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人走了，房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只剩下灯火摇曳。

　　李路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望着依然美丽平静，却难以掩饰落寞和黯淡的少女，她看着他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愧和愤怒。

　　“他们想干什么？”李路由隐约猜到了一些，但是有些关键的东西是安南秀也不曾和他说过的，并不完全明白。

　　“让我对这个家族彻底绝望。”澹台仙缓缓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李路由，一个今天才认识的人，有着温和的笑容，热情的姿态，诚恳的心，仅仅是觉得她好心帮助他，所以理所当然地回报她，带给了她温暖……这些族人，却在一日之间，让她的心寒冷彻骨，强烈的对比下，澹台仙产生了一种想要和他在一起，离开这个地方的念头。

　　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澹台仙伸了伸手，想要握住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温暖，却不知道能握住什么。

　　“那个生命本源精华，是什么？对你很重要的吧。”李路由看着她眼神里的凄苦，这明明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女孩子，为什么那些人却不觉得这才是最美好的品质，这才是她最值得族人在意的地方。

　　“我们这里的女孩子，和你们那个世界的女孩子不同。有一部分体质特殊，拥有生命树的女孩子，身体里有这样的生命本源精华，我也有。得到这种生命本源精华，神徒和神术师都会变得更加强大。”澹台仙脸颊微红，这时候又想起了刚才李路由就在屏风之后，思绪就像那漂泊在水上的花瓣一样，轻轻一拨就乱了。

　　“拿走你的生命本源精华，会对你的身体不好吧。”李路由点了点头，这个他也没有听安南秀说过，既然是一部分人才有，难道安南秀没有？

　　“如果没有你……拿走我的生命本源精华，我大概会在短短的几年内迅速衰老死去。”澹台仙淡淡地笑了笑，“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既然我浪费了那么多家族的资源，至少现在他们要收回一些来。”

　　“这些混蛋。”李路由实在觉得恶心，很为澹台仙抱不平，如果澹台仙现在怒火攻心想要在这里大开杀戒，说不定李路由会毫不犹豫地帮她。

　　“那个老祖宗又是什么人？”李路由担心地问道，如果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澹台仙现在未必能够自保。

　　“你原来不是看到过庄园不远处有一个悬浮岛吗？拥有那个悬浮岛的，就是他们嘴里的老祖宗。”澹台仙看着李路由眼里的担心，心中又是一暖，似乎今天是自己十几年的生命中最特别的一天，感觉到了在族中从未感受过的一些情绪，为什么和有些人在一起生活十几年，甚至不如和他在一起一天？

　　真是奇怪啊。

　　“那是位大贤者神术师啊。”李路由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大贤者神术师很厉害，可是只要不是安南秀这种，却也不会太在意，然后才开始更加担心：“这很麻烦啊。”

　　李路由不怕，但是不代表澹台仙不怕，甚至整个澹台一族，似乎都没有对抗这位老祖宗的力量，所以才要把澹台仙当做礼物送出去，李路由就不信，如果可以，那位族长不会贪婪澹台仙的生命本源精华。

　　“这位老祖宗是先祖的朋友，澹台族一直处在他的庇佑下，只是两千多年过去了，这种情份也几近于无，现在大概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澹台仙接着解释道。

　　“那看来，我们应该今天晚上就离开这里。”李路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有什么和大贤者神术师对战的经验，他大概杀不死我，可我也未必赢得了他。我倒是想去帮你把问题一劳永逸地解决，只是没有把握……还是逃吧。”

　　澹台仙听他这么说，一直平静而显得低落的神色敛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李路由的建议其实是非常合理而现实的，因为那位大贤者神术师现在并不在那座悬浮岛上，没有办法直接去找上门，而李路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开，所以趁现在他带她走是最理想的第一选择。

　　“不用……我可以把我的生命本源精华交给你。”澹台仙声如蚊吟。

　　“不用……”李路由也连忙拒绝，“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交给我干什么？”

　　“生命本源精华更多的是对别人有帮助。对于自己，它的存在只是维系生命而已，现在我有你输送给我的生命力，它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不如交给你……”澹台仙一边说着，脸颊上的红晕犹如浸泡良久的桃花终于给一汪溪水染上了色泽，“不要小看我的生命本源精华，因为我自身的精神力缘故，所以得到了我的生命本源精华，会大幅度地增强受益人的精神力，这种增幅就是偏重精神力修炼的大贤者神术师也十分在意。”

　　“我是神徒，我的修炼和你们现在的神徒不一样，精神力我不是很需要。”李路由还是拒绝，他并不吝啬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帮助别人，却不愿意轻易接受别人很重要的东西。

　　“可我需要你要啊……”澹台仙发现他似乎并不明白这到底具体是怎么一回事，那么现在的羞涩却有些不必要，稍稍平静一些，按了按怦怦跳的心脏，“我没有了生命本源精华，族人哪里还会给我机会接触那位大贤者神术师？”

　　“说的也是。”李路由苦笑一声表示理解，失去生命本源精华以后，澹台仙对于族人来说几乎是完全没用了，大概就和族中的仆妇同样的地位了。

　　“再帮我一次。”澹台仙莞尔一笑，嘴角翘起俏皮的弧度，总觉得欺骗好人是不对的，可是欺骗着好人，让他迷迷糊糊地接受自己的心意，却是极好的。

　　“互相帮助，呵呵。”李路由心想这却无妨，所谓怀璧其罪，虽然澹台仙说生命本源对她没有什么用了，可是很显然她并不想交给那位什么大贤者神术师，李路由也很好奇这个生命本源精华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能够大幅度增强精神力，确实是非常厉害了，李路由所欠缺的就是这个。

　　“那你把生命本源交给我，你的族人不会找你麻烦？甚至挑动那位大贤者神术师来找你？”李路由还是更担心澹台仙一些。

　　“我把生命本源精华交给你之后，想必族人会找些什么我已经死去的理由搪塞过去。然后我再找机会离开，对于毫无价值的我，他们一点搜寻我的兴趣也没有，更没有可能让那位老祖宗知道真相，让他因为我而对澹台族不满。”

　　澹台仙已经有所计划，她是个温柔而善良的女孩子，但并不是个笨蛋，她对于这个家族也毫无留恋之情。

　　“那我先把剩余的生命力输送给你。”其实输送给澹台仙的那些，已经足够改造她的身体了，只是输送的更多一些，好处自然更多，李路由希望这样能够早日促成佛霓裳的意识再现。

　　“嗯。”澹台仙点了点头，坐在了床沿边上，朝着李路由招手。

　　李路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很显然澹台仙即使身体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是却并没有觉得暧昧，自己也没有必要太刻意，于是坐在床沿边上，伸手握住了澹台仙如玉的洁白手腕。

　　澹台仙的身子轻轻一颤，感觉着那种气息在身子里流动，鼻翼微微张颌着，细细的，热热的呼吸，犹如一抹温泉的婴啼，稍稍侧身，隔着衣衫胳膊贴着他的手臂，蜷缩着收了收腿，看了他一眼，眼眸中透着一丝羞涩。

　　夜光从门缝里渗透进来，带着天云神境呜咽的风声，让烛火明明灭灭地摇动着，澹台仙清芬的气息缭绕在李路由耳旁，侧过头去，瞧着她的耳朵根子粉嫩粉红仿佛酝酿着的花蕾，微微的喘息犹如烛火一般摇晃着，白净的脸颊儿这时候却犹如她那掉落在浴桶里染湿的抹胸，和散落的花瓣衬成一片粉色的旖旎。

　　不一小会，李路由感觉到她体内的生命力终于开始和外来者有了试探融合的迹象，这才松开了澹台仙的手腕。

　　“现在该轮到我报答你了。”事实上，生命精华本源对于澹台仙来说并不是那般可有可无的东西，也许于实质并不重要，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用这样的东西来报答李路由，才能让澹台仙不至于觉得太过于愧疚无以为报。

　　“生命精华本源到底是什么东西？”李路由还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握着我的手……”澹台仙把两只手掌都交给李路由握着，“看着我的眼睛。”

　　澹台仙的手柔软无骨，眼睛朦朦胧胧的覆盖着一层水色，这样的姿势让他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的传功，不由得想笑。

　　“认真点啦，集中精神看着我的眼睛。”澹台仙嗔道，她的脸色却越发绯红。

　　“好。”李路由咳嗽一声，接受传功。

　　“一会你会觉得很困，也没有关系，直接睡觉就可以了，我会完成接下来的步骤。”澹台仙小声说明着。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理解，李路由还打了个哈欠，不过听她说完，确实有些想睡觉。

　　很快，李路由就睡着了。

　　澹台仙站起来，缓缓走向烛台，轻轻地吹灭了烛火，手指搭在了腰间的丝带上，眼眸儿里的神采羞涩而有些畏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