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你曾在你那朦胧、千丝百缕的睡梦间望见这一幕吗?

  我深褐色头发的君王啊,你曾担忧过吗?你那凝视着深渊的深褐色双目——何日才能映出真实的人呢?

  你太累了,你太倦了,你该走下来了,走下来吧,我的君王。

  而你那顽劣的稚子将接过帝国——成为你原来那般模样的君王——又或是化作他般面貌。

  这并不重要。

  ………………………………

  “我感到不祥。”

  尼欧斯静静地说,他端坐在长桌正中央,众人围坐着他,这位已然落网的帝皇在洁白的餐布上摊开他的双手。

  “你现在才感到不祥——你今天的预言有些晚,我的朋友。”

  马卡多露出颇为无辜的表情,银发少年一手晃荡着手中酒液,一边嘲讽着身旁帝皇。

  【难道您还期待着某一位混沌大能突然降落泰拉,再击败冥王,随后解救您出去吗?】

  圣吉列斯笑眯眯地说道,优雅地端着酒杯,酒杯中摇晃着粘稠似血的鲜红。

  大天使抿了一口。

  【至少恐虐今天不会来。】

  圣吉列斯直接开口,他睁开眼,眼底一片血红,宛如吸血鬼般的竖瞳出现在双目之中。

  【纳垢也不会。】

  苍白之主的声音淡淡响起,莫塔里安难得解下了自己的毒气面具,惨白的面部反射出虫甲的光泽,嘴部更像是拟态出来的裂纹,真正的进食器在脖颈处。

  莫塔里安边说,边用手把玩着自己手间肮脏的酒瓶。

  【……】

  【等等?看我干什么?!】

  马格努斯突然喊道,众原体的眼神让他感到不自在,但其间隐含的意味更让马格努斯感到浑身发烫,

  【我——我怎么知道万变之主的事情!】

  “奸奇不会来。”

  这句话是哈迪斯说的,原因很简单,塔拉辛告诉他的——而塔拉辛又认识欧瑞坎。

  自色孽陨落后,奸奇便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

  拆台的话都被原体们说完了,尼欧斯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总不能指望绿皮来救他——他又不是冥王。

  帝皇感到原体们的目光,曾几何时,他曾站在高台之上,而他的子嗣们则仰慕着他,现在,一切都变了。

  这便是成长,这便是更迭。

  君臣父子,权力的更迭伴随着暴力,弑父永远会是子嗣们亘古不变的话题,只不过帝皇选择了委婉的方式。

  尼欧斯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在此之前,他只旁观过他人的家庭,他自己从未如此深刻地体悟到这一点,因为此前从未有子嗣抵达原体们的高度。

  他通常仅仅是站在那里,又或者是直接离去。

  尼欧斯再度叹了口气,他今天叹气的次数真多,帝皇难得感到惆怅了起来,为了他就差一点的自由。

  他感到有些无力了,有些怅然若失了,有些退无可退了,有些……无法挽回了。

  尼欧斯低下头,他身旁的金光顿失,他不愿再伪装了,更何况在冥界内使用灵能本就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披散过肩,直至腰前的深褐黑发,麦色的皮肤之上,一双普通的褐眸低下。

  帝皇沉默地喝了一口哈迪斯特调咖啡。

  他盯着咖啡那同样深褐的液面,帝皇看见自己的脸,一张本就平凡的面庞。

  尼欧斯再度抬起眼,餐桌上的光晕洒下,照亮他普通却如刀削般的眉目。

  他看向桌前诸位。

  虫化的莫塔里安眼间燃烧着逆反的烈焰;鲜血淋漓的圣吉列斯眼眸间闪烁出失望与愤怒;克制的安格隆眼中毫无光泽,窥不出一丝想法;

  马格努斯的眼神在与人类之主对上的那一刻迅速移开,犹豫而不敢开口;康拉德的目光依旧玩味——帝皇刚刚的那把火该烧的更狠点的;科拉克斯则闪烁着克制的光芒;

  费努斯的双目早已被烈焰代替;伏尔甘的火眸旁却开始湿润;

  马卡多与欧尔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但若仔细端详,却能够在其间看见一丝悲恸,一个时代终将落幕。

  冥王的目光……尼欧斯懒得看哈迪斯,他不想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这其间,唯独罗伯特·基利曼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尼欧斯所熟悉的光芒,蔚蓝的摄政王表情严肃,并未像其他诸子那般轻蔑尼欧斯——将帝皇的话语视作谎言与废话。

  尼欧斯摊开手,向诸位展示他空旷、毫无隐瞒的胸膛,

  “给我一次陈述的机会。”

  男人平和地说道,然后,他开口。

  ………………………………

  我意识到人类需要一位君王。

  彼时我半跪在地上,沾满泥巴的手正揣摩着我父亲的颅骨,我看见他那空旷的眼眶凝望着我——他死了,死在大地之上,死在愚昧而忙碌的村民之间,死在他那持刀的兄弟身前。

  但正是他的死亡为我带来了启迪。

  这是一次启迪,得以让我窥见真相,窥见人类这一种族的真理——告诉我何为人类,何为正义,何为种族永昌。

  我意识到人类需要一位君王。

  人类,这类由丛林间猿猴进化而来的种族,荒谬而嘈杂,喧闹而无知。

  人类很脆弱。

  在机械与基因改造人体之前,人类是如此脆弱的存在,火焰会灼伤他,冰雪会冻伤他,稍微尖利的硬物便可撕破皮肤,让他流血;他会饿,会渴;生理上他需要氧气,精神上他需要同族;人是多么脆弱的存在——一次并不高妙跌倒足以让他丧命。

  人类很渺小。

  当我仰望星空时,我看见沉睡在以星球为棺的远古文明,它们沉睡间闪烁着的寒光透露出足以改变银河的技术;我看见占据诸多星系的高挑生物,狂欢间嬉戏着仿佛永无止境的资源。

  我看见嗜好战争,短期足以飞速发展的绿皮;我看见奴役诸多文明的冉丹,触角之下,从属的奴仆种族远比彼时的人族更加强盛。

  那夜,在我父亲死去的那一夜,我看见了太多。

  即便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一位身经百战的人站在你面前,我也很难向你准确而详实地描述我那时的心情,即便我所翻阅过人类的全部典籍,我也无法找出任何一段文字足以陈述我彼时的震颤。

  人类太渺小了。

  但我并不为此感到绝望与恐惧——真正令我无法安眠的却是另一维度后的真相,庞大、贪婪、纯粹恶意的实体正望着我的种族,我能感受到祂们的目光如同野兽布满倒刺的舌头,一下下舔舐过人族的灵魂。

  与它们相比,与银河间那无穷无尽的外族相比,与另一维度后的巨大恶意相比,我的种族啊、这养育了我,让我长出双目与双手的种族,是多么渺小而不值一提。

  我该如何理解,接受这一切?

  *沉默。

  *我沉默了片刻,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尽管我并不会感到这些,但我的精神与灵魂却如此告诉我,因此我喝了一口哈迪斯给我的咖啡。

  *不好喝。

  *然后在一片焦躁不安的沉默中,我再度开口。

  *洁白的灯光洒在我的睫毛之上,让它们仿佛像是落满了雪那般。

  我可以在现在笑着告诉你那些存在都应臣服于人族。

  但彼时的我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那时还足够小,足够稚嫩,足够青涩,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分不清过去与未来,分不清生与死,分不清对与错。

  我那时只是一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尽管我成功为他复仇了,我轻松地让我的仇敌停止了心跳与脉搏,但我却再不敢抬头看星空——那上面的太多存在足以粉碎我彼时的精神。

  我想这并不是很难理解,当我的某些同族尚在泥土间挣扎时,尚同野兽般在草原上奔跑时,我却被迫目睹了真正的文明。

  *沉默,随后是一声轻笑。

  *尼欧斯自嘲地摇了摇头,嘴角抿笑。

  *没有人能够理解人类之主当时的心情,除他之外,人族内大抵无人能够做到在目睹那些后还保有着坚定的自我认同。

  *手持刀剑的兵吏第一次面对枪铳;战壕中的士兵第一次面对“水箱”;冲刺之中,一挺重机枪的枪口望向你。

  *此类绝望大抵是相通的。

  因此人类需要一位君王。

  一位君王,将人族拉出愚昧与落后的泥沼,告诉他们何为文明,教授他们何为科技,用一个模糊的形象在他们本与野兽同源的心间种下道德,让一柄锋利的宝剑在他们那脆弱而多变的社会间立下律法;

  人族需要一位领导,一只领头羊,一个殉道者,一位父亲,一名君主,将他们引出泰拉,将他们引向苍穹。

  因此我一直在尝试。

  在古罗马的漫天风尘间,在加利利海畔的地底;在手持肉脯,前来求学的平民学生间,在洁白大理石石柱的阶梯旁;在嘈杂肮脏的酒吧内;在充斥着暴力与混乱的街头;在湿热的雨林间;

  我出现在历史的角落,一次次试着更改人类这一种族的历史轨迹。

  有时,我会因为失败而感到颓废,我会消失,远离人群的视线——但大多数时间里,我一直在行动,一直在学习,一直在实践。

  但令我无比欣喜的是,人类是渺小的,但人类却又是伟大的,愚者与智者同时出现,明星升起,照亮黑夜,在曲折间,在蜿蜒间,人类从未停下进步的脚步。

  这足以令我欣喜若狂——我想我从未辜负人类,而人类亦无辜负我。

  因此我得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在人类欣欣向荣的那端岁月内,我自我的种族内学到了太多,我有时放任自己浪荡于狂欢间,又或者是埋首于危楼典籍间,但不论如何,不论何地,在我的心间,我时常会瞥见那几双目光。

  我始终担忧着祂们,我试着防备祂们——但祂们的体量远比我想象地要宏伟太多。

  而人族也在此刻出现了某种令我不安的迹象,昌盛带来傲慢,傲慢带来狂妄,狂妄带来危险。

  回归我先前的话,人类太脆弱了。

  因此人类选择了让他们的造物代替他们负重前行,这最初是极好的,却越发令我感到悲恸。

  我曾见过太多悲剧源于更替,强者推翻弱者,强大的棋子吃掉弱小的棋子,若一个主宰者比他的奴役者弱小,那么悲剧的种子便悄然种下。

  我试着改变,但太迟了。

  这是整个人族的罪孽与懒惰——无法因某个具体的人动摇,这是刻在人类残缺基因里的原罪,我亦无法逃避。

  祂们亦在此刻望向了人类,举起收割的镰刀,我眼看着我那繁盛至极的种群一夜坍塌,徒留一地残骸。

  彼时,我曾思忖过人族是否会就此落幕——就像是我曾经看见的无数种族那般,它们兴起,它们繁盛,它们落魄,它们消亡。

  最终避无可避的结局是消亡。

  *我再度住口了,眨了眨眼,我感到原体间那不安的躁动与些许的悲恸,很好,他们听进去了。

  *我望向马卡多,微笑起来,我试着用手去握他的手,被躲开了。

  *马卡多显然不吃我的这一套话术,少年朝我翻了个白眼,我则用隐晦的笑容回应。

  *没有关系,他的决策权也并不大。

  我曾想过面对,我曾想过离去,但望着如此残破的王国,我却逡巡了。

  我知道若我迈出那一步,我会面对什么。

  我看见失控献祭整个人族的黑暗之王;我看见子嗣相争后留下的灰烬残骸;我看见黄金王座上苦苦挣扎的骷颅;我看见许多、许多人的死亡。

  我看见许多人会因我而痛苦地死去,我看见许多人会因此度过悲痛而短暂的一生,我看见人不再为人,而变作某种更低等的存在——这个银河很残忍,很肮脏。

  但最终我被劝说了,我因此下定了决心。

  *所有原体都看见了尼欧斯朝马卡多投向的微笑,莫塔里安嗤笑了一声,但其他的原体,比如基利曼,表情却严肃肃穆。

  于是我行动了——以无与伦比的决心。

  但要面对他们,仅有我一个还远远不够。

  *尼欧斯停下了,他的表情变得温和,变得和睦,他仿佛回忆起了某些远古的美好回忆,这让他的棱角消去。

  我需要强大的帮手,一个完全不够,我需要他们强大,智慧,忠诚——忠于我,也忠于人类。

  *尼欧斯的微笑更加温暖了,他望向在座诸位原体。

  于是有了你们。

  我是无比、无比欣慰于看见你们力挽狂澜,将帝国重新搭建起来。

  *我再度安静下来,眼角湿润,表情足够动人。

  但我也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好好看看你们每个人。

  *我说,我的箭已然搭在弦上,现在我准备射出了。

  *为了不加班的美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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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妈妈穿回家了的二代崽,朝朝手捧智能手环,数着小数点前头的零,挺着小肚皮放肆买买买,星际快送,使命必达,崽值得拥有。 正当朝朝左手可乐右手鸡翅生活美滋滋,晴天霹雳一声响,伯府被围抄家要流放,崽儿表示不用怕! 点开手环买光炮,大不了轰了皇帝自己做。可素亲妈哎,这儿童模式是什么鬼? 崽再有钱,买不了星舰,买不了光炮,甚至买不了妈口中老古董的飞机大炮,崽能怎么办? 崽也很无助啊!只能打开收纳模式冲进库房收收收,不想却惊呆寻崽的傻爹怎么破? 面对突然拥有失踪老婆能力的亲崽,看着身后提刀冲来的凶狠锦衣卫,探花爹抱着女儿嚎嚎大哭。 崽啊崽,爹对不起你,是爹花天酒地家业败光,崽儿你莫要再犯癔症愁养家,反正如今要抄家! 朝朝白眼:怎么办?爹更傻了,连脸都不要了,说好风流倜傥探花郎的呢? 探花郎:不,我只是一只带崽的孤狼,可身后这一直跟着他们父女的小崽子是怎么肥事? 某爹斯文扫地:滚粗,这是老子的崽!一切想沾染我崽的人都是狼崽子。 狼崽子死死抱住面前唯一给他温暖的小人,对着某探花凶狠呲牙:宝,我的!

农女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