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击垮

他们真的无辜么？林麟的质问就像敲击在加美拉人的心上。


    他们曾经经历过比这更严酷的挣扎，可此刻，也许是因为那种奇异的影响力，将加美拉人长久以来所背负的悲伤，痛苦，愧疚加大了数倍，让他们的情绪就这样轻易地被林麟的话语所影响。


    那些原本注定被遗弃在基地的人开始痛哭流涕。他们并不想死，可他们的时间已经那么少，只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其他人的身上。


    那些原本要遗弃同伴，停留在9艘星舰中的拥挤站立的人则感觉更加矛盾。他们真的无辜么？这样舍弃同伴的他们，如果能够生存下去，就真的不会被愧疚和痛苦陪伴一生么？


    “虫人们，你们就真的高尚么？”林麟的炮火又在下一秒对准了留在基地中的虫人：“你们的牺牲就真的有意义么？你们真的以为，那9艘和垃圾无异的星舰能让他们脱离联邦的掌控么？”


    她的身体微微向后，另一半的影像再度插入。


    黑色充满腐蚀能力的大气，星球外守株待兔的属于莱尔的联邦军，外围的卡美拉星系巡航舰


    “你们安全脱离加美拉大气层的几率是18%，以你们简陋的星舰隐形系统躲避联邦军和卡美拉军的几率是0.001%，发现后被当做宇宙海盗歼灭的几率是23%，将你们再次放逐的几率是75%，即便你们成功逃离，还有遇到宇宙乱流的可能性，那时候，你们伤痕累累的星舰真的能让你们活下去么？


    “虫人们，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他们到宇宙中成为尘埃么？那你们的死亡还真是高尚啊~”


    嘲讽的语气，轻蔑的神情，林麟看着他们，就像看着可怜的蝼蚁，她的指责和讽刺轻易地戳破了加美拉人逃离的最后希望。让他们的脸上再一次染满了绝望。


    短短的几分钟，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有极个别的人还没有被打垮。


    “你凭什么指责、指责我们。”这些人毫无气势的反驳：“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我有什么资格？”


    林麟垂下眼，瞬间，苍凉与悲哀从她那里传达到每个人的心底，而紧接着，那种悲伤变成了毁天灭地般的愤怒。


    “加美拉罪人的后裔们，我当然有这个资格！”


    林麟的话音刚落，那些人的脑海中突然被注入了什么，这种古老又神秘的力量将一些画面的碎片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暴力地冲入他们的脑海中。


    天空蔚蓝的加美拉、人类与星兽和平共处的加美拉，星战、核战、枯萎的植被，灭绝的物种，被遗弃在星际一角的加美拉。


    挣扎生存在这个星球的人类不停地掠夺、争抢。从原本的资源变成了后来的有价值的垃圾，为了逃离这里而不断斗争了数千年的加美拉。


    这漫长历史却仿佛只是天空坠落的流星一闪而逝，而留给这个星球的，却是漫长甚至永远的印记。


    这一刻，林麟的声音仿佛直接地传递到他们的脑海中：


    “如果不是你们的先祖的到来，加美拉还是真正的乐土。如果不是你们先祖的贪婪，数以万计的生物，数不清物种，也不会毁灭在这个星球。


    一颗宜居星球，可以存活多少生物，又可以存活多少人类，而你们的先祖已经毁掉了这片净土，你们，这些罪人和后裔，又要伙同你们的帮凶毁灭这颗星球么？


    你们的自私与愚蠢不但会毁灭你们仅有的希望、也会让你们永远地失去家园、你们罪恶的名字即使死亡也不会被历史遗忘。


    你们的愚蠢也会牵连其他的星球，让他们陷入恐慌。


    罪恶的加美拉人，将是星际的罪人。


    星际中的每个人都有资格排斥你们、谩骂你们、指责你们，你们侥幸存活的后裔们不但要因为你们基因上的缺陷备受歧视，还要为他们的先祖今天的所做作为承担永远无法摆脱的责任。


    就像现在承担着先祖带来的恶果，备受痛苦和折磨的你们一样！”


    林麟的话语如同利刃般剜剐着加美拉人的心脏。他们脸上露出痛苦和茫然，显然，那种未来，只是凭空想象就觉得未来充满绝望。


    原本支撑着他们向前的动力消失了，他们长久以来的梦想，长久以来的期盼只是通往地狱和死亡的另一个入口，这如何不让人绝望。处于崩溃边缘的加美拉人有些开始放声大哭，有些则茫然地跪坐在地上。


    林麟冷淡地看着这一幕，然后嘲弄般地轻哼了一声。


    “你们的决心原来只有这种程度？”


    这一次，她的嘲笑并没有惹来愤怒，那些人茫然地待在原地，连反驳都没有。


    “我说过，你们如果想活下去……”林麟的声音充满蛊惑力量，令那些人不自觉地抬起头：“唯有投降。”


    几秒之后，才有人弱弱地问：“如果我们投降，我们、我们所有人就能活下去么？”


    林麟挑起眉，不耐烦地微微靠后，似乎打算下一刻就切断和他们的通讯，她的每一个神情动作仿佛在说，到现在还如此贪婪，简直无可救药！


    “不，哪怕不是所有人……”加美拉人似乎把她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们投降，我们会把考生都交给你，请你，不，请您告诉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才能……”不会拥有那样悲惨的未来。


    “只要你们听从我的指令。”林麟挑起唇，声音中的蛊惑的意味更浓：“只要你们按照我所说的话去做！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不但可以活下去，还可以拥有更广阔的未来，你们也会为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


    联邦主星。


    莱尔·布鲁斯就像一个导火索，议会、理事会对联邦军部的讨伐已经接近白热化。


    在他们的口中守护着联邦人民的联邦军部已经成为了不可原谅的罪人，反倒是议会、理事会成了正义的使者，而就在此时，一个人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会场的前排。


    他淡定从容地环顾四周，目光在林冉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微笑着绕过其他人，无视那些人的惊愕的神情，走到了会场的中央。


    “诸位，我来迟了。”他一开口，声音就传递到了整个会场，这时，那些口若悬河议员们集体愣了一下，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想，针对加美拉星球事件，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我——拉斐尔·卡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