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息壤之弊

　　箕山之上，红袍老者看着山脚下那些人族又迁移了回来，对一旁的许由问道：“老朽让你将治水精要交给帝尧，那帝尧没有按上面说的做吗？”

　　许由迟疑一下：“启禀老师，一开始那帝尧待吾如上宾，倾听那治水之法，诚心讨教。但是自从大鲧带着息壤回来之后，在帝尧面前展示息壤之神妙，那帝尧便准备采纳大鲧的方法，堆山垒坝防止水患。”

　　“真是作孽啊！”老者摇摇头：“息壤乃是天地神物，岂能随意使用？好东西但是吾等人族用不起啊，看来那大鲧是不能将水患消除了。日后大鲧为此也要身死一次才能谢罪于天地了。”

　　“老师没那么严重吧？”许由迟疑道。

　　“你懂什么！”老者组织下言语说道：“人族自太古传承而流传至今，有圣母娘娘庇护，等闲之人自然不敢侵犯人族。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人族不对他人动手，侵犯他人利益的情况下！大鲧用息壤衍山化坝扩展大陆土地的面积，但是同时也是断了水族的生存空间，便是那些江河神祗心中对此也有些怨言。

　　尔等认为那些水神会安安心心看着大鲧将河道都给截断？让自己的神位纷纷消散吗？”

　　“这……”许由到底是人族，对于那些水族也不了解。不过换位思考，既然是水中生活的种族，水域缩小自然也不愿意了。

　　“原本洪水泛滥，水域扩大，全靠黄河河伯号令诸水神，约束那些水中精灵。但是现如今大鲧做的太过，那些水族也就此找到借口来入侵人族的领域了，至于那些水神不找大鲧算账，继续保持中立就很不错了。”

　　“一会儿，你去下面告知那些人族，虽然现如今洪水被土坝阻隔，但是仍没有结束，让他等好生小心吧。”

　　老者待许由下山后，又继续看着下面被阻拦的洪水，开始琢磨要怎么办。不用想了，现如今那些水族是必然要出来捣乱了。

　　原本洪水只是天洪，是人族的一道劫难，人族只要小心应对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就算有一些水族不开眼也没什么。女娲娘娘等人可都不是摆设，不是泥塑木胎的神像。

　　说白了这就是潜规则，人族之事人族自行了结，外人不能插手，随意在人族彰显神通。当初伏羲之时，风烨去人族也是要以转世化身，诸多仙神在人族行走也都不敢轻易对凡人动手。为什么，还不是怕女娲老子伏羲等人找他们算账？

　　当初奢比尸针对人族，还没来得及亲自动手施展瘟疫，就被女娲给封印百年。当初狼妖一族其中一脉分支，也是因为肆意圈养人族，被女娲娘娘直接寻了一个理由给打杀了为首的天狼妖神，以至于这一脉狼妖，直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只有轩辕逐鹿之战的时候，因为事关杀劫所以才容许仙神在此大显法术，不过他们也都会有所分寸。但是现如今，人族率先借助息壤扩充土地，使用超凡力量，水族为此遭受威胁，要是因此报复的话，女娲等人为此也说不得什么，只能说是种族之间的战争了。

　　……

　　天都峰上，风烨将自己门下这些弟子算是统统召集来了，便是神农也被风烨从火云洞给揪了过来，那些二代再传弟子也是尽数到场。

　　辰光镜高悬于大殿中央，将大鲧上天庭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再现了出来。凌霄殿拜见天帝，后院偶遇云华，还有在明威殿盗取息壤然后逃下凡间。便是后来大鲧利用息壤将构建土坝将洪水堵住，还有昊天借此诛杀大鲧也被展现了出来。

　　“尔等怎么看！”见到诸人将镜中的情景看完，风烨问道。

　　“弟子知错，只因弟子一时说漏嘴，才引得大鲧前去明威殿盗取息壤，还请师祖降罪！”云华看到那镜中景象花容失色，自然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

　　“此事和三妹倒是无关！”炎居也出列跪首道：“那明威殿虽然号称无人看守，但是其上有诸多神禁，便是师祖和父王在其上也有所禁制，也不是大鲧这个区区神裔可是轻易盗取的。单看那明威殿中没有任何禁法引动的痕迹就该知晓，那大鲧盗取息壤也是在某人的默许之中。”

　　“那位玄穹高上帝刚刚入驻天庭，根基尚浅，自然要先行拿人立威了。前些日子帝尧和鹿仙女是如此，什么仙凡不容通婚。当初真要说，父王与母后也是如此情况，不是也有了吾等兄妹五人吗？”云桑不屑道。“现如今大鲧也是如此吧？那位上帝假手与他将息壤盗去凡间，然后借此由头将大鲧诛杀，为天庭立威，恐怕就是轩辕一脉也说不得什么了吧。”

　　玄穹高上帝便是那位昊天上帝的另一个名讳，昊天登基之后，光是他的封号名讳就有好几个，玄穹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恐怕不止于此，那位上帝默许大鲧将息壤盗取，大鲧可是从密道中逃离下界的，如此一来玄穹高上帝也有借口重新修理天庭封堵密道了吧。”玥萱与他等的看法倒是有些许不同。

　　不过，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神农与风烨对视一眼，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五方上帝暂掌天庭的时候，谁没有在天庭留下一些手脚以求日后便利？这些都算是暗中的默契了，但是昊天岂能容许自己身边有着哪些手脚存在？

　　神农不用说了，当初在天庭之上直接修建了三条密道。而就风烨所知，当初伏羲也在龙德宫修建有两条密道，其中一条可是直通风烨掌管的天命宫，借此伏羲来推演天命，另一条则是通往凡间的。后来神农之时，神农也曾用过这两条密道，到了轩辕之后，风烨直接就把那密道堵上，不让轩辕一脉借此偷入天命宫，另外龙德宫那一条也被风烨给封印了。

　　天庭虽然被三清演化三十三天，但是那些琼楼建筑可是当初上古遗留，经过太一、帝俊数亿年的统治，那些暗格密室可是不少。神农继承了太阳神宫，从那些金乌那里翻出不少密匙，也在天庭打开了不少密室暗格，拿到不少东西，也算是小捞了一笔。

　　“可怜轩辕一脉总共就修建了那么几条密道，这时候就被暴露出来了一条。”雷奎幸灾乐祸道。密道的修建要瞒过诸人，还是在天庭修建不能干扰破坏那些禁法阵图等等，修建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初轩辕一脉三位上帝总共在位百多年，连神农的一半时间都没有，工程断断续续，效率也不高，总共才修建了三条密道，其中通向凡间的只有大鲧所用的那一条。这次大鲧借助血脉牵引，直接利用这条通道逃往凡间，这是自己将把柄往昊天手中送啊。

　　相比之下，伏羲神农就不同了，风烨历经两朝，那伏羲神农建立的密道都被风烨修缮了许多。

　　“这段时间，昊天那厮必然要封锁四天门好生搜查天庭重新构建了。云华，为娘知道你们几个当初住的云莱宫中有一条偷渡下界的密道。现如今尔自当明白，该如何做吧？”听訞看了云华一眼道。

　　玥萱、云桑、云华、女娃四人脸色一僵，当初神农主天的时候，她们四个都住在云莱宫之中。而神农也以此为理由将云桑和赤松子这对夫妇分隔开，云桑入驻云莱宫，而赤松子则去掌管雨师一脉，监管行云布雨。不得不说，摊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岳父不算什么，但是要是这个岳父有些权柄，还是自己顶头上司的话，那一个小鞋穿下来你也只能捏着鼻子咬牙认栽了。

　　为此，这对小夫妻自然不愿意。加上云华时不时要回巫山，玥萱也要去人间历练，女娃也是经常拉着耀阳、雷奎两人跑去东海填海嬉戏。要是从四方天门出去的话，动静太大了，神农听訞也不会容许。所以四人一合计，就在寝宫中开辟了一条通道通达下界巫山，四姐妹轮流放风，暗自偷渡下界。

　　风烨摇摇头，不由看了云华一眼。在风烨前世，那仙神偷渡下界的传闻倒是不少。为了防止这些事情的发生，肆乱天庭，风烨也早早布下手段。

　　风烨联手伏羲直接在三十三天外立下屏障，将整个天界笼罩起来，只留有东南西北四道天门。四方天门上有伏羲炼制的宝镜，可以照见许多妖邪、幻术、秘法，不会让人擅闯天庭，或者就此偷渡下去。

　　此外又有八极神君看护天界屏障，除非混元境大能划破屏障而走，不然的话想要从天界下凡，必须要有天宫颁布的通行手令才行。

　　这么严密的手段，自然也很是不便，风烨自身也不能划破空间直接下界。但是，风烨伏羲有时候也懒得通过四天门，毕竟太过繁琐了。尤其是伏羲，作为天帝自然不能轻易下界，不然百官相随，天兵天将护卫，那里能够去办事？所以，他们都是从密道走的，两人暗中构建两条专门通往凡间的密道，立在龙德宫和神霄府中。

　　就是后来的神农轩辕等人也是如此，在天庭都有一些密阁密库之类的地方。不然那天帝私库怎么办？都存入伏羲的私库中吗？虽然伏羲很高兴如此，但是神农等人也不会乐意吧。

　　天庭之上，构建密道暗格，这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谁也不会挑拨出来。昊天一开始顾忌伏羲等五老君也不敢直接说将密道封锁。

　　但是出了大鲧这事就不同了，威胁天界安全，昊天可以名正言顺的封堵通道，甚至搜查诸多天宫了。谁的天宫中没有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风烨神霄府的地宫中，镇压了不少邪魔凶人，当初刑天后羿也是在此，原本风烨想要将后羿偷偷放出来重聚神魂，那刑天也改头换面拉拢到自己座下的，结果直接被昊天的算计给打断了。

　　看来还是天意如此，刑天后羿不当出世啊。

　　“贫道给云华你一道神箓，你回去之后贴到宫中密道上，自然不会被人发觉，不过这密道你也不可轻易使用！日后要是想要下凡便来神霄府吧。”风烨这里的密道是当初和伏羲一起建立的，自然比云华等人建造的隐秘安全。而且，让云华来此也能监控与她，毕竟后来传说中的杨戬不就是云华瑶姬之子吗？风烨对此自然要防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