之前更加疏远他，但雷依旧在我身边帮助自己，没有任何怨言。直到那个黄昏，我将他亲手杀死的时候！”阿尔托莉雅的嘴角轻轻扯动，她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奇怪，各种情绪纠结在她美丽的脸上，然后接着说道：“你能告诉我，你的治国之道吗？”

　　“以女人的身份统治不列颠……这就是在他离开后我的选择，雷消失后我一直都在问自己，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对是错，最后我将原来的理想抛弃，然后恢复阿尔托莉雅的身份统治那片土地，然后建立起帝国直到我将王位交给莫德雷德，参加圣杯战争……”莉莉如此说道，三人中她就是白色，代表完美圣洁的光明，她的确做到了，以女人的身份成为最完美的君王！

　　“你有没有将自己放弃的感情从新找回来？”阿尔托莉雅如此问道。

　　“当然，雷曾经说过‘理想化没有感情’的君王不可能统治好自己的国家，在他离开后我的确找回自己的感情，然后指引所有的国民前进，而不是单纯的去拯救……难道说你？”莉莉的话说道一半后发现阿尔托莉雅的脸上浮现苦涩笑容，她立刻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亚瑟王啊，不了解人类的感情’一名骑士留下这句话后离开王城从此消失不见，跟着他离开的还有我的皇后格尼薇儿，这个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阿尔托莉雅自嘲地问道，而莉莉点点头，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她的确知道对方是谁，因为在莉莉的世界中最后格尼薇儿和兰斯洛特在她的祝福中走到一起，最后虽然也离开王城，但二人还是生活在不列颠的土地上，成为一方领主。

　　“不懂人类的感情啊……在雷消失后我依旧固执的为自己那种幻想而奋斗，我的确拯救了所有不列颠的人民，但我却没有去指引他们，渐渐地臣民陷入迷茫，而我的骑士也开始远离自己，那时的我才终于醒悟自己所坚持的东西是多么幼稚可笑，而自己却为了这种如小孩子气的理想执着那么多年，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呢？”

　　阿尔托莉雅一指自己，低声笑着问道，虽然她在笑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或者说她的笑容充满复杂和悔恨。

　　“……”莉莉沉默着没有开口，她能理解对方现在的心情，如果自己当初还在坚持自己的理想，也许下场会和眼前的这个少女一样吧？

　　“我曾经被三个人说成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第一个是雷，在我们二人相遇不久后，在我说出自己的理想时他就对我说过要是这样坚持的话自己的结果只有灭亡，不要说自己，就连不列颠都会被我葬送！当时我并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第二个就是莫德雷德，她说出同样的话，而之后我将王位让给她，离开王城寻找圣杯，那是我相信她比我更适合当一个王，而结果正是如此她将不列颠推向辉煌。第三个就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那次酒会上，他更是用自己的王道来为我讲述什么才是真正的王者，也许在当时的三个王之中只有我是最没用的一个吧？”阿尔托莉雅这样说道，接着她陷入沉默，仿佛开始回忆什么，房间内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莉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次圣杯战中她遇到两个自己，不管是眼前的阿尔托莉雅还是黑暗亚瑟，她们都有和自己不同的故事，亚瑟走的道路应该和自己完全相反吧，化身魔王吗？她的确这样称呼自己，用剑与战靴蹂躏整个欧洲的霸主，但她为什么会这样做没人知道，也许和某个消失的人有关吧？

　　“你后悔吗？因为自己的理想，因为自己所做的而后悔，你有没有想过赢得圣杯改变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包括改变历史，改变自己！”莉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也许是看到阿尔托莉雅那茫然掺杂悔恨的脸庞？改变啊，也许靠着圣杯真能改变所有事也说不定呢！

　　“后悔？”茫然中的阿尔托莉雅抬起头，双眼中充满不可思议和微微的愤怒，她继续说道：“如果是你在做出这一切后会后悔吗？我并不后悔，就算我的决定让帝国毁灭，让子民陷入混乱我也不后悔，因为我在后悔的时候就等于否定跟我共同创造这个国家的人，否定自己！而且如果我没有拔出圣剑，又怎么能和他相遇？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后悔吗？同样拥有阿尔托莉雅这个名字的你，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会拔出圣剑吗？”

　　“……我会。”莉莉笑着说道，然后她站起身走向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玻璃上倒映出她的笑容：“就像你说的，如果没有拔出圣剑，我还能和他相遇吗？同样拥有阿尔托莉雅这个名字的你，现在还在为自己的道路而茫然吗？‘遵从自己的心声去做吧，也许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不也是他告诉我们的？”

　　“没错，果然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会让我舒服很多，我会留在他的身边陪他走下去，这一次换我来当他的剑他的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