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这时脸上眉头都皱在一起,如果是赵元俨是教主的话,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也只有他有这威望和权利谋划这些事情,同时他会得利。但是作为最尊贵的亲王,就是现在将他捉住,也不好处置,还会引起其他皇族盼望。
赵祯也是满脸的苦恼和失望,他可是从小就对这个八王爷抱着祟拜的心理,连学书法也是跟他学的飞白体,不过后来才看到石坚的书体,爱上了赵体。
石坚也没有解释,他挥了下手,杨文广立即带着人将八王元俨的府邸全部包围。
赵祯小声地问道:“石侍郎,难道真是八王叔想要造反?”
石坚的话音未落,他们看到元俨家的大门打开,元俨走了出来。
看到了元俨,石坚连忙行了一礼,他说道:“臣拜见王爷,让王爷受惊了。”
这更让所有的人傻眼了,他这是在唱那出戏?用重兵包围了元俨的府邸,然后又对元俨说让他受惊了的话。
元俨双手虚扶,说:“本王还要感谢你这样安派。”
大家头上全部冒黑线,这更是让他们不懂了,难道元俨脑子进水了?石坚这样做,他反要感谢。
元俨又说:“她昨天回来了,然后说生了病,就没有再见人。”
石坚点头,说道:“我一直派人在对她进行监视,也知道了此事。”
元俨渐愧地说:“本王惭愧啊,昨天要不是小女的分析,本王还不知道她是这种人。还好还好,还没有让她得逞,否则本王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这才使大家明白过来,原来石坚带人过来并不是抓元俨的,而是他府上某个人。更有些人已明白,石坚将刘娥和赵祯带来,是亲自让他们见证这个人不是元俨安派的,也就是元俨与那个天理教无关,否则石坚要是私下抓捕天知道刘娥相信不相信?况且石坚还与他女儿有着清不楚的关系。难怪元俨开口就说很感谢他,这样一来他最多是失察,不会让刘娥招忌。
这时赵祯脑袋急转弯还没有绕过来,问道:“你们说的是谁?”
石坚和元俨异口同声地说:“教主!”
说完后,元俨将他们带进府中,随行还有重要的大臣以及两百多精兵。可是他们刚一进府,却看到元俨家中一处楼房起了火。元俨看到那起火的地方,第一次失去了冷静,他叫道:“快,快,快去救火。”
其实不用他吩咐,杨文广早命令士兵扑向那个地方了。
元俨向刘娥说道:“臣又要失职了,太后干脆将臣也贬出京城算了。”
原来他之所以搬出皇宫,就因为他家的一个婢女放火,现在连这个教主又再次放火,他主动请贬了。
刘娥现在也明白过来,说道:“这个天理教邪恶之极,非是王叔所想像,更与王叔无关,王叔就不要自过了。”
赵祯还没有明白,他问道:“你们所说的这个教主倒底是谁?”
刘娥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连哀家也明白了,她就是英王妃。”
“不会吧?”赵祯吃惊地睁大眼睛,这个英王妃经常进宫探望刘娥,而且与刘娥关系很好,她平常待人很客气,在宫中也是举止有节,连他也十分尊敬这个小王婶。
刘娥说道:“祯儿,你就不要猜了,还是让石侍郎揭开谜底吧。”
石坚说道:“微臣遵命。”
然后说道:“微臣奉太后之命。查办此案,一开始微臣也不以为意,不过后来随案件越查越深,牵连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天理教。因此微臣是分两条线去查。一条是明线,也就是与薛大人这条线,一条线是暗线,也就是请求杨将军的帮助。”
听到这里杨文广一欠身,说:“这是下官应当做的。”
石坚又说道:“事情的突破是微臣从西京回来时取得的,那时微臣除了知道党项人参与了此事外,还有辽人,这个不难处理,结果让微臣用排除法找出这两个,并且通过这两人找出耶律季军。这件事你们都知道。第三拨就是雷允恭指使的,就如吕大人刚才所说,也许认为本官行事太过凶险。如果当时将雷允恭拿下,通过刑讯等手段,未必不能将他口供逼出。当然也许不会有昨天发生的大案,但也许比昨天事情还要糟糕。因为当时微臣就察觉到这个天理教。以丁谓的手段也只查到了他们有一个天龙八部,都不知道有菩萨部,人间部和鬼道部。”
“丁谓也知道此事?为何他不禀报哀家?”刘娥听了气得牙直咬。
石坚心想他没有禀报你的事多着呢。可他答道:“他这个人好大喜功,之所以收回药玉和坚粉的产业也是因为这样能将国库的收入增加。他也曾派人调查这个组织,可都是有去无回,在这种情况下他怕其他人耻笑,也就停止了调查。”
赵祯好奇地问:“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石坚说道:“圣上还记得微臣曾出过几副对联,那个对出其中一副的夏龙图夏大人吧?”
赵祯点点头,说:“朕知道,他和丁谓关系很好。”
石坚说道:“不错,这也是他背叛丁谓的原因,夏竦跟在丁谓后面好几年,可丁谓看到心智过人,一直采取了防范的态度,所以那天他来到我府中,找我谈判,说协助微臣揭穿丁谓和雷允恭的面目,本官也答应他事成之后让进入书枢或者三司。”
“哦,石侍郎,这样恐怕不妥吧,”刘娥说道。
石坚一笑,答道:“微臣知道,朝中大臣,特别是书枢三司六部关系到民生民计。所以用人一定要小心。”
说道这里,他转向赵祯说道:“圣上,你还记得微臣说过一句话吧。”
赵祯也是脸上洋溢着笑意,他现在正想起石坚第一次进皇宫,他刁难石坚的情形,转眼间两人都长成了大人。特别是石坚在这次指挥中已经显现大将风范,将朝中奸邪基本清扫一空,那个让他看得十分不顺眼的丁谓,母后都不得不下命令处死。他说道:“朕自然记得,石侍郎曾说过,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只要朝中重职不让小人把持,其实这些小人还是有才华的。就比如这位夏大人,石侍郎意思他品德不行,但这个人还是有才华的,可以让他进入书枢三司六部,但不可以让他担任重要的职务。”
石坚微笑,说:“皇上圣明,微臣正是此意。”
这时候吕夷简也在旁边说道:“启禀太后,这个夏竦臣也是见过,对于他的品德臣不太清楚,可臣和他交谈过几次,发现他的确很有才智。”
刘娥听了一笑,说:“既然你们都这样说,哀家就让他担任礼部郎中,试用一段时间吧。”
石坚道了声谢,他知道这个夏竦就是没有他的推荐,也会如锥脱囊而出。他现在只不过点醒一下赵祯,这个人是小人,以后用这个人得注意一点。他又说道:“其实他也该当此职,这次他不仅是向微臣透露了丁谓种种不法之事,也透露了山陵有可能会出水。”
说到这里他转向了吕夷简,说道:“也许吕大人又要对本官弹劾,臣既然早知道山陵会出水,却没有向太后禀报,首先本官就犯了姑息养奸的罪名。”
一句话将吕夷简说得脸红了起来,这次他立下大功,可以说是这个少年对他的信任,否则他完全可以让其他人来维持京城的治安,可是他却为了得到刘娥的信任,对石坚倒打了一耙。
石坚又说:“其实这和刚才微臣所说的没有立即捉拿雷允恭道理一模一样,这是因为宫中除了雷允恭一党,还有那个天理教。微臣若是对雷允恭下手,是怕会惊动这些天理教徒,他们对太后与圣上暴起发难。当然除非将宫中所有的宫人都换了,可这样行吗?”
众人皆无语,要知道皇中大小嫔妃、太监与宫女,少也有几千人,多则达上几万人,将这些人全部换掉,那在历史上根本没有发生过,况且其中还有许多人对先帝都有过莫大的功劳,就是太后也不敢这样做。
石坚说:“因此微臣没有马上对雷允恭动手,也没有将山陵的事禀报太后。虽然这样以后将有大臣言官在此做文章,但微臣本心可作明月,何惧何忧?”
说到这里他哂然一笑,在这笑容里刘娥和吕夷简都感到羞赧。
石坚说:“当然先帝对微臣可以优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微臣也一直没有忘记先帝。”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图纸,这是石坚按照前世中山陵样式画出的。刘娥立即被上面图纸上的肃穆大气,简朴庄严吸引住了。特别这个山陵不是以奢侈取胜,而在简洁中透出磅然大气,这更符号了她的心性。
不要说刘娥,就是吕夷简和元俨看了这个图纸也被图纸上的山陵样子倾倒,吕夷简和石坚打的交道还比较少,不过此时看到这个山陵形状,也深为折服。
石坚说道:“这是微臣画的草图,太后可着大臣参考。另外可以叫曾乐正指导使用宋雷,可以加快建造的速度,不至于误了先帝下葬的日期。”
太娥还沉浸于这个山陵的壮大之中,没有清醒,她没有听到石坚这句话的话外之音,为什么要让曾公亮指导使用火药?她应了一声。不过她不知道石坚画了这几张草图只花了一个时辰,她还以为石坚为了设计这个山陵花费无数的心血,不要说她,就是赵祯和众人都是这样认为。从这一点他们也认为石坚那可是真正尊敬真宗,刘娥也不生气了。
石坚又说道:“但是当时微臣心里很着急,如果不在雷允恭建造山陵找出这个天理教的主谋,那么事情将会变得很严重。不过事情在新春开始有了转机。首先是杨将军的手下帮微臣找到了指使那个草包将军的道士。”
这时候杨文广在旁边说道:“下官哪里敢居这样的功劳,这完全是石大人的神机妙算。当时石大人用那种排除法画出了那个道士的画像,并且叫下官吩咐手下在京城一带的道宫搜寻。当时下官问石大人的原因,石大人告诉下官此人受最后一拨人的指使,而这一拨人的主谋就在深宫里,并且拿出了这么大一笔钱,说明他和这道士一定很熟。石大人叫下官试想一下,能让宫里的公公很熟悉,那么他只有在京城一带。只是这个道士大概知道自己有可有被官方搜找,深居简出,下官废了很多时间才在四贤宫找出。不过当时石大人又叫下官只是派人暗中订住这个四贤宫,于是下官又发现那个刘德妙,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人与这个宫里道士联系,才知道这就是那个天理教的一个窟穴。”
石坚又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薛大人也知道了。”
薛奎也谓然一叹,说:“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人可谓是神秘之极,但是还是让石大人找出最大的破绽。那就是这些刺客的祖先全部都是李唐与我朝战死的将士后代。那天下官也没有想起,后来经过石大人提醒,也最终醒悟。这个组织所有的目标都直指朝廷,想破坏朝廷安定的局面。下官也和石大人分析过,他们这样做原因只有两条。一是皇族的人。”
说到这里他一带而过,不过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是皇族某一个人想取仁宗而代之。他继续往下说去:“二是被我太祖太宗所灭的伪朝小国,他们的后人不甘心,现在想要再次谋逆。可是我顺着这两条路线查下去,并无一点收获。直到石大人指出后,下官才找来所有李氏、孟氏、钱氏、刘氏与周氏的家族的存案。”
他所说的李氏就是指南唐李氏、西蜀孟氏、吴越钱氏、南汉与北汉刘氏以及湖南周氏。宋朝统一天下后,为表仁政,对这些国家的国君或者后人并没有击杀,反而圈养在京城,每年拿出大笔的金钱供养他们,还给了他们官职,对他们后人也封官加爵。其中钱氏最早投靠赵家,还帮助赵匡胤打败江南李煜,因此宋朝对钱氏最为优厚。这也是宋朝建立百家姓钱排在第二位的原因。现在钱惟演就是钱氏的后人,还与太后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亲戚关系。当然事关到皇位,就连亲兄弟也要怀疑,况且钱氏。薛奎这样说刘娥也不生气。
薛奎又说道:“本来下官以为李煜后人已经绝灭,一直对中宗李璟的儿子与他的弟弟他景遂的后人中查寻,可是却没有发现丝毫马迹。直到石大人的提醒,下官这才又拾起卷宗,终于发现了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
南唐王朝皇帝中主李璟在烈祖李昪灵位前发过誓言“兄终弟及”,即把皇位传给其弟景遂,但因为李煜的哥哥弘翼即李璟的长子当时立下了战功,就立弘翼为太子了,“兄终弟及”的事就多年未提。但是李煜的哥哥弘翼与其父李璟的性格是有天壤之别的,弘翼为人果断刚毅,权力欲极强,所以让正在当皇帝的李璟不满意,李璟便又想起兄终弟及的事情。李弘翼担心父亲遵照誓言将皇位传给叔父,便秘密的将自己的叔父景遂杀害了,尽管如此李弘冀还是没能当上皇帝。可一门心思想做皇帝的他居然在叔父死了之后没几月也跟着去了。这个李煜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诗文造诣更是非凡,特别是在词上,可以说宋词的崛起他功不可没。而且他长相丰额骈齿,一目重瞳。可以说是一个超级美男子,某种意义他十分接近石坚。因为害怕李弘翼猜疑,他只是以读书为乐,特别是他国亡后软禁生活,使他的词作凄凉悲壮,意境深远。象《相见欢》、《虞美人》等词词意之幽美,影响之深远,某种程度不亚于苏辛李张等人。可是他做皇帝完全是一个错误,甚至连准备也没有做好,面对宋朝的强势,他连忙称臣,自称为国主。但是赵匡胤让他去开封他又称病不去,于是让曹彬灭了南唐。后来他写下《虞美人》,惹火了宋太宗,被宋太宗用牵机毒药杀之。他还有两个儿子,李仲寓、李仲宣。李仲宣几岁时在皇宫里被一只猫吓死,大儿子李仲寓也在三十几岁时就死了。因为李煜性宽恕,好生戒杀,在江南民间地位很高,自李仲寓死后,李煜等于断绝了后代,江南百姓闻之全部痛哭。其实真要说起来,连他大儿子死因都有些可疑。
听他说到这里,石坚对赵祯说道:“圣上,这也是微臣所说诗词仅是小道,供人娱乐而,单论在文学上造诣,后主只在微臣之上,并不在微臣之下。但是作为皇帝,如何使国家变得强大富裕,不可侵侮,这才是皇帝的本职。”
他这说的可是心理话,他不认为自己文学上才华能超过李煜,可众人都认为他这是在谦虚。一个人写下《红楼梦》与《资治通鉴》,还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的词作,就是李太白在世,也不敢与之比肩。
当然石坚不能说宋朝后面还有一个皇帝赵佶完全可以与李煜比肩,不过后面这句话使刘娥与赵祯全部动容,赵祯站了起来,施了一礼道:“受教。”
同时吕夷简也在心里面天人交战,每次与石坚相遇,都被他博大的情操折服,一方面是高官在等着他,一方面为让这少年的品德所钦佩,叫他不知何去何从。
薛奎又说道:“本官在卷宗里发现了一件事。其实李后主并没有绝后,他在江南时还与一个宫女养了一个女儿。因为怕小周后生气,所以一直没有公开,秘密养在民间。”
众人听了一起动容,渐渐也明白了案件的真相。说起这个小周后,就不能不说她的姐姐周后。在史载里,她能得到李煜的专情,是因为她性情贤慧,精通书史,善音律,尤工琵琶。李煜每作一词,她必谱曲弹奏,可以说她成了李煜早期作词的最大动力。然而在李煜二十八岁那年她生病死了,李煜还为她写了一篇感人的文辞优美的《昭惠周后诔》,这篇文章从某种意义可以与曹植的《洛神赋》比美。后来他又娶了周后的妹妹为皇后,并将对周后满腔感情寄托在小周后身上。当李煜死后,小周后也硬是悲伤郁闷而死。
但是他与小周后结婚数年,并没有一子,当薛奎说到李煜怕小周后生气时,众人先是动容,然后也会意地一笑。凭着李煜对小周后的感情,的确很有可能做出这件事。
薛奎又说:“同时李煜也感到此事对这宫女母女不是很公平,他留下了一大笔资产。后来这个女儿长大了,下嫁了江南的一个绅士子弟,两人只养下了一个儿子。可当听说了李仲寓死了的消息,这个女子将她的儿子改姓了李,叫李重承。因为这个李重承手十分地巧,还进入工部做了一个小官。后来在试制弓弩时受了伤,辞官返乡。但是他利用自己的天赋以及在工部学来的知识,很快成为地方上一个大户。在石大人提出新大陆时,他又果断地将资产投入航海中。于是财富象雪滚球越滚越大。”
听到这里,众人全部将目光看向石坚,石坚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薛奎又说道:“但是因为常年在海上漂泊,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于是生了病,没有两年时间就死了。可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这个李重承还养了两个女儿,长得都十分地漂亮。但其中一个小一点的是他的婢女所生。他的正妻是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而且善妒,这也是他没有其他子女的原因。于是这个婢女再次落得与他母亲一样的命运,被李重承打发了出去,后来这个婢女因病死亡,而这个小女儿却不知所踪。现在我们就说他的大女儿。”
听到这里,元俨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无比的羞愧。不过他还是做了一个手势,让薛奎继续说下去。
“这个大女儿叫李织,大概继承了祖父的血统,她从小就聪明伶俐,多才多艺。同时也眼高绝顶,一直没有嫁人。在她父亲死后,她以一个姑娘家将家中大梁全部挑起,而且将整个产业打理得有条不紊。然后她因为京城里也有产业,于前年进京,恰巧遇到了八王爷。以后大家都知道了,她就是英妃。”
虽然早有了准备,大家听了还是大哗。元俨更是跪在刘娥与赵祯面前,泪流满面,说:“臣有罪。”
刘娥连忙将他扶起,说道:“王叔,你也不知道此事,何罪之有。”
元俨站了起来,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他似乎苍老了几十岁。可以想像,他一生精明过人,连英姿勃发的太宗都对他瓜目相看,可现在却被一个青年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上,无论太后怪不怪他的失察或者是牵连之罪,这次的打击也不是很好受。
这时候石坚接着薛奎的话说道:“接到薛大人这个消息,于是微臣派人对这个英妃进行了监视。”
说到这里,他向元俨施了一个大礼,说:“因为她太精明了,所以我不敢向王爷打招呼,怕她发现蛛丝马迹。还清王爷恕罪。”
元俨说道:“石侍郎何罪之有,如果不是石侍郎动察于先,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本王如何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说着又要向刘娥谢罪,看来他这次打击是够重了,就连举止都有些失措。
刘娥连忙对他安扶了一番。其实在她心里反而幸庆,现在她唯一忌惮的就是元俨,还好,看来他还是对自己尊重,对朝廷忠心,虽然这件事上他也有一些过错,但相对前者而言,也不算什么了。其次她也没有胆量将元俨逼急了,这可不是大臣,而是真宗的亲兄弟,只要他没有犯下大错,将他逼急了,学着太宗来个刀光斧影,那可不好玩。而且凭着他的威望还能够做到。况且自己还与钱家联姻,要元俨提防一个青年女子,这根本不可能。
石坚看到他们叔嫂之间表演了一场感情戏,他才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不和,那个危害甚至比丁谓还要犹烈。他又说道:“而且微臣还发现她常在宫中走动。说到这里,还要感谢小杨公公。”
提起这个小杨公公,众人都知道就是那个拼命帮真宗要石坚写的字的小太监。
石坚又说:“于是微臣叫小杨公公暗中注视这个李织进宫与那些宫人交谈,或者使过眼色。终于微臣知道了一些可能是天理教的名单。还悄悄提审了一个胆小的天理教的公公,这才得知这个教派的名字。并且得知她就是教主,而且因为她是李煜的后人,当年江南的一些余孽后代才听她的招唤。可是这一切仅凭这个公公的一面之言还嫌得证据不足。正好此时,微臣接到夏龙图说有可能山陵出水的消息,这才逼得雷允恭慌乱,让天理教乘机而入,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与这个天理教斗智斗勇,而且还要提防丁谓与雷允恭,他感到很累。看到他坐在哪里一脸倦容,刘娥更是感到对不起这个少年。这少年这段时间压上了这么大担子,自己还在疑神疑鬼。
这时候英妃所在小楼火势已经扑灭,他们得到消息说英妃与她陪嫁过来的两个丫环全部葬身火海。
但是刘娥还是很高兴,主谋伏诛,那怕是她自杀的,也是好事。没有了主角,这些江南的余孽没有了效忠的对象,也就成不了大事了。
可石坚还是皱着眉头,他叫杨文广将那个对李织监视的几个禁兵喊来,询问了下,当得知他们看到李织从寺里返回王府就没有再对那个寺庙进行监视。他又再次向元俨询问他昨天有没有和李织接触过。
元俨苦笑地答道:“当得知宫中发生叛乱时,本王问过蓉儿,她说也不知道此事。本王就开始对她产生怀疑,她昨天下午回来后说身体不舒服,也没有下楼,本王生气,也没有去看她。”
石坚明白他的话音,本来这件案件他多次请教过赵蓉,可后面没有通知她,元俨虽然以前不在意,可这样还不从李织身份上联想到其他,那才奇怪。
他又想起了李楠的话,悠然地望着远方,说道:“微臣担心的是烧死的不是她本人,这是微臣疏忽了。”
昨天他被刘娥的诘问,弄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后来又发生了红鸢被撞,自己被“奸”,在这件事上马虎了。不过按照他本来的目的,也是今天早上朝会上请刘娥亲自出马,对李织抓捕,这样一来,可以消除刘娥对元俨的误会。没想到有可能造成一次重大的失误。
刘娥想到这个女子的手段,也有些害怕,她问道:“石侍郎,你是说昨天进入王叔府中的李织有可能是冒充的?”
石坚默然,他说道:“凭着这个邪教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
这时王曾说道:“启禀太后。现在我朝国家富裕,人民安定。唯一就怕那些专诸鸡鸣狗盗之流直接危害太后与圣上的安全。只是以后对进入宫中的宫人进行仔细的甄别,宫中安定,这些人纵然再怎么猖狂,也掀不起大浪。”
吕夷简也是随声附和。这才使刘娥神情放松下来。经此一役,宫中所有不诡之人全部一网打尽,至少再也不会向以前那样,即使睡觉也提心吊胆。
然而石坚皱起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放下,虽然王曾说得也有道理,可他们真的掀不起来大浪吗?
他向刘娥又说道:“虽然微臣有负太后所托,此案余尾有些不完美,可也算查破了此案。”
太娥含笑说道:“石侍郎,你不用太过苛刻,这次要不是你,无论是其他任何人,对这个案件,特别是这个邪教,可以说都束手无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哀家很满意。”
从巧儿身死,再到宫中三命案,然后石坚与沙戒斗法,查获了平云宫奸侮妇女案,再到他与赵蓉折柳,捉拿李重昭。然后又发生了袭击钦差案,再到当街行刺朝廷命官案,靳家满门被灭案,山陵案,宫中叛乱案。可以说石坚一路行来,都是在悬在两个悬崖之间钢丝上跳舞,有几次可以说生命悬于一丝,其间他还要主持工部事务以及活字印刷和报纸,还有设计这个山陵。想到这里,众人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态,都是唏嘘不已。
石坚又说道:“不过微臣有一请求,还向太后启禀。”
刘娥看到这少年这段时间,人已清瘦了不少,也是心中又产生了他刚进宫时那种怜爱。她柔和地说道:“石爱卿,你有什么样要求只管说,只要哀家能做到的,哀家一准答应。”
她说出这话,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奖赏,凭现在刘娥的权利,她可以做到的简直是太多了。众人不由地望向石坚,眼里闪着艳羡的光芒。本来早上还以为石坚也要失势了,可现在看来石坚在刘娥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降低。
石坚却说道:“微臣孝期并没有满,因为先帝病危,得蒙先帝厚爱,这才破戒重至京城。现在大局已定,微臣也要重返和州替祖母守孝了。”
这次众人全部宣哗起来,纷纷阻止。连刘娥也说道:“那怎么可以,现在朝中出现了这样的大事,正需要你替哀家帮忙打理。况且还有先帝的嘱咐,反正你也破戒了,不如留下。”
听到她最后一句,所有大臣都在脑门上冒黑线,反正也破戒了,这叫什么话?
石坚说道:“太后莫慌,且听微臣一言。微臣早就说过,单论才华本领,就是千万须眉男儿也不及太后本领。微臣相信在太后与圣上的治理下,我朝将会出现一个繁荣无比的王朝。其实现在大事已定,臣在与不在已经不重要了。其次还有一条最重要的。那就是结党。虽然臣身负先帝与太后及圣上重恩,决没有结党的心。可朝中百官看到臣在太后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有一些臣子想办法依附。或者臣依然洁身自好,但因为臣的地位,以及恰巧将这个重案破获,臣在朝堂上发言,也没有大臣质疑,这就会成为一言堂,或者说与结党无异。因此现在微臣一是要守孝,二也是让太后重整朝堂。太后,微臣在这里还有一言,允许朝堂有不同的声音,不能成为一言堂,以防不臣之子生起野心。但决不能出现党派之争。那么朝议分裂,政策不能得到连贯统一,这也为祸不小。”
说到这里,他大有深意地看了吕夷简一眼。
然后他又说:“至于国内,虽还有天理孽教余孽存在,但微臣也认为他们自宫中势力全部拨除后,危害也不大了。只是西北,太后要多加小心。一定要修一条宽敝的坚粉路到西北,以防不测,国家能迅速调兵调运粮草。”
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这是一个筒壮事物。他说道:“这是微臣与学生高兢共同研制的望远镜,它在军事上有很大的用途。”
说着他将望着镜递到刘娥手中,教导她用法,刘娥拿起来望远处一看,差点大叫起来。原来她竟清楚地看到很远外皇宫上的景象。她立即将它交与曹玮之手。所有大臣试过之后,就连对军事一窍不通的人都知道它在军事上的用处,有了它可以洞察先机,比敌人更先一步了解对手的动向。须知,就是这个先机,有时候可以完全决定战争的胜负。
石坚又说道:“这个东西制造原理简单,现在只有五个工匠参与,微臣已经与他们签定了特级保密条例。但一定要提防党项人剽窃这个技术。”
在石坚印象中西夏除了凶悍,技术应当很落后,来到这时代后才发现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党项由于生存环境严酷,战事频繁,在兵器制造上很下了功夫,其水平与宋辽相比也算是先进的,在冶铁水平上要不是石坚出了高炉和转炉,锻造水平更在其上。象骑战厉器西夏帕铒锤,还有宋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天下第一剑夏州剑。但是西夏的统治者依然不满足,还经常剽窃宋人的技术,然后改良。石坚还不知道,成吉思汗的死因就是中了西夏从宋朝偷盗过来改良的瓷蒺藜,而从马上摔下来受伤,最后不治身亡的。这还是它地域狭小,资源贫困,否则对宋朝的危胁还要大。
自从石坚的高炉炼钢出现后,就捉拿过几起党项人密探试图盗窍的事件。这幸好石坚事先说了技术保密的重要性,以及真宗看到玻璃所取得的利润,加强了重视,甚至到了矫枉过正的地步,这才使他们没有得承。
不过想到了西夏这个国家,石坚竟不住想到那个在东方的岛国,一样的坚韧,一样的残暴。他的眼睛望着远方西边的天际,低声叹道:“路漫漫兮,其修远兮。”
看到这少年眉头紧锁,忧国忧民的神情,刘娥更加为自己对他产生猜疑之心感到惭愧不安。
【第四卷 大漠孤烟】
第183章 孤城(上)
太阳升了起来,空中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晨曦,如同一根根白色的丝带在房屋街角上飘荡。
可是延州城还是安静一片。如果这时候石坚来到了延州一定会感概沧海桑田,世事变幻。这时候的延州远不象那个他前世的黄土高原上的延安,到处都是沙土,种植庄稼很困难。此时的延州还处在黄金时候,城外洛河、延河等黄河支流养活了这一方水土上几十万人。城外种着各种各样的庄稼,其中有棉花、玉米、花生、红薯。特别是石坚叫海客带回来的杂粮更适宜在这块土地上成长,当然还有当地的特产小米。
从城头上望去,棉花已经开花,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花朵,在这个清晨,就如同繁星在绿叶中闪烁。玉米和小米更是如同一个个士兵昂首挺立,默默地立在这晨风中,似乎在等待长官检阅。但是这一天似乎不一样了。其实这时候延州很是繁华,特别是李德明采取与宋朝和平共处的政策,但他又急需要宋朝的物品,不但在明处采购,也在暗处走私,作为边境的大城,延州很热闹。如果在往常,这时候进城的人都挤不动了。
但今天很安静,安静到完全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整个延州城就象死城一样。城头上的士兵也有些不安,他们全看着大朱牙内,小朱牙内。大朱牙内和小朱牙内就是指朱历和朱耻,他们因为在半年前京城平叛时立下了战功,被圣上封为轻车都尉明威将军和上骑都尉定远将军,爵也是伯子,挤身于朝中贵族之列。不过没有人不服气,自从他们以判延州牙内指挥使和副指挥使的身份来到延州,都是身先士卒,连煅练也是带头的,而且他们除了话少外,从来都不讲究架子,对等下属都很好。以至有人想试试他们有没有传说中的武力值,可最后的下场都很惨,而且因为此事使大朱牙内似乎找到了灵感,他说:“石大人曾经说过,训练不但要训练动作,而且也要演列实战打法。我始终没有弄懂,现在本官终于明白了。”
于是每天基础训练后,他还让士兵们对打,打赢了有奖,在伙食里加荤。打输了有罚,多训练一个时辰。这叫这些士兵叫苦不迭。不过几个月下来,这些士兵明显感到自己的武艺有了长进。当然他们还不能和小牙内相比,特别他近乎百发百中的神射技术。
他们现在看着大小牙内,马上大敌就要临近。面对着数量多了二十倍的党项敌人,他们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可是他们看到这一老小一小站在哪里,就如同一个冰人,脸上肃穆一片。这时候朱历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他对这些士兵喊道:“你们怕不怕?”
“不怕!”这些士兵全都答道。
可是朱历还是听出了他们话音里打着颤儿。这使他想起了二十多年灵州的那一幕,那时裴大人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可与那时情形又是不同,他们的身后将会有更多的援军到来。
他说道:“那老子告诉你们,当年老子跟在裴大人手下时,兵力也是悬殊了这么多,但是裴大人带着我们坚守那么长时间,要不是那时候城里面没有粮食,朝中援兵没有到来,那个李继迁贼子根本不可能夺下灵州的。”
其实当年宋朝也出兵相救,可被李继迁相阻,加上朝中决议难定,造成灵州最后失守。可是他总是提起当年灵州失守与裴济无关。这让言官弹劾过好几次,说他对朝廷怨望。太娥听了却说:“你们认为一条对主人忠心的狗也有错吗?当年裴知府仅是知遇之恩就让他永生难忘,为画党项人的山川地理伏敌国二十余载,况且朝廷现在对他是如此优待。他只是一个粗人,说话儿不会象你们这样转着弯罢了。”
事实那晚之变主战场在石坚这里。可石坚玩了一个弹笑间,刀枪不入,再玩了一个弹笑间,灰飞烟灭,使得一班士兵没有柘现出英武就结束了战斗。而只有另两路,朱历和朱耻表现突出,让刘娥记在心间。所以一下子让他们做了从四品和正五品的武官。现在因为西北危及岌,又调到延州来。
当然朝廷舆论工具报纸也将这件事大书特书,来表示什么叫英雄,也更表示太后与圣上没有看错和用错人。
朱历又说:“现在只要我们坚守一段时间,援军就会到来,那么我们就会立下战功,你们也可能就象老子一样做个将军。”
底下士兵全都哄笑起来。这让在一旁眉目紧锁的范雍听着他这粗鄙的话,眉头皱得更紧。
朝廷自从石坚回家守孝,刘娥又任用了一批新人,特别是吕夷简这些大臣,他们和曹玮这些人想法不同,认为朝廷刚经过动乱,不宜与党项人交恶。于是将李重昭送回了夏州。这才使元昊集中在边境的士兵撤回。但事实上证明这些人想法是错误的。元昊返回灵州后,又带兵进攻吐蕃的唃厮啰政权。唃厮啰有众数十万,一直接受宋朝册封,采取抗夏联宋的政策。无昊带着大军在吐蕃境内折腾了三个月,取得了瓜州、沙州和肃州三个战略要地,临回头还猛攻了兰州诸羌部,并于凡州筑城。
朝廷接到吐蕃的求救信后,十分震惊。这时候夏竦上了一书,奏了十策:西北边境形势,进呈十条建议:
一、教习强弩以为奇兵;二、羁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唃厮啰父子并力破贼;四、度地形险易远近、砦栅多少、军士勇怯,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六、募土人为兵,州各一二千人,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猎户以备城守;八、并边小砦,毋积刍粮,贼攻急,则弃小砦入保大砦,以完兵力;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许人入粟赎罪,铜一斤为粟五斗,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官及减骑军,以舒馈运。
刘娥知道夏竦人品奸诈,但这十条建议她却认为言之凿凿,有利有理,多采用之。于是她忘记了石坚的话,此人不可大用,让他做了泾州知州夏竦,成了西北两个大佬。其二就是这个延州知州范雍。这二人不仅仅是文职,皆“加兼经略使、步骑军都总管”,成了西北方面人、财、物、军一把抓的两大巨头。
再说元昊得胜返回灵州后,向他父亲禀奏要进攻宋朝。原先他就多次劝其父李德明不要向宋朝称臣。李德明答说:“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国耗民疲。而且,我们党项人三十年能衣锦服绮,都是宋朝的恩赐呵,不可轻易辜负。”当然这是托辞,李德明也是惧怕宋朝国家大,怕打不过。真要象他所说,他就不会指使李重昭谋划刘娥了。元昊大言:“衣皮毛,事蓄牧,乃我们蕃人的习俗。英雄在世,当图王霸大业,何必介意绵绮细事!”
现在他挟大胜之功再说这番话就不同了。并且他还说道:“宋朝无人可惧,唯一所惧就是那个石不移。可因为他功高为刘娥所忌,被迫返回和州守孝。听说他还在研发一种新式武器,如果宋朝再次重用此人,加上这种利器,我族将处于危险当中,甚至都有灭族的危险。”
李德明也知道石坚的事情,单论间谍而言,西夏的间谍最多,但他们大多数是为了窍取技术。现在无论是西夏还是辽人都想对石坚下手。可刘娥在王府那一番交谈,已经为自己所行感到后悔。其实石坚回和州也不是外人所想像那样,是刘娥疑心他。特别是石坚自己主动辞出回家,刘娥都恨不能向他认错。但石坚再三坚持,还拿着守孝大义,使刘娥也没有办法。所以他这次回去,还让他戴着参知政事的大帽子,以事优柔。当然论年龄,他可以说是宋朝历史最年轻的副相。当然他随行的护卫更盛于以往。加上王朝来投,又带来了一些江湖异人做护院,和州还在宋朝腹地。西夏和辽国根本没有办法在上面做文章。
李德明听出了元昊的话音,他是想乘石坚不在,将宋朝打怕了,以图一劳永逸,叫以后宋朝不敢对西夏用兵。他感觉到似乎不妥,但元昊的话也有道理。最后在元昊立下军令状之后,他也同意了元昊的做法。
现在元昊没有进攻泾州,而是进攻延州,并不是因为这个范雍怯懦,而是看中的正是鄜州(今陕西富县)、延州一带通路畅阔,便于进攻。不过范雍人品不差,官声很好,可确实在军事欠缺谋略。他听到风声后,立即向朝廷要求增兵,可朝廷还认为西夏人刚打完回鹘,又打完吐蕃,根本没有实力进攻延州,或者根本不敢招惹宋朝。现在朝中还在为是不是出兵讨伐西夏在争讨,他这份表奏根本没有引起朝廷重视,不报。
首先元昊猛攻延州外围的李士彬所率各部军事据点。李士彬当时是宋朝的金明都巡检使,他本人就是党项族酋长,掌有十八寨近十万众的彪悍羌兵,驻扎于延州北面的金明寨。对于这个党项老敌手,元昊暗杀计、反间计、奇袭计等等全用个遍,一无所成。相持了近一个月,最后他用了“骄兵计”,西夏军每逢李士彬交战,没打几下就“溃退”,还高声叫唤:“铁壁相公(李士彬的“外号”)来了,我们赶快逃命吧。”如此一来,李士彬颇为自负。同时,元昊还派遣一批又一批党项部落向李士彬“投降”,面对汹涌而来的党项人,李士彬自己不好处理,就上报“上级”延州老夫子范雍,要求把这些党项降人迁居到远离西北边境的南方安置。范雍没有军事计谋,反想“以夷制夷”,厚赏这些西夏降人,并让李士彬把他们编入金明寨周围的各个军事据点。李士彬不好违背上级命令,只得照办,等于宋朝的各个砦堡安置了为数众多的“定时炸弹”。
同时更让朝廷和范雍认为如今西夏是强弩之末,心有力而力不足。不过这次元昊的举动震怒了刘娥,她命工部和三司加快了修建从开封到达延环的马路(本来是坚粉路,后来在石坚坚持说蹩口的情况下,改了名字)。同时蓄备了更多的粮草,准备征讨。记住,是准备。至于大军在哪里,还不知道。
然而这一天元昊诸军突然发动攻击,事先诈降的党项人纷纷而起,金明寨等十余个延州以外的宋朝军士据点皆被西夏人占领,李士彬父子也被擒杀。乘胜优势,元昊大军直至延州城下。
范雍肝胆俱裂,一面命人紧闭四城拒守,一面派人带信急召当时屯守庆州(今甘肃庆阳)的鄜延路副总管刘平和石元孙。
事后石坚感概,虽然与历史上有所不同,但大势相差无几,只是这时候所有参与的主角年龄比历史上小了一点岁数罢了。另外时间也从冬天改成了夏天。
元昊的速度很快,只是一天多时间,就将大队带到延州城下。
看到了西夏密密麻的队伍,刚刚被朱历激起的士气很快就低落下去。可以说宋朝已经承平日久,最多也只经历过一些小谋乱,这还是边远的蛮子在捣乱,很快就被扑灭,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士兵都没有以过实战的煅练。这个纯度可以赶上后世的纯金比例。而这一年,党项兵在元昊的带领下,南征北战。站在哪里就有一股冲天的杀气透出。而且此时延州城内留守的士兵不足一万人,不但这些士兵,就是范雍看得也生了惧意。
党项人来到城下,他们显然没有将这个城池上的宋兵放在眼里,自顾自的安营扎寨。然后元昊派人到城下喊话,大意是你们现在是没有办法守住延州,现在投降还会给你们一条生路。有才能的我还能重用。事实元昊手下有一大批谋臣,其中汉人还不少,象张陟、张绛、杨廓、徐敏宗、药药药。而且,教诱元昊以“大略”侵宋的主心骨也是两个汉人:张元、吴昊。这两个久试不第的读书人,自恃胸中文韬武略,本来想投靠宋朝边境献计献策立功名,一直不受重视。气愤之余,二人就连袂叛逃,亡入西夏。他们入西夏也颇有戏剧性,二人到达兴庆(今银川)后,天天在一家豪华酒馆痛饮欢歌,又在雪白的粉壁上用笔墨大书“张文、吴昊来此饮酒”,被西夏“派出所”便衣发现,连夜抓起,直接押往元昊处。元昊知道此二人不是凡人,便亲自审问,怒问二人怎敢犯我名讳。张、吴二生鲜衣华裘,皆一表人才,虽然人被捆成个粽子,两张嘴仍旧伶牙俐齿:“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在乎,何必在乎名呢!”一句话正戮中其痛处:唐朝五代直到宋初,元昊一族姓“李”,而后至今,元昊一族姓“赵”,皆是中原王朝的“赐”姓。于是,亲去绳索,好言相谢,三人顿时言语甚欢,张、吴二人成为他侵宋的最重要谋士。张元、吴昊二人虽是书生,却熟知中国历史和军事战略,他们力赞元昊进取关右之地,占领关中,向中原腹地挺进。同时,与辽国联合,让契丹人在河北进袭宋朝,最终使宋朝两面临敌,“一身二疾,势难支矣”。这些策略,皆是一剑封喉的毒招,无论哪一招成功,宋朝都会有亡国之忧。“莫道书生空议论,头颅掷处血斑斑”,张、吴二人,也是中国知识分子中的一种异类。而宋朝也有不少党项人,总之这段历史远不是民族纠纷那么简单,换而言之,这根本是李继迁和他的后代还有张元吴昊这样汉族败类的野心。加上宋朝对少数民族采取岐视和压迫的政策,同时内敛,才给了党项人崛起的机会造成的。就是这样,还有许多少数民族纷纷依附宋朝,其中还包括党项人的本身。
看到党项人猖狂的样子,朱历对朱耻说:“儿子,你眼睛好,有没有本事也长长我宋人的威风?”
朱耻答了声好,吩咐人将他重弓拿出。本来他力气就很大,不然和杨文广硬接了一招,都将杨文广手也震得一麻,后来杨文广还特地指导过他。后来城门一役,杨文广看得欢喜,连家传的一些武艺都悉心教给了他。现在的朱耻已和去年进京时的朱耻不一样,早已非是昔日阿蒙。
他张开了弓,第一箭将那名在城下喊叫的党项人射穿咽喉。第二箭竟将近一百多步外的党项人的大旗的旗杆射断。
看到了他这两箭,城头上宋军全部叫好,一时为之士气大振。
这使元昊恼羞成怒,他立即派人攻城。
这时候由于党项人在兵器上一直下了苦功,他们的弓弩质量已经胜过了宋朝。这时候虽然他们在城下,但还是将箭弩全部射在延州城上。
朱历可是参加过灵州保卫战的,他早知道西夏兵器的厉害,这时他已经完全顶替吓傻了的范雍,他大喝道:“盾牌手,在前,弓弩手在后。盾牌手保护好弓弩手,弓弩手,往下射!”
只是一会,双方就有不少将士倒下,不过这时候朱历却发现了在人群中有一个少年,他的箭法似乎比自己儿子还在厉害。只是他额头上刺着字,看来是一个发配到边关的罪犯。这个少年长相还十分峻美,某些时候都能使他想起那个在京城中遇到了风华绝代的石家郎,只是一个飘逸,一个冷肃。于是他留心了一下,看到他每一箭出去,都有一个党项人毙命。
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少年答道:“我叫狄青。”
如果石坚在这里,他一定会大惊,这个和他这副身体同龄出生的少年,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和包拯在民间被舆为宋朝的文武奎星。更是中国冷兵器时代的十大悍将。但朱历没有这种想法,他看到这个少年还想到自己当年的情形,在这个狄青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你箭法很好,从此后你就是我的亲兵了。”
狄青这时候还是一个少年,他代兄抵过,发配到延州没有一个月,就因为武艺出众,被范雍命了一个统治弓手的小小武官。如果能在这个朱将军手下担任亲兵,那么前途不可限量。当然这时候他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以后会第一个身以武官的身份担任宋朝宰相。他连忙道谢。
因为被西夏人强大的弓箭覆盖,还是让党项人迅速进入城下,他们架起了云梯。
这时候的延州还是一个大城,因为事先得知了元昊很有可能进攻延州,范雍也不是一点防范没有,他也准备了不少守城的武器。不过这时候范老夫子不知道吓躲到什么地方了。朱历再次下令,士兵将城头上推积的滚木抬着往云梯上砸去。
但因为党项人的数量更多,攻击面更广,所以并不能将所有云梯都砸断。还是有人攻上了城头。朱历举起了大刀,说道:“好儿郎,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话音未了,他一刀将这个攻上城头的党项人劈了下去。虽然有些害怕,但看到主将如此勇敢,这些士兵还在城头进行了反抗。毕竟这不是在地面,攻上来的党项人还不多,很快元昊第一轮进攻被他们扼杀。
随后,元昊又发动了两次进攻,但都是雷声大,雨声小,看到宋朝士兵勇敢,又再次撤退。
不过就是这样,已经叫范雍吓破了胆。他又再次催促刘石二人加快快速度。
太阳缓缓西落,看到党项人还在城下悠然自得的吃饭,虽然这一战也极为艰苦,可这些党项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时连朱历都有了一丝忧色。今天他站在城头清楚地看到元昊只是试探性地发动了三次小进攻。就是这样,今天也有近千士兵伤亡。现在党项的士兵一边在吃饭,还有的士兵在打闹,可自己城头上这些士兵都哑口无言,有的人还有些沮丧的表情。
他自己也在灵州呆过几十年,清楚地知道西夏人的战斗力,现在也在宋朝呆了几个月,相互比较,他是知道其中的悬殊。象这样下去,他还能坚持几天?
西边的天空让晚霞的余辉映得满天红光,似乎象染上了一层血色。他面容冷酷地站在哪里,可是他心中却是忧心忡忡。
这时候他接到士兵的传报,说东门有两个少年要进城。自从元昊用了诈降计击杀了李士彬父子,范雍就对延州加强了警戒,许出不许进。这时候党项人只在西门扎营,其他三门都没有留下兵力。
但是范雍也不敢带领人逃跑,一是他逃跑后,元昊轻易地拿下延州,这正合了元昊的心意,范雍虽然能活命,但罪名可是不轻。二是天知道元昊有没有用计,如果他故意放开三门,只要范雍带人逃跑,他随后掩杀,那么失去了城池的防守,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按理说这时候范雍不可能让人进城的,为什么要用士兵向他请示?
这个士兵又说道:“启禀牙内,他们说是石大人府上的人。”
“石大人?那个石大人?”朱历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士兵一翻白眼,虽然朱历在他们心目中地位极高,可与石坚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他说道:“牙内,就是少师石大人,但是范大人不知道他们是真是假,其中一个少年说还认识你,所以请你去辨认一下。”
哦?朱历先是一愣,然后大喜,要知道石坚那晚在皇宫胜得太离奇,现在听到他派来了人,只有天大的好事。他小跑着来到了东门,一看,果然是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正是石坚的护卫崔灭狼,另一个少年他却不认识。这个崔灭狼还在大叫:“你们昏了头,我们是带着咱家少爷的计策来的。你们不放我们进城,误了大事,你们可是负责不起。”
另外一个少年看到这个崔灭狼的表演,站在哪里嘻嘻地笑。
朱历连忙道:“他们是石大人家中的人。快,快,请他们进来。”
要知道现在石坚虽然在和州,可是他的传说越发地离奇,特别是他扳倒丁谓,除灭天理教和雷允恭,以及那一系列的神秘莫测的案件,可以说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有人甚至说《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也没有石坚本事大。朱历是一个武人,不懂多少道理,他是亲眼看到石坚神奇表演,更是对这些传说信之不疑。
特别是听到崔灭狼在叫带了石大人的计策过来,他简直在热泪盈眶了。
听到他确认下来,城门上所有的士兵全都欢呼起来,敢情他们也抱着和朱历一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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