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知难而退

    “他说，在万大小姐生前，曾出府办事，正巧遇过万大小姐和乔小姐送一个男子后门出府，看样子更像是大小姐赶他离开。”


    “那出现过的男子叫什么名字可查到。”顾桓沉思，这条线或许可以查一下。


    “从打扫竹院的丫鬟说，那人是二小姐乔俪带回去的，此事在奉茶的丫鬟玲儿那里得到证实。”


    “丫鬟玲儿说当时二小姐似乎叫他周德，听话语好像是老家洛州以前的邻居哥哥，她是奉茶的丫鬟，不能久留，就出去了，其他的并不知晓。”


    “乔俪收养后按排序，家中一直唤做二小姐，待遇在万家与其他两个小姐并无差别。”


    “那乔俪的贴身丫鬟呢？主子之事，她应该多少知道一些。”顾桓轻叩长案。


    “我问了，她确实有个贴身丫鬟，事发前十几日，因家中兄长成亲，她放一个月假，让她回去省亲了，这贴身丫鬟叫叶子，是她从老家洛州一起带回来的丫鬟，虽签了死契，主仆关系极好，兄长成亲，乔俪便放她回家一趟，此去约莫有大半个月左右，还未回来，她离开的时间与乔俪与老家邻居哥哥接触时间对不上，没有参考价值，但可以一查。”


    苏子桉顿了顿，看向顾桓，“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邻居哥哥，从门房口中得知，万大小姐自杀头一日，看到大小姐带着二小姐乔俪在赶他离开。”


    “听门房口诉，当时万大小姐呵斥周德道，‘周德，不管你以前跟俪妹是不是邻居，俪妹已经给过你十俩银子，她也不计较了，都是辛苦积攒的，这回分文都别想取，不过邻居交情，送你十俩也是天大恩赐，别贪得无厌‘然后把乔俪带了回去，叮嘱二小姐别被骗，就是以前是邻居早就没有往来，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寻求帮助，给过十俩便知足了。”


    “那这周德可有线索？”顾桓赞同，目前来前这周德确实有嫌疑。


    “没有，今日时间尚晚，明日准备再派人打探有关周德信息，因为只是门房提的一嘴，我们需得核查。”


    “先查周德这条线，府中也要留意，周德这条线索也不能放。”顾桓看完证词，其他人皆对得上，只有这块的证词略有问题。


    “整个府邸奴才、丫鬟皆能说清这段时日的去处，且有人作证，基本可以证实非府邸之人所为，但不排除凶手与万府那个人有内应是目前这周德乃唯一线索。”苏子桉赞同。


    “嗯，你且带人查着，周德乃洛州人氏，既然借钱，说明生活的并不好，这与裴敬验尸凶手猜测略对上些许，你派司使汴京周围排查，之后可着人前去落州故居查查可有线索。”顾桓看向证词分析。


    “明白，我稍后就安排司使前去洛州走一遭，周德汴梁所居何处也会尽快排查，但周德做什么活计，皆无信息，可能有些难，只能先打探看看。”


    顾桓若有所思，“既然用得上十俩，对于普通百姓已是大笔银子，一年吃住不成问题，还有盈余，十俩银子并不少，且又再次来借，你或许可带司使从赌场、花楼等处优先排查。”


    “其他的你且看着安排，我明日要去其他几个司衙一趟。”顾桓还是很放心苏子桉行事。


    “元善，裴颂之尸体约莫半个月后入京，我们可是要直接带回皇城司？”


    裴家已无人，无人敛尸，尸体考虑要不要带回皇城司。


    顾桓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圣人下旨将尸体带回汴都，没有说如何安排，待要入京前我再面圣，看看圣人想如何处置，裴府一案暂且不说，先查这个案子。”


    苏子桉戚然，“堂堂从一品光禄大夫，这般死法过于蹊跷，确实有些意想不到，哪怕已运回京怕也是无人安置，整个裴府也被杀尽，还是那般死法，树倒猢狲散，太子被贬，圣人余恕未消，裴府一案确实查不了，是得等尸体入京后再看安排。”


    顾桓皱眉摇头，“此事不必多提，圣人暂时不查自有考量，不是你我该多事的。”


    苏子桉摸了摸鼻子，“从不入宴的你不是去年受帖去裴府观看了其嫡女的及屏礼吗？以为你与裴家有几分交情，若是要查，咱们新仵作裴敬不是验尸不错吗，可以看看。”


    苏子桉嘿嘿一笑凑了过去，“别说，裴敬模样极好，那所谓的第一美人徐木槿都赶不上吧，这验尸本事确实不错，京中风云起变，我感觉咱们要查的案子怕不会只有这一个。”


    顾桓嫌弃的推开凑过来的苏子桉，“她验尸确实颇有见解，是个难得的人才，堪用。”


    苏子桉被推的后退了一步，揉了把脸，叹息，“不过，女子本就娇弱，仵作本也低贱，她接触尸体行仵作，往后她嫁人怕都难。”细想下来又觉得有些惋惜。


    长的极好，也有身本事，若换了出身，怕那徐木槿真正比不过她分毫。


    今日自己是见她验尸，但言语行状确实少有，一个顶俩，她摸骨画像自己也见过，其他司衙这几天还隐晦打探这人他们皇城司要不要，不要的话刑部和御史台还想挖人。


    顾桓看向门外红霞，“太子被贬，四王皆在汴京，又临近上元节，京城怕是不会太安生，还需提前做好准备。”


    苏子桉一惊，“你当真有此远瞻？那我可需要提前部属什么？”


    顾桓摇头，“不必部属，以免打草惊蛇，且行且看，提醒其他两个司衙不能放松警惕，皇城司往后怕是要更忙了。”


    “行，我听安排。”苏子桉看了看外面天色，“我要落值归家了，你今日回吗？”


    “你回吧，公务未处理完，今日就不回了。”顾桓朝漆黑长案上一看。


    苏子桉看了一眼长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一言难尽，也亏了他日日不仅还要忙公事，还要公批整合各司衙送来的信息，再送至圣人案前，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那我回了。”苏子桉这一刻庆幸，还好自己是副使，他顾元善案头公务都没见少过。


    处理完公事，把整理好的信息交给每日来取的暗卫，房外一片静谧。


    说起来，自己虽不喜女子靠近，这裴敬一直一来除了爱拍马屁外倒无不妥，少了京中贵女那般小女儿家姿态，倒是不卑不亢。


    目光纯善，言语也不似闺阁女子般软语低柔，直白且犀利，尤其看到尸体没有半分害怕，那双眼睛还亮了几分。


    苏文玉说的对，她毕竟是女子，丧母又失忆，如果在自己手下当差，虽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倒也没有什么过分之举。


    其他的事，往后相处中慢慢的她应该就能看出自己无意，便也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