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这个世界可怜人很多

　　不得不说阿尔托莉雅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而且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她成为王的时间并不长，只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但也只是两年她就成为非常合格，或者说非常理想化的君王。

　　战场上身先士卒，统治中圣洁清廉，她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自己，她为了理想中的君王而抛弃一切，亲情、友情、爱情、贪婪、欲望甚至是希望，臣子也好，爱人也好，梅林也好，雷哲也好都无法成为她的枷锁。

　　事实证明阿尔托莉雅是成功的，骑士们尊敬崇拜她，平民感激她，所有人都认为在她的带领下不列颠会走向辉煌。而她的确用了两年的时间统一不列颠群岛，创建欧洲另一个庞大的帝国‘神圣不列颠’，所有的一切都在向阿尔托莉雅期望中的那样发展。

　　不过也并非所有事都一帆风顺，最近在帝国中就流传着荒诞的流言。

　　‘亚瑟王其实是个女人，她欺骗了所有人……’

　　这流言很快就蔓延到整个帝国，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然后猜测，当然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只是个玩笑，他们认为有人在嫉妒亚瑟王的功绩而已，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开始怀疑阿尔托莉雅的真实性别，因为她和格尼薇儿结婚一年多，并没有传出王后有孕的消息，虽然这点不能说明什么，但的确让人在意。

　　在城堡后的比武场上，一黑一银两个身影交错，长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个骑士在这里进行切磋。

　　不过从目前看来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完全是在接受武技指导，因为他的对手只是用长剑抵挡攻击，别说步伐，就连身体都没有动过一下，不管银甲骑士如何攻击，他都能将攻击防御，而且没有使用斗气。

　　手中的武器被击飞，长剑架在银甲骑士的脖子上，黑骑士说道：“你又输了，雷德。”

　　银甲骑士摘掉自己的头盔，露出和阿尔托莉雅完全相同的容貌，只不过她没有呆毛眼睛也是湛蓝色，她对雷哲轻轻鞠躬道：“雷哲大人，耽误您的时间了，感谢您的指导。”

　　这个人是谁大家都能猜出吧？

　　莫德雷德，阿尔托莉雅的女儿，摩根以自己妹妹为原型制造出的人造人，在未来她篡取阿尔托莉雅的王位，然后有了后世著名的‘剑栏之战’，她被阿尔托莉雅杀死，而亚瑟王的生命也在这场战役之后结束。

　　一年前在阿尔托莉雅和格尼薇儿的婚礼结束后，她来到城堡成为一名骑士，当时没人注意她，也没有人把她和阿尔托莉雅联系到一起，因为莫德雷德始终带着头盔遮掩自己的容貌，和雷哲非常相似，她只是默默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她作战英勇，武技高强，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莫德雷德很快成为一名圆桌骑士，并被亚瑟王赐予佩剑，也许是因为得到肯定，最终她向阿尔托莉雅表露的实情并摘下头盔，可结果却让她绝望，阿尔托莉雅不认同她的身份。

　　也是呢，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和另一个女人有孩子，更荒诞的是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姐姐！

　　虽然自己并不是正常的人类，但却是与王流着相同血脉的孩子，这让莫德雷德狂喜的同时又感到自豪，她出生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多的时间，但这两年足够给一个如同白纸般的女孩涂满颜色，莫德雷德就是如此，在她眼中亚瑟王这位‘父亲’就是她心中的一切，就是她的神。

　　很可惜她却被阿尔托莉雅给拒绝，而莫德雷德沉默的重新戴上自己的头盔，没有再去纠缠阿尔托莉雅，不过她也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崩溃，甚至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就在自己要跌入深渊时，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拽住了自己的手，将她重新拽了上来，而那个人正是眼前的黑骑士，帝国中虽然没有表现过自己的力量，但所有骑士公认最强大的人，雷哲……

　　当时天空下着小雨，也是在这个比武场上，对方扔给自己一把剑，一把金色的剑，这把剑莫德雷德并不陌生，因为这是亚瑟王的佩剑，石中剑，传说中的圣剑与王者之剑。

　　“要不要试试这把剑？也许，你会成为第二个亚瑟王。”雷哲当时这样说道，他对莫德雷德没有恶意，反而很同情这个人，自己崇拜的对象，自己的‘父亲’却不认同自己，我想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吧？

　　莫德雷德真如阿尔托莉雅所说的那样，没有成为一个王的能力吗？

　　能力，什么才算能力，像阿尔托莉雅那样抛弃一切化身理想的王才算有能力吗？

　　莫德雷德看着圣剑，但她却没有将这插在地面上的长剑拔出，而是沉思，看到她沉默雷哲继续说道：“你最崇拜的人不是亚瑟王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犹豫，拔出剑后你会成为她那样的人，在未来会成为不列颠的王，她不是你的向往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是莫德雷德沉默许久后说的话，当时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因为她已经感到绝望。

　　看到莫德雷德犹豫和茫然，雷哲反而笑出声来，笑声渐渐提高，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莫德雷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笑，在嘲弄自己吗？

　　就在她想开口询问时，雷哲说道：“被亚瑟王拒绝后你会怎么做？真如摩根那女人所说的打败王，然后取而代之吗？”

　　“我不知道。”

　　“你喜欢这个国家吗？”

　　“我不知道……”

　　“你爱自己的父亲吗？就算她拒绝你。”

　　“……”

　　雷哲看着沉默的少女，他发现对方的人生就是一副镶嵌在画框中的画，而且还是一副有着各种颜色杂乱不堪的画，出生只有一年的莫德雷德根本没有时间去消化自己所学的一切，这让她很纯真的同时又非常复杂，更何况绘画者还是摩根那个女人……

　　“你要不要跟在我的身边。”雷哲突然说道，他的话让少女一愣，但他并不在意少女的表情：“跟在我的身边，我教你一些东西，也许你未来用得上，至于亚瑟王你就不要多想了，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是否正确，也许时间会改变她的看法吧。”

　　从那时起孤身一人的黑骑士身边多了一个人，同样在所有人面前沉默寡言，用头盔遮掩自己的容貌，同样和世界格格不入，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莫德雷德，一个年轻的圆桌骑士，他不与其他人为伍，也不参加任何内部斗争和派系，他只是跟在雷哲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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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的问题，想通了吗？”雷哲看着少女重新戴上头盔后问道，这一年来他很用心的培养莫德雷德，他就像另一个绘画者，在原本已经乱七八糟的画上重新涂上颜色，只不过他的笔并没有局限在画框内，因为那整面洁白的墙壁都是他的画布，他要改变莫德雷德，这也算间接改变阿尔托莉雅吧。

　　“是的。”莫德雷德点点头，她继续说道：“亚瑟王太过理想化，她不知道这样做在日后只会让子民陷入迷茫，就比如最近的流言，如果她站出来否认反而会被所有人接受，但她却选择了沉默，时间久了猜疑会不断扩散，果然和您说的那样，亚瑟王在这种方面完全是一个局限于‘偶像’的小女孩罢了。”

　　“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阿尔托莉雅丢下迷失的臣民，却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她自己那种小孩子气的理想陶醉，我应该说什么好呢？”

　　雷哲摇摇头，对莫德雷德说道：“你要记住王的责任是‘指引臣民如何前进’，而不是去‘拯救自己的国家与臣民’！如果说你的指引让帝国灭亡，那只能说你的决定是错误的，但如果你让臣民陷入迷茫，那只能说明你是昏庸的……”

　　说到这里雷哲突然停止话语，他的魔力将自己和莫德雷德围绕在其中，渐渐与周围的环境融成一体消失在比武场上，除了他们二人无人能够看到他们，雷哲对莫德雷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远处，在二人的视线中两个人走进了无人的比武场。

　　“你不觉得花园更适合约会吗？兰斯洛特的想法真是无法理解。”雷哲直接和莫德雷德建立精神联系，他的话让莫德雷德嘴角轻扬，差点笑出来。

　　出现在比武场的正是圆桌骑士团第一骑士兰斯洛特，以及阿尔托莉雅的妻子，帝国王后格尼薇儿。对于这两人雷哲也没什么反感，其实他们和莫德雷德很像，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

　　“我说过亚瑟王和格尼薇儿的婚姻是错误的，也许格尼薇儿支持亚瑟王的做法，但却不能永远这么持续下去，雷德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我会以女人的身份来统治这个帝国……”莫德雷德如此回答。

　　“是吗？这个世界可怜人真的很多，比如说那位。”雷哲指向另一边，那里站着一个倩影，对方正是兰斯洛特的未婚妻，圆桌骑士中的一员，凯伊……

　　此时凯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沉默和兰斯洛特两人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最后她默默离开了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