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新任卫戍司令的到来

　　目送着苏卓的离去，阮辛博士和李成又聊了几句，李成也离开了。李成的研究室在地下17层，他依然在忙他的生物武器技术，若非晶核的问题事关重大，他也不会抽身出来。

　　偌大的地下十八层实验室只剩下几个人，阮辛博士向着研究室北面走去，在一面钛蓝合金门前停了下来，输入密码，验证指纹，扫描瞳孔，门打开，阮辛博士在门口穿上了防护服，走了进去。

　　这是地下十八层为数不多的几个只有他有权限进出的地方，他又进入一扇透明的玻璃门，防护服的氧气开启，完全密闭的防护服，可以排除绝大多数的潜在危险。

　　这是一个直径八米，闪烁着蓝色光晕的空间，在空间的圆心处，竖立着一个1m高的圆柱，圆柱顶端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玻璃罩里面，闪烁着蓝色光芒的蓝虫晶核如若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但阮辛博士此来却并非为蓝虫晶核而来，他向着旁边走去，在一台电脑上敲打了几下，随即光滑如镜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凹槽，阮辛博士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从凹槽中取出了一个密闭的玻璃器皿。

　　他撒谎了。其实他并没有将蓝虫晶核的活性细胞全部杀死，而是用特殊手段，从蓝虫晶核上剥离出一部分活性组织，放到了十几个培养皿之中。

　　他是一个科学家，而且还是虫族研究领域的权威，他不能允许自己研究的领域，有不被自己理解的事物存在。他拿着培养皿走到了空间的另一个角落，在那里，有着一整套精密的仪器，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操作，这已是他获取这些活性组织以来的第六次实验。

　　实验开始，一排排的数据刷新着，他似乎丝毫未曾注意到，当他尽情沉浸在科研世界中时，他的眼眸的中心，正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蓝光宛若毒草一样蔓延滋生。

　　“这次任务有些棘手。”这是在周淼也过来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制冷枪还在研发阶段，现在我们只能拿着半成品上战场，而且还不能达到人手一把的程度。”

　　乔治忍不住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没准备充足就要出任务？”

　　周淼冷冷看了乔治一眼，“因为中央从杭州派来了一位新的卫戍司令，我们需要将他迎接进来。假如在从杭州到这里的150公里中这位新的卫戍司令安然无恙的话，他也不能在这最后的10公里内出现状况。”

　　林山在一旁补充道：“杭州的改造者卫队护送他150公里，我们负责剩下的10公里。”

　　“为何那些改造者不一路将他护送到这里？”一个队员问道。

　　“杭州处于地面，比我们更加需要改造者，若非郑钧中队长以我们没有冰者为由极力要求，也许我们要从几十里外开始迎接这位新的卫戍司令。”周淼的神情依旧是冷冷的。黑人姑娘塞拉这时悄悄凑近苏卓：“每次她亲自带领我们出任务，就是这么一副酷酷的模样。”

　　乔治这时也瞧瞧凑过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喜欢这个小姑娘。”

　　周淼向着这边瞟了一眼，两个人顿时噤声。

　　“第一期的任务是在沿途布置炸弹，我们得迅速一点，因为他们大约会在明天上午10:00到达10公里外，如果到时候炸弹还没布置好的话，仗将会变得很难打。现在来分组。”

　　按照之前的惯例，三人一组，苏卓和乔治还有塞拉分到了一个小组。查尔斯大叔因为特殊的能力，被一个光控者和一位暴力者保护着，居中策应，随时救援伤者。

　　“苏卓，这是你的战甲。”林山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已经被修好了，战甲的能量也重新充满。”

　　苏卓穿上战甲，周淼和林山又给每个队员配备了10支可以补充50C能量的制剂。现在因为虫族晶核的出现，能量制剂的成本已经大大降低。

　　整个小队32个人到了地下一层，周淼说：“现在依照刚刚的安排，每个小组取一把制冷枪然后出发，记住，每个小组都要保持通讯的畅通，这一次基地50%的监控人员都会为我们提供全程的监控信息，当然，为了以防不测，每个小队还得带一个检测仪。”

　　苏卓最后检查了一遍GS41和辰月，然后跟着乔治，塞拉跟在他后面，三个人向着外面走去。他们选择的是10号出口。

　　还有一个小组选择这个出口，苏卓听到乔治和他们的组长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那个小队就先走了，等他们走远，乔治才带着苏卓塞拉继续前进。

　　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这次出去不同以往，对手已经变了，也许虫族的战术也因此改变。所以他们的心中都有些沉闷。

　　这段时间，除了这些改造者和科学家，居住在这里的其他人并非毫无作为。他们在余杭的地下开拓出一片广大的地下通道网络，上次苏卓独自一人陷身虫群，能够逃出生天就是得益于其中的一条逃生通道。同样的逃生通道在基地附近30公里内还有很多，有些直接和基地相连，这部分通道就被编入出口之中，还有一部分没有和通道相连，单纯只是为了关键时候保命之用，也为了混淆虫族的视听。

　　他们走了出去，现在时间为夜晚9:30，距离预定的接应时间还有12个半小时。天空下着小雨，秋风萧瑟，藏于战甲之中的苏云毫无所觉，但黑人姑娘塞拉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乔治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塞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细雨为埋设炸药增加了难度，但同样也为他们提供了掩护。耳机里传来声音：“在4点钟方向40米外，埋设5包定向炸弹，定向爆炸的方向选择正西。在你们3点钟方向有一只白纹螳螂，埋设炸药的时候有可能移动到你们那里，可以先派一个人干掉它。”

　　“我去吧。”苏卓已经学过队里的联络手势，乔治点点头，给他打了一个小心的手势，苏卓猫着腰向着白纹螳螂的位置移动过去，秋雨掩盖了他的声音，他向前走了没多久，一个声音在他耳机里响起来：“小心，它向着你这边来了。距离你大概还有15米。”

　　苏卓的目光在附近扫了一下，藏身在一辆悬空车之后，经历过几次攸关生死的战斗，他现在无论胆识意识，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他取出了高斯突击步枪，瞄准仪对准有些昏暗的雨幕。

　　三角头颅在雨幕之中若隐若现，渐渐接近，他心中蓦地一动，扣动了扳机。

　　头颅开花，白纹螳螂倒地。雨幕封闭了一切声息，他跑了过去，用辰月取出白纹螳螂的晶核装入盒子里。现在他已经渐渐摸出窍门，知道如何能够在击杀白纹螳螂的同时又不伤到晶核。

　　黑暗中，两个黑影走了过来，乔治打着手势，向着一个方向指了指，耳机里同时传来声音：“去11点钟方向40米外，4包定向炸弹，定向爆炸方向西北。”他们依照指示，才走了几步，耳机里的那个声音说：“停，有6只绿蚊一分钟后将会经过，找地方隐蔽。”

　　苏卓一指不远处一栋4层的小楼，耳机里的声音说：“安全。”三个人猫着腰跑过去，进入其中。过了一分多钟，耳机里说：“危险解除。”

　　有人在背后纵观全局的感觉很不错，起码当没有被虫族发现的时候，三人就像幽灵一样行走在雨夜中，收割着虫族的生命。期间，苏卓遭遇过黑黄蜂，并且成功地杀死了两只，这让之前面对黑黄蜂还有压力的他心中顿时大为轻松，因为实践证明了，他的能力对黑黄蜂同样有用。

　　第一批80包炸药埋完，他们到了最近的一处入口，在那里有人又给了他们80包炸药，塞拉是控火者，在雨夜中太显眼，所以她一直只是扮演着搬运工的角色，苏卓则担负起所有击杀虫族的任务，他也需要这些任务让自己尽早将心中的恐惧驱除干净。

　　到第二天凌晨4点，他们将第七次拿到的80包定向炸药也埋设完毕。苏卓心中略微一估算，得出一个恐怖的数据，他们这十个小组倘若都埋设了560包炸药的话，那么5600包炸药，足够将小半个余杭掀一个底朝天。

　　“没那么多。”回到通道，乔治感慨道：“就拿我来说，以前要是出这种任务，同样的时间只怕只能够埋设一半的炸药，更多的时候更少。今晚一来运气好，我们只遇到了最高2级的虫族，第二，就是你的存在。”

　　“我？”苏卓奇怪，乔治笑着说：“变态的能力让你成为黑暗中的噩梦，我可从来没看到杀虫族这么利索的人呢，要知道，就算是最普通的白纹螳螂，当别人盯上它的要害时它也会生出感应。所以很多时候，要是没把握一下子解决，埋设炸弹的时候指挥官宁可放弃那个爆点。”

　　塞拉也说：“我打赌今晚我们一定替其他小组干了不少的活。”

　　乔治笑着说：“那是肯定的。”

　　“竟然如此。”苏卓说，不过今晚的运气也的确不差，虽然附近有出现过嗜血妖虫、绿虫和黑甲巨虫，但那都相距甚远，没有妨碍到他们布置炸药。

　　地下一层，周淼和林山站在那里，迎接着一个个回来的人们，看到乔治小组过来，林山拍拍乔治苏卓的肩膀：“表现不错，去旁边的休息室睡一觉，五个小时后出发。”

　　“嗯。”他们都知道时间紧急，向着休息室走去。

　　周淼一直是那副酷酷的模样，但眉宇之间的愁云却瞒不过林山的眼睛，林山问：“怎么，还没感觉好一点？那么多的炸药，足够掩护我们打一场漂亮仗了。”

　　“这是一次准备不充分的战役。”周淼声音沙哑，“我们甚至都不能人手配备一把制冷枪，我有预感，黑黄蜂很可能成为我们明日第一个障碍。”

　　“至少已经能够达到一个小组一把制冷枪，”林山安慰道，“而且我们还有查尔斯，你忘了吗，查尔斯神乎其技的治愈能力，足够弥补缺乏制冷枪的缺憾。黑黄蜂虽然厉害，但它很难对敌人一击致命，这种时候查尔斯的作用被无限放大。”

　　“希望吧。”周淼说。她在一台移动设备上查看着明天的战场，预定的战场之上，垂挂的雨幕让整片天地乌蒙蒙的，时常可以看到几道一闪而逝的虫族。

　　余杭的虫族数量自上次虫潮后比起之前的两个月已经增长了一倍，而且也不知虫潮到来有没有带来其他棘手的虫族，现在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已知的虫族，而是来自于那些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接触过的，不知道究竟有多么厉害的虫族。

　　雨停的时候，郑钧匆匆来到地下一层，“刚刚作战部提出一个新的作战方案，我觉得大有可为。”

　　周淼和林山一直在这里安排不久后的大战，物资调运，在撤退的通道上安置好炸药，还有将即将存在的战场清理一下，工作量不是很大的话，周淼随便带几个人就可以胜任，现在，周淼刚刚出去一趟回来，她将一包晶核丢给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林山在看那份作战方案，“的确是大有可为，”他看了眼周淼，“方案说，我们可以分为几个小分队，在一个地方完成狙击任务之后，就立即通过地下通道转移阵地，接着换到另外一个阵地，如此循环往复，并且还能在地下通道完成治疗与休整，只要几个小分队安排得当，完全可以将伤亡降低到最小。”

　　“游击战。”周淼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林山却说：“但的确是现在最适合我们的战略。”

　　“那么我保留意见。”周淼说着，又转身离去，外面还有两个即将作为战场的地段，她得将那里棘手的虫族清理一下，她可不希望自己队伍如同聂萍的队伍一样，被打得七零八落。

　　郑钧看着她的背影道：“战场的布置也有变化。”

　　周淼顿住了脚步，头也没回道：“发给我。”继续向着一个通道走去。

　　“她真是一个好队长。”郑钧叹道。

　　林山苦笑道：“但未必是一个好的指挥者。”说着，他尾随周淼而去，虽然周淼实力不俗，但毕竟还是个11岁的小姑娘，并不能面面俱到。

　　“快醒醒，战斗开始了！”

　　一位年轻少校将一个个床铺敲地砰砰响，苏卓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可没忘记他要做什么，飞速穿戴好战甲，将高斯突击步枪和辰月背在了背上，又将之前早已准备好的四个弹夹装入战甲的外挂盒子。乔治和塞拉也醒了，动作比苏卓还要迅速，相对于他们，苏卓只能算是第一次出任务的雏儿而已。

　　一组组的改造者进入了不同编号的通道，乔治带着他和塞拉进入的是4号通道，一个距离这里不足一公里的出口。

　　“作战计划有变，你们从出口出去之后，将通过231地下通道，前往十公里外的一处临时地下基地，在那里有我们早就准备好的重型装备，第二小队的所有人也都将集结在那里，那将是你们的第一个战场，也可能是战斗最残酷的一个战场。”

　　三个人都没有作声，而是在昏黄的灯光下奔跑着，跑在前面的乔治一边跑着，一边递过来两个塑料袋包着的面包，“先吃点。”

　　苏卓接过，又将其中的一块递给塞拉，塞拉摇摇头，“暂时不想吃。”

　　乔治笑道：“也许会是你的最后一顿。”

　　“乌鸦嘴。”塞拉说，不过她还是开始吃起面包来。

　　到了4号出口，耳机里的声音道：“231地下通道入口在2点钟40米外，在那里有两只黑黄蜂和一只铁甲虫，迅速解决它们。苏卓，铁甲虫你应该能够对付吧？”

　　“可以。”苏卓轻声说道，他们走出了出口，然后猫着腰靠近了目标地点，在那个隐藏在一座废弃工地的出口周围，正有两只黑黄蜂和一只铁甲虫。

　　“你们运气还不错，这两种虫族都不是爱叫的虫子，所以要小心，即便它们呼叫了同伴，你们也要在它们的同伴到来之前冲入231地下通道。”

　　“请安静一会儿。”乔治没有了平日玩世不恭的态度，对耳机里的声音不满地说。情况比他想象地要棘手，这三只虫子几乎是靠在了一起，如果一只发现了他们，那么另外两只也肯定不会漏掉他们的。

　　“苏卓，能不能干掉铁甲虫？”乔治用手语问道。

　　“我试试。”苏卓取出了GS41，端起来。他之前已经很多次看到过这种铁甲虫的解剖图，知道哪里是这种虫子的要害，但它的大脑并不大，相对于其庞大的身躯来讲，而要在这么一只庞然大物身上击中深藏于其身体内的大脑，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可以的。”苏卓这样给自己打着气，GS41的准心温柔地抚过铁甲虫的身体，乔治和塞拉同时弓起了身子，作势欲扑。乔治是光控者，塞拉是控火者，只要苏卓干掉铁甲虫，他们将第一时间出击，干掉两只黑黄蜂。

　　苏卓的眼睛，眯了起来。