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秘老者

　　空间站到了水星的阴面，当灯也关掉之后，整个房间暗了下来。苏卓站在舷窗边，看着美丽的星空怔怔出神。

　　这是他来到空间站的第二天，通讯器还没有修好，不过已经能够进行短程通讯，李维多说，三小时后空间站将靠近一个太空城，到时候苏卓可以到那里，然后从那里搭乘飞船赶回地球。

　　因为太阳号实验意外的影响，空间站的许多远程传输接收设备都受到了影响，电视也没办法看，这让苏卓想要通过新闻知道最新情况的打算也落空。

　　他心中有些焦急，地球和这里相距足足六千万公里，而且现在还在变得越来越远，哪怕地球毁灭，水星起码也要一天以后才能得到消息。

　　他躺了下来，辗转反侧，不知道叔叔现在怎么样了。唉，还有……那个混蛋，他可是在冥王星呢，灾难来临，第一个完蛋的肯定是他，不过本身就是混蛋，死了也就……他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叹了口气，去浴室冲了一个澡。

　　出来，躺到了床上，依旧睡不着，尽管从醒来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可因为紧张与焦虑，他现在依然毫无睡意。

　　他忽然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修长而又匀称，但并没什么特别的，他又看着自己在微光下的身体，在他可以看到的范围内，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么……他想，我到底获得了什么能力呢？这个问题开始他还没时间去想，但现在却慢慢在他的思维中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但显然，他不是叔叔那样的光控者，然后他也试图像那个混蛋一样，用内心去和别人说话，结果却完全是徒劳的……他很遗憾也不是在团队作战中十分有用的心语者。

　　其他的呢？他根据记忆中所存在的那些改造能力，一一实验，却收获甚微。

　　这发现让他十分沮丧，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而已，面对即将到来的虫潮，他只能祈求人类一定要在太空中就击退来犯的敌人，再或是他从来都不要遇到那些虫子。

　　他胡思乱想，思绪纷扰，但终究是太累了，于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包裹了房间里的少年，当他睡着的时候，舷窗外的一抹微光投射在他年轻稚嫩的面庞上，令其散发出些许的微光。

　　然后这微光缓缓扩大，从他的面庞，逐渐散布到他的脖子、胸前、腹部……一直到光着的脚，就连没有面对着舷窗的背部，也都渐渐笼罩上了这种微光。若是这个时候恰巧有人进来，一定会惊讶地跳起来，实在是太奇幻了，安详睡着的少年，整个都化为了一个光人……

　　“笃笃笃。”

　　苏卓醒了过来，看看时间，不过才过去两个半小时而已，但他觉得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揉了揉眼睛，说：“请进。”然后他下了床，去卫生间洗脸。

　　红头发的山姆走了进来，他说：“苏卓，站长叫你，在下面的联络室。”

　　“哦。我马上来。”苏云说，他穿上了宽松的空间站工作服，工作服里面，是山姆后来“私人”借给他的T恤和内衣内裤。

　　然后他走了出去，和山姆一起到了下面的联络室，李维多站长已经在那里了，李维多说：“等一会儿我们会连接上太空城的通讯，到时候他们会派遣小型飞船来接你的。”

　　“谢谢站长，你们不但救了我，还对我照顾有加，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不用客气！”山姆拍拍苏卓的肩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

　　李维多见山姆和苏卓如此热络，还将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顿时不乐意了，“嗨嗨嗨，山姆你忘记了你该干什么了？现在你应该在监控室，监控室！”

　　“你这是滥用职权，我要去总署长那里投诉你！”山姆说。

　　李维多挥挥手，“去吧去吧，总署长也是中国人，你看他会不会帮你这个美国佬！”

　　“哼！谁不敢去！”山姆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苏卓一愕，：“山姆你去哪里？”

　　“监控室！看在他做的饭那么好吃的份上，我大发慈悲饶了他！”

　　李维多闻言勃然大怒，“你还敢说！”

　　山姆却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苏卓摇摇头，却又有些怅然，虽然在这里只呆了两天，但他已经喜欢上了这儿。

　　这时李维多笑着说：“苏卓你回去了，可要多在你爸爸和叔叔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啊！”

　　苏卓苦笑着说：“李站长，我已经给您说过，虫族要来了，现在他们两个自身难保，管不了你的。”

　　李维多嘿嘿赔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有希望号与和平号那么强大的战舰，小小虫族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卓摇头苦笑，没有再多说，对李维多这样的人来说，这样乐观地过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维多还要说话，通讯接通了。

　　李维多露出喜色，上前输入了一串编码，紧接着，通讯器中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蒙罗伊纳太空城，请问有什么能够为您服务？”

　　在水星，太空城不是用来供人居住，而是用来给那些空间站、载人探测器以及地面的能源基地等提供后勤保障的。这个也是苏云最近才了解，他原本所知道的太空城，就是那种供人居住的地方。

　　“您好，这里是天宫七十八号空间站，我们这里有一位两天前来自太阳号的少年，现在需要将他送回地球，希望太空城能够派一艘飞船来接一下。另外，飞船的远程通讯和信号接收器坏了，希望太空城能够派来一位工程师。”李维多在这里隐瞒了他们在真空发现苏卓的事情，不然一系列的检查和报告，会给苏卓带来许多麻烦。

　　“好的，您的要求已被提交，请静候答复。”

　　李维多忙补充道：“麻烦快一点，飞船的通讯只能支持二十分钟。”

　　不一会儿，太空城就传来讯息，答应派出飞船，大概又过了十分钟，一艘小型飞船和天宫七十八号对接。

　　一声轰隆响声，最底部的舱门打开，进来了一个工程师，和一个身着浅蓝色工作服的男人，那男人说：“要去地球的是哪位？”

　　苏卓站了出来，那男人点点头，“跟我走吧。”然后他对工程师说，“下一次过来接你。”

　　“好的。”

　　苏卓最后一次跟着李维多道谢，男人带着苏卓上了小型飞船，小飞船只能坐下八个人，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因为飞船太小的缘故，只能安装十分简易的重力设备，所以苏卓必须通过安全带才能固定在座位上。

　　“坐好了。”男人淡淡地说，飞船和空间站的衔接逐步解除，飞船减速进入了低轨道，再加速，向着上方的太空城飞去。

　　太空城足有四个太阳号大，整个太空城就好像一个陀螺，匀速旋转着，这样能产生一定的重力，以减少能量的消耗。在陀螺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孔洞，飞船飞入了一个孔洞，然后后面的门关上……

　　苏卓感觉自己的运气还不赖，刚从小型飞船走出，他就被通知，有一艘满载着能源块的飞船正要飞往地球。如果他再来得晚一点，或许要等到三十四个小时之后，跟着另外一艘K计划飞船离开。

　　能源飞船与载人飞船不同，整艘飞船能够装东西的地方，百分之九十都装上了能源块，剩下的地方寥寥无几。苏卓被船长安排在了驾驶室后面的维修间，他到那里的时候，一个老头正仰倒在一张椅子上呼呼大睡。

　　空间太狭小，苏卓来到维修间剩下的一张椅子旁，厚厚的灰尘让他完全看不出椅子本来的颜色。好在他上船的时候带了一些纸，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发现老头正盯着自己看，用一种古怪的眼神，苏卓吓了一跳，接着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手打招呼，“嗨……嗨。”

　　老者没有理他，只是拿泛着异样光芒的眼睛看着苏卓。

　　整艘船上，只有四个人，两个驾驶，一个老头，一个他，而这艘飞船是这么大，此时眼前的老头又是这么怪，苏卓不由自主地，背上升起了凉飕飕的感觉。

　　飞船震动了一下，起飞了，维修间没有能够看到外面的舷窗，这让苏卓很不习惯。

　　“你是改造者？”老者终于说了话，语气中正平和，让苏卓暗暗松了口气，但随后，苏云的眼睛就睁大了起来。

　　“什么？你说我是改造者？”他有些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请问我是什么改造者？”

　　老者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改造者，真是太古怪了，太古怪了。”

　　苏卓隐隐感觉到，这个邋遢的老头不像他所处的位置那么简单，于是他站了起来，弯下了腰，真诚地问：“请问我是什么改造者？”

　　老者咕哝了一句，苏云问：“什么？”老者却摆摆手，闭上了眼睛，又仰头倒在了椅子上，不久之后就传来了呼噜声。

　　苏卓失望地坐了回去，一直盯着老头看，过了一会儿，他又盯上了自己的双手，他轻轻抬起一只手，看着头顶昏暗的灯光，集中注意力，说：“亮！”

　　但灯光一点变化都没，他颓然地放下了手，他最希望的，是成为叔叔苏仲军那样的光控者，因为掌控光芒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再一次，将自己所知道的异能者的特殊能力实验了一遍，可惜，却依旧是徒劳的。他颓然地摆摆手，抬起头，看见老头又在盯着自己，还露出冷笑。

　　“你笑什么？”他觉得这个老头太装了，心情烦躁的他，现在看到这个老头就觉得讨厌。

　　“异能，不是你那样用的。”老头说。

　　“你知道怎么用？”

　　“我？”老头笑了，他抬起了右手，握成了拳头，然后缓缓地弹出了一根食指。

　　少年承认，自己的确被老头吸引住了，虽然现在对方什么也都还没表现出来。老头看了少年一眼，那一眼之中，少年看到了自信，强大，与一切不符合一个飞船维修工所拥有的。

　　随后，苏卓看到，老头的指尖闪了一下，下一刻，一团火苗在他的指尖轻轻地跳动着。

　　“控火者！”少年低声惊呼。

　　老头摇了摇手指，火苗消失，少年以为老头的表演就要结束的时候，那根食指指尖，却突然出现一道光芒。

　　“光……控者？”少年已经目瞪口呆，他从来没听说过同时拥有两种能力的改造者。

　　随即，他明白了，不管这个老头是因为什么呆在了这艘普通的能源飞船上，但现在，老头对他而言，却是一场机遇。

　　“您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改造者！请您教我使用自己的能力！”

　　老头摇了摇头，“事实上，这只是我多种能力中的一种而已，但尽管我几乎熟悉所有的改造者，我却看不出你是哪种。”

　　苏卓愣了一下，知道老头的厉害以来，他第一次将注意力从自己的能力身上转移开，问：“等等！您是说，您有很多种改造者能力？天！怎么可能？”

　　老者摇了摇头，“人类是大自然最完美的产物，没有之一，你，我，所拥有的潜力，远非你我所能够想象得出的。”

　　苏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他很快疑惑地说：“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其他人有谁拥有两种以上的改造者能力？”

　　“你才多大，你认识的改造者才多少？”老者冷笑，苏卓才想反驳，就想到老者所拥有的能力，顿时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苏卓摇摇头，随后身子又微微前倾，“那不说那些，但麻烦您看一看，我究竟是哪种改造者？我该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

　　“我说了我不知道。”老者有些不耐烦，苏卓神色顿时一黯，没有再追问下去。

　　“不过……”看到少年的神色黯淡下去，老头语气微微抬高了一些。

　　“不过什么？”

　　老头说：“改造者的能力都需要能量的支撑，你现在不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或许是因为身体积累的能量还不够。”苏卓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老头继续说：“就好像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能量运输飞船上，还一呆就是二十年吗？”

　　“二十年……”苏云先为这个数字惊讶，随后却叫了起来，“噢，我知道了，能量！您一定有办法窃取能源飞船上的能量！”

　　“对。”老头说，“正是有如此庞大能量的支撑，我才能不断地催动自己的躯体，衍生出更多的能力。”

　　“只是……您这么做，而且现在也这么老了，所为的，是什么？”苏卓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了什么？”老者轻轻地笑了，“有很多时候，我们做一件事情，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理由吗？”苏卓疑惑地问，“就比如我来参加K计划，就是想要变强，想要以后能够对抗虫族。那么您也一定有一个，唔，在这里坚持这么多年的理由？”

　　老者摇了摇头，“小家伙，这样说吧，如果非要给我自己找一个理由，那或许就是我希望看一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您一定非常厉害？”苏卓问。

　　“厉害？看你怎么定位了，起码我认识的人里面，不比我差的就有两个以上……唔，想起来了，我在这里呆了二十年，最开始，就是想要超过一个人，但这些年，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慢慢也看得淡了。”

　　他想了想，笑着说：“不要光说我，小家伙，给你说一个我这些年的心得体会。”

　　“嗯？”

　　“人体是个大宝藏，这个已经说过，但他被我们长久以来源自于身体的退化，给‘锁住’了，而你所说的‘K计划’，包括我正在做的，都是用庞大的能量，来给人体‘解锁’，所以倘若你无法发挥出自己的能力，那么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你身体所吸收的能量，还不够多。”

　　苏卓的好奇心被完全调动了起来，“我怎么才能吸收能量？”

　　“你现在段数太低，只能通过普通的进食，以及其他方式来补充能量，但那太微小了，对于能量的补充太缓慢，远远不能满足改造者对于能量越来越大的渴求。而且改造者每一次出手，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仅仅依靠进食的话，那么你必须吃很多天的饭，才够满足你在对敌的时使用一招的消耗。”

　　“那这改造者的能力，岂不是很鸡肋？”相关的东西，苏卓也有些了解，但不多。

　　“不，一点都不。”老头摇摇头，“我听说在军方，有一种能快速补充300c能量的药剂，改造者身上都会带几只，这样就能保证长时间作战，不过这种药物很贵，普通人消费不起。而我……”老头的手上出现一块边长三厘米的小金属块，“能直接从能量块中得到能量。”

　　“真了不起……”苏卓低声惊叹道，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能量来源越简单，在战斗中就越有优势。

　　“所以……”老者说，“你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的话，回去之后可以想办法弄两只药剂，然后给自己注射，如果有人说，那强烈的能量会让你五脏六腑受伤……不要听，不然你永远没有办法获得真正的力量！”

　　“我懂了。”

　　一老一少，十分聊得来，苏卓期间抽空打了一个盹，当飞船飞行了二十九个小时之后，他们感受到飞船震动了一下。

　　苏卓露出了喜意，说，“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