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创世神石的来源之地（大结局上）
高天，黄昏城。
硝烟弥散的战场上，炮火和喊杀声接连不断，让整座城市也跟着隐隐震动。
密集的魔法的飞弹掠过断壁残垣，在一名巨人的身躯各处炸裂，掀起阵阵烟尘，却也只对巨人造成微不可查的伤害。
被炸的巨人怒吼一声，扛着愚者的密集火力轰炸，大踏步朝着敌军冲锋而来，蒲扇大的手掌挥过，每一巴掌都能轻松碾死一片。
这名冒险深入敌军阵地的巨人，很快被数之不尽的愚者联手轰杀。
可惜这一幕非但没能起到震慑作用，反而激励了敌人。
后方的巨人军队都被这名勇士的壮举鼓舞，数万巨人发出震天的呐喊，随后迈着整齐的步伐，悍不畏死的同时战线涌了过来。
灯神一愣，敌人退兵？
他急忙起飞，飞到高处，灯油附着双眼驱散迷雾，朝外眺望而去。
“老伙计，对不住了，今天就让我们在此燃尽彼此吧。”
等他回去融合了混乱神骨，待天道渐渐补全之后，迟早能解析出其中的一切秘密。
天子与对面阵中一位神明暗中对抗之余，如往常一般朝通讯器中下令。
“会不会是陷阱……”
……
“按照目前的形势，十分钟之内，敌人推进到城主堡，完成对黄昏城的攻占的概率为87.2%，30分钟内，攻占概率将到达100%……”艾娃不含感情的播报着事实。
之后不管沐游再怎么回溯时间，都无法再重现那一幕，石盘安安静静躺在他手上，再无任何异象。
刚出门一名玩家便匆匆赶来，边跑边高呼：“灯神，停手！”
“幽灵船长那边的情况如何？”天子问艾娃。
一直过了半小时，才有了高层人员更明确的消息传来：敌人溃逃了！
此刻在地球，无数没能力参与到战争的民众，也都在紧张等待着消息。
恐慌，快速开始在人类中蔓延。
结果刚问完就被其他人猛瞪，也急忙捂嘴，知道自己问了不合时宜的问题。
10小时之后，临时借来的力量消失，所有人被打回原形，而灯神也燃尽了自己，他们自然只会更快的失败……
“什么？”
在外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灯神则默默回到秩序之城，在距离神像不远处的角落蹲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秩序神像，神色复杂。
时间囚笼并非真实空间，而是一个幻想场景，被藏匿于沐游的记忆深处，只要混乱之神触碰了那段记忆，就会触发开关，被沐游拉入其中，被迫跟随他完成那整整30亿年的囚牢经历。
魔毯漂浮在灯神身后，不舍的看着主人，毛毯一角伸出又收回，欲劝又止，因为它也知道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胜利了？”
骚动渐渐演变成欢呼，欢呼声快速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灯神轻松笑了笑，其实开战之后，他一直很忐忑惶恐，生怕局势真走到了这一步。
“嗯？”本来都已经酝酿好情绪的灯神，也被这动静吸引，暂停了动作，奇怪的出门看了眼。
“灯神，难道您想……”
“怎么回事？”
众人闻言一阵惊喜，现场的神权者有15人之多，如果全部临时晋级神明，哪怕只是最低级最没底蕴的神明，也毕竟是神明啊，维持住防线绝对没问题。
灯神眼中含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劫后余生？战胜大敌的喜悦？亦或是解脱失败的沮丧……种种情绪不一而足，但最终全部转化为一个微笑：不管如何，他们赢了，他们解除了危机，为自己争取到了未来……
灯神咽了口唾沫，心头砰砰直跳起来，难道说……
……
他们可不敢像普通人一样直接放松，万一这是什么计谋，目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等敌人反扑回来，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沐游轻松挣脱开来，面前的混乱之神依旧平举着右手，全身身体僵硬如铁，已经是一具死尸。
“攻击，快攻击！”
撤军的不只是黄昏城，所有被围攻的五个城市，敌人全都在刚才同一时间，疯狂的后退，远远的消失在了战线上。
更关键的是，接连的败退，已经让军心开始动摇……
失去了繁殖能力的寄生兽，就算攻进了地球也已经没用，而且每死一个人，人口就会少一个，当然没有再和人类拼命的必要，接下来噬神兽反而应该尽可能的保护剩余的人口，撤军是必然的。
在各色的魔法和神术轰炸之下，一个又一个的巨人不断倒下，在防线前方掀起了又一轮的杀戮狂潮。
可惜繁华的场景只是一闪而逝。
战争的劣势和己方的节节败退是瞒不住的，纵使高层再怎么粉饰，各种战线即将崩盘的小道消息也开始满天飞舞。
一道蓝色巨人身影忽然从后方走出。
敌人，可不止是退兵，而是集体溃逃了！
灯神回到了后方的城主堡中，在一处大阵中央坐下，取过了身旁的油灯，摩挲着灯身，满眼不舍。
沐游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从尸体的状态判断，他们在这里已经至少站了一天一夜。
不少人已经明白了灯神的意思：他准备燃尽自己，爆发神力，来为众人争取一次机会。
通讯器中的声音令几个城主一怔，他们全心投入在战斗中，这才意识到，战线已经渐渐缩到了内城，再往后就是城市中心，一旦被敌人占领了城主堡，城市也就相当于被攻占了……
这种重要的战斗普通人可以操控游戏角色，他们可不行，城主们作为愚者的灵魂，必须亲身在此。
而如今，他终于有了安心的机会。此时只需牺牲他一个，就可以力挽狂澜，拯救无数人，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足够圆满的结尾了。
这副画面既然存在于石盘中，那就跑不了，此刻之所以无法还原，很可能只是因为他的天道还不够完美。
“好了，我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都去准备接受力量吧。”灯神洒脱的笑了笑：“接下来，你们几个九星神权者，将会暂时的成为神明，效果大概可以持续10小时左右。”
而高端力量又不可能随便转移，如今其他城市看起来情况还算稳定，但实际上大家都不容易，都是在勉力维持，尤其是在连续激战之后，大家已经适应了各城的战斗节奏，一旦这时候随便抽调高端力量，会让原本的平衡更快崩溃。
几个城主听完都是心头咯噔一声。
玩家们争相欢呼庆贺的时候，所有的指挥人员和高层却都在面面相觑。
“已经……没有后备部队了。”
“那，10小时之后呢？”有个人忍不住问。
幽灵船长在另一个战场顺利干掉了敌人头目，据说噬神兽的母体此刻已经死亡，噬神兽们没有了繁殖和寄生能力。
回过神来，沐游伸手搭在混乱之神尸体上，将其凝炼为神骨。
……
“来不及了……”
“真赢了？”
“城主说敌人退兵了，您不用牺牲了！”
就在众人都有些无计可施的时候。
在触碰到创世石盘的瞬间，沐游眼前忽然闪过一幕金碧辉煌的场景，五彩斑斓，美轮美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妙，那似乎是一个高度繁荣的文明，所有的一切造物和建筑都在挑战他的想象力……
也同时响起在所有城主的耳边的通讯道具中。
完了，城主堡一旦被攻破，紧跟着巨人大军就会侵入地球。
巨人的这一波冲击，他们最终没能防下，随着第一个巨人冲破了防线，就像是一块被剪开口子的布，后方的巨人队伍顿时如尖刀一般，源源不断从缺口突入进来。
果然，此刻城市周围所有的阵线都已经稳定下来，一个个噬神兽就像是得知了什么恐怖的消息，忽然失去战意，朝后逃散出去。
“还是没有消息。”
将这五块时间石块的能量供应关停，前方不远处，原本藏匿与未来一秒后的创世石盘，终于回归了‘现在’，因为失去依托而坠落，被沐游提前冲过去，接在了手里。
后方的人类指挥官们都是匆忙下令，防线之后，数以百万计的玩家看着逼近的敌人，也都开始拼命输出。
沐游缓缓睁开眼，面前依旧是那片昏暗的战场。
直到某一刻，一道脚步声响起，伴随的还有一声女子的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
“敌人怎么撤退了？”
是的，混乱之神死了，在时间囚笼那过于漫长的时间中，精神先一步崩溃而死。
沐游皱眉，刚才的景象，或许就是这东西的来源之地。
“其他城市的支援呢？”频道中有人忍不住问。
众人一愣。
不过随即，其他城市的战报也陆续传来。
“先让后备部队补上缺口，我们随后去支援……”
嘴角的笑意不受控制的扩大，似乎没有别的可能……
纯白色的空间中，沐游双目无神，身形微微后仰，无意识的凝立原地，像是一尊亘古不化的石雕，没有视觉，没有听力，没有触感，也没有任何感情，只剩一具虚无的空壳。
频道中一片沉默。
这是他们几个城主临时建立的战场交流频道，因为几个城主此刻都是真人在高天，靠沐游提供的戒衣防止寄生。
这已经是黄昏城遭遇的第26轮冲锋。
众人纷纷看向灯神。
再加上连续的鏖战之下，很多玩家不管角色状态还是精神，都已经快达到了极限。
艾娃的声音，在天子耳边响起。
几个城主惟有沉默，不怪他们不努力，实在是双方差距过大，战斗到现在，他们能用的招数已经全用过了，眼下已然无计可施。
尤其是正处于黄昏城下方的区域，居民都开始奔出家门，驱车疯狂逃离。
灯神虽不是愚者，但毕竟是这里唯一一个坐镇的神明，地位在这座城里是最高的。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这是一种‘意识穿越’，即实际穿越回去的只有他和噬神兽的记忆和意识，附身在以前的身体上，补全了这段空白的经历。
各国电视台接连播报了喜讯，整个人类陷入了欢庆状态，不管是地球还是几座天空城，都是一片欢歌载舞的景象。
这次和上次可不同，上次只来了六个巨人，都险些让人类上演灭绝危机，这次可是成千上万的巨人一同涌入，几人都可以想象到，一旦失守，地球上将是怎样一副生灵涂炭的场景。
开战后，灯神便一直在后方激发神力，将奇迹之火燃遍全城，看似没出战，实际上相当于给所有玩家上了一到两层的死亡保险，大大减少了玩家的战损，否则防线崩溃的只会更快。
前25轮，他们都靠着防线和人数优势防守了下来，然而这次，巨人的攻势却如潮水一般，层层叠叠的涌上，怎么杀也看不到头。
不过对沐游来说，这个过程因为他已经在过去完成，此刻就像是睡了一觉的感觉，对时间囚笼中的记忆，也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第107号防线失守，大批敌人正在接近城市中心。”
但就在此时，外界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主上，那小子真的做到了……我们终于战胜了噬神兽，您可以安息了……”
缩小版的混乱之神凝立在他身前，一手掐着他的咽喉，却没有用力。
“灯神！”
“不会输，是因为奇迹之光，会再次绽放。”灯神补充。
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整个地球是一体的，一旦战败，谁也逃不脱，顶多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他早就是个该死的人，当年无数同族英烈战死在秩序之城中，只有他一个人逃走苟活了下来。这么多年，那种羞愧感一直环绕在他心底，日日夜夜都在接受良心的谴责。
众人继续忐忑的等待。
天子叹息，就算来得及其实也没用，他们真正需要的是高端力量的支援，普通的支援来多少也白搭，因为空间有限。
灯神深吸了口气，手指冒出火焰，缓缓靠近了奇迹神灯。
直到确认他们真的胜利了，这些指挥者才终于可以尽情的释放出来，或哈哈大笑，或掩面泪流，或坐地发呆，享受劫后余生的欣喜。
“可是，我们要怎么……”众人面面相觑，灯神这话实在难以让人信服，眼下怎么看，他们都已经到绝境了。
“第36号防线崩溃，第41号防线接近崩溃，急需支援。”这时艾娃又接连传出两个坏消息。
跟随混乱神骨一同被凝炼出来的，还有那五块时间之石。
但直到此时，真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灯神反而释然了。
他想起了当初秩序之神的告诫：不断完善自己的天道，走到终点的那一天，他会看清一切。
灯神走到天子附近，看着外围战线，又看向众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别担心，小伙子们，我们不会输的。”
沐游打开秩序空间，将石盘存入其中，等之后慢慢研究。
此外，他还得去一趟月湖，如今和噬神兽的战争暂时结束，不代表事情已经完结。
当初在月湖下，机械师留给他的那段对话，让他嗅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真相’，他需要去找月湖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