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往事（六）：屡败屡战

    “神魔两界和谈吗？”云喃喃低语，随即轻笑一声，原来芭宜急急忙忙让她来是这么个事。


    和谈，也不错，她也不喜欢人间被两界带的混乱的样子。


    不过神魔两界自生成起就因为各自相克的性质结下仇怨，这些年来更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也就最近魔界几乎被自己一个人打服气了，才安分些，这神魔和谈也不知道芭宜是怎么谈下来的。


    虽然知道这和谈并不能真正起作用，但能安分一时是一时。


    “知道了。”


    云懒懒散散道，但她才不知道沾露刚刚内心经过了怎样一番抉择。沾露接着把神界拟出的条例说出，魔界则由芭宜这个大管事来谈，云连和谈都才是刚刚才知道的，无异是个彻彻底底的甩手掌柜。


    芭宜声音清冷沉稳，而沾露则是高傲张扬，二种不同的声线在云耳听来，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倒也有种别样的韵味。


    而且倒是看不出来，和在九嶷秘境时不同，沾露在公事倒能力手腕皆为上乘，和芭宜堪称势均力敌。


    云半眯着眼睛听她们，唇枪舌战了好一会，才定好真正的和谈，他站起来拍手鼓掌，倒是对这个看起来很是花瓶的神界第一美女刮目相看。


    “精彩，精彩！”


    “就这么定了。”她一音定锤，云冲着芭宜道：“剩下的就交给你办了。”


    芭宜看着云，嘴角微抽，想说些什么，又顾着众人面前云的面子，只能应道：“是。”


    看着云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她心里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更了这么个主子。


    “魔界掌事，关于合约的一些具体细则我们还需要聊一聊。”沾露站了出来，对着这个全身掩在黑袍里的魔界掌事她也是好奇的很。


    关于她，谁也不知道她之前是何来历，就和魔主一样突然冒出，然后随着云成了魔主，她很自然就成为了魔界的掌事，手腕了得，掌管魔界一应大权。


    不过魔主也是真的信任她，一切质疑的声音都很快消失，而她也没有辜负魔主的信任，将魔界掌管的顺顺当当的。


    芭宜看着自己身前这个微微仰着下巴的神界第一美女，缓声道：“仙子这边请。”


    …………


    且不管她们怎么交谈，云却已经出了魔宫，不过他也没急着回去，而是慢慢的在路上走着，看看自己的魔界。


    和之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常态相比，现在的魔界倒正有了几分安稳有序的欣欣向荣。


    “尊上，跟了这么久，你不会就是想看看我魔界如今的样子吧？”


    云漫不经心的寻了棵树靠上去，向上挑起的眼角带着笑容意往前望去，果然，看见一个飘渺的白色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那处。


    “神魔两界和谈大事，我跟过来看看。”


    “也对。”云点点头，魔族的名声在神界有多差她也是知道的，只要苍对此事有些重视，他都不可能放心几个神族孤身到魔族的大本营中来。


    而那些人如此有底气的原因也就是苍在暗处盯着吧，芭宜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才火急火燎的把自己拉过来。


    “怎么样？”


    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对魔界如今的感观，毫不犹豫道：“较之前好了很多。”


    “但还不够好对吧！”云笑着挑破他的话外之意，不过他给自己留了点面子还是有所改观的。


    “因为特定的环境原因，魔族的世界观和神族人族的都不同，能让他们压抑天性做到这个地步很不错了，慢慢来。”


    “你如今做的不错，不过魔族天性如此，堵不如疏。”


    “那你认为魔族天性如何？”


    “嗜血，自私，兽性偏重……”


    “呵，你说，堂堂神主，内心却比我们这些魔族还来的黑暗。你说，那些把你奉为信仰的人知道你那一幕吗？”


    云想起了苍梧宫内那一幕，挑起唇不羁的笑着走近苍道：“照我看，你当这个魔主反而更加合适，神主什么的，太过光明伟岸，不觉得有些虚伪吗？”


    苍脸色微白，如墨般不起波澜的眼瞳死死盯着云道：“没有人是完美的，神也不行。但神之所以是神，就是因为它比魔更懂得克制。”


    “评价一个人的好坏，不是看他怎么想的，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也有道理。”云态度很是漫不经心，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苍看着她这张一张一合的红唇，觉得这人还是不要说话来的好。


    但云却丝毫认识不到这一点，反而兴致勃勃道：“打一架？”


    之前她就因为苍心痒痒的很，如今能和自己一战的估计只有苍了，没有之前的事，她也迟早要上门邀战的。


    可惜自己在苍梧宫实在没有实力，也不敢提，但如今她已经恢复的不错，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不打这一架她也不甘心。


    “好。”


    他随手划出一个次元空间的入口，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来说，在其他世界战斗才能在不受束缚发挥最强实力。


    二人进了次元空间，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场，虽然苍因为时空逆转加大规模复活术，本源还没完全恢复，但毕竟几十万年的底蕴还在，苍并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因为不是另外一个人在控制身体，云还没有把所有的魔气都用空，还保持着那黑衣魔主的模样。


    她躺在被自己砸出的大坑内，黑袍破碎，也没有动作，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魔界深紫色的天空。


    苍也懒得管她，他们恢复力极强，这人死不了。


    他毕竟是胜利一方，依旧是那股风轻云淡的模样，在一旁摆出矮桌茶具，开始泡起了茶。


    茶香四溢，四周的魔族闻到这香味，却又因为这里传出的可怖气息，没有一个敢上前的，但这些人自然不包括云。


    她动了动鼻子，慢吞吞的爬起来，在苍的矮桌边像是没骨头般趴着，盯着苍还在冲泡的茶水。


    苍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道：“好好坐。”


    “我受伤了。”


    “还不是你自己不要命的打。”


    “要命我还能打得过你吗？”


    二人从根本观念上就谈不拢，只是一个包容，一个无所谓，才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融洽。


    不一会，茶水泡好，云浅浅品了一口，眼前一亮，“神主出手，果然是好茶。”


    喝了这茶，她感觉自己恢复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又喝了几口，还是从怀中摸出个酒瓶道：“尝尝，上好的陈酿。”


    苍的眼神扫过这酒瓶，最终冷淡的拒绝道：“我不喝酒。”


    “那可惜了。”云摇摇头，“和茶相比，我还是更喜欢喝酒，大口喝酒比喝茶痛快多了。”


    “你随意。”


    云假装没有听到苍话语中的讽刺，经过刚刚一番发泄时的战斗，她心情极好，最近那股挥之不去的暴躁感也减轻了许多。


    明明最近已经快到了临界值，但她知道，另外一个人最近应该不会出现了。


    想到这，她敲敲桌子向苍问道：“以后我还想找你打这么联系？”


    苍捻着茶盏的手一顿，明显是在思考，最终从袖中摸出一块小玉佩递过来道：“有事通过这个联系我。”


    “行吧！”


    云知道普通的传音符根本连不通九嶷秘境，而他这个以闭关为乐出名的神主自然大多数时间是待着苍梧宫闭关的。


    “那就再见了！”她笑道，苍看着她如此利落就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一杯茶入喉，嗯，苦的，怪不得她不喜欢。


    …………


    自此之后，云通过那玉佩经常约苍出来打一架，苍也不拒绝，不过每次赢的都是苍而已。


    云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实力倒是飞快的进步起来。和苍相比，她对自身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掌握，还有的是进步空间。


    随着他们打的一次比一次大，魔主和神主不合的消息已经传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这无疑使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神魔两界有了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这样下去不行啊。”云又一次输给了苍，坐在矮桌边撑着脑袋喝着酒。估计是上次的原因，她和苍打完后坐在一起，他品他的茶，她和她的酒，反倒都成了彼此间默认的程序。


    不过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和苍之间最和谐的时刻。


    “再让人传我们不合，这两界的合约可就要破了。”


    苍语气不带波澜的刺了她一句：“你竟然会在意这件事。”


    “还不是芭宜整天在我耳边吵着，烦死了。”


    苍默了默，没有回她，就听见云在那里难得的给两界和平出谋划策。


    “你说，我们同时在外面露个面，做出一副和平的样子，让他们知道我们关系还不错怎么样？”


    “你觉得别人会信吗？”


    云若有所思：“也对，估计你们神族都以为你为了三界和平委曲求全了，而我带着别的什么阴谋，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


    苍不冷不淡道：“知道就好。”


    “我们要不要干脆把所有人聚到一起，办个论道大会，顺带联个谊。只要他们之间的关系够好，我们再怎么打也不会有问题。”


    这次苍没有拒绝，只道：“你可以试试。”


    “就这么说定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估计是最近压的越来越多，云感觉另外一个人想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她和苍接触的时候，那种感觉强烈的杀意简直要把自己的身体给抢夺了去。


    最终，还好苍来的及时，她出现后还没来得及大开杀戒，就和苍打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她完全脱了力，才昏了过去。


    当云醒过来时，果然，自己又变成了一副十三四岁少女的样子。


    不过这次苍没有把自己关回九嶷秘境，反倒带到了他在神界的住所。


    “还是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神魔论道会快到了，你也少出点幺蛾子。”


    云撇了撇嘴，不过神界她的实力还是可以恢复的，就是慢了点。不过到神界的第一天，苍就有事出门了。


    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反正旁人也把自己和魔主联系起来，她还没来神界转过，干脆就出门转转了。


    和魔界不一样，神界的风光倒是格外不同。


    突然一个人叫住了她：“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又是谁？”


    云看着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好奇道。看他打扮，颇像凡界的小书童，只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可爱极了。一身白色的学士袍衬他书生气十足，又带了几分仙气，很是让云眼前一亮。


    但他眉头明显的皱起，指着她大声道：“我乃是事务处副主簿洵潜，这神界登记在册的神仙我都知道，但偏偏不包括你，说，你是不是魔界派来的探子！”


    几乎在“魔界探子”这样的帽子扣下来这际，云身边就围了一圈神官，面色不善，气势汹汹。


    云下意识沟通自己体内恢复不多的魔气，但面色不显，问道：“你怎么就认定我是魔族的探子。”


    所有人看她一脸坦诚，看上去也有些迟疑。


    “虽然我看你也不像穷凶极恶的魔族，而且你身上也没有任何实力波动，但我身上的石玉显示你实力不弱，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不在众神册上，而最近来神界的外界人物在我那都有备份。”


    “偏偏你，我半点印象都没有，怎么让我不怀疑你的来历。”


    他虽然模样看上去小，却是神界有名的超强记忆者，只要他见过的东西，这辈子就都忘不了。


    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在事务处成为副主簿的原因。神界大多数人都听过他的名字，这也是他一指认云是魔界探子所有人马上就围上来的原因。


    但云可不知道他的来历，她脑筋绞的飞快，暗暗把手伸到腰间挂着的玉佩，想要联系苍，看着这局面剑拔弩张，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若我不是魔界的探子呢？”云眯着眼睛问道，以她的身份还用的着做探子？


    若连她都需要来做探子了，那整个魔界就真的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