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混乱的世界

　　黑暗奢华的房间中，阿尔托莉雅坐在床上，她的目光落在站在窗前，就连月光都无法照耀的黑骑士身上，沉默着。

　　她能感受到对方头盔细缝中红色的光芒在看着自己，他表现的非常平静，和刚才与神灵对抗时表现的气息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他是个已经完全扭曲的怨灵，那现在他就像城堡外的黑夜，只有让人舒服的宁静，就连一直漂浮在他身边的黑色烟雾也钻进了盔甲之中没有出现过。

　　与神为敌……

　　这就是阿尔托莉雅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因为刚才那从天而降的雷霆肯定不是自然形成，否则也不会充满强大的力量以及明确的目标，这雷霆不去劈别人专门冲着自己，或者说是这个黑骑士而来吧。

　　目光从黑骑士的身上转到那把金色的长剑上，华丽，耀眼，甚至有种圣洁的感觉，但谁能想象到这把圣剑的剑灵却是一个邪魔，应该说是恶魔才对！

　　圣剑？

　　这根本就是一把‘有着圣剑外表的魔剑’！

　　如果可以选择，阿尔托莉雅一定会扔掉这把剑，或是把它送给别人，因为直觉告诉她这剑实在太危险了，或者说危险的是这诡异的剑灵，它怎么就选中自己了？

　　“……你后悔吗？因为拔出魔剑而后悔？”黑骑士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问道，他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盔甲的阻碍变得低沉，反而非常清晰平静，此时的他真如阿尔托莉雅所想的那样，如同窗外的黑夜，安静，平和，没有一点波动。

　　“后悔？不，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就不会后悔，只是有些不适应。”在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阿尔托莉雅的感情好像真的消失了，不管她的心中有什么想法，她的表情都不会变化，淡定从容，甚至连声音也维持一种音调，那可爱的笑容也好像消失，只是一夜的时间，她就从一个少女转变成了不列颠之王，为了成为心目中完美的王，她真的放弃了一切。

　　雷哲注视着阿尔托莉雅的脸，从三个小时前他的目光就没有移动过，仿佛定格一样，他想要把少女的容貌完全记忆在心中，不同于恩奇都，不同于尼禄，眼前的少女是真正的Saber，阿尔托莉雅，不列颠之王，自己那个最爱的二次元人物之一……

　　金发青瞳，完美的容貌，特有的气质，以及熟悉的声音，雷哲就这么看着她感受着她的一切，然后记住她的一切……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两个人恢复了之前对视的局面。

　　许久之后，雷哲再次开口了：“……早些休息吧，明天是你最重要的一天，既然你已经有了觉悟，那就背负起沉重的命运和使命吧，我会用我的力量来帮助，帮助你实现自己的愿望，然后改变你所看到的结局，这就是我身为剑灵的责任。”雷哲说完黑色的烟雾钻出他的铠甲将他包裹在内，接着他化成黑色的旋风钻出了房间，他去了哪里阿尔托莉雅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雷哲离开后，阿尔托莉雅立刻感觉无比的放松，因为和那个人同处一室压力实在太大了，而且对方那诡异的目光也让自己坐如针毡，就算是现在的少女也会感觉到不适，他能够自觉离开真是太好了。

　　阿尔托莉雅倒在床上卷曲起身体，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那金色长剑上，在注视了几分钟后少女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今天她实在太累了，不管是身份的改变，命运的重担，又或者仍人畏惧的剑灵，都让她觉得身心疲惫……

　　在城堡的最上方，也就是阿尔托莉雅所在卧室的上面，一个黑骑士坐在顶端，他虽然和少女只有一墙之隔，但他们两人的真实距离却非常遥远，至少在短时间内两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一个为了不列颠愿意抛弃所有东西的少女，一个因为害怕再让身边的人受伤，害怕自己受伤，将所有感情掩埋在心底拒绝一切的宅男，就这样在几个人的安排下走到了一起，但他们到底能走多远没人知道。

　　看着天空的月亮和星辰，雷哲静静的坐着，身体周围环绕着黑色泥浆般的烟雾不断变化扭曲，并向周围扩散，很快他周围的空间就变成了一种特殊的状态，周边数米的范围被虚无和黑暗吞噬，而天空清泠的月光却无法穿透这黑暗，而雷哲整个身体也隐藏在其中，在黑暗中唯一的光芒，就是头盔细缝中不断跳跃的红光……

　　“……”沉默着，黑暗中那红色光芒慢慢消失，雷哲选择了沉睡状态，但他的力量却不断的向外扩散，黑色泥浆就像触手一样在城堡上攀爬腐蚀，最后将少女所在的卧室彻底包围。

　　这黑色的物质阻断了一切的声音，光芒，甚至是穿过窗户的吹进房间的微风，宁静平和的魔力聚集在房间中，然后灌入少女的体内，在驱赶阿尔托莉雅的疲劳同时，也在改变着她肉体的强度。

　　“这一次，我会改变……”

　　……

　　离开盖亚宫殿的梅林站在远处，看着被黑暗吞噬的房间，原本有些愤怒的胖脸变得正常，最终他摇了摇头叹着气自言自语道：“你到底让我说什么好呢？果然这个时候的你才是最可爱的，未来的你也好，雷洛也好，都是只会坑人的主，真是让本小姐很不爽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希望你不要变得像他们那样腹黑就好了……”

　　“嗯……”说到这里，梅林抬起头看向远方，那是不列颠的北方，他察觉到不寻常的风正从那个方向吹来。

　　“沉寂了千年之久的你们也已经堕落了，你们已经彻底走上了扭曲的道路，天空之城已经无法满足你们的欲望，你们准备将自己的手伸向这富饶的土地吗？你们，也开始自称‘神’了呢……”在梅林的呐呐自语中，天空中划过数千金色光芒，这些光芒从天而降，就像堕落的流星一样，最终消失在天际，而他们的方向正是梅林遥望的北方。

　　也是从这一刻起，北方寒冷的海岸上崛起了一个庞大的帝国，而这个帝国也成为了窥探欧洲的猛兽，张牙舞爪的撕扯着眼前的大地……

　　西方，一群野兽钻出了黑暗，他们对月咆哮以人类为食，肆意捕杀着人类，他们用利爪切割开人类的胸膛，啃食他们的内脏，然后用人类的头骨做成酒杯，畅饮掠夺来的美酒。

　　东方，月之民在鲜血中迷醉疯狂，他们因鲜血而变成恶魔，这些人隐藏在黑暗中等待夜晚的降临，他们是所有生物的敌人，强大，诡异，甚至比那些黑色野兽还要可怕！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的混乱了！

　　就在梅林感叹的时候，他转过身看向黑暗的天空，无数的乌鸦盘旋好像乌云一般将天空遮掩，不过怪异的是这群乌鸦并没有发出叫声，甚至连拍打翅膀的声音都没有传出，它们就在天空盘旋飞翔，乌鸦们高速旋转着，最后凝聚在一起。

　　梅林注视着那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缓缓盘旋的乌鸦，然后看着它们，在沉寂中慢慢的聚集、凝结、归于一体。黑色的鸟羽从天而降，那些羽毛带着一丝死亡而又腐败的气息，从这些羽毛上，梅林本能的感应到一股强大而又隐晦的死亡意志，那种柔和的、让人无法抗拒的死亡意志。

　　天空中的乌鸦飘落了羽毛，在夜色中化为一名绝色女子……虽然这名女子带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狰狞的乌鸦面具，但是梅林却一点也感受不到那种可怖的气息，却从那种透着绝望、疯狂与邪恶诱惑的氛围中，逐渐的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紫色的长发、巨大的黑色乌鸦羽翼、再加上那么一个梅林层不止一次见过的乌鸦面具……梅林微胖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塞西莉亚·卡维尔，不，现在应该称你为黑翼公，好久不见了。”

　　“阿赖耶……”黑翼公血红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梅林，从天空缓缓降落了下来，和梅林对视：“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我的确知道。”梅林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抬起头，和黑翼公血红色的双眼对视：“地球上的代行者已经出现了。所以，我想，你可以告知你的主人，她可以带着自己的子民回月球了。”

　　“是么？”黑翼公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这样的话，我是没法回去向我的主人交代的。”黑翼公轻轻地扇动了几下翅膀，沉默了一会儿，她说道：“他是谁？”

　　梅林依旧微微笑着，然而，黑翼公却感到了一种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沿着空气、土壤、以及一切的介质，开始以梅林为中心蔓延着，那种力量甚至让她的心底升起一丝绝望的感觉。

　　力量的波动越来越强了，黑翼公的抵抗相比于那股力量来说显得越来越微不足道，她无法控制的后退着，直到梅林脱离出她的视线，她才感到自己终于能够再次控制身体。

　　“你就这么告诉你的主人。”梅林的声音远远传来，那声音依旧显得那么温和，但却让黑翼公恰好感受到了那语气中严肃不可抗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