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为之计深远

　　太阳曝晒，龙筋上的黑影便越来越强烈。

　　就像一层黑烟笼罩龙筋，曲蛇一般扭曲着。

　　但这力量与大日坟墓中黑日所展露的，源的力量又有所不同。威力比起黑日中源的力量不知弱了多少。

　　当日只看一眼黑日便要被他湮灭一般，整个天地都要毁灭在黑日之下。而这条曲蛇，给黑日提鞋都不配，天壤之别。

　　但灵性也不可同日而语，黑日中源的力量完全受封皇大祖所控，近乎于大祖的力量。而孟啸身上落下的力量，却灵性十足。

　　就在龙筋上源的力量显露的刹那，晴天之上一声霹雳。

　　噼啪！

　　一声脆响，一道清脆的闪电直接劈在青龙身上，咒骂的青龙刹那失声，身体弓成了虾米，直到闪电落去，才瘫软下去，无力扭动着。

　　就好似抽掉龙筋，对他行动没有影响一般。

　　但青龙才舒一口气，一声霹雳方落，又一声霹雳兴起。

　　雷电一道接着一道向下劈着。每一道霹雳都不在苏禾全力施为的天诛之下。

　　一道道霹雳直击青龙，却没有杀意。苏禾能感知出来，这雷霆并没有抹杀孟啸的打算，否则应该不难！

　　纪妃雪眉心微微皱起。

　　两把飞刀在雷电中不断翻飞，引导着雷电劈落的方位，渐渐的在纪妃雪眼中，两柄飞刀似被人握在手中一般。

　　正疑惑，便听身旁孔雀惊讶：“老丈人！”

　　那雷电劈落的余威，渐渐凝聚出书生的虚影，左右手各持一柄飞刀，不停的戳着青龙身体，似在刻画符文。

　　纪妃雪身子一颤。

　　书生回头看来，嘴角挑起：“丫头，看仔细！”

　　声音儒雅，真真一位文弱书生，但出手却一点儿不文雅，飞刀一挑、一劈。恍如一个屠夫，解剖猎物。

　　纪妃雪举步上前，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这不是父亲本体，只是他留下的一道手段，依着规则行事，没有真正的灵智。

　　纪妃雪呼吸粗了几分，身子微微一颤，便觉身旁有东西轻轻触碰他，苏禾已经恢复龙龟真身，停在她身边。

　　“仔细看！老丈人不会平白无故留下这般手段，莫要想其他的，他人还活着，七十三万年后都活的好好的，活着就有一切可能！”

　　纪妃雪不说话，一双凤眸看着雷电之下，操刀分割青龙的身影。

　　每一刀劈下，青龙便一声嘶吼。

　　渐渐的，那嘶吼声带上了重音，就像两条青龙在同时吼叫。

　　被劈砍的青龙也变了模样，一半依旧苍青，一半漆黑如墨。这黑与苏禾的晶莹不同，给人诡异不适的感觉。

　　孟啸两半身子，如同两个思想两个灵魂一般，各叫各的。漆黑一半谩骂嘶吼，诸般威胁。

　　连龙族老祖都被他搬出来，用来威胁书生。

　　青色一半一般无二的谩骂。

　　“纪天宸！你丫的，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杀我，你把我留下来，倒是给你闺女做了个示范……痛煞我也！”

　　他大叫着，就见书生手中飞刀倏地合二为一，陡然变大，带着一片雷电，一刀斩下。

　　两声凄惨龙吟同时叫出，撕心裂肺。好似被活寡一般。

　　紧接着一道青芒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化作一条半虚幻，稍小一些的青龙，扭动着在雷霆中穿梭。

　　“哈哈！自由了，咱自由了！姐夫威武！”青龙叫着，盘旋着绷直身子直上九霄，插入云层之中。

　　许久之后，又一声龙吟，自云中蹿下，飞驰在苏禾和纪妃雪身边。

　　双目明亮：“哟，大外甥女！”

　　噌！

　　仙剑出鞘，纪妃雪一剑向前斩去。

　　那青龙霎时变色：“别闹，大外甥女！打你的不是我！”

　　青龙急速叫着，纪妃雪仙剑不停，照劈不误，青龙面色彻底变了，他现在的状态，随随便便一个开天三重的神兽，都能打死他。

　　纪妃雪一剑过来，半点儿存活的可能都没有。

　　“我是你娘亲带大的！”青龙急速叫道。

　　噌！

　　仙剑停在他眉心。

　　纪妃雪盯着他双目，眼中冷意闪烁。

　　孟啸！

　　青龙心脏砰砰跳动，干咽一口，他看懂纪妃雪的目光了，开口机会只有一次，说错了便是死。没有任何其他可能性。

　　孟啸沉默一下，龙尾指着下方还在受刑的黑龙。

　　“那个，是我！”

　　纪妃雪剑不动，他龙尾又指指自己：“这个也是我！”

　　纪妃雪等待下文，苏禾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孟啸举爪示意：“我会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但你目光不要离开下面的黑龙，一点儿都不要。这是那混蛋将我碎尸万段，才给你留下的宝藏。”

　　他举了半天爪才发现自己没有爪子，顿时幽怨的看向苏禾。

　　但被纪妃雪一眼扫来，立刻摆正姿态。

　　想了想，开口讲了起来：“我本是须臾大世界一条小蛟，当年渡完天劫是你母亲引导我入族群。一路带着我成长到开天五重，方才放手。”

　　这个习惯与后世的龙龟倒是没什么区别。新龙龟渡天劫，一样会有长辈扶持，就像古洛带领苏禾，青雷带着丫丫一般。

　　只是苏禾略微特殊，稍稍跳了些，古洛还没体会当家长的感觉，苏禾就一路开天，到了现在。

　　正常龙龟手把手带在身边，开天三重方才会略微撒手。直到开天五重前，都算是有家长的，开五重天后，则爱去哪儿去哪儿，便是失陷于哪个禁地，被困个两三千年也不会有人搭理。

　　除非，自己喊救命。

　　这边说着话，下方被困的龙一声声凄厉嘶吼传来，青龙脱体，他便成了一条完整的黑龙。

　　除了颜色，其余一切与孟啸一般无二，被书生一点点肢解着，将一道道雷电化作符文，打进肉身中。

　　他此刻已经不看书生，而是直勾勾盯着纪妃雪，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叛徒！”

　　黑孟啸已经彻彻底底的撒发着源的气息了。但威势并没有强到可怕的地步，全盛状态大约也就比先前的孟啸再强大一些。

　　苏禾和纪妃雪联手确实打不过，但逃跑一定没问题。

　　孟啸听着“叛徒”两字，看着面前冷气森然的纪妃雪，心脏莫名一揪，直嘬牙花。

　　低着头不再废话：“大概不到五千年前，我刚开天五重，跟着你母亲在星海闯了一次秘境，应是传说中的天庭遗迹。没什么收获，但也没赔什么本。”

　　孟啸声音不高，他虚幻的身体，发声有几分困难。

　　“遗迹出来，返回玄荒就碰到了你父亲，那家伙那时候就是个凡人，赶考途中误入一处秘境，被你母亲随手扔了出来。再后来我就独立了，独自跑回老家开辟洞府，不过三四年就听说，他们一人一龙竟然扯到一块儿了。”

　　孟啸说着话，便一阵唏嘘，眼中还升起几分妒忌的模样。

　　“再后来听说你母亲同曦祖吵了一架，就带着他搬到了云梦泽隐居。然后就没了消息，直到一千六百年前，这混蛋突然就找到我，不由分说就一顿暴打，将我压到了这里，剥皮抽筋……”

　　孟啸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似乎当时的场景回忆起来，就让他一阵后怕。

　　“也不知道区区三千年，这家伙经历了什么，强的可怕，他是从曦祖身边直接将我掳走的，连曦祖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他将我带到这里，在我破口大骂中，将我剥皮剔骨的解剖开，我才第一次看到另一个我。”

　　孟啸示意下面的黑龙。

　　“别问我他是什么玩意儿，我不知道。夺舍？借尸还魂？本源重塑？都可能，你爹只说是星海带回来的，你母亲体内应该也有，而且应该比我要严重的多。”

　　说到这里，他看向纪妃雪，欲言又止，看着纪妃雪目光愈冷，仙剑轻鸣，才无奈道：“你爹怀疑你身上可能也有，但他状态不对。甚至等不到你破壳，更别提爆发。所以——”

　　孟啸眼中升起一团恼火，咬牙切齿道：“所以，他把我当试验品了，当年将我解剖一次，又缝合起来。一点点的折磨在我体内埋下对他的恨，对此地的恨，甚至是对你的恨，逼得我将未曾破壳的你视作仇寇，逼得我心态扭曲，恨不得将你活捉，带到这里来，生撕活剥，扒皮剔骨……”

　　他说着话，还咬牙切齿，再看正在被扒皮剔骨的另一个自己，气势忽地就弱了下去。

　　“谁知道这家伙，早在这里留下手段，反而是我进来就会被剥皮剔骨……他是把我当教材，留下一套完整的演示，告诉你将来该怎么应对困境？”孟啸也疑惑着。

　　“别问我太多——他必然有手段保证你不会死在我手里。太多东西我也不记得，这混蛋动了我的记忆，在此之前，都都不记得我体内还有一个我，只知被他凌迟过……

　　应该是遇到不同情况才能恢复不同记忆。被斩做两身前，我都不记得是在乐姐的镇压地进行的折磨！或许要抓住你才能知道？”

　　他说着，一阵唏嘘，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谁特么也不愿做那个被“算计”的啊！

　　纪天宸做了好爹了，他白白遭受了大难。

　　而且那混蛋的算计，差一点就失败了。他大概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闺女进阶会这么快！

　　尚且不到一千五百年，已经踏天五重，镇杀一般的踏天七重都轻而易举，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若纪妃雪再进阶一次，他可能永无机会将纪妃雪带到这里来了。

　　给闺女设置好一切，却差点儿因为闺女太妖孽而失败，不知那家伙醒来，知道这个会不会后怕？

　　纪妃雪看着正在被解剖的黑龙，瞥一眼青龙，摇头道：“捎带救你。”

　　应该是当年并不能直接将这黑龙分离出来，才放孟啸离开，这一次才算成功。分离黑龙之后的操作，才是演示，才是告诉她该如何应对可能的困境。

　　母亲体内也有一个黑暗母亲？

　　应该不是，他说的对抗三千年，当是与这黑暗体背后的存在相争。

　　以母亲身体为战场，他要灭杀黑暗体，那存在要护持？

　　不胜不败又是何意？黑暗体还在，但已经没有影响？

　　纪妃雪胡思乱想着，看着孟啸，眼中依旧一片冰冷：“母亲化虹时，我所见之龙，是你？”

　　孟啸立刻扑簌簌摇头：“那时候我对你爹和你一腔仇恨，怎么可能跑到你母亲面前？一旦露出一丝恨意，等着被你母亲一尾巴拍死么？”

　　纪妃雪不再说话，面前这条孟啸，没有让她厌恶至极的气息。是条正常神龙，应该没有撒谎。

　　她注意力再次落在正在被解剖的黑龙身上。两条龙，不能算做分身，本质上都是本体。甚至黑龙更是主体？

　　毕竟肉身都在黑龙处，青龙孟啸恍如虚影，尚且不知是什么样的存在。

　　纪妃雪仔细看着，将虚幻书生的手段，一点点记载脑海里，这手段自然而然的同玄庭山得到的传承融合在一起。

　　苏禾也不说话，静静看着。老丈人的手段不是在灭杀黑龙，倒像是要湮灭黑龙本身的灵，让他成了青龙的分身？

　　或者类似的存在。

　　老丈人一刀一刀的劈砍，从日出劈到日落，又从夜晚劈到白天。要不是龙族恢复力可怕，黑龙早成一团烂泥了。

　　苏禾龟身真元彻底恢复，连身上伤口都已经愈合了，老丈人还在劈砍。

　　他不是在单纯的劈砍——劈砍更像是单纯粹的泄愤，刀上带出的符箓、祭炼手法，才是真正的传承。

　　纪妃雪静静看着，不知何时起，身边已经凝聚了一片符箓，层层叠叠好似一个圆球，将她围绕起来。

　　苏禾满眼骄傲，不愧是咱媳妇！老丈人的操作，他几乎看不懂，但纪妃雪已经开始学习，凝聚符箓。

　　黑龙的咆哮喝骂已经停了下来，双目渐渐呆滞。

　　青龙虚幻的身子盘成一团，缩在一旁也昏睡了过去，黑龙对他到底还有几分影响。

　　大概知道纪妃雪不喜他，便是睡觉也有自知之明，缩在了身后，不会纪妃雪睁眼就能看到。

　　锁链穿透龙身，将黑龙禁锢在地，随着老丈人劈砍，时不时有点点星芒从黑龙身上榨出，飘飘荡荡的落在青龙身上。

　　每落下一分，青龙身体便凝结一分。一日过去，此刻的青龙看起来比刚分离时凝实了许多。

　　但终究没有成就实体，倒是与云砾的状态有几分相似。

　　老丈人一刀劈下，一点星芒飘出，黑龙愈加一动不动了，星芒飘飘摇摇的落在青龙身上。

　　熟睡中的青龙身子一颤，倏地抬头：“不好，当心！”

　　他才吼出口，就见黑龙身上半数鳞片盾牌凝聚，紧接着小半身子连着盾牌，轰然炸开。捆缚在他身上的铁索登时崩断。

　　劈砍的书生虚影，顷刻便被爆炸冲散，横刀又被炸成原形，分成两把飞刀，咣啷掉在地上。

　　早一动不动，陷入失智状态的黑龙，陡然一声咆哮，冲天而起。掉头便向镇压地外冲去。

　　“拦下他！”青龙面色大变。

　　在他出口的一瞬间，苏禾已经神机而走，瞬间落在黑龙身前，张口一声咆哮，神威轰击而出，山神印紧随而上。

　　黑龙被神威冲击，瞬间一怔，便被山神印轰击着倒退回来。

　　头顶一声雷鸣，一道霹雳劈落，直劈黑龙。

　　黑龙身形一摆，堪堪躲过雷劈，仰天一声咆哮，就见远处青龙霎时陷入迷茫，身上一点点星光闪出，又向黑龙飘飞回去。

　　他在抢夺青龙的存在。

　　却在这时，一声剑鸣，纪妃雪一剑斩来，没斩黑龙，而是斩在了青龙和黑龙之间。

　　一声裂帛声，剑光上一道道符文闪过，是这一夜学习时凝聚，大大小小不同种类足有上万。一剑斩下，好似斩断了什么东西，青龙和黑龙同时一声痛吟，但青龙身上星芒再无飘出，已经飞出的也倒退而回。

　　青龙顾不得身上星芒，看着苏禾连正常话都来不及说，一声长吟，兽语交流。

　　“不能一击必杀，便给他留下不可恢复的伤势！”

　　黑龙便是他，他便是黑龙，异体同龙，黑龙的底蕴他太清楚了，若不能一击镇杀，便没有效果，除非就像龙龟先前的饕餮食法，一点一点的斩灭根源！

　　不过黑龙足足比龙龟高了三个境界，同样招式在黑龙身上早已无用，饕餮食法乃近身撕咬，这般近身，龙龟，危！

　　苏禾却好似听不到青龙的吟叫，就是一击又一击山神印轰向黑龙，一击比一击威力更大。

　　黑龙咆哮着，已经吸收不到青龙身上力量，既然不可能收回那一部分存在，他立刻放弃。转身就向混沌中冲去。

　　苏禾就挡在正路上。

　　黑龙撞碎一枚枚山神印，直冲苏禾而来。眼中杀意肆虐，毫不掩饰。

　　这一次杀不掉纪妃雪，那就斩去这碍事的龙龟，若非是他焉能落到这般田地？

　　而且这龙龟能在龙龟和孔雀之间任意转换。

　　这能力，他想要！

　　有被斩出去的蠢货在，龙族大约待不了了，要为日后做打算。

　　黑龙直冲苏禾而来，口中一枚弯月成型。

　　沉月将至，苏禾却不躲不闪，就在黑龙靠近的刹那，陡然改变攻击方式，一声咆哮，天诛从口中轰出。

　　不是漆黑雷电，而是一颗雷球，这雷球上还闪烁着水波一般的力量，就像裹在水流中的一颗黑球。

　　目光落在那水球上，黑龙顿时心惊肉跳。

　　时间！

　　黑球外裹挟着的力量，是时间之力！

　　这龙龟掌握时间之力！

　　霎时间黑龙亡魂大冒，调转身形便要躲开，那雷球却得理不饶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加速而来——不是速度，是时间流速瞬时加快。

　　神通·惊鸿。

　　躲无可躲！天诛轰进胸膛，陡然炸开，时间之力随之爆发，充斥整个龙胸。

　　黑龙一声惨叫，龙口一咬，沉月就在他口中炸开，月光向外四散倾泄。

　　苏禾神色一变，神机而走匆匆躲开。黑龙趁机摆尾冲出镇压地，一头撞进混沌之中，消失不见。

　　逃了！

　　在镇压地，头顶有神雷劈落，若不逃走，说不得能被苏禾生生磨死。

　　苏禾抬头向青龙看去。

　　青龙愣了一下，往后缩了缩：“不怪我！从上次逃离此地，这一千余年的记忆，我不全。星芒过来，我才渐渐补充了记忆，也才刚知道冥冥中，我还准备了后手……”

　　他一脸苦笑：“哪怕记忆被那混蛋动了手脚，但毕竟开天六重的神龙，冥冥之中便会去规避未来的危机——抢了你母亲的鳞片或许就是在为这个做准备？”

　　毕竟是乐姐的镇压地，又是书生留下的手段，用孟乐的鳞片，不失为破解的方法。

　　事实上，撞对了。

　　纪妃雪瞥他一眼，没有多说话，提剑便向外追去。黑龙此刻重伤逃窜，不趁机斩杀，日后更难对付。

　　纪妃雪能感觉出来，将青龙斩出来，那黑龙非单没有变弱，就像脱缰的野马，日后必然更加危险。

　　苏禾紧随而上。

　　青龙却变了面色：“不可追！外面必有陷阱！”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在镇压地被限制太厉害，此刻必然等在外面！

　　尤其外面混沌，被做了手脚！

　　纪妃雪追逐不断，中途看向苏禾，苏禾身形一闪一道领域分身纵身而出，撞入混沌，便见整个镇压地外的混沌都带着一层薄薄的红。

　　分身才入便一道月光冲来，瞬间将分身打的粉碎。

　　粉碎前，能看到那黑龙在混沌现身，眼中仇恨沸腾。此刻正用自身龙血在镇压地结界上，画下一道道符文。

　　不知想要做什么。

　　那符文，只看一眼便给人极不好的感觉。

　　苏禾本体睁眼，未曾说话只用回溯将外界场景展现出来。

　　青龙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记忆不全，但记得八百年前我曾去过麒麟崖，得到一件护命法宝，只要没被一击镇杀，再重的伤势都会复原，昨日禾道友将我龙头打塌，追至此地，伤势便已经恢复七七八八。只有两只前爪不曾恢复。”

　　他说着看着苏禾：“方才你打他的是什么手段？多久可以恢复？”

　　若也是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那三人便被困在此地了。

　　他是废物，在主体面前完全没有战力。大外甥女和龙龟，境界到底差了许多。

　　除非他们能更进一步，再提升一重大境界。

　　苏禾嘴角闪过一丝：“时间！”

　　星环中的时间之力被他调出来，化作攻击。

　　时间之力，乃修士禁区，不知黑龙拿什么恢复？当初凤冢中，连小姨都要小心翼翼。

　　青龙愕然怔住。苦笑一声：“道友好手段！时间之力带来的伤势倒是很难恢复，不过想镇杀黑龙却也困难至极。”

　　苏禾倒是没有那么担心，实在不行开幽冥通道，试试能不能将黑龙扔进去？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苏禾不想这般做。通道就是他自己，黑龙开天六重，很可能一击打碎通道。

　　“三百年内，我可踏天六重。”纪妃雪声音清冷。她并不在意被困在此地，在哪儿修行对她而言都没影响。

　　苏禾呼吸一窒，这就是媳妇的天赋？纪妃雪和他们不一样，他有外挂，苏华年和白灵是删号重练——还能继承大号的经验和装备，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纪妃雪却是自己实打实的修上来的。

　　苏禾微微摇头：“十年内，我得出去。”

　　而且黑龙刻画在镇压地壁垒上的符文，也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他静了片刻，咧嘴笑了笑：“交给我吧。”

　　龙龟做不到一击镇杀黑龙，不知龙龟和孔雀力量相合，黑龙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