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智慧等于自由

六十亿光年，如果用银河系一个个排布过去，得足足排上六万个。林雷和芙薇丽两人紧赶慢赶，一路经过的河系就足有数千个，这才在两年之后，到了本星系群外围。

本星系群有三十几个星系，其中以银河系和仙女座星系的规模最为庞大，其质量的总和占了本星系群的绝大部分，其他的星系基本上是分别围绕着这两个星系形成两个次群。

从这个外围的视角看，银河系和仙女座星系呈现出了清晰的分庭抗礼之势。银河系的直径是10万光年左右，虽然比仙女座星系的十六万光年要小，但是两者在质量上却并没有什么差距。

两者的引力中心点，也基本上在两者连线的中点之上。很明显，银河系的物质密度要比仙女系大得多。

此时，两个星系中心的距离大约是240万光年，但这个距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事实上两个星系一直在靠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终究会有一场碰撞。

相比较之下，银河系要比仙女座星系成熟的多，其悬臂也更加的清晰。

林雷看着另一边的仙女座星系，不自禁的摇了摇头，这个星系的最高意志对其中的智慧生物的事干涉太多了点，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薇，走吧，去银河边缘去。”

到了这里，两人在速度上就无所顾忌了，剩下的这几百万光年，也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

在行进过程中，林雷只觉的身上一震，然后那个从德拉卡身上脱离的分意志就回归到了他这个本体之中。

对于仙女座星系发生的一切，林雷立刻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关于德拉卡的弱点，林馨的过往还有伦娜的归来，都一一的显印在他的意识之中。

林雷立刻就将这个信息传递给了芙薇丽，让她彻底的放下了心。

芙薇丽停下了身，对林雷道：“我们去和伦娜会面吧，她的禁地离这里也不远了，况且馨儿也在那里。”

伦娜自从回到银河系边缘，并且在那里展开了禁地之后，就一直没有动，也没打算离开此地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安宁，宽容，不喜欢改变。

林雷曾和她呆在一起数千年，对她的性格早就摸透了。他敢断言，如果一直没事情打扰她的话，她就肯定会一直呆在那里，直到宇宙毁灭那一刻。

两人潜入了宇宙海之中，很快就找到了属于伦娜的星空禁地，从宇宙海这个角度看，她的禁地就像一个漂浮在海面之上的透明泡泡，里面就是一个超微型的宇宙。

星空禁地和伦娜原来的森林禁地最大的不同，就是其中所产生的自由意志，也就是智慧个体的发展潜力的差距。

前者能够形成一个成熟的文明，然后形成一个庞大的星球泛意志，这对于构建禁地的泛维生命来说，获益非常的大。

而森林禁地却没有这个潜力，他发展了千万年，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也还只是部落的形式而已。

两者一对比，高下立判。

为了不破坏伦娜禁地的平衡，林雷和芙薇丽浮出宇宙海后并没有靠近伦娜的禁地。

两人一出现在这个由创造，毁灭，秩序和法则组成的能量亚空间，周围的能量海立刻开始了‘结冰’，这冰面飞快的向远处延伸着，冰面之上，也再次开始出现种种的变化。

林雷和芙薇丽两人的意志交界处，本该有着意志的交锋，这里原本是能量和物质演绎最激烈的地方，不过在两人的刻意调和下，反而显得风平浪静。

这一次构建禁地，林雷身周的能量的表现与上一次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一进入这片能量海，其中的游离能量几乎是呼啸着就向四周推进，一直到了十光年之后，依然没有任何颓势。

这种不可阻挡的势头，一直持续到了五十多光年，才慢慢停了下来，但禁地的范围却仍然在扩展，直到了一百光年之外，才彻底的止住。

此时，芙薇丽的禁地领域反而被林雷包围在了其中，并且因为林雷意志对能量本能的夺取和压迫，只让她的领域扩展到了六光年左右。

对林雷的意志臣服的游离能量总量，足足是芙薇丽的近五千倍，从这里可以看出，林雷整个意志体都堪比意志环的信息浓度和近乎完美的意志架构，对能量的本能控制力有多么的大。

游离能量毫无意识，只依靠本能臣服强者，这已经能够清晰的说明，林雷确实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生命层次。

因为宇宙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泛维生命是比另一个泛维生命强五千倍的情况，即使这五千倍只是能量的量，而不是意志的量。

林雷的意志体内，本身就有一个星空禁地的完全信息记录，这个时候也就顺势放了出来。

不过在这个星空中，他不是过去那个温暖的金色太阳，而是散发着酷烈光芒的大火球，为了避免他过去辛苦培育出来的生命星球被烤焦，林雷不得不将这些生命星球都移到了芙薇丽构成的天青色太阳之下。

对于这些弱小的普通生命，相对柔弱的太阳，反而能更好的满足他们的需求。

做完这一切，林雷和芙薇丽才划出一个分意志，来到了伦娜的禁地。在这里，有一颗翠绿色的太阳，三颗精致的生命星球沐浴在太阳的光芒之下。

三颗星球上都已经发展出了文明，而且都已经到了四级文明的中段，已经开始观察星空了。三个文明的人都已经彼此发现了对方。

本来这个时候，正是相互之间展开竞争，最大限度刺激文明发展，能够达成更好，更强的星球泛意志的时刻。

但另林雷哭笑不得的是，伦娜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插手了，硬生生的将三个向科技文明转化，正要走向星空的文明，扭转成了和谐的神之文明。

崇拜神明的宗教因为伦娜显现神迹，立刻得到了蓬勃的发展，科技的萌芽立刻被打压了下去。文明的高度，也止步在欧洲十六世纪的高度，刚好能够发明伽利略式的天文望远镜。

三个文明信仰一个神明，且神明的神谕明确说明了三者都是兄弟姐妹的关系，这还竞争个啥，完全是一片和谐，至于文明战争，连影子都没有了。

不过这么做，也正符合了伦娜的性格，她并不愿意看到她的子民相互纷争，就算这对她明显有利，她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这是伦娜的私事，林雷看后虽然也和曾经的血色深渊一样，产生了一种骂娘的冲动，但却忍住了没说，只是脸上黑线一片。

林雷和芙薇丽这一趟前往的目标，却是林雷那一颗离伦娜的本体最近的那颗生命星球，因为林馨也在这颗星球之上。

伦娜从泛维生物希斯那里夺取的意志环，终归没有给别人，而是落到了林馨的身上。这一点，其实不用猜都能知道。

这颗生命星球是当初林雷和伦娜共同构建的一颗，花费的精力最多，也是最美丽的一颗。

整颗星球呈现的大色调是蓝白色的，星球半径是五千多千米，个头中等，上面有三块大陆地，三块陆地首尾相接，中间围绕着一片面积中等的内海。

三块陆地的海岸线都曲折无比，拥有无数个非常优良的天然海港，这些是林雷设计的，有着两方面考虑，一是希望他们有着发达的海上贸易，二是在争夺海权之时，能够更加的精彩，算是为他们解闷用的。

可惜，现在星球落到伦娜手里，第二个功用算是废了。不过现在看来，海上贸易倒真是无比的发达的，上面的国家物流交易非常的频繁。

航海技术虽然没有出现突破，仍然是木船风帆，但无论是其规模还是技术，都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的巅峰水准。

除了这些，当初的林雷还在海洋之上点缀了无数个资源岛屿，本来也是打算让其上的不同国家进行战争，争夺之用的。

只有关系到实际利益的战争，才能有最大的社会推动力，才能最大限度的刺激技术的发展，但这些考量，都被伦娜一一弃之不用。

所以现在几百年过去了，这颗蓝白色的星球，竟然还是宗教文明模式，并且上面还变本加厉的成立了一个宗教国度，这个国度的国力还是最强大的一个。

按伦娜的意思，是为了保障各个国家的和平，但确实这颗星球上文明的悲剧，整个文明前进的步伐都被这个宗教国给桎梏住了。

此刻，林雷和芙薇丽已经来到了地面之上，他现在看得是欲哭无泪，旁边的芙薇丽不知道其中的往事，见林雷老是不由自主的倒抽凉气，是不是还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解地问道：“雷，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构建身体的时候不小心将面部肌肉控制神经搭错路了？”

芙薇丽的语气中透着关心，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到最后，连她自己都笑了起来。

林雷手抚额头，有些哭笑不得：“我没事，只是被现在看到的东西给震到了。”

“你是说这里的文明吗？我觉得很好啊，这里充满着连仙女座星系都没有的朴实风情，你看那边，木屋，牧场，还有成群的牛羊，伦娜将这里管理的很好啊，这应该也是一种文明模式吧。”

芙薇丽初成泛维，看待这些文明的发展，还保留着一些过去的眼光，她只觉的相比于银河，这里就像天国一般。

一路行来，没有压迫，没有不平，所遇到的人脸上都满溢着朴实的笑容，眼神都是温润宁静的，而没有银河系那种残酷的种族倾轧。

“伦娜是天上的神，不是地上的管理者。她这么干，更像是在养宠物。天国？天国就是上帝的宠物乐园。”林雷指出了产生这种畸形文明最根本的原因。

宇宙本身就是残酷的，这里的理想国想要持久，完全依赖伦娜。而伦娜若是不强大，无法自保的话，那这里的存在就是个问题了，就像之前的血色深渊入侵一样。而他只不过是看伦娜不顺眼而已。

林雷的话音刚落，他身旁就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林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话还是这么刻薄啊。”

这声音柔和水，淡雅如菊，是伦娜到了。在她的旁边，是林馨的一个分意志。

“母亲”林馨第一时间就扑到芙薇丽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体香，只感觉到一阵安心。

芙薇丽也是百多年没有看到这个女儿了，这个时候也紧紧地抱着林馨。

她几乎一直在林雷的庇护下成长为泛维生命，并没有尝到多少世事的艰险，此刻也没有失去任何过去的本性。

面对这母女情深的场面，林雷的心也柔软了下来。不过一旁的伦娜却没忘了他之前的评价，见他没回答，又接着道：“我有这个能力让这些子民生活的更好，为什么我还要在天上看着呢。”

“伦娜，你是在构建理想国？”林雷反问。

“为什么不呢？对我来说，我希望天下无事。他们能够一直生活在幸福之中。”伦娜眼望着远处，那与天融为一色的蓝色草原，悠然道。

“伦娜，那你的本质就是在驯养宠物了，甚至没有将这些人类放在智慧生物的地位之上。智慧生物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自由和独立而因此带来的任何后果，比如说战争，剥削，压迫，都是一个他们必须为之付出的代价。现在这样，对你自己，对他们都没有好处。”

说到这里，林雷顿了一顿，感觉自己语气有些过重了，他耸了耸肩道：“不过作为一个神明，你很合格。”

这到底是伦娜的禁地，她也有这个自由这么做，既然她喜欢，那就这样吧。

至于未来如何，反正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