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初到科摩罗，直接炸吧
第688章
冲锋！冲锋！冲锋！！！
引擎轰鸣，风暴鸟在网道内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爆炸烟尘在它身旁炸开，敌舰碎片擦过机身，被远远抛在脑后。
网道尽头，那一点光明更亮。
警报，警报，警报！升高！升高！升高！驾驶员猛地拉起高度，机头陡然提升，冲入高空，鸟卜仪在尖叫——
呼！
风声呼啸着。
明媚灿烂的光芒如纱，撒上风暴鸟舒展的双翼，视线豁然开朗，一整个世界在他们眼底展开。
这是个无限延伸的世界。
巨轮停泊在荡漾着恒日的天穹，亮紫亮黄的恒星正眨着眼望向闯入者，高塔螺旋着刺向天空，塔尖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脚下则是黑灰一片的废墟，赤条条的肉体交缠于地底，它们身下的液体映出天穹的巨目。
异族巨型的守卫机械依旧正常运行，它们缓缓调转炮口，过量的能量聚集于尖端，瞄准第一位闯入者。
然而高飞的鸟儿此刻却顾不及地面的狙击。
风暴鸟内，所有人瞠目结舌，他们的眼中映出那一点深紫，就在那远而广袤的地平线尽头，那仅仅占据整个视线一点的紫。
糜烂的紫色鲜血自他们的双目中挤出，浓稠的液体缓缓淌出，嗬嗬嗬，喉中咳出悲鸣。
双手异变，唯有胸口那一点黑色在守护他们的灵魂，身体抽搐着瘫倒在操作台上，通讯员耗尽全部气力攥住了对讲机。
“27661，抵达科摩罗……阿尔法加级灵能……不要前进！不要前……”
嗡——轰！！！
机翼右侧遭受攻击，炽热的爆炸爆开，机身覆盖的金属壳被冲击剥落，朝着左侧自由地散落，风暴鸟颠簸着，栽入地面。
警报急促地闪着，机舱内早已安静一片，人们歪七扭八地躺着，只剩被污染的鲜血一滴滴地流。
他们胸前的黑石项链沉寂着，守住了灵魂最后一条战线。
……
【停止前进！】
莫塔里安说，他疲惫地喘了一口气，随后却更加坚定地攥住手中巨镰，抹布般的斗篷展开，雾气瞬间迷惑了所有人探向前方的道路。
【抵达科摩罗，让冥王先行——任何人不准继续前进。】
顺着如同血管般蜿蜒的网道前行的庞大军队开始缓缓停下，
主干道内，死神站立于最前侧，身旁是静静嗡鸣等候的泰坦群，鸟卜仪在狂转，来自阴云之主的雾气阻碍了它们继续向前的路。
毛细血管内，战至正酣的人们疑惑却决绝地停下，冥教内缝住双目的狂信徒上前，随同机械教共同封住了前路，用韵韵缥缈起的黑石粉尘隔绝污染。
“发生了什么？”
米德问道，他现在满身鲜血，刚刚他们在一个节点城市内大杀特杀。
“嘘，安静，等待。”
蕾娜悄声说，米德从未见过冥教士如此安静，他们所乘的悬浮摩托引擎空转，焦躁不安。
那一点光芒就在那头，在满地灵族尸首前。
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网道隐隐颤抖起来，所有冥教人员同时低头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他要来了。”
蕾娜说，
“别看。”
科摩罗内，狂风骤起，狮子起身昂起头，手搭在腰间佩剑之上，自高塔顶端望去。
【终于……】
未尽的话语在口中咽下，雄狮的瞳孔猛缩，其间映出最纯粹的黑暗。
“色孽！！！！”
黑暗巨兽的愤怒遮天蔽日，某种不可名状的黑暗正怒吼着，挣扎着自网道内将自己拉入科摩罗内。
“色孽！！！！”
网道剧烈地颤抖着，冥水挤压着自其间奔涌而出，
无人驾驶的巨型舰群追随着祂的脚步驶出通道，于冥河间安然无恙，炮口调转——灭绝令批准，灭绝令批准！批准！批准！！！
伺候骷髅上，目中的那一点猩红越发明亮。
“面对我！看着我——！”
哈迪斯此刻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自己，这或许是他第一次主动一步步解放本质，人类之主所桎梏于他周身的枷锁缓慢松下，还他彻底的自由。
光芒不再拘束黑洞，哈迪斯努力地向外延伸自己的力量，黑暗正跌向他，依附他，成为他。
能量状的大团大团漆黑内，冥王尖锐地立于空间之内，面容苍白如尸首，眼中的黑暗放大到无限。
“面对我……色孽……”
昔日所吞噬的一切成就了他，他感到指间悦动的权柄，空间、引力、恐惧、机械、死亡……
来自拥夜者的黑暗雾气随着冥水一同澎湃，冲刷入科摩罗边缘的街巷，瞬息内带走一切。
哈迪斯缓缓摘下腰间鼓动的燃烧者心脏，炙热的心脏在他掌间用力地跳动。
“我赐你狂欢。”
他说，缓缓松开手，一点火红跌入哈迪斯脚下，刚好与他脚下数十发呼啸而过的灭绝令擦肩而过。
黑暗缓慢而坚决地前行着。
被改造成自瞄准修正轨道的灭绝令自庞大的黑暗中刺出，漆黑最后祝福了它们，以绝对的物理之法则。
它们的尾炎璀璨而夺目，如同冥王掷出的火矛般迅疾，高高地飞起，再坠入科摩罗内足够遥远的要塞。
轰！轰！轰！轰！
半個小行星般大小的光团爆开！！！宛如几十颗冉冉升起的太阳，空气转瞬被燃烧殆尽，陡然更改的空中密度拽下空中停泊的异族舰船，它们被气体压下大地。
然而数十颗太阳也终究无法照亮他苍白的面容。
哈迪斯垂眸，听见远处色孽痛苦的咆哮，带着痛苦的隐忍与极致血肉撕开时刻的快感，
他默默摘下腰间由银白金属裹挟的苍翠闪电，视线中看见身下的火团正急速放大。
哈迪斯略微逗弄了一下燃烧者，就像是拉住欲狂奔恶犬缰绳的主人，随后他松开手中绳——
火龙冲出去！！！
第二批灭绝令同燃烧者一同尖啸而出！拖曳的烟尘在空中划出弧线！
几乎是突破黑暗拘束的下一刻！燃烧者撕开引力场，地炎刺出，异族的防御塔宛如谷草般腾燎着扭曲起来！
“我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
冥王漫不经心地说，随手间悦动的霹雳去了，
虚空龙腾起，银白金属带起的冲击顿时掀翻科摩罗内高低林立的塔楼，苍翠闪电爆闪，痛苦地试着远离冥王——
此刻去何处已然不重要！重要地是尽可能远离冥王！远离赐给祂最大痛苦的根源！！！
虚空龙飞速疾驰着，祂甚至不愿不敢回头，祂仿佛看见了身后冥王露出的凄厉微笑。
苍翠与火红先后脱离黑暗的领域，能量态的巨人腾起，冲入城区内，肆意破坏着那些无序混乱的建筑。
哈迪斯深呼吸着，他伸出手，感受着物理法则稳固，在混乱的网道之内，星神碎片的存在会巩固物理法则。
他看向远处的色孽，再一次，终于，他再一次见到了祂。
那沉溺于欲望的神，最终亦耽溺于欲之海——祂认为祂可以逃过纵欲后的偿还，但冥王会告诉祂代价。
一步，又一步，自第一次品尝过冥水的痛苦与极乐后，黑暗王子亦如同瘾君子般，贪婪地迈向终局。
祂是被算计的，但每一步皆由祂自己迈出，被模棱两可的未来诱惑，踏入更狂欢的地狱，不惜一切代价。
全黑的瞳孔能看见那尊已然被囚于科摩罗的神明，祂是如此庞大，较哈迪斯上次见到祂早已庞大肿胀了不少，祂的血肉于下身黏连在城市之上，宛如一尊活生生的血肉城市。
祂无法逃开。
亚空间此刻彻底锚定了这尊伪神，以灵族帝国的覆灭为始，以科摩罗内混乱糜烂的狂欢为终，因果在此投下目光。
灵族的第一次覆灭唤醒了色孽，第二次的覆灭则将复苏死神。
距离灵族的彻底覆灭越近，死神的活动便越剧烈。
他知道灵族死神在何处了，哈迪斯沉默着，雷霆在身旁霹雳，他看见色孽高耸隆起的腹部，糜烂的肉粉肚内，明黄橘的羊水宛如即将喷涌的火山般炽热。
那其间，一个瘦削的黑影正抽搐般地活动着，宛如琥珀间复生的远古造物。
祂用四肢上锋利的凸起戳向色孽的腹部，每一次活动都带给了色孽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欢愉，现在神明与祂那堕入地狱的信徒一无二致了。
概念绑架了祂，逼迫祂陷入感官的极致盛宴，祂开始无法思考了，又或者太多太多的信息让祂无暇沉思。
死神便是祂的因果。
而哈迪斯？哈迪斯是来终结这份因果的。
他相信他们能赢——赢不了也有备案跑。
他是来——弑神的！
冥王不能再抑制这股力量了，他需要释放它们，让理智遵从本能，让吞噬一切的狂热淹没节制，让残酷化作底色，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利用它们——这与生俱来的天赋。
弑神并非易事，无序的疯狂面前，节制者将永无法获胜。
比黑暗更加漆黑，比无序更加混乱，比伪神更加贪婪。
祂现在感觉正好。
天天加班，祂的怨气足够养活一百个邪剑仙了——这是哈迪斯最后的想法。
冥王张开双手，指尖微微发力，缠绕着烈焰的电龙舞在他的臂膀，前进，前进！祂前方道路上尚且运行的建筑转瞬被惊雷劈中！转瞬化作焦黑的碎屑。
由于狭窄网道而不得不变形的黑域如决堤般冲入科摩罗！向前奔流！
灭绝令再度呼啸着自祂脚下穿梭而过，祂感到那上面沾染的机械教信仰之力，如此美妙，
冥王随意地抬手，按照既定轨道行驶的灭绝令立刻转向，顺从祂的心意落入科摩罗内。
巨大的光团腾起，却依旧照不亮冥王嘴角咧起的微笑，祂感到美味的恐惧，宛如松饼上淋下的蜂蜜般晶莹剔透。
“你在害怕吗？”
冥王悄声问道，看着奋力挣扎的色孽，神明维度的一丝丝肉丝被扯下，实际大小却比一幢楼阁还要粗。
这位欲望王子是想要挣脱肉巢的束缚奔向祂，与祂共舞一支华尔兹？还是仅仅是惊恐地希望逃离？
色孽对祂又惧又喜，祂却只是饥饿。
亚空间拖慢了祂前进的脚步，冥王却并不过多恼怒，沿途的风光上有太多惊喜，祂粗糙地搜寻出每个躲在角落内瑟缩的灵魂，欺诈者的本质为此增添了些许乐趣，在赐予它们死亡之前——你要先赐予它们痛苦。
呼吸……呼吸……毒气面具喷出白雾，兜帽下的琥珀色目光瑟缩了片刻，却还是再度坚韧地抬起眼。
【就地防御，泰坦第三连第七连出列，准备行军。】
原体说，他们要守住网道出口，防止溃兵败逃，同时见机支援冥王。
在此处战场上，让凡人们上就是送死——让那帮机油佬来。
至少需要等火力洗地七次后，凡人部队才能被准许入场。
【306部队，做好准备，是时候为你们的欧姆弥赛亚贡献了……】
原体悄声说，再度释放雾气，他放任雾中的灰烬攀附上他自己，四肢越发瘦削，他必须做好准备，若冥王倒下，阴影之主会是下一道保险丝。
若计划顺利，他也将成为顺利撤退的保障。
苍白之王也需要深入科摩罗，莫塔里安将最高指挥权交给卡拉斯·提丰，在卡拉斯的白眼中向前踏出一步。
【来吧，来吧，来吧。】
原体悄声说，目光瞥向遥远的另一侧，在那里，他感到马卡多的灵能。
……
视线拉远，穿越过波涛翻滚亚空间，越过无穷无尽夹杂着明亮星星的虚空，半个星球般大小的工业奇迹轰鸣着，仿照量子弹弓的设计，一次使用便会报废一整颗恒星。
“10010！”
贤者踏上空间站前的凸起，挥动手中正三角的小红旗，
“坐标确定！准备释放！”
……
“投放！”
笑神的欢乐谷网道附近，大贤者吼道，被关押圈入灵能回路的灵能者发出尖啸，灵能传送！巨型泰坦沉重地在灵能的闪光内身影闪烁。
轰！轰！轰！
小城般大小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科摩罗的建筑群内，人类帝国那高耸的教堂在科摩罗扭曲的楼阁间格格不入。
“鸣大钟！！！”
护教军嘶吼着，层层涟漪在帝皇级泰坦群的身前荡开，虚空盾拦截下一重又一重的导弹，烟花爆开，烟尘之后，是因加热而亮起的炮口。
泰坦群追随着它们的欧姆弥赛亚，它们奔跑在黑暗身后，爆炸一次次亮起，
原本紧紧追随着冥王的舰群也早已升空，炮口每次过热前便再度奇妙地冷却，冥王依旧仁慈。
“沃克斯，第一、四、七连，跟我走。”
莫塔里安叹息般说道，望向早已一片焦黑的地面，尚可看出形状的焦块在其间惨叫。
他们踏入被冥王犁过一遍的科摩罗北侧。
……
马卡多侧目，被他甩在身后的第一军团正在同节点城市中涌出的蛮荒腐化灵族纠缠。
他挥动权杖，夜之主的身影出现在马卡多身前。
+务必带回图丘查引擎，不惜一切代价。+
皇帝冰冷地下达了他的命令，科兹身上的金饰此刻熠熠生辉，宛如枷锁般灼烧着原体，这是一则死命令。
不顾夜之主嘲讽般的冷笑，随后金焰燃起，将康拉德传送入科摩罗的核心区域。
皇帝沉默起来，他抬起头，目光紧盯科摩罗中央，他需要等待……等到它们都筋疲力竭。
随后他便窃取诸神的权柄。
金焰燃起，马卡多的身影亦模糊起来，他抽出腰间的那柄剑，异族风格的剑正无声地诉说着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