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万龙之墓

　　“道君果然是信人。”老龙神看着对面一身素衣皂袍的翩翩少年，礼道。

　　风烨偏爱苍蓝之色，就跟通天教主喜爱大红色常常穿着大红道袍一般，风烨的衣服大多都是苍蓝色颜色。也正是风烨偏好天之色，所以风烨在诸多大能那里的怀疑又被加深了一分。只是事到如今半身兄弟身死，虽然仙神不似人间那般讲究，但风烨到底二世为人对于这事也有一份慎重，在近来数百年间常常以玄白二色示人。

　　风烨打量四周，天空昏蒙蒙的不见一缕光辉，只是在远处有一块耸天而立的龙碑照耀整个空间。而且真龙之气充斥整个空间将其他元气统统排斥，若非风烨也有真龙法相也不敢轻易进入此地。

　　果然是万龙之墓！龙族最终的归所。那么这位老龙神应该就是苍龙君所言，龙墓中的那位前辈吧。

　　风烨对老龙神欠身道：“阁下应该就是当初在虚空相助钟山神的前辈吧，当初之事贫道也要向前辈道谢才是。”

　　好年轻！老龙神看向对面的风烨心中一叹，修行不过万年就有这份修为，不愧为天地所钟。风烨本体在外的身相常是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配上素衣皂袍更是凸显风烨的那股子英气。

　　气渊如海，这股淡漠的感觉也只在当初的天皇陛下身上见识过，老龙神仔细打量风烨心中默默想道。

　　神与道同，三皇之道加身，太古三皇虽同样是皇者，但给他人的感觉也有所不同。比起大地气息宏大磅礴给人宽和之感的地皇，比起生机勃勃意气勃发让人崇拜信服的人皇，只有天皇氏才会给人那股子淡漠之感。给人一种身居天宇俯览众生，自身仿若蝼蚁的漠视之态。

　　在老龙神打量风烨的时候，风烨也在看向老龙神。

　　“混元上清境？看起来倒是跟自己平级，只是他身上给人一股涩然之感，好似时间被静止了一般。”风烨心中揣测，是烛龙大神所为？不过就是如此，风烨也不敢小视这位龙神，无他，这位龙神的法力远远是风烨的数倍有余。

　　“老叟也是应烛龙老兄之邀罢了。”老龙神谦让道，将风烨请入龙墓内部。

　　荒凉、肃穆、大气是龙墓给风烨的第一印象。风烨走在龙墓小道上，看向小道两边的一座座山峰。每一座山峰上都有一尊天龙虚影盘旋，这里的每一座山峰中应该都沉眠着一位天龙吧？

　　风烨跟着老者走向龙墓尽头，就是风烨如今进入天人状态中神色也不由一动。在风烨面前有一块龙碑，磅礴的龙气从上面涌动，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神龙翻腾衔着龙碑终于顶端的一颗龙珠，龙碑上面又有上百个名讳印记在其中。

　　这就是镇压整个空间的不朽龙碑吧？两边的是始祖双龙之相？那些名讳就是龙族中龙君一级的强者喽？

　　“龙碑内部就是龙墓的核心处，也就是诸多不朽龙神的沉眠之地，道君到底是外人，老叟不便带道君进入其中。”老龙神对风烨欠礼道。

　　风烨不置可否，这也是应有之意，毕竟风烨去那些龙神的沉眠之所能干什么？难道观光瞻仰一下那些龙神的事迹？还是去拆皮扒骨将那些龙神的龙珠给挖出来？

　　盗墓，这可是一个种族的核心隐秘之处，让你进来此处原本就是对你的敬重。但是你吃饱了撑的将人家祖坟给挖了，那不是明摆着结仇吗？真要是风烨这般做，日后也就没脸见人了。莫说这位老龙神就是苍龙君等人也不会轻饶了风烨。

　　二人落座之后，风烨看了一眼面前的石杯。

　　粗糙！太粗糙了！别说跟女娲娘娘手中的那套玲珑玉盏相比，就是风烨自己天极山的用具也比这里的要强了许多。这石杯就好似从一块石头上面勉强挖出来的盛水容器罢了。

　　为什么不用虚空造物之法？风烨皱眉喝了一口茶水，心中疑惑不已。

　　“说起来，不知尊下应该如何称呼？”风烨问向对面跪坐的神秘龙神。

　　“老叟的真名早已经被遗忘在时间长河中，只是承蒙大家看得起称呼一声始龙神罢了。”

　　始龙！始祖双龙之一，象征四象之一的原始龙神。幸亏如今风烨为了应对这不知名的龙神，已经使用“天人合一法”进入太上之境，倒也不会表露什么惊异之色。

　　而老龙神自然不知道风烨的小手段，只是看着风烨一脸沉静之态，暗中评价又高了几分。嗯，听闻这件事居然还能保持这份沉着，倒是越来越有天皇陛下的风采了。

　　“原来是始祖双龙之一，倒是贫道失敬了。”风烨以茶代酒敬了老龙神一杯。也是应有之意，毕竟能够跟钟山神烛龙称兄道弟的也只有同样是混沌神的始祖双龙吧？

　　不过风烨心中暗暗也有些失落，原本风烨以为可以在此碰到一位同道中人。以为那位龙神找他结下善缘，是为了日后那件“革天”大事结盟。所以为了不落入下风保持平等地位，风烨才会气势全开，祭出天道法轮之相连“天人太上法”都施展了出来。

　　“既然如此，大神将贫道招来所为何事？”

　　“前段时间，吾曾经看你施展造物手段重新创造了一条神龙。”

　　不用老龙神接着往下说，风烨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你想让贫道帮你创造龙族？抱歉，那份神通贫道还办不到。”

　　风烨环顾远处一座座耸立的高山龙墓：“大神该不会想让贫道利用这里的龙尸吧？”

　　看到龙神不再言语，风烨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位大神的意思。

　　“这些龙神不过是天龙之流，就算是重新塑造神龙也不过就是一些天神级数的天龙，对如今的龙族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用吧？莫非老爷子你是想——”风烨探究的目光看向那尊龙碑。

　　龙碑之后的龙墓可都是那些金仙神君之流的龙君沉眠之所，甚至当初最初的一批龙神也都在此长眠。

　　“逝者已矣，大神觉得将他们的龙尸取出来重新塑造对他们真的好吗？”看到始龙一脸矛盾，风烨又道：“大神其实是寂寞了吧？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守着龙墓，看着其中那些曾经的故人一个个在此沉眠，而自己却是一个活死人的模样，连一点点的神通也不能使用。”

　　“你看出来了？”始龙沉默许久，开口道。

　　“毕竟贫道对时间法则也有些触及，也看得明白大神周身的时间已经被停滞了。当初太古一战，就算大神能够从凤凰族那两位老祖宗手中逃生恐怕也身受重伤吧？

　　而且作为始祖之龙居然连造化的权柄都已经失去，要靠贫道一个外人来办，足可以看出大神虚弱到何种地步了。”风烨将手中的石杯托起，一个连茶杯都不能塑造的神祗，谈何创造生灵？

　　始龙突然笑了，笑声传遍整个龙墓：“好好！不愧是近年来风头最盛的仙人，万年混元，吾等这些老骨头可是远远不及。不错，吾跟祖龙那家伙当初跟凤凰族的两位同道一战，原本吾等四人都该身死，只是烛龙老兄插了一手将吾救下。用时光之法将吾的时间彻底凝滞下来，将伤势一同封印起来，才勉强苟延残喘下来。”

　　“只是随着大神几次施为，这时间之法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吧？”风烨质疑道。“当初烛龙大神身陨，能够在上古早早归来并且暗中杀害烛九阴行使夺舍之法，应该也是有大神的帮助吧？”这就是所谓同道的好处了，就算烛龙神当初身陨，也有始龙在后面帮其操持护法，也不枉当初烛龙神一番相救之情。

　　“不错，一切正如你所言。”始龙点点头：“不愧是天皇陛下的元灵转世。”

　　又是天皇？风烨双目幽幽看向始龙：“大神可能搞错了。贫道只是贫道，不是任何人的化身，贫道不知道那位陛下在太古之时到底是何等风采，能够让你们这些人怀念他到如今。

　　但是世道变迁，人总是要向前看，神祗也不例外。永远缅怀曾经的荣光，难道就是一位睿智古老的大神所应该保持的吗？”

　　场上一阵沉默，刚刚的热茶也已经冷却，风烨托起茶杯抿了抿又道：“既然贫道继承神族道统，日后神族必然有大兴之时，这是贫道的自信也是天道定数，神应天而出，自然得天庇护。无须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贫道自会跟诸多同道一起努力让神族重新走向天地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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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能不能向你借几个族人？现下晚辈要统合如今的生灵开创一个新的种族。”少年从龙崖下对上面的龙神问道。

　　“全新的种族？”神龙不由将头从龙崖上伸了出来。

　　“嗯，吾等毕竟是跟天地一同诞生的存在，只是如今没有一个统一的秩序，诸多同道纷纷借助自己从天地获取的力量肆意而为，这对天地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晚辈想要将诸多同族统合起来一起订立全新的秩序，所以晚辈想要借助前辈龙族的力量。”

　　“荒谬！无聊！吾等龙族跟尔等盘古血裔可不是一类，吾等为何要听你的领导！吾等又不是天地所出，为何要为了天地的兴衰而操心？”神龙声音伴随雷霆在少年耳边轰响。

　　少年身上十二色神光交替绽放，将龙神的雷霆消弭。少年抬头望向上面的龙神，眯眼笑道：“但是吾等毕竟都在这方天地生存不是吗？天地为吾等之母孕育了吾等，吾等不应该为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居所好生打算一些吗？”

　　“即便是前辈的龙族不也是这个天地的一员？就算前辈不是天地所出，但是诸多族人不也是受天地之辖？晚辈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所谓的首领，只是希望大家在挥霍这个天地自娱自乐的时候，能够多为这个世界想一想而已。吾等不似前辈的种族可以阴阳化生有自己的生身父母，吾等只是天生地养的生灵，所以晚辈想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为吾等的母亲尽一份心力罢了。”

　　神龙从龙崖上飞出落在少年身前：“你想要统合诸多生命存在，那么准备将这个种族取名为何？”

　　“吾等得天地权柄而出，可名讳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