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付出代价

　　孙泽生笑了笑，却没有去向铁兆明解释什么。他将国内的太空公司定义为太空旅游公司，可以说是权宜之计，他还需要观望一下国内的政治风向。

　　说实话，他对国内的政治环境还是有些没底，像他在非洲的两个卫星发射场，可以随便发射任何类型的飞行器，无论是刚果（金）政府，还是南苏丹政府，都不会干涉。

　　但是，在国内，这就不行了。华夏是个中央集权的国家，国家对社会的管控涉及到了方方面面，这么多的国有企业的存在，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或许对别人来讲，太空公司是一种科技含量极高的公司，但是对孙泽生来讲，它其实就跟超市一样，非常的普通，但无疑，太空公司很赚钱，那是一定的，特别是地球现在还处在非常原始的阶段，活动的足迹基本上就没有出过地球，这时候，如果能够打造出来一两家知名的太空公司，那么等到地球不如到星际时代的时候，那就是百年的基业。

　　太空公司分为很多种，孙泽生暂时不想让国内的太空公司涉足到敏感的领域，太空旅游无疑是个非常不错的切入点，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人们对他的公司的猜忌。

　　当然，想完全消除猜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能够把人送入太空，在太空之中游弋，这本身就已经是极少数国家才能够掌握的尖端科技了。

　　“铁司令，等到我把太空公司搞起来之后，到时候，免费送你到太空中转一圈。”孙泽生笑着说道。

　　铁兆明摆了摆手，“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让我去太空，可经不起那个折腾。再说，我也不能轻易离岗呀。我要是去太空兜风，恰好赶上有紧急任务，我可就大条了。”

　　孙泽生和铁兆明闲扯了一会儿，刚要离开，铁兆明却道：“孙总，靳中校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她有什么打算没有？”

　　“打算？什么打算？”孙泽生反问道。

　　铁兆明笑道：“当然是以后的工作安排了。”

　　孙泽生摇了摇头，“我这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想，总是会有人跟她安排好一切的吧。”

　　铁兆明一拍脑门，“也对，我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本来，我还想建议靳中校不要总是在大院呆着，应该到基层锻炼一段时间，这对她以后升职非常的重要。”

　　孙泽生点了点头，“我会向媛媛转告你的一番忠告的。”

　　铁兆明忙道：“孙总，你要是这么说，可就太客气了。我这辈子，做到大校军衔，冀南市军分区的司令员，就已经到头了。靳中校却是前途不可限量呀，你也一样，你们俩结为夫妻，那可这是金玉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双。”

　　从军分区大院出来，孙泽生回到家，宋嘉依正在和妈妈冯月英一起包饺子，看着宋嘉依一身女士西装，系着围裙的样子，孙泽生心中一阵的窝心。

　　他挽起了袖子，“妈，宋姐，我和你们一起包。”

　　宋嘉依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小生，有我和阿姨一起包就可以了。你先去陪着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去吧，他们正在打麻将，正等着你支招呢。”

　　孙泽生嗯了一声，到旁边的屋子，去给四位老人当参谋了。

　　冯月英往宋嘉依身边凑了凑，“嘉仪，你跟了我家小生，真是委屈你了。我也没有什么能够帮你的，这样吧，以后，要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和小生一起叫我妈妈吧。”

　　宋嘉依眼圈一红，鼻子酸酸的。

　　虽然已经和冀南市、大城山市、卧牛城三个地级市签订了共同组建太空公司的协议，但是孙泽生并没有急于返回燕京，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给太空公司选址。

　　这件事丝毫马虎不得，如果不能够有一个好的地方做太空公司发射场，会出现很多不利的后果。

　　孙泽生和宋嘉依一起赶到市政府，和周天宇商量此事。

　　周天宇图省事，建议孙泽生把太空公司建在农业种植基地的旁边。“小孙，你那个农业种植基地不是自建了一个污水处理厂吗？每天处理的污水都用不完，正好给你的太空公司用。你刚才不是说国内的这个太空公司要专注旅游吗？我想以后很有可能形成一个围绕着发射场而兴起的卫星城市，到时候，你的污水处理厂就更加有用物之地了。”

　　孙泽生摇了摇头，“周叔叔，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我和你一样相信在将来，必定有一座卫星城市出现在发射场周围，但是正因为如此，不能把发射场建在农业种植基地旁边。将来，卫星城市要发展，我总不能把农业种植基地推倒，全都用来搞房地产开发吧？说实话，我还觉得农业种植基地的面积太小，还想着以后有机会，继续扩大农业种植基地的面积呢。”

　　周天宇点了点头，“要是这样说的话，确实不太适合。嗯，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的农业种植基地在支漳河的北岸，南岸还有大片的土地，交给你来开发，搞太空公司，怎么样？”

　　孙泽生蹙起了眉头，他在盘算这里面的可行性。

　　周天宇一见有戏，连忙把地图搬了出来，他指着支漳河，又指了指农业种植基地的位置，然后又指了指支漳河的南岸，“就是这里，你看怎么样？我觉得你要是把太空公司建在这里，可以少做很多工作。污水处理厂不用另建，吃水和污水处理都可以解决掉。这里的交通也很便利，数里之外，就是国道。再有，这里紧邻支漳河，要是遭遇特大暴雨什么的，排涝也方便。这里距市里面也不算很远，物资采购也方便。”

　　孙泽生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有一点，这片土地有点过于狭窄了，支漳河和国道一南一北，将其夹在了中间，两者相距也就是五里左右。而且这里的村落太多，拆迁起来的费用，实在是高昂，我得投多少钱进去呀？新星空公司也就只有六十个亿而已。估计光推平这几个村子，这六十个亿都不够。”

　　周天宇讪讪一笑，“小孙，你财大气粗，难道就不能追加一下投资吗？”

　　孙泽生眼睛一瞪，“周叔叔，我做生意是要赚钱的。新星空公司的主业是太空旅游，按照一个人一百万的收费计算，我要送够六千个人上天，才能够见到六十个亿，这还只是营业收入，还不是利润。有几个人肯花一百万去上天？一年能有百八十个，就不错了。你算算，我需要多少年才能够把投资收回来？”

　　周天宇笑道：“小孙，话不能这样说。俄罗斯宇航局把一个人送上天，收费可是两千万美元。我就不信你肯一百万就把人送到天上去，把一个人送上天，新星空公司至少赚一百万，还得是美元，才是最有可能的。这样计算的话，不需要几年，几大股东的投资就能够收回来了。”

　　孙泽生摆了摆手，他要搞太空旅游，就不可能走太高端的路线，亲民的价格那是一定的。不过这些，他也懒得跟周天宇去解释。他埋头看着铺在桌子上的地图，目光顺着支漳河往下游走。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要想找一片足够宽阔的土地，让他开搞太空公司，简直是太难了。太空公司的占地要比农业种植基地的所有耕地加在一起的面积还要大数倍，才能够有足够的施展空间。可是想在冀南市找到这么大的一块地，几乎没有可能。

　　冀南市即是工业城市，也是农业大市，几乎所有不住人的土地都被开发成了耕地。无数的村落点缀其间，这些村落有的间隔三五里，有的干脆挨在了一起，最多就隔一条街，想在人口密度这么大的地方，找一块面积数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出来，那就是痴心妄想。

　　从成本控制的角度来讲，到大西北，最好是戈壁滩中，在那里搞太空公司，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真要是这样做，不单单周天宇不愿意，孙泽生也不愿意。

　　周天宇还想着孙泽生把太空公司建在冀南市境内，促进冀南市GDP的增长，提升冀南市经济的高科技含量，孙泽生要是把公司弄到大西北，还跟冀南市有个毛的关系，冀南市最多就是分点红利罢了。

　　孙泽生不愿意把公司弄到大西北，原因则要复杂一些。首先，他在大西北人生地不熟，去那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其次，太空公司的股东，除了他，都是冀州省的，他们也很难会同意把太空公司放到大西北去。再次，大西北能够给他的优惠政策，冀州省和冀南市都会给他，他没有必要非要跑到大西北去。

　　不过这几条理由，都不重要，最重要的理由是大西北人烟稀少，距离华夏的繁华地区太远了。冀南市不一样，这里是四省交界之地，距离燕京连九百里都没有，火车、铁路、飞机、高速公路什么的，都很发达，有如此发达的交通，就可以保证那些想去太空旅游的富豪们不用太折腾，就能够到发射场来，轻轻松松地到太空兜风。

　　换言之，他要是把太空公司放在冀南市，要更容易吸引到客源，要是放到大西北，成本是节约了，但是客源就有受到很大的限制。

　　其实，要从吸引客源的角度来讲，孙泽生更希望把太空公司设在燕京或者魔都之类的地方，不过无论是燕京市政府还是魔都，都没有跟他洽谈过这方面的事情，孙泽生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谈。燕京和魔都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城市，他们在谈判中，只会追求强势的主导地位，这并不符合孙泽生的利益。

　　孙泽生重新把目光放到了和农业种植基地一河之隔的南岸地区。“周叔叔，我要是拆这里的这几个村子，你能不能帮我算算，大概需要多少钱？”

　　周天宇眼睛一亮，他就喜欢孙泽生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些年，地方上的GDP是怎么上来的？还不都是拆拆建建吗？就算是孙泽生的农业种植基地，也是把小康村拆了之后，才建起来的。

　　周天宇说道：“我昨天连夜组织了几位同志，计算了这些村子的花费，按照市里面制定的赔偿标准，你要把这几个村子拆下来，至少也得七八十个亿。”

　　冀南市拆农村宅基地的补偿标准大概是一平方米几千块，多的能够超过一万，少的也有三四千。

　　周天宇给孙泽生选定的几个村子，属于比较繁华的地方，拆迁起来的补偿标准是比较高的。而且，孙泽生这次要拆迁的可不是一两个村子，搞不好得有一二十个。就算是五六亿可以拆掉一个村子，一二十个村子要拆下来，七八十个亿都是往少了说的。

　　这还仅仅是拆村子，补偿给村民的费用。除此之外，那些被占用的耕地，村庄要拆迁的拆迁费，土地平整，基础建设，兴建太空公司等等，这些工序要全部完成，资金翻一倍都不够，说不定得翻两番，也就是四倍。

　　孙泽生皱起了眉头，“资金的缺口不小呀。”

　　周天宇说道：“小孙，你的公司前段时间不是发行了企业债券，募集了两百亿资金吗？能不能把这个法子用在太空公司这个项目上？”

　　孙泽生很干脆地摇头，“想都不要想。我的公司发行债券，能卖出去，那是因为我有多个子公司打底，人们信得过。太空公司呢，是我个人和冀南市、大城山市和卧牛城三个地级市的国资委合作组建的股份制公司，一个产品都没有，六十个亿的投资额，要发生一两百亿的企业债券，你认为会有人买吗？”

　　周天宇尴尬地笑了笑，“那怎么办？要不，你个人借款给太空公司？”

　　孙泽生看了周天宇一眼，“周叔叔，是你提议让我把新星空公司放在支漳河南岸的，要拆这么多的村子，也是因为你的提议才发生的。等到将来太空公司建了起来，你可以说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你却让我个人借款给太空公司，你出的力未免太少了吧？有坐享其成之嫌呀？”

　　周天宇讪讪一笑，“话不能这么说，你这不是能者多劳吗？”

　　“不错，是有能者多劳这么一句话，可还有多劳多得的说法呢？我做这么多，我能否获得更多的收益呢？”孙泽生问道。

　　周天宇哑口无言，他明白孙泽生的意思，就是想多要一点公司的股份，但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孙泽生能够拿到太空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已经是极限了，毕竟这是国务院的明文规定，不好明着违反。

　　孙泽生摇了摇头，他问道：“周市长，你有没有路子，可以搞到贷款呀？一两个亿就算了，至少也得一百个亿吧。”

　　周天宇摇了摇头，“我能够影响到的就是冀南银行了。不过冀南银行最近银根很紧，贷给你三十一个亿，让你搞农业种植基地，就已经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了。其他的银行，人家要是愿意给我面子，我就能贷出来钱，要是不愿意，就难了。对了，我可以试着跟大城山市和卧牛城的两位市长同僚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路子？”

　　宋嘉依突然开口道：“小生，我倒是有个办法，说不定可以解决资金缺口的问题。”

　　孙泽生和周天宇一起看向了宋嘉依。

　　“宋董，你有什么法子，快说？”周天宇比孙泽生还要着急。

　　宋嘉依说道：“很简单，就是再次邀请昨天离开的那几个地级市还有省国资委，让他们重新参与到太空公司的建设中来？”

　　“这怎么可能？小孙不是已经和我们约定好了股权的分配比例了吗？”周天宇问道。

　　宋嘉依不慌不忙地说道：“昨天只是草签了一个协议而已，并不是最后的合同，还是可以变得。”

　　周天宇不悦地说道：“这怎么可以呢？昨天，可是只有我们冀南市，还有大城山市、卧牛城三个市选择支持了小孙，这样，我们才拥有了和小孙一起组建太空公司的资格。这才一天过去，你们就反悔了？那我们昨天支持你们，还有什么意义？”

　　宋嘉依笑道：“当然有意义了。周市长，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让其他几个地级市无偿地拥有入股的资格，咱们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

　　周天宇问道：“什么代价？宋董，我可先声明，要是这个代价不能体现出公平的原则来，我可不答应。”

　　宋嘉依说道：“让更多的地级市入股，也是迫不得己而为之。周市长，你想想，要把这片土地开发成太空公司，需要的资金是如此之多，资金缺口之大，就连你这位堂堂的市长都束手无策。而小生不是不肯借钱，而是他也没有这么多钱。既然没钱，就得想办法，要是没办法，太空公司就建设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